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丸一脸无辜的看着,只要不恶作剧,他的外表就如同光风霁月的美男子一样:“我没有啊,才不是我做的呢。”
“你不打自招!”幼婶伸出胖嘟嘟的小手指去挠鹤丸的额头,看着他嘻嘻哈哈哈的模样,生气地道:
“你上次趁着三日月洗澡偷他的衣服我就不说啦!还有趁歌仙把洗好的衣服拿回来的时候吓他害得他把衣服掉进了水里,这些都算啦!”
“但是你怎么可以把莺丸的茶倒在小退的床单上骗他说是他尿床呢!”
“你知道莺丸的茶有多贵吗?老人家辛辛苦苦泡的茶你怎么能就这么浪费掉?”
“你知道歌仙洗衣服有多辛苦吗?染上了茶渍会很难洗的!”
“你知道小退出阵有多努力吗?你怎么还能把人欺负哭?!”
幼婶的小短腿被光忠抱着,上半身探过光忠的肩膀,半趴在鹤丸头上。
一个高难度危险的动作。
鹤丸笑眯眯的伸出手掐住幼婶的腋下,护着她不让她倒栽下去。
手上一个用力,就强行将幼婶从烛台切光忠的肩膀上撸了下来。
他趁着光忠还没反应过来,立刻抱着幼婶撒腿就跑:“哈哈哈光坊你快去准备晚餐吧,带孩子的事情就交给我了!”
烛台切反手一个漏勺就砸了过来,伴随着一声相当不帅气的怒吼:“鹤丸殿下!不得对主君无礼啊!”
然而鹤丸就如同折纸的魔性鹤一样放飞自我。
“一期哥带你回来的,你不能老是欺负他的弟弟,知道吗?”
幼婶软绵绵的小手摁在鹤丸的额头上,软糯糯的嗓音带着说不出的老气横秋。
鹤丸敛眉垂眸,微微低头让幼婶的手可以摁到他的额头,兀自低笑道:“生活总是需要一些惊吓和意外的,不然心会先于身死,那可就太无趣了。”
向来调皮捣蛋,少年模样的付丧神,唯有在说这句话时,才会流露出几分与其外貌所不相符的沧桑。
然而幼婶只是摸了摸他的额头,摸了摸他的发,没有多说什么。
曾经作为陪葬品的那一段漫长岁月,刃生就宛如一潭死水,点无波澜,几乎令人心灰。
好不容易获得了生命和自主能力的现在,无论如何都要让生命精彩起来。
也希望别人的生命能因自己而精彩。
——不过果然还是稍微过分了一点点呐。
鹤丸笑着揉揉幼婶的脑袋,被她不满地拍开了手,然后反揉了回来。
鹤丸乖乖低着头给她揉毛,微笑着想道。
——大概是因为,这一次的主人是个太过于温柔了吧。
“作为惩罚,你今晚要吃两倍的青椒哦。”
“诶诶诶?能吃两倍的肉吗?青椒我真的不喜欢。”
“不管,不然怎么叫惩罚呢?”
——呐,连惩罚都这样的温柔呢。
“对了,新刀放在锻刀室里,现在要去看看吗?”
鹤丸捏着幼婶的小肥脸,这般问道。
“新刀?”幼婶这才迷迷糊糊地回想起来光忠跟自己提过的事情,有些好奇地道,“是什么刀啊?”
“不知道呢。”鹤丸抱着幼婶朝着锻刀室走去,一边道,“似乎是还未出现的刀,政府将第一振送过来了,作为答谢呢。”
幼婶听着觉得甚是有趣,便也不反对鹤丸朝着锻刀室走去。
政府送来的是一振太刀,刀身短,长度也就比胁差略长些许,刀鞘是淡金色的,有种古拙的华丽。
“这是太刀?”幼婶看着架上的太刀有些不知所措,“好像跟三日月殿下不太一样……”
鹤丸国永也是一脸懵逼,他左看右看,疑惑的道:“……上半部分是直刃,下半部分略弯,这是什么时期的刀啊?”
两人看了半天也不知所以然,泯灭在历史洪流中的刀实在太多了,根本猜不过来。
“召唤来看看吧。”鹤丸国永跃跃欲试的怂恿道,“没准会是一个天大的惊吓哦~!”
