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将军,还请府上女郎出来接懿旨,杂家得回宫向皇后娘娘复命呢!”且不说韩湘子如何被人刁难了一通,孙芷薇姐弟俩和卢氏入驻卢家在长安的别院,直到傍晚间,才知道有懿旨这事。
芷薇当面笑盈盈的接了,转头便沉下脸色来,近些时间里,她只在去往崔家路上露过一手,崔凌天与武媚娘有仇,范不得对上自己,所以告秘之人定是白牡丹为疑了。
计算了时间,按历史进程,这会李治已经见祖宗去了,武则天垂帘听政,掌控皇帝,把朝臣全笼络在手中。只可惜在这个群魔乱舞的世界里,皇帝还好好的活着。关于曹国舅和龙珠,进宫是个查探的好机会。芷薇咬咬牙,进了灵植空间,如今皇宫不好混,她得多做准备才是。
☆、在大唐打酱油
翌日, 还是那位传旨的内侍,生怕芷薇反悔似得, 一大早就领着一队侍卫来别院接人。对上便宜妈忧心忡忡的眼神, 都走到门口了还在给她补充宫中礼仪,这紧张的模样让芷薇哭笑不得。曾经满心渴望, 如今真有了个关怀备至的长辈, 她倒是先不适应了。
看出女儿的不自然,卢氏强打起精神, 摸了摸芷薇的脑袋:“你放心去吧,我和阿蓝会好好的等你回来, 你和那位的婚事。”她咬咬牙:“我应了, 娘亲一定为你举办盛大的婚礼。”
她怜爱的望着她, 想要把她的模样印在脑海里:“你是卢家的外孙女,世家的孩子,在宫里要谨言慎行, 有什么不明白的就去找你姨母,我虽对不住她, 但毕竟是血脉相连的姐妹,真要有事,她不会不管你的。”
卢氏一下子留给孙芷薇找了三个靠山, 天机子,卢家和八皇子。把内侍和一票侍卫听得冷汗直流,。特么的,这姑娘竟是那位牛人的未婚妻, 嗷,皇子世家他们见多了可以不鸟,那位可是攻气满满的主,还是帝后一心要拉拢的人,谁敢不恭敬啊!
抹了额头渗出的汗水,内侍扬起谄媚的笑意,怪嗔说:“女郎医术超群,乃是皇后娘娘的贵客,谁要是敢怠慢,杂家第一个不答应。”
“那就麻烦您了。”卢氏笑着塞过去一个荷包,阿蓝小跑着把礼物派发给侍卫们,内侍捏了捏,圆溜溜的像是珠宝一类的东西,胖乎乎的脸上笑容也越发真诚了,是以一直到宫中,孙芷薇也未曾遭到刁难。她正惋惜配备的毒粉没处使,远远瞄见假太平的驾舆往这边过来,旁边还立着她的驸马崔凌天。
芷薇视力5.5飞行员的标准,没用精神力也瞧见了小夫妻的眼神透着震怒,特别是驸马脸上还挂着个铁砂掌印,虽然用粉遮了,却还是被芷薇一眼瞧出来。白牡丹为了得到崔凌天,千辛万苦使了计,却没料到会有这般光景,她自视甚高,以为是个男人就该把她捧在心里,也不想想男人最忌讳被女人算计,还是在众目睽睽下,更何况在崔凌天心里,她是太平公主,一个受世家教育长大的精英如何受得了。
崔凌天雍容华贵,气派越来越符合皇家的身份,已经找不到曾经那股仙气了。不知曹国舅每每见到他是否都会气的吐血,毕竟吕洞宾是八仙中法力最强大的。只可惜了干将莫邪这两把至情之剑。
距离架舆还有百米,内侍已经拉着孙芷薇站到一旁,呼啦啦的跪了一地。芷薇有县君的封号,只要行半礼即可。
“王内侍,你们这是上哪儿去?”假太平仿佛没瞧见芷薇,语气淡淡的道。
“回殿下,奴奉娘娘之命宣韩家大娘子进宫为陛下就诊。”
“哦,韩家女郎竟还懂得医术?倒是闻所未闻。”白牡丹居高临下打量芷薇,语气不阴不阳。孙芷薇回眸一笑,大大方方的承认:“殿下也知道臣女自小飘零,不学点本事难以过活。”眼中闪过狡黠,白牡丹暗叫糟糕,来不及阻止,却听她又说:“也不知是哪位将臣女会医之事传了出去,可臣女只是粗浅的学过几招医兽之法,难道陛下如今已经到了………。”死马当活马医的地步了?
后面这话虽然未说出口,但宫里的人哪个不是人精,都看懂了芷薇的未言之语。
小祖宗呦,你咋啥都敢说?
