她有点甜(北方有酒)

虞悦狐狸眼眯了眯，忍不住低眸，点进了自己和顾暨的聊天记录翻了翻。
没出现过任何表情包。
上一条消息，还只有一个字。
她缄默片刻，面无表情地点进了周周的消息。
缓慢地打了个问号。
已阅不回：【？】
已阅不回：【我不信。】
周周回了她一个躺尸的表情包。
虞悦眨眨眼，倒也没再纠结这个，和周周聊起了复工的问题。
工作室复工后，各个项目组纪录片的拍摄也步入了正轨。
除《留学杂记》外，虞悦和周周还共同负责《人间游记》的拍摄，以各行各业独具代表性和有趣性的年轻人为主。
顾暨作为《人间游记》系列的首期受访对象。
他回国是在三天后，回国后，那边的助理直接和周周的行政助理约了采访时间。
采访时间在周五。
她们拥有顾暨一个下午的时间。
虞悦和周周到陆创科技后，直接去了十七层的休息区。
拍摄过程中还会涉及到其他同事的入镜，这点周周提前预告过，也同相关的几位同事打了招呼。
好在，他们也答应配合。
到了休息区后，两位同事在另一边搭设备，周周将脚本和提案递给其中一个女孩子交代注意事项。
虞悦将自己的机器摆好后，低眸认真检查。
“这是去年SY新出的那款摄像机？”
忽地，一道温润的嗓音在虞悦身旁响起，虞悦下意识点头说了声是，忽地，她诧异转眸，看向不知何时进来的年轻男人。
浅色西装，碎发搭在眉骨处，面上带着笑意。
虞悦狐狸眼微微睁大。
顾暨挑眉轻笑，视线在她身上落了几秒钟，意味深长道：“小学妹？”
“我是虞悦。”
虞悦站直了些。
顾暨也笑，“别那么紧张，你可是连我们老板都拒绝过的人。”
虞悦啊了声，后知后觉想到之前顾暨说推荐陆储做专访的事。
她沉默几秒，眨了眨眼。
也算是，拒绝过。
她狐狸眼微微耷拉着，轻扯唇角，“顾学长，您别笑我。”
“没笑你，就......”顾暨意味不明地看她眼，“单纯的好奇。”
虞悦疑惑。
顾暨却没多说，转眸同周周握手，“上次咱们也在陆创科技大厦见过。”
“啊对。”
周周笑了，“上次多亏您让徐特助送我去派出所接虞小悦，专访也推迟了。”
顾暨颔首。
几人没再过多寒暄，周周的助理提前将提纲发给过顾暨的助理，顾暨也看过，没什么问题。
十七层只有一间盘踞半层的办公室，另半层是开放式的休息区，摆放着各式的游戏设备及体验平台。
采访以顾暨的生活为主，多是问答形式。
关于顾暨从前的留学生活、环球义工经历以及为何会拒绝世界知名科技公司的邀请回国来到陆创科技。
顾暨挑眉惊讶于她们对自己经历的了解，乐得分享输出。
他是不甘于平庸和平淡的人，经历有趣，人也有趣，所以，采访尤为顺利。
采访结束后，顾暨还有个会要开，笑着说了声抱歉，让助理送他们下去。
虞悦弯起狐狸眼道：“我才应该谢谢顾学长才对。”
顾暨看她眼。
虞悦唇角弯出梨涡，“谢谢学长的照片。”
“......照片？”
顾暨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虞悦，饶有兴致道：“什么照片？”
虞悦稍愣，抬眸看他。
顾暨也意识到什么，笑笑，刚好外面有人叫了声，顾暨兴致未尽地离开。
“.....”
