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多的人围观看热闹,孙芷薇看了口气,早知道就不出来了。安抚身边已经露出杀意的男人:“别同蠢货计较,不值当。”快要过年了,她可不想弄成屠宰场。
“嗯,小薇不气就好。”
“我有这么小气?”两人相处三辈子了,哪里还会跟小姑娘拈酸吃醋,将花灯往对方手里一抛,芷薇凉凉的道:“这灯就送你的玩吧。身为张家嫡女,一举一动都代表整个家族,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不要做出失了诚信的事来。不然让人误会太守大人就得不偿失了。”
张绣婉也不是个蠢得,想到家里的战马,不由得窒了窒,咬牙切齿道:“是小女无状了。”
孙芷薇诧异的扫了眼,原本还以为又是朵白莲,不想还有点脑子,大冬天的也没什么娱乐,且看看她有什么手段吧。
“娘子……。”小丫头突然尖叫起来,触及的花灯骤然间化为粉末。张绣婉面上镇定,任由丫鬟打理衣裳,眼底忽明忽暗闪烁着志在必得的自信。
太守府中,女眷们也正在赏灯,看着左拥右抱的丈夫,王氏已经再无感觉,喝了杯中酒,她一望天色道:“婉儿还没回来?”身边一等丫鬟低声道说:“已经回来了,不过看面色似乎不太好。”张绣婉是她唯一的子嗣,生怕女儿吃亏,脸色一肃,起身道:“今晚是谁陪婉儿出门的?”
“是啊蓝和几个府中的侍卫。”
“全部拖出去杖责三十。婉儿定是受了委屈,我去看看那傻丫头。”
“夫人。”大丫头努努嘴:“大人还没走呢。”
夫人讥讽的笑了笑:“人家有美在怀,还会关心我这个糟糠之妻?走吧,他哪里有我的心肝宝贝重要。”
这时王氏的心腹许婆子疾步走来,惨白了一张老脸,见到张氏马上跪倒在地哭诉:“夫人可要为奴婢做主啊,我家那老不死的不知得罪了谁,竟被活活挑断了手筋脚筋。那手做灯的手艺算是毁了,今后也没法子为夫人、娘子扎灯笼了。”
许婆子本瞧着姓马的张相还算周正,做的花灯被娘子喜爱,这才嫁于他,还帮他谋了个职务,谁知福还没享到,竟多了个累赘。王氏被她破锣嗓子吵的心烦,呵斥了一声:“一个奴才罢了,莫非还想本夫人替他做主。”
许婆子脸皮一抽,趴在地上不敢再做声。大丫头稍稍落后几步,低语道:“娘子在外边受了委屈,夫人心情不佳,许妈妈是夫人的心腹,岂能与一般奴才比拟。您老不如先回去招呼马伯,等过几日夫人一定会给您做主的。”王婆子抹了把泪,哽咽道:“夫人教训的是,奴才便是奴才。”起身失魂落魄的离开。
许婆子心里怎么想王氏可没心情理会,她推开女儿的闺房,急迫的打量,瞧着张绣安静的坐着看书,并没有受伤这才略松了口气。阿蓝很有眼色的上了茶,不等王氏开口,三下五去二便将事情解释清楚了。
王氏皱了皱眉,道:“你可看清了他真是曹公的长子?”
“是。”
王氏怜爱的摸摸闺女的头,心道:女儿大了,也知道选婿了。其实张绣此番大张旗鼓的邀人前来除了卖马,何尝没有将女儿待价雇选的意思。但她知道比起曹操,张扬更看好孙权。
“娘,女儿知晓爹爹得意思。可是孙家驻扎在江东,已经经历三代,世家阀门盘根错节,把持政权,连孙权自己都不得不拖妥协。你觉得他们会任由被人插足自己的利益?”张绣婉放下书,侃侃而看:“曹操就不同了,看他手下谋臣将士便知,荀彧本是袁绍的人,吕虔是手下败将投降的,现在连张绣都能接纳,可见只要是有真本事的人,都能摒弃前嫌,委以重任。何况皇帝如今被曹公捏在手里,怎么看都名正言顺一些。”
张氏吃惊的看了闺女一眼,转念一想,女儿说的在理,她也不想把独女远嫁。而且那位郎君远远看了一眼,一身气度只觉得皇帝都无法比拟。有这么一位女婿撑腰,府里的小妖精还不任她嘛捏。
“可是你爹已经与孙权有了协议。”
“娘。”张绣婉笑笑说:“那些是爹爹正事,与女儿家的私事有什么关联。”
王是眼中一亮,随即又皱眉:“我听说曹郎君身边有个姬妾,很得他爱宠。”想起孙芷薇的容貌,张绣婉眼神不由得黯了黯。王氏这会倒是笑了,拍拍闺女的手道:“这也没什么,一个贱妾罢了,等你当了当家主母,还不是任你磋磨。我这就去跟你爹说,免得他头脑发昏给你定下了。”
“多谢娘。”张绣婉羞涩的低下头,这番小女儿模样,把王氏乐得直念女大不中留。起身嘱咐小丫头几句,免了她的板子,急冲冲去找太守商议了。
张扬本来也正犹豫不决,听了闺女的分析,沉默了好一会才道:“我知道了。”
王氏着急,狠狠一拍桌子:“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你别想把她远嫁,你要是敢,老娘马上和离。反正你有那么多小妖精伺候,少了我们娘俩也没区别。”
“好了,被说胡话了。”太守摆起脸,虽然老婆糊涂,但女儿他还是很宠爱的。何况这个闺女聪明伶俐,帮了他不少忙。他道:“明天我会宴请贵客,到时候再看看吧。”
王氏一听有门,眼睛一亮马上到:“你放心,我一定不会搞砸的。”
太守开始头疼了,相伴二十多年,他最熟悉妻子的眼神,喊来心腹道:“去跟娘子说一声,让她看着些她娘。”心腹一惊点点头,心里也开始为明天的宴会头疼起来。
孙芷薇还不知道太守府一家都挥着小锄头翘她家的墙角,被胤禩折腾了一宿,这会恹恹的,无精打采。请帖被她丢在一旁,托着下巴,呆呆发愣,她,好像做了个梦,曾经也梦见过,到底是什么 揉揉空空的脑子,怎么也想不起来。
胤禩进来,见她两眼无神的呆样,一颗心拎起来,故作轻松的捏捏她的鼻子道:“发什么愣?”
