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纸袋塞进佐伯克哉的怀里:“这是赠品~佐伯桑记得下次再来吃,保证没有像今天烦人的女人,还有美味的甜品赠送。”他冲佐伯眨了眨眼,然后笑嘻嘻地回去了。
“……”目送着这个弟弟的背影,我觉得我有必要收回那句“无论哪个男人都无法抵御富江”的话,现在在我面前就站着两个活生生拒绝她的例子!
看来当年我定力还不够。
因为想着去咖啡店店长给我的墓园,我没有跟佐伯克哉回家,跟他说了一声后,我喊了辆计程车前往那个墓园。
当然下车的时候,我是用写轮眼作弊的,没有付钱。
毕竟我现在可是个身无分文的穷人。
感慨着自己现在悲惨的境遇,我步入了墓园。
看样子这是一处公墓,里面挤满了密密麻麻的白色墓碑。
各种由石头雕刻的墓碑排列整齐,一层一层往前延展,以至于在拜祭的人眼里如白色森林般林立着。
大概还是上班日的缘故,墓园里没什么人。
我走了半天,才看到一个中年妇女,而且那个女人在做一件很奇怪的事——她正把一个穿着衣服的稻草人插在一块墓碑旁边。
在那片墓地区域内,插满了无数个这样的稻草人。
全都穿着人类的衣服,摇摇摆摆立在空中,有的还别出心裁地戴着假发,乍一看像真人一样。
可是无论插这些稻草人的人出于什么心理,亦或者是什么独特的习俗,总之在墓园里看到这些,实在有些鬼气森森。
因为这样奇怪的景象太过震撼,我忍不住停下脚步——
女人注意到我的目光,抬头朝我打了声招呼。
“你这是在做什么?”我没忍住好奇心,直言问她。
她笑着告诉我,在她女儿的墓前插上稻草人,她的女儿就会回来,过一段时间后,稻草人就会变成她的女儿。
……可能是因为失去女儿悲伤太大,所以有些精神失常吧。
我在心里默默地想着,没发表任何意见,离开了那片墓区,临走的时候,那个女人正摸着她刚刚立起来的稻草人的脸部,喃喃着说:“爱子,妈妈等着你……你快回来吧。”
我皱着眉,把疯癫的女人和那群稻草人抛在脑后,在墓园里转了半天终于找到了店长告诉我的位置。
那里立着一块很朴素的墓碑,就是最常见的那种样式。
我走过去,看见墓碑上没有照片,只有简单的一个名字:五十岚镜。
这就是我的坟墓。
怔怔盯着那块墓碑,发了会呆,然后我觉得很好笑,便不由低笑出声——我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大概是觉得很讽刺,这个世界上所有认识我的人都以为我死了,却没想到我现在以另一个身体站在这里,站在墓穴外面。
坟墓里躺着的是我,外面站着的也还是我。
就像被完全分裂开来的两个人,前世的我,和现在的我。
我收起笑容,听见身后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而且还在不断向我这个方向靠近。
转过身,看见了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她看到我也很惊讶,捧着一束花停下脚步,呆在原地。
我一眼就认出了这个满脸皱纹,苍老得不行的女人。
她是那个照顾了我十一年的聋哑保姆……
目光下移,落到了她手中的白色雏菊上——她大概也是唯一一个还记得过来看我的人。
是我前世中最温暖的的记忆。
老人见我站在五十岚镜的墓前,开始很惊讶,后来回过神来便露出了高兴的表情。
她一边步履蹒跚地走过来,一边朝我打手势。
很多年没见过手语了,我辨认得很吃力,幸好老人不认识我,觉得我也不像是懂手语的样子,便用了最简单最直观的的话。
她问我:你是谁,是他的朋友吗?