虞悦狐狸眼眯了眯，盯着顾暨离开的方向。
“怎么？”
周周见她出神，不禁问道。
虞悦摇摇头，想了想，还是点进了自己的微信，往上翻了翻自己和顾暨的聊天记录。
她越想越不对劲。
倏地，休息室的门被敲了敲，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年轻人进来，探头道：“你们好，我是顾总的助理，顾总让我给你送点咖啡进来。”
说着，戴眼镜的年轻人进来，手里还拎着几杯咖啡。
虞悦道了声谢，接过没喝。
助理笑笑，他一贯都是和周周的助理对接的，这边采访完之后一些视频素材会先让顾暨的助理过一遍，样片出来后，也会先给顾暨看一遍，确认无误后才会是最终的样片。
他分完咖啡后，和周周的助理对接后续事宜，处理完后，助理笑笑，送她们下去。
从十七层往下，电梯里的人并不少。
很快，电梯下行至一层。
助理送她们出去，他很健谈，没一会儿，已经认全了工作室的几个人，笑着闲聊。
虞悦在助理送她们楼下即将回陆创科技大厦时，忽地出声。
“徐邵。”
她稍顿，若有所思地看向戴眼镜的年轻人，“徐特助呢？”
年轻人一愣。
他思忖几秒，为难道：“这我还真不知道，徐特助不是顾总的助理，他事情比较多，很少见到他。”
“不是顾总的助理吗？”
周周也睁大眼睛惊讶。
“......”
虞悦眯了眯狐狸眼，所有不确定和不合逻辑的点仿佛瞬间被揪扯出。
她扬眸，认真地再次确认。
“徐特助，不是顾学长的助理？”
作者有话说：
徐邵：我发誓，我从没说过自己是顾总的助理。
陆储：......

她问得认真。
顾暨的助理反而一愣, 思索道：“徐特助一直是陆总的助理，从在美国的时候就是。”
一瞬间，周周讶异啊了声, “陆总的？”
“......”
虽然已有猜测, 但听对方这么说，虞悦长睫还是轻轻颤抖些许。
所以, 从头到尾, 都是陆储。
徐邵去派出所接人开的车子是他的, 衣袋有“LC”字眼的高定大衣是他的。
她将他当成了顾暨, 陆储也没否认。
小狐狸是他拍的，他还以顾暨的名义跟自己聊天。
更有甚之，有几次聊天的内容还是陆储他自己, 她自己就像是个小丑一样。
虞悦越想下去, 唇角抿出的梨涡越深陷。
须臾，她绷着小脸同顾暨的助理道了声谢，神色如常地仰头笑笑后，一声不吭地抬脚离开。
回到工作室后，虞悦拿着摄像机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人间游记》系列的纪录片, 是工作室全新打造的题材。
她一整个下午都在工作室剪辑视频素材, 直到周周来敲门问她要不要一起走时, 虞悦稍愣。
“小虞总。”
周周好笑地看她，“到下班时间了，哪有人自己压榨自己的, 咱们小工作室可不流行加班。”
“......”
虞悦回神, 低眸看了眼, 才发觉已是晚上八点钟了。她思忖片刻, 摇了摇头, 让周周先回去了。
周周点点头，须臾，仔细看她眼，“我觉得你今天不对劲。”
虞悦扬眸，将视线从电脑上移开，“什么？”
她狐狸眼清澈，神色如常。
周周一愣，笑了，“行了，记得早点回去看，我先走了。”
虞悦点头，没多说。
直到工作室内恢复安静，虞悦眨了眨狐狸眼。
她缄默片刻，低眸点进微信看了眼聊天记录，最近的消息，是虞悦为了表示对对方的感谢而说会好好拍摄纪录片。
陆储回道。
她指尖无意识地翻了翻，发觉自己不止一次叫对方顾学长。虞悦缄默地盯着聊天记录，然后，被压抑了几个小时的情绪使得她心头越发烦躁。
她沉默几秒，果断在屏幕上点了点，退出前，指尖稍顿，转而点进CY的头像。
她盯着纯黑色头像看了眼几秒。
然后，彻底退出微信。
她正要回去继续剪辑视频。
倏地，手机震了下。
她疑惑看了眼，唇角抿出深陷的梨涡。
陌生的好友提示。
虞悦看着眼生，下意识就要拒绝。
几乎同时，白女士的消息适时地发了过来。
白女士：【悦悦，我把你微信名片推给了上次说的小韩，凯森医生的学生。他这两天刚回国，估计会联系你，你们年轻人好好聊聊。】
虞悦沉默须臾，狐狸眼眯了眯，正要回复。
白女士的消息再次发过来，完美戳中她的七寸。
白女士：【对了，恫恫上回给你拍的两款相机也他顺带给你带回去了，记得拿。】
“......”
