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光从蓝烟中破空而出,直射孙芷薇面门。
呵,等的就是这玩意儿。
戒指发出白光,挡住呼啸而来的暗器,不料那东西竟然旋转起来,像齿轮般切割白色结界。呯。白光碎裂,暗器没了阻挡破空而来,那速度根本不可能停止。
芷薇一愣,随即苦笑,哎呦,她估错这玩意儿的威力了,看来非得见点血了。”
“蠢货。”“芷薇”“孙姐姐。”几个声音不约而同响起,虽然称呼不同,却都含着担忧。
“哈哈哈,小道士,干的好。贱,人就算奴家要死,也要拖你一起下地狱。”话音落下,只见树枝上的蓝火似乎微弱了些,说时迟那时快,变异槐树利用最后的力量把芷薇团团绕住,隔绝所有可能获救的几率。要想自救,她只有暴露空间。但是这里是修仙的世界,一旦灵植空间被人发现,她便会遭受无休无止的追杀,这不是孙芷薇乐的见的。
所幸作者是亲妈,赋予女主不死定律。就在这时,一道指风在暗器距离芷薇一厘米出处撞了个正着,被弹飞出去,秒杀冲华道士后,又撞上变异槐树,来了个一击必杀。‘蓝弥之火’也趁势一扑而上,把槐树精烧的渣都不剩。
孙芷薇摸摸流血的额头,这才后怕起来。要是真被打中,她脆皮的小命铁定玩完。她要是玩完了,狐狸也活不下去了。狐狸死了,青丘也没了。看,她解救了多少苍生,天道该给她颁发个最佳圣母奖才是,或者解除‘等价交换’这个制约也可。
“戏演得很好,这条命算是给你的赏赐。”一个清冽如玉石般的声音传入耳中,像是施展了定身术,把孙芷薇牢牢定住。她机械的回头,面无表情下,只有自己知道心中有多么慌乱、复杂和激动。
她抬起头看着缓步走来的男子,熟悉的面容、疏离的微笑、白衣似雪,恍如仙人之姿、一头青丝垂腰,只用绿色的丝带松松垮垮绑着。
是他是他就是他,他终于来了。戒指散发着灼热的温度,雀跃着。可孙芷薇的心却渐渐沉下了下去,就在他望过来那陌生的眼神中,仿佛四九严寒被当头浇下一盆冰水,凉透了骨髓。
她想问个明白,这十四年来可曾想念她,可有寻找她?可说出来的话确是:“呀,你蓄发了,不错啊,挺帅的。比以前那老鼠辫好看多了。”说完恨不得甩自己一个耳光。
白衣公子:呵呵。
众人翻译: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朕的注意。
☆、在大唐打酱油
两人静静对望着, 十步之遥仿佛隔着无尽苍穹。她知道这张淡墨如玉的面孔下藏着如寒铁般冷硬的心,曾经对她毫不设防之人, 此时却疏离的看着她, 仿佛她在他的眼中与其他人并无区别。
这个认知让孙芷薇的心钝钝发疼,嘴角那抹温柔的笑意也显得格外刺眼。她伸手, 对方却退后一步, 嫌弃的看着她的手。
“脏。”
孙芷薇:“……。”
“你,失忆了?”芷薇试探着问。垂下眼眸, 挡住了眼底的哀伤和讽刺。千万不要啊,她可是记得在被踢入小世界的前一天还在论坛上看见失忆梗为小天使十大最不待见的狗血剧情。
“并无。”他的目光好似在尙莲身上微微停顿,很快就移开了。
不是失忆就好, 吓死宝宝了。
“那你……。”为什么一副欠揍的冷淡样, 是觉得这样跟白衣更相配一些吗?
“我记得你, 不过那又如何 ? ”他嘴角一弯,笑了笑:“就算上辈子相爱白首,轮回过后早已斩断情缘。”
孙芷薇听见他刻薄又剐心的宣言, 气的直打哆嗦,指甲死死扣在肉掌里, 划得血肉模糊,这才压抑中心中的咆哮。她闭上眼睛,嘴角轻扬。很好, 好得很,爱新觉罗胤禩,老娘不管你怎么作死,咱们多的是时间慢慢玩。
待她再度睁开眼时, 已经恢复平日里调笑不羁的样子。胤禩诧异于对方的自制力,微微一笑,声音清清淡淡:“你能想通便好,也省的我费功夫。”
“你要杀我?”她扯了扯嘴角,努力将孤独扩大。
“怎么会,毕竟你我相爱一场。”他打量芷薇,似乎在评估她的实力:“我没想到上辈子竟会爱上你这种废材。”那赤果果鄙视目光好似再说:这么垃圾,本大爷根本没有动手的欲望。
老娘本想装逼,可对方总有办法叫人破功,肿么办?
芷薇气的真要吐血了,双拳被捏得咔咔作响:“是,老娘是废柴,你这个被废材救过两次,最后还以身相许的又算作什么?”
