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婉如也没好哪里去,从她整个人的完好度来分析,大约是没人想被赖上。
“你这奴才竟敢挡本宫的,你可知道本宫是谁?”疾言厉色的声音带着泼妇骂街的气势。孙芷薇摇摇头,脑残癌后期不可治。真想硬闯就该直接让部曲开进去,只带了个无脑小丫头,不是欠抽吗?没见你脑门上顶着恶灵退散四个字?别说被你暗恋的‘天机子’,就是一般世家你也进不去好伐。
果然就听总管淡淡的拱手道:“我家主人吩咐,公主与狗不得进入。”
嘶,这招真狠。芷薇果断认定李唐皇室是惹的那腹黑不痛快了。
“啊,你这贱奴,你敢,爱郎不会这么对我的,我要找皇帝诛你九族。”在对方高分贝音波攻击下,总管淡定如斯,他轻瞥了眼狂犬病发作的女人,道:“主人并不在府,长公主可等主子回来再定在下的罪。”骂你的是我家主人,你敢在他面前也吼一句:“不娶老娘,诛你九族吗?”
长公主当然不敢,胤禩连他皇帝侄儿的面子都敢落,还会忌惮一个无权无势,名声糟透的过气公主?知道那厮并不在府,戏也瞧的差不多了,转身离去的孙芷薇不知道猪队友给公主殿下出了个馊主意。
“赐婚。奴认为殿下就该当机立断,找陛下赐婚。这样也省的‘天机子’被小妖精惦记。”
“陛下会答应吗?”花痴公主到底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这时猪队友便显示出她的作用来了,狠狠的推了一把,直接加快炮灰必死的步伐。
“公主乃是先帝爱女,陛下的长姐,陛下仁慈宽厚,怎么会连这点小事都不答应呢。不过殿下好歹是女子,总要矜持一些,不如请太平公主充当说客。据说太平公主也被情所困,定能体会您的心情。”
“你说的对。”长公主咬咬牙,把心一横。与其看着心爱的男人和小妖精成双入队,不如最后拼一把。“走,牡丹园。”
小妖精孙芷薇被两个侍卫打扮的人拦住去路,其中一个面瘫道:“我家主人有请孙女郎。”
芷薇双手环抱在胸前,挑了挑眉:“你家主人是那根葱,本姑娘为何要见他?”
“你………。总之主人的命令我等就是死也要执行的。”
这犟木头,另一人瞄见芷薇微沉的脸忙陪笑:“女郎不要误会,是故人想请女郎一叙。”说着摸出一块令牌,示意给芷薇看。
呀,还真是。把玩着系在腰间的荷包,里头也有一块类似的,只不过纹路不同,做工更为精致一些。她点头道:“前面带路。”
“是,女郎请这边来。”
两人引着芷薇来到一家赌坊的后院,打开一扇暗门,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院子虽说建于赌坊后头,可于前厅差了半条街的距离。环境清幽,全然听不见赌徒们的喧嚣。
“主人就在里头,孙女郎请。”
“好吧,本姑娘就去看看你家主人究竟要玩什么把戏。”院子里只有一条小道,直通书房,是以孙芷薇再路痴也很快找对了地方。房门半掩着,轻轻一推,发出吱呀的声音。她踏进屋内,一个身着华服的男子背对着她,站在窗外。芷薇笑道:“郑涵风,郑大富豪,久违了。”
对方转过身来,首先印入眼帘的是一张纵横交错着疤痕的脸,芷薇不由得把秀眉一拧,佯怒道:“你这是做什么,见面礼?”
对方一愣,随即大笑起来,拿出一个锦盒递给她:“芷薇说笑了,这才是下在的见面礼。”打开盒子,里面放了一张纸,是孙芷薇一时兴起下的赌注,赔率从十变成了百。压的是吕洞宾。
有钱不赚是傻子。她淡定的收下贿赂,旋身坐在对方正面:“你想要我替你修复面容?”
“是。可还有治”他摸了摸脸,眼神中闪过一丝痛楚和恨意。
“这就是你喜欢各种面具的真相。”世人皆知长安首富喜好奇葩,最爱收集各种面具,24小时面具不离身,没想到还有这般隐情,再联想他的身份,孙芷薇暗叹一声,这世道不好混啊。
仔细查看他的伤痕,坑坑洼洼,有些地方深可见骨,像是用利器切割,十分狰狞,换个娇贵的世家女,恐怕会直接吓死。这些伤并不是一下子造成的,难也就难在这里,想要一块一块填补压就根不可能。有些还是在年幼的时候造成,后期也没有养好,感染造成皮下组织死亡,这人能活下来都是奇迹。
涉及到家族辛密,芷薇不会去问。首富也不是一天练成的,其中的艰辛只有当事人自己能体会。孙芷薇摇摇头,遗憾的道:“抱歉,想要恢复原貌是不可能的。”
“这样啊。”郑涵风垂下眸子,挡住失望的神色。身上萦绕着寂寥让勾起芷薇的好奇心。
“都这么多年了,为什么想起要修复?”郑富豪在十年前成名,若真在乎脸面,早就该广寻天下名医了。他勾起一抹苦笑,把玩着最常佩戴的面具:“我只是想给他一个笑颜罢了。”
芷薇眼皮子一跳,是他还是她?想起阿蓝那小子的异常,她基情满满的看着他,直接了当的问:“你对阿蓝?”