虞悦指尖稍顿，回了句知道了。
随即，同意了对方的好友申请，习惯性地改备注时，手一顿，韩？
韩什么？
她思索片刻，记不清了，索性简单直白地添加了“相亲对象”四个字。
做完这些，虞悦也无心继续留在工作室加班了。
得知季奚就在附近刚陪手下艺人阮静拍完无聊后，两人一拍即合，约了顿晚餐。
敲定后，虞悦起身离开工作室，途径灯火通明的陆创科技大厦后，她脚步微顿，抿起唇角走得更快了。
而此时陆创科技十九层的忙碌也终于告下一段落。
分部那边的问题彻底解决，还接到了俄罗斯的一个合作项目。
定下合作的大致方向走，陆储神色淡淡地单手解了颗纯黑衬衫纽扣，让几位高层先行离开。
徐邵将手边需要签字的重要文件递给他，陆储伸手接过，用清峻凌厉的瘦金体签下名字后，凤眼稍抬，看向还坐在会议室内的顾暨。
他缄默片刻，“不走？”
顾暨轻笑，瞥了眼徐邵，笑道：“好歹我刚回国，还没和陆总叙叙旧。”
“......”
陆储轻捏眉骨，没理会，徐邵压住笑意，将文件整理好后也离开了会议室。
同时，顾暨凑近些许，思忖道：“敢情小学妹还不知道乐善好施的人是咱们陆总？”
一句话，陆储睨他眼。
他缄默片刻，神色漠然地正要出声，忽地，一旁的手机屏幕亮了下。
瞥见小狐狸头像时，陆储稍顿。
他瞥了眼顾暨，没再理会，敛眸点开消息。
下一秒，凤眼微敛，神情一僵。
小狐狸头像的置顶下。
两条消息。
一条是转账，那天在听楚轩的费用。
而另一条，仅有两个字。
已阅不回：【骗子。】
陆储指尖稍顿。
思忖几秒后，他抿唇点进小狐狸的消息时，低眸打字。
消息发出的一瞬，陆储的表情再次僵了僵。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他缄默良久，半晌，凤眼沉沉地看向一旁的顾暨。
顾暨见他神情，挑了下眉，正欲凑上去看，倏地，屏幕被翻转盖住，“你该走了。”
“......”
顾暨一顿，轻笑了声，八卦之心未尽地啧了声，起身往会议室外走。
陆储屈指，扯了扯衬衫领口，也起身往会议室旁的办公室进。
还没进去，倏地，目光瞥到拿着文件的徐邵。
陆储站定，单手插兜神色淡淡地叫住了他。徐邵讶异，陆储思忖几秒，语调更淡道：“消息已发出，被对方拒收。这是什么意思？”
徐邵忽地咳了声，“什么？”
陆储没动，凤眼凌厉地盯着他。
徐邵福至心灵地想到了什么，努力绷着表情，一本正经地以公事公办的口吻出声。
“就是，对方把您拉进了黑名单。”
“拉进黑名单？”
季奚抿了口红酒，细眉轻挑，好笑地看向对面半趴在桌面边沿的虞悦，忍不住轻笑道：“虞小悦同学，你怎么那么可爱。”
“......”
虞悦微哽，敛起眉眼，小口咬着牛排，默不作声。
看她细嚼慢咽地吃完，季奚意味深长地看她眼，“所以说，衣服是陆总的，车也是陆总的，助理也是陆总的。你觉得对方欺骗了你？”
虞悦微愣，摇头。
“没有。”
她缄默片刻，愤愤切了块牛排，面无表情道：“他只是没否认。”
虞悦清楚。
是她自己先入为主。
可，她长睫微颤，想到了陆储朋友圈发的小狐狸照片，愤懑道：“不对，他还是骗我了。”
季奚听得想笑，认真思索片刻，疑惑道：“那你说，借你衣服的时候他知不知道你是谁？”
虞悦一怔。
她后知后觉想了想，那天和顾暨在车上的人，应该就是陆储。只是，他那时候发烧加隔着手机通话，声音只是听起来低沉撩人，却并不真切。
她思忖会儿，“应该是知道的。”
同顾暨打电话的时候，周周好像叫过她的名字。
她狐狸眼轻颤了下。
季奚笑了。
她认真点头，“我觉得也是。如果不知道，陆总还让徐特助把衣服给你，转而又费心加到你微信，和你聊天。我怎么感觉......”