我点点头,走过去扶住她。
她摆摆手,示意不用我的搀扶,走到了墓前,艰难地弯下腰将雏菊放在了我的墓前。
直起身她朝我笑笑,继续比划着:他一定会很高兴。没什么人,来看他。
我望了望那块墓碑,笑了一下算是默认了她的话。
其实,有没有人来看我,有没有人记得我,我真的无所谓。因为我不是五十岚镜,我是宇智波镜。
宇智波,镜。
我是宇智波田岛的三子,曾任宇智波一族的族长,我的朋友亲人族人都不在这个世界上。
尽管这样想着,但是看到老人仔细帮我抹去名字上的灰尘,将雏菊摆放好的样子,我还是觉得很感动。
摸了摸裤子口袋里的勾玉,我向老人打着手势:你在这里等一下。
保姆看着我,虽然不解但还是点点头。
我快步走出墓园一路上四处张望,然而直到走到门口也没发现可以用来转化的东西。
但是,就失望的时候,我听见了一声惨叫。
赶到的时,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只看见疯狂大笑的男人,和他脚下四分五裂的尸体。
川上富江美丽的脸孔被切成两半,亦如她洁白的身体,倒在一摊血泊中。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男人还在狂笑着,一边笑一边哭泣,表情扭曲,双眼通红。
我看都没看那具对我来说无用的尸体——人一旦死亡,她身上的能量就会瞬间消散,根本没办法转换——径直走向握着尖刀的男人。
那把刀看上去就是普通的切菜的刀,看来这个男人在被五十岚太一赶出咖啡厅后就跑回家拿了这个东西,去攻击富江。
他看到我,愣了愣突然反应过来:“你是……咖啡厅里的那个……去死吧!”
出乎意料又在我意料之中的,他挥舞着刀朝我扑来。
直接打开万花筒,从裤兜里掏出八尺琼勾玉,在男人的尖刀刺中我的前一刻,我抬起手握着了他的手腕。
只一瞬间,视线里他身上阴阳混合的能量就被吸收到八尺琼勾玉里,而这个男人直接化为了一具干尸,倒在地上。
我漫不经心地瞥了眼地上的干尸,却发现了一件意外的事情,顿住了眼神——
我看见,同样躺在地上的富江的尸体上,布满了浓重的阴性能量。
这些能量比我之前见到的任何一个人类身上的能量总和还要强,比佐伯克哉的那副眼镜甚至还要强上一些。
黯淡的晦涩的光芒像是活的生物一样,吸附在富江被分成两半的尸体上,蠕动着扭曲着。
川上富江她,果然不是普通人,甚至看到这种情形可以说她连人类都不是!
惊诧之下,我只有这个念头,随即有些欣喜:这样多的能量,足够延长老人的寿命了。
寿命,实际上就是可用的生命力。生命力越强,能活的时间就越长。而生命力其实就是能量的一种表现形式。也就说,现在只要我想,濒死之人也能被救活,而且只要有足够多的能量支撑,想活多久都可以!
这才是轮转之术真正可怕的地方。
只可惜,唯一无法改变的,是已经死亡的人的寿命。
想到这里,我心下叹了口气,走上前抓住那些阴能量随手往勾玉里一塞——就像刚才的那个男人一样,能量一离开,富江的尸体就迅速腐败干枯。
她异于常人的地方也在这点反映了出来:不同于男人好歹有具干尸留下,在经过两三秒钟以后,富江的尸体包括她先前被杀时流出来的血液,全都变成了黑色的粉末。
然后粉末被风吹散,地上什么痕迹都没留下,就像川上富江她从未出现过一样。
想了想,我还是放出一个火遁把干尸毁尸灭迹,然后关闭了万花筒,迈着轻快的步伐朝墓园大门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忽然想到,镜现在都可以转职去当阴阳师了……
第98章 前世孽缘
从墓园里出来的时候, 已是黄昏。有一种说法,说黄昏是现世和彼世交界的时间点。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 但看着那轮半沉在地平线下的如血残阳,以及墓园里逐渐升起的薄雾,的确有种一样的感觉。
一个头发全白的老太太从我身后越过我走出墓园正门,擦肩而过的时候我听见她嘀咕着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用万花筒看去,她身上的生命力蓬勃旺盛, 散发着荧荧微光, 按照现在这个量,即使再活过二十年也没问题,完全没有之前风中残烛的模样。反应到身体上, 则是她步伐矫健, 健步如飞,连另一个刚好走进墓园的人都被保姆活力四射的样子吓了一跳, 闪身到旁边让开路,咕哝道:“现在的老人家真不得了。”
这人手上扛着一个稻草人,和我白天在墓园的某片区域看到的一模一样, 穿着活人的衣服,只是没有戴假发,看起来还没那么逼真。但是,我看见了稻草人身上附着一层薄薄的阴之力,没有富江尸体上那么浓厚,可也相当显眼。
按理说,无生命的物体上, 阴阳之力应当互相平衡,之前我所见到的也都是这样。
就算是佐伯克哉的眼镜,上面的能量异常浓厚可也阴阳平衡,没有那件物体像眼前这个稻草人一样只有阴之力。
而且那层薄薄的阴之力,随着男人走进墓园,在薄雾的环绕下不断增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