王内侍吓得浑身冒冷汗,心里后悔接下卢氏的好处,他悄悄偷觑了眼太平公主,这番话对她的冲击算是最大的。白牡丹信誓旦旦在武则天跟前作保,称孙芷薇的医术堪比药王孙思邈。这里顺便提一句,孙思邈是大唐人,生于西魏大统七年,一直活到唐永淳元年去世。因这个世界的特殊性,药王成名时间比正史早了二十年,最后死于妖崇口中,享年三十,如今早已化为一杯黄土,芷薇无缘相见,为憾事一桩。
“放肆!”白牡丹脸色铁青,手捂胸口直喘大气。孙芷薇笑眯眯的双眼完成月牙状,一点都没意识到自己说了大逆不道之言。心方得连崔凌天都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
随侍的宫女扇风、喂药、传御医,一番兵荒马乱后白牡丹才缓过气来。她恶狠狠的盯着对方,眼中憎恶的要啐出毒汁,俯下身在芷薇耳边低语:“别以为有了‘天机子’的庇护便高枕无忧了。他再有逆天的手段也只是个凡人。你杀了茅山宗的弟子,你以为茅山宗会放过你?昨天那点苦头算什么,你的苦难才刚开始呢!”
她冷笑两声,剐了驸马一眼,带着人原路返回。
所以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孙芷薇点了点眉心,抑制上扬的嘴角,她正愁该如何跟皇帝解释在茶馆的行为。这位脑补过多的公主殿下已经帮她解决了。嗯,这也足以说明,那位宗主是个不要脸的大忽悠,不过她喜欢。
“韩女郎,陛下和娘娘该等急了,咱们快些走吧。”王内侍催促,语气不耐了许多。孙芷薇瞟了他一眼,哼了一声,便甩手往太极宫走去。内殿里,李治端坐在位首,神色沉沉,武媚娘坐在一侧,手里摆弄着一副匈奴进贡的万马奔腾祥瑞五福屏风。
孙芷薇从进门的那一刻就感受到室内的冷凝。她微微一笑,想来在御花园中大逆不道之词已经传入两位耳中了。
“臣女见过陛下,见过娘娘。愿陛下福如东海,娘娘青春永驻。”李治抬眸看着孙芷薇,身上的黑气已经快化为实质性,黑压压的一片聚集在头顶。
“你便是那口没遮拦的韩家大娘子?”
芷薇嘿嘿一笑,不慌不忙的对着皇帝执了个晚辈礼,道:“口无遮拦这四个字臣女愧不敢当,臣女只是实话实说罢了。陛下英明神武,乃是先帝钦定的继承人,必定也如先帝那班般宁可听逆耳忠言,也不愿被小人蒙蔽。”
李治一听到先帝的名号,眼神柔和了一些,旁边的武媚娘不干了,谁也不能抹黑她的宝贝女儿,轻蔑的道:“按你的意思竟是公主故意污蔑你?”
靠,你这个连自己女儿都能认错的母夜叉,老娘不与你一般见识。嘴上恭敬的道:“臣女与公主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也就在选驸马的宴会上得见公主天颜。平日里都被母亲拘在家中学规矩,也不知是谁误传臣女医术高明。”
我可没说是你女儿污蔑,你女儿也是被人蒙蔽,所以你得去查查她身边的人,该杀就杀,该换就换。孙芷薇正大光明的吭了白牡丹,把她好不容易收复的宫人一棒子全打死了。反正已是不死不休之仇,既然要踩那就踩到底吧。
武媚娘被噎得说不出话来,看看李治,再瞧瞧王内侍,人家都说自己只会看畜,生,她也不能真让她去给皇帝诊脉,只能说是她姨母想念,留她在宫里住几日。
这算是把孙芷薇扣在皇宫当人质了。
宫人引着她往淑景殿走去,一路上芷薇沉吟不语,脑中回忆皇帝的面相来。仅观面色,并不能看出他有病痛之症,但精神力却查到对方的灵魂波动有些奇怪。芷薇一时也想不出缘由,心道,要不要待晚上再去探个究竟。
淑景殿里,卢妃已经得到消息,等芷薇一行人行至时,房间、衣饰之类都已经收拾妥当。这还是她第一次得见这位姨母,瞧上去比便宜妈显得年轻一些。两人长得有五分相似,看她脸色红润,就知道在宫里过的还算不错。
“你是小薇吧,长得真像姐姐。瞧着同旭儿也有几分相似呢!”她笑盈盈的拉着芷薇,从手上撸下一个镯子套在芷薇手上。那镯子冰冰凉凉,色泽碧绿通透,一瞧就是好东西。
孙芷薇也不客套,毕竟“长者赐不可辞”,她只能佯装羞涩的抿嘴一笑,低声道了谢。卢氏以为她真害羞,贴心的另开话题,问了些堂姐的近况,便让侍女领着去休息了。态度不疏不亲,显然已经适应了皇宫的游戏规则,但从她眼里偶尔露出来的暖意,想来还是真心欢迎她的。
晚膳时八皇子协同皇妃来请安,四人吃了一顿颇为温馨的晚餐。饭时还天南海北的闲聊了一会,芷薇稍稍关注这位表哥夫妻的互动,虽然没有如胶似漆的甜蜜,却也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两人偶尔给对方夹菜,打个趣,像是老夫老妻一般的样子,让她略松一口气。她真心希望这位表嫂能把表哥的性子扭过来,她可不想时时面对窥视他男票的男人。
吃后,八皇子夫妻略坐了一小会便出了宫,毕竟已经开府,也不好长时间留在宫里。芷薇陪着卢妃又说了些闲话,才回到房间,看了会书,见天色已晚,在侍女的伺候下,洗漱完后,很快便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