季奚稍顿，若有所思地问：“陆总对谁都这么好？”
虞悦轻啊了声。
她抿唇摇头，想说不知道。
可转瞬，想到什么，小脸僵了僵。
陆储十几岁时，被计算机学科top的江北大学特招入学。
入学典礼那天，还在暑期的虞悦也乖乖巧巧地跟在陆储身后。
陆储作为计算机系的代表上台。
少年身高腿长，黑色衬衫和长裤，领口处温莎结衬得人矜贵斯文，碎发搭在眉骨处，凤眼凌厉漂亮。
与他同为代表的，还有陆老爷子好友的女儿，赵晗。
昏黄灯光下，少年少女站在一起，好看得让人烦躁。
周遭人小声议论着好搭啊。
虞悦垫着脚尖玩的动作稍顿，她狐狸眼眯了眯，抬眸往台上看了会儿，须臾，抿起唇角。
她觉得不舒服。
可又说不清缘由。
典礼结束后，陆储并不留校。
他和虞悦往校外走，回景丰园。
可路上，赵晗的声音忽地传来。她小跑着过来，笑着问陆储：“我家司机还要等一会儿，你能陪我去趟书店吗？”
虞悦唇角抿出的梨涡深陷。
她张了张嘴，想说话，但一看到少年身边的赵晗，突然说不出了。
她伸手揪着陆储的衬衫衣角。
陆储低眸，“累了？”
虞悦没精神地点点头，“有点困。”
典礼时间很长，大二大三的也准备了不少节目。
陆储思忖片刻，侧目看了眼赵晗，淡淡道：“不方便。”
说着，少年倏地弯腰，屈膝蹲在虞悦面前。
虞悦一愣，“哥哥？”
陆储侧目看她，语调平淡自然。
“上来睡。”
虞悦眨了眨眼，倏地，刚才的郁闷一扫而空。
她扬起小脸，乖乖巧巧地点点头，趴到少年不算宽厚但极有安全感的背上。
陆储身上总有微涩的崖柏气息，像是药香，有安神效果。
虞悦很喜欢。
记忆抽丝剥茧般的涌现，虞悦静默半晌。
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受不了陆储对别人好，从前是，现在也是。
想到这，她更烦躁了。
占有欲和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人间游记》的首期样片在三天后出炉。
三十分钟的人物专访，剪辑起来并不难。
周周这边确认过之后，虞悦重新在自己久远的联系电话中找到当初那个被她以为是顾暨工作号的联系方式，双方约了下午三点钟确认样片。
虞悦原本不打算自己去的，她先将样片发了顾暨的助理一份。
没多久，顾暨的助理田越就联系到了虞悦，表示样片中有些内容他们需要再确认下。
许是样片中涉及到了隐私，亦或是别的东西，这些事情虞悦不止一次遇到过，所以当即答应了，约了下午三点钟她会和周周的小林一起去陆创科技大厦。
下午三点钟，虞悦准时到了陆创科技大厦的十七层。
她们到陆创科技大厦时，直接进了十七层的休息室。
顾暨还在开会，小林好奇于陆创科技的顶层咖啡厅，询问了田越表示可以去时，期待地看向虞悦。
虞悦狐狸眼微眨，点了点头。
小林顿时笑了，“谢谢小虞总，我给你带一杯咖啡下来。”
“不用。”
虞悦摇摇头，没多说。
小林嘿嘿笑着，田越之前就是和周周的助理对接的，两人还算是熟稔，直接带小林上去。
虞悦一个人无聊，索性打开样片自己再确认一遍。
休息室的门被人推开时，虞悦下意识以为是小林，她盯着样片头也没回道：“来看下这里。”
几乎同时，脚步声靠近。
虞悦嘟囔道：“要不下次我也找个助理好了，找个好看的——”
“多好看的？”
倏地，一道语调低沉的嗓音响起。
虞悦一怔，戛然而止。
同时，她下意识侧目，瞥见来人时，眸底懵了几秒。
他身高腿长，银丝镜架在鼻骨上方，纯黑衬衫和西装长裤，勾勒出腰身，外搭黑色西装，温莎结规整。
须臾，他银丝镜后的凤眼低垂，单手搭在温莎结处，随意扯了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