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么?”斑小声地说,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身边的泉奈。
泉奈叹了口气——这是自从两年前二哥死后,斑第一次听到他叹气。
年轻的宇智波族长脸上忧虑重重,眼睛里是属于老人才应该有的沧桑:“没有了。三哥走不出过去,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我们现在都是为了活人而活,只有他,是为了死人。”当斑坐在山崖上吹着冰凉的夜风时,泉奈下午所说的话还回荡在他耳边。
头顶的明月圆满如□□,微黄的光辉清澈明亮,脚下是万家灯火的木叶村。
一阵柔和又带着凉意的春风吹过斑的脸颊,带起他凌乱炸起的长发,让他不得不把手指□□头发里把刘海梳到脑后。
一点粉红飘过他的眼前,宇智波斑条件反射抬手抓住。
松开拳头,斑才发现那是一朵樱花瓣,不知道是村子里何处的樱花盛开了。他怔怔望着手心里娇弱的粉色——那片美丽又单薄的花瓣,脚下灯火通明,稀稀落落的欢声笑语被夜风破碎着吹进耳廓。
斑抬起手,让那片樱花乘着风飞向天空,巨大的圆月把他的影子拖长投映在山崖上,粉色的花瓣旋转着消失在了温凉的夜空里。
消失了。
消失不见了。
斑仰起脖子,向后倒下,用手背遮住了眼睛。
清澈冰凉的月光静静落在了这个忍者身上,像一层白色轻纱把这片孤单的山崖,山崖上孤单的人包裹。
又是一阵风吹过,木叶村里的樱花树盛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柱间其实一开始也没想到要跟镜打,他连作战服都没穿呢,只是碰巧看见斑往村子外面走,好像很有心事藏着什么秘密,一时好奇跟上了上去,结果正好听到镜说毁灭木叶……
以及为什么现在斑说自己瞳力不够,因为他只有十九岁,泉奈十八,年纪都不大呢
卷四·曾经的世界
第90章 获救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 感觉整个身体都被掏空,以往的查克拉消失得干干净净, 身体上仿佛压了一座巨石山。我趴在地上无法动弹,像个普通人一样手无缚鸡之力。
狼狈,天空似乎还在下雨,暴雨哗哗砸在脸上,打得眼皮生疼睁不开眼, 面前的泥坑汪着一滩水, 雨水打在水面上把污水溅在脸上。
我试图伸手擦掉脸上的污水,却感觉整个身子都沉重疲惫不堪,刘海被雨打湿黏在脸上很不舒服, 身上一阵冷一阵热……好像是生病了……
很久没有这么狼狈不堪了。我忍不住想笑, 几次蓄力想爬起却都因为酸疼的四肢和毫无力气失败。
好累啊,又冷又累, 我半闭着眼,听见雨声哗啦哗啦,风把雨幕吹得左□□斜, 浑身都湿透了……
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就连我为什么变得这么凄惨也想了半天。
从记忆里挖出两个名字,千手柱间,宇智波斑。
须佐能乎顶天立地的身影仿佛也离自己非常遥远,周围都是漆黑一片,是晚上么, 下着暴雨的晚上?
意识逐渐模糊,我内心清明无比:再这样下去,自己可能就要死在这里了。
从千手柱间手下逃过一劫,却要这样无人问津地死在不知名的地方,死在暴雨中。我会成为整个忍界的笑话吧。
苦笑一声,视线逐渐被黑暗笼罩,无论再怎么告诉自己不能睡不能昏,也不无济于事。
只要一想到昏迷前破碎的勾玉,我就有一种这样死去无所谓的冲动。
脸上湿漉漉一片,雨水成股地从头顶上浇灌流下,我不知道在这些冰冷的雨珠里是否有自己的泪。
哒,哒,哒——
有别于雨声的其他声音让我重新燃起了希望。
再次晕过去的前一刻,我看到一双鞋出现在我面前。
没有力气抬头,只能感觉有人撑着伞站在我上方,低头俯视着我。
他,会救我么?