幼婶想想也是,便伸出手,轻轻的握住了刀鞘。
灵力如洪流般涌入刀身,哪怕在如今灵力被束缚的状态之下,依旧纯净而浑厚。
似乎有黑色的鸦羽从空中掉落,幼婶只觉得掌心中冰冷的质感被柔滑的布料所替代。
黑与红交织的长摆,毛茸茸的小球轻蹭着她的脸蛋,冷冽的风裹挟着清雅的香气,古拙而厚重,似暮鼓晨钟,温厚如山。
幼婶还没回过神,便被人一把抱了起来。
映入眼帘的,是少年邪气妖冶的容颜,两边眼睛下方都点着黑痣,皮肤惨白,红影妖娆。
高束的姬式马尾宛如刀锋,那唇角微微带笑的模样,昳丽诡谲,就像乌鸦童子,令人无端心悸不安。
“吾名为小乌丸。名字中虽有小,但此为谦虚。过去在意味着上和大相关的词上会故意用小来表示。”
“吾小乌丸处于日本刀与直刀之间,如同日本刀之父。”
“与外敌战斗乃是吾之命运。即使历经千年,也未曾改变。”
“哦呀。”少年伸出手,对着幼婶的小脸蛋就是一揪,“这次的主君真是小得出人意料呢。”
“简直……像为父的女儿一样。”
幼婶:“……0.0”
鹤丸:“……=口=”
小乌丸动作相当自然地将幼婶单手抱在怀里,目光平淡的移向一边目瞪狗呆的鹤丸国永,笑起来的模样格外邪气凛然。
“孩儿看到为父似乎很惊讶呢,真没想到刀还能有化为人形的一天?”
“不过这幅样貌……呵呵,可不能以貌取人呢。”
小乌丸的外貌不过十三四岁的少年模样,但是其气场之凌厉,竟是一时间压得鹤丸说不出话来。
白色的鹤,黑色的鸦。
哪怕是微微仰头注视着他人的模样,小乌丸依旧神情从容,几可傲视天下。
“那个……”鬓边鸦翅般的发被轻轻拽了下,小乌丸微微偏首,就对上了一双干净澄澈的眼眸。
那个软软糯糯仿佛麻薯团子般玉雪可爱的女孩,语气嗫嚅地道。
“……小乌丸殿下。”
“你……裤子好像破了个洞诶……”
鹤丸国永:“……噗……”
——不行,憋住,不能笑。
#鹤丸国永,轻伤。#
小乌丸根本不扭头去看那内伤到蹲墙角的鹤球,器量极好的他只是微微勾唇,似是宠溺似是慈祥地一笑。
“此乃平安京时期的服饰之一,因为那个时期诞生的古刀,所以下意识化形成这样的服饰了呢。”
“倒是主人哟,如此幼小的你,也要承担与外敌战斗的重担与使命吗?”
幼婶没听懂,小拳头抵在脸颊边微微蹭了蹭,软绵绵地道:
“我不小了,只是不小心变小了,将来还会长大的。”
仍然是这样逻辑不清不楚的话语。
因为要迎接新伙伴,所以晚间特意准备了宴席。
这几乎是这个本丸约定俗成的条例了,只要有新的同伴加入,总是难免要籍由这个机会好好热闹一番。
但是当知晓新伙伴居然是日本刀之祖时,所有的刀剑都陷入了谜一样的沉默。
#并不想要给自己找一个爹。#
#一大把年纪了能不能不要排辈分。#
#时之政府根本就是在搞事情吧?#
“所以,主人原本并非孩童之身?只是因为舍身祈求神降,才会变成如今这般软弱无力的模样?”
小乌丸坐在席间,一手端着酒盏,仍然是唇角带笑的妖冶模样。
“的确如此,因为自裁而呼唤高位神明降临己身,几乎可算是在忘川徘徊了一次。”
石切丸唇角温和的笑意微敛,眸光也微微黯淡。
“我们本不是这个本丸里的刀剑,原主也并非是一位合格的审神者。但是如今的主君,无论如何都是一位好孩子呢。”
“人类真是神奇,有人会活得那样的不堪,将不可一世的傲慢付诸于世,会因为他人的痛苦而欣然愉悦。”
“但也有人会如此无私,宁可舍弃生,也要挽救死。”
“会有人毫不爱惜刀剑,甚至不将已经化为人形的付丧神性命当一回事。”
“但也有人会舍弃自己的生命,只为挽救更多刀剑免于破损的命运。”
“成为主君的力量,在战场上破碎,本是刀剑的职责与使命。”
“但是作为被保护着的人类,居然也有一天会反过来保护刀剑。”
“……真是,不可思议呢。”
“为父对孩儿们的故事兴趣不小。”许是因为太过于古老的缘故,小乌丸的话语总是带着几分古老的韵味。
“但往昔正如朝露向阳,转眼消散,唯有守望未来,才是成长。”
他轻笑着摇着酒盏,动作不经意间便带出几分平安京时期贵公子的优雅气度,绫罗丝竹包裹出来的秀逸之美。
幼婶似有所觉,微微的回过头来,朝着小乌丸的方向微微一笑。
小乌丸看着小女孩稚嫩的身影,忽而轻笑出声,噙着唇角的一抹弧度,朝着审神者的方向高高举起了酒盏。
“敬,高洁。”
第二十七章 晒干还是阴干呢
自从小祖宗来了本丸之后,已经快要上天的熊孩子们又老老实实的落回到了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