孙芷薇狐疑的看了他好一会,想问他是不是对自己的记忆动过手脚,可话含在嘴角怎么也开不了口。老半天,她使劲的挠挠头发,烦躁的道:“没什么,你最近理我远点。老娘看见你就一股子气。”
“小薇这是嫌弃我了?”胤禩心中一松,搂着她笑道。
“没错,就是看你不爽。”孙芷薇轻瞥他一眼: 谁让你整天招桃花,指指请帖,给了个自己看着办的眼神。
“我帮你出气可好?”孙芷薇推开他凑过来的大脑袋:“我还指望他家的马呢,再说这是女人间的事,你一个大男人掺和什么?”这厮出手比一招毙命还狠。斜睨了男人一眼:“你都没正事要忙吗?”虽说曹操和张绣已经打完了,但后续军队重编什么的还有很多事,每次看见夏侯先生欲言又止,生生把一个粗狂大男人憋屈成畏畏缩缩的小媳妇,她就胃疼。
胤禩笑道:“虽然本尊不怕区区雷劫,却不能连累小薇,放心吧,我没想弄死他。”
简直鸡同鸭讲,孙芷薇很快抛弃这个话题,从镜子里看见自己乌黑的眼圈,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默默咽下一口老血。其实,胤禩这几日已经收敛了,是那个梦的缘故吧。
心跳的飞快,有些慌乱,也不知怎么回事,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小薇陪我睡一会吧。”不由分说抱起她往床上走去,扒了衣服,塞进被子里。自己也躺在一边,搂过小女人亲了亲的额头:“乖,我什么都不做。好好睡一会,晚上还要去看好戏呢。”
孙芷薇原本并不困,只是在熟悉的气息中渐渐放松精神,竟也入睡了。胤禩睁开眼睛,神色复杂的打量怀里的女子,看着她恬静的睡颜,眼里满是危险的光芒,一阵阵的变化起伏。手心里溢出一团光,覆盖在孙芷薇头顶,那光侵入眉心,只见女子微微皱眉,睡得越发沉了。
胤禩微笑的摩挲她的脸颊,低语得声音轻的只有自己才能听见:“小薇,这次,这次一定不会了。”
孙芷薇一觉睡到傍晚才起来,只觉得全身精爽,走到镜子前,仔细看了又看,摸了摸眉心并无不妥之处,便将那股奇怪的感觉放下。胤禩已经在旁边瞧可好一会,从身后将她抱住,笑道:“我家小薇真漂亮。”
孙芷薇点头:“是老祖的基因好。”
“不许你在本尊面前提别的男人。”男子霸道的扣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脑袋转过来。孙芷薇没好气的拍掉他的手:“那是长辈。吃毛线个醋。三月的醋也不许吃,他是兄弟。”
说话间已经拿了衣服转到屏风后,留下胤禩阴测测的不知不觉在想什么。
另一边,周瑜也在苦口婆心的劝告三月,让他别去惹胤禩那个鬼畜男。三月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公瑾兄,咱们很久没切磋了,去玩一局如何?”
周瑜立马举手做投降装,破罐子破摔的道:“随你随你,在别人家的地盘上,别弄的太难看。你哥他还指望着人家的马呢!”
“全都抢回去不就得了。”
周瑜真想把他的脑袋撬开来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抢,抢你妹夫啊。老狐狸身边的人嘴紧的跟河蚌似得,他们暗访了好些天都没查到战马藏身处。就算知道了,定是守卫森严之地,凭他们两个人怎么抢?抢出来该如何运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