“是,他是我心爱之人。”
这两人什么时候搅和在一起的
孙芷薇扶额道:“他是卢家嫡子。”
“是嫡次子。”对方纠正。
可那是范阳卢氏啊,最注规矩的卢氏。芷薇在心里抓狂,无语的问了出来:“你们是怎么……勾搭上的”
郑涵风温柔的笑了笑:“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在我没察觉时他就闯入心里,再难以剐去。”他苦笑的叹息:“不过说这些也没用了,我不可能顶着这张脸去见他。”失魂落魄的站起来,踉跄中带倒了一张椅子,自己也险些摔倒。
孙芷薇抿嘴深思了很久,盯着对方,认真的道:“其实我有一个办法,就看你如何取舍了。”
“你说。”他激动的抓住芷薇的手,绝望的心此时又燃起期望来。
孙芷薇眯起眼睛,盯着那张毁容脸看了半响。伸手按着脸部骨骼探索了一遍,最后做出决断。
“只要你肯舍弃这张脸,我就能还你一张完美无缺的面容。”她加强版的‘寒木草林芝’正愁着没素材可使,不想这会就有人送上门来了。
“可以。”对方不假思索的道。
“我需要时间做准备,一个月后再来找你。”
“多谢,以后若是有用得上郑某的地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他这会已经平静下来,亲手给芷薇斟茶:“需要药材和银两,拿着我送你的令牌去赌坊便可。待在下心想事成,赠送一半家产作为报答。”
一半家产。早知道首富的生意可谓是遍布整个大唐,还有海运,只要不是朝廷专利的项目都有涉及。一半家产孙芷薇可没被天下掉下来的黄金砸晕,她眯着眼问:“你所说的心想事成不是我想的那样吧”
郑涵风但笑不语,却敬了芷薇一杯茶。随后又补了一句:“事成之后欢迎你和你家那位来喝喜酒。”
靠,撩汉子还想拉老娘下水。孙芷薇没好气道:“阿蓝是我表弟。”
他给了个那又如何的表情。
“我不会帮你的。”芷薇正色道。
郑涵风也不介意,他只要对方不从中阻挠便好。他知道芷薇在阿蓝心目中的地位,是以才先下手为强,他有信心只要搞定孙芷薇,范阳卢家不是问题。
从赌坊出来,天已经暗了下来。血红的夕阳将大街上的行人拉出一道道深长的影子,屋顶,树枝上染上暗红的余辉。一明一暗滋生出邪恶的生灵,在长安的各个角落上演,比如太平公主的别院。
☆、在大唐打酱油
阴暗的囚室中, 一团血肉模糊的生物体趴在地上,直勾勾的看着牢笼外的女人。偶尔闪过阴冷光泽的铁栏隔绝了两个世界。能勉强看出那肉团是个女子, 她的四肢皆被挑断经脉打断骨, 奄奄一息匍匐在地上,□□的肌肤上没有一块好肉, 流脓的血口子里有白色的虫子蠕动。
如果有仵作或医者在此就会察觉这分明是个妙龄女子, 从仅有贴合在身上的布片能判断其身份易不俗。尙衣局里的东西可不是普通贵族能用得起的。女子狞笑了两声,长期缺水导致声音粗砾不堪, 整张脸血淋淋的,竟是被人活活的剥去面皮,完全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只有那双雪亮的眸子还透露出原有的骄傲和高贵。
她道:“白牡丹, 即便你将我学了十成十, 赝品终究是赝品,披上太平公主的皮囊,可骨子里还是那个卑贱下作的妓子。父皇母后不会被你蒙骗, 大唐的百姓易不会奉一个卑贱之人为主。我期待你比我惨烈十倍的下场。呵呵呵……。”
“闭嘴。”白牡丹死死掐着手掌,胸膛因愤怒起伏不定。太平的话戳痛了她的神经, 内心最深处的龌蹉被人拔了出来,溅了一脸的泥。如今她身上华服迤逦,一呼百应, 可她永远不会忘记几个月前还是受人桎梏的傀儡,更被说当年受训时不堪的记忆。
“去找一百个乞丐来,要最丑陋,最肮脏的。”
“是。”旁边一个当壁花的人听了, 立刻退下。白牡丹看着挣扎的女子,心中畅快无比,她笑的古怪而扭曲:“太平公主冰清玉洁,身份高贵,可惜你现在就是一块烂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