这个念头刚出现,鞋的主人就轻轻转了个方向,抬脚欲走。
明明上一秒我还在想着死去也无所谓,现在看到唯一的希望要离去,我竟在求生本能地促使下猛地抬手,用身体里最后一丝力量扯住了那人的裤脚。
然后,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度睁开眼的时候,眼前一片明亮。
干净的天花板,明晃晃的灯光,雪白的墙壁——
我慢慢转着头,环顾四周确定自己还活着,并非生在地狱。
只是眼前都是陌生的摆设,身下的床铺温暖而干燥,身体的沉重似乎稍微减轻了许多。
缓缓吐出一口灼热的气息,被子下的手动了动,试着抬起来。
还好,虽然很艰难,至少还能活动……
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烫的惊人,跟身体其他地方一样,看样子是在发热。
胸口空荡荡一片,过去触手既有的温润已经破碎消失,只留下一根绳子徒劳地挂在我的脖子上。
闭上眼躲开头顶的刺眼的灯光,透过眼皮我能看见血红的一片,是我血管在流动。
心脏缓慢有力地跳动着,我还活着……
我还活着。
就算查克拉一点不剩,红色勾玉破裂丢失,但是,我还活着。
门咔嚓一声被打开。
睁开眼,看见一个棕色头发蓝眼睛的青年走了进来。
他穿着一身素色的居家服,手里拿着一块折叠好了的白毛巾,身形瘦条,没有查克拉,肌肉强度也只是个普通人。
看来救我的人不是忍者。
松了口气,刚刚收紧的手指在被子下面再度放松。
青年看到我睁眼望着他,有些惊讶:“你醒了啊。”
他走过来,拿掉我额头上的毛巾,试了试温度,再换上新的。
新换上的毛巾浸了水,似乎刚从冰箱里拿出来,冰凉的温度让身处极热地狱的我情不自禁地叹息一声。
拿着那块被我身体焐热的蓝白格子毛巾,青年没有立即走开,反而跪坐在我身边静静望着我不说话。
他五官清俊,轮廓分明,一双眼睛湛蓝无比,睫毛纤长浓密,皮肤白皙而细腻,是从未经过风沙养尊处优的那种类型。气质同样是温和而怯弱的,总之这是个无害的普通人。
我可以放心,不用担心他突然抽出刀或者苦无出来杀我,然后用我的人头去拿悬赏金。
说句不好听的,虽然现在查克拉还没恢复,整个身体也疲惫不堪,但杀掉眼前这个人,还是非常简单的一件事。
“……是你救了我吗?”眼见着青年在我的目光下不得不转移视线,率先移开了眼神,我开口问道。
声音刚出口的时候,我自己都吓了一跳,嘶哑极了,像是几天没喝水的重伤病患。
青年啊了一声,盯着地上不知名的一点,迟疑了一下才应道:“是的。”
不管怎么说,他救了我。
我闭上眼:“谢谢你。”
“……没事,你好好休息。”顿了顿,青年温和的声音再度响起,“我去拿药给你。”
随即是悉悉索索的衣料摩擦声,远去的脚步声,关门声。
我睁开眼,望着头顶的天花板,放在不远处柜子上的闹钟正滴滴答答地运转,秒钟走过一圈,分钟才动一格。
我皱起眉,这个房间,太干净了……
干净到没有人类生活的气息。就像刚才的那个青年,看上去软弱无害,实际上气息沉闷苍白,连跟我对视超过三秒钟都坚持不到就率先移开了眼神,好像在躲避着什么洪水猛兽一样躲避和我对视,然而现在我生着病不能动弹,他才是主导方。
从周围的摆设上也完全看不出房间的主人有什么喜好,家具全都必要的日常生活设施,样式也是最普通的那种,除此以外无论是照片也好,壁纸也好,摆设也好,这些都没有。
时针滴答滴答地走动,我难以想象那个青年是怎么在这个安静空旷的房间里生活,仅仅在这里躺着,我都觉得寂寞得要窒息。
隔着一层墙壁,我听见门外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靠近,最后停在了门前。
睁开眼,看着那扇木门,我知道青年正站在门后,但是却没有推门进来不知道一动不动不知道想干什么。
等了有两三分钟吧,门把手才被转动,刷着清漆的木门被向内推开,青年朝我微笑,手上拿着一杯水和一板药。
撑起身接过杯子的时候,我在想自己有多久没想这样躺在床上被人照顾,然后吃药了?
很久很久了吧。
上一次有这样的经历似乎还在母亲活着的时候,那个时候我才四岁还是五岁?
忍者是很少生病的,他们更多是因为受伤而躺在床上,而且一般都是躺着躺着就没了气息。
我认识的那么多人里,只有母亲是因病去世。
寂静的房间里只听见呼吸声,钟表的走动声,和我喝水的声音,就连把胶囊顶出金属纸箔的声音都觉得过于巨大刺耳了。
我瞥了眼青年,他照旧盯着自己膝盖下面的榻榻米,脸上的笑容没有消失,就像一个假面一样挂在脸上。
“我叫宇智波镜。”喝完水,干渴的喉咙好多了,声音听起来也没那么嘶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