话音刚落,就被一道强烈的杀意锁定。她倔强抬头,与那双不带一点情绪,只剩下吞噬所有一切的黑眸对视。可心却在哭泣,哀悼自己拼劲一切的爱恋。尙莲不着痕迹挡在她面前,失魂落魄的孙芷薇并没有发现狐狸的异常。胤禩眸光闪了闪,收回杀意。
“这是最后一次。”
芷薇直勾勾看着他,忽然仰天大笑起来,生生将泪水逼毁眼眶,她记得自己说过,没有人疼惜时,眼泪是最不值钱的东西。足足笑了十几分钟,她摆开架势,美眸一瞪:“你丫的渣男,提上裤子就不认人了,嗯?亏得本姑娘不辞辛劳,找了你整整十四年,呵,好不容易见到面了,你居然敢跟老娘说到此为止。”
“你以为你是哪根葱,老娘非得巴着你,舔着你。既然没感情,那就来说说利益吧,上辈子你吃了我多少珍贵药材,现在,立刻还给我。还有你那些兄弟的债,一笔一笔老娘可全都记得。”
他一把拉过尙莲道:“我的小伙伴家宅不宁,希望逆天改命,想必大名鼎鼎的‘天机子’定能办到。只要此事一成,咱们往日情分一笔勾销。”
胤禩眼神淡淡,撇过两人交叠的手,嘴角抿成锋利的弧线,半响他道:“可以。需要一个月时间。”
芷薇听到答案,像是泄了全身的力气,靠在狐狸身上,无力的摆摆手:“一言为定。”
尚莲眉梢轻佻,打量这个能与自己平分秋色的男人。手搂着少女的腰身,看似轻佻实则吸收外泄的灵气。“原来这位郎君便是‘大唐第一公子’。请问你与我家小芷儿怎么认识的?”
口胡,小芷儿是个什么鬼?芷薇拉下作怪的手,恶狠狠踩了狐狸一脚。在前男票跟前,被现监护人吃豆腐神马的,恕她脸皮薄,会有种淡淡的羞耻感。
瞧见两人的互动,胤禩嘴角一勾,含笑道:“你与她相识十四年都还不知,凭什么要在下告知?”
狐狸一噎,他怎么可能不知。这些年还不是他老人家走南闯北四处打听消息。不然就这臭丫头的路痴属性和‘见了草药得了挪不开步子的病’,也不知被拐去那个犄角旮旯里了。他就想听这厮亲口说说两人相遇相知相恋的故事,因为他完全想象不出这人型杀器竟还懂得爱人这种东西?
“算了,人家一个大老爷也得有脸说那些糗事。”芷薇叹了声说:“狐狸,你要是肯再给我炼一枚遮灵玉,我就把细节详细的告诉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如何?”说完还挑衅般的朝胤禩笑了笑。
“不要企图惹怒我,后果不是你一介凡人能承受的。”
“哼,有本事你就一掌打死老娘。”她豪迈的拍拍胸口,不以为然。
等了一会,见对方没有动作,她勾唇一笑,将发丝捋到耳后,向小鲜肉招招手:“本姑娘累了。阿蓝,陪姐姐我回去休息。”
“啊,哦,好。”阿蓝虽然是‘天机子’的脑残粉,可这时候也清楚绝对不能反驳孙姐姐的命令,立即乖巧的跟在她身后。尙莲见状无趣的耸耸肩,也随两人离去。
直到看不见三人的身影,胤禩才收回目光,扫过唯二来不及撤退的人,落在崔凌天身上,意有所指道:“你便是崔琰之子?”崔渣男菊花一紧,忙作揖道:“正是。敢问阁下真是‘天机子’?”
胤禩嘴角微微上翘,好似嘲讽说‘这么傻的问题,你如何问出来的?’
这人竟真是‘大唐第一公子’。他站在荒芜的战场,周围还残留着血腥和焦木的刺鼻。风吹起他衣袍一角,一些灰尘漂浮在空中,却没有染黑他雪白的长袍。明明没有佩戴任何配饰,却比世家出身的崔凌天更显气质高华。
“天机子。”郑涵风激动的脱口而出,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个脑残粉。且不说脑残粉如何与偶像交流,回到客栈的孙芷薇到底意难平。她一脚踹在不沉木上:“该死的胤禩,爱新罗觉胤禩,老娘跟你没完。有种你这辈子都把老娘当陌生人。”
“阿啊啊。”不断有桌椅板凳飞出门外,果然女人发泄的最好途径不是败家买东西就是败家扔东西。阿蓝还在疑惑这些东西到底是从哪儿来的。呯。一个半人高的花瓶被人档了挡,弹回来砸碎在孙芷薇脚边,把她吓了一大跳。
“我去。谁特么敢砸老娘?”孙芷薇曝气一回头便瞧见门口多了两张陌生面孔,其中一人站在崔凌天身边,大约有四十来岁,穿着一身儒雅的氏族宽袖长袍,袖口、两襟皆绣着精致的青竹,脚跻木屐,瞧着倒是人模狗样。另一人虎背熊腰,穿着布衣长衫,鼓起的肌肉似乎能随时把衣裳撑破一般。落后于中年男子三步之遥,正低向他汇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