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很厉害,后来醉的很严重吧,睡了几天?”
白姝话音刚落,完颜康一拍桌子,“什么叫睡了几天,就睡了一个晚上,就是因为醉了,晚上没有去跟着丘处机那个老道士学武,被狠狠的罚了一顿,我娘知道了又罚了我,你说那老道士是不是烦人?”
“是,很烦人。”她已经有所总结了,完颜康醉了除了喜欢说话之外,他话里的内容都是吐槽丘处机的。
毕竟从小到大一路顺遂,十七岁的生命唯一不如意的可能就是被丘处机‘授课’的那几年了,当然记忆深刻了。
“你说丘处机那老道士是不是听说我现在在终南山长住,他怕了我了,不然他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了一直不回全真教?”
他还想等着丘处机回全真教之后他去全真教找找不痛快呢,可这都一年多了连个人影儿都没看到,他再有两个月就要启程回金陵了,恐怕走之前是见不到了,真是可惜。
杨铁心知道他现在的目标是寻找妻子和他们那个他没有看过的孩子,虽然不知道他们是否还在人世,但他都要找下去。
而就在他刚刚准备进房间的时候,就听到了一个毛头小子大言不惭的叫嚣:“要是有一天让我看到丘处机那个老道士,我肯定打的他满地找牙,让他求着放过他。”
态度狂妄,不知天高地厚,十七年前,他曾经和丘处机有过交集,并且他未出生的孩子还是丘处机给取得名字,怎么能够忍得了别人这么对待他。
借着酒劲儿当即便冲了过去,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指着口出妄言的毛头小子,“就是你对丘道长不敬?”
“大叔,你从哪儿冒出来的?喝醉了找别人去,我说什么和你有什么关系?”完颜康觉得不可理喻,这人他都不认识就跑过来,想要讹人?
“你口出狂言,对丘道长不敬,我今日定不饶你。”说着杨铁心便对着完颜康打了过去。
穆念慈连忙跑过来抱住杨铁心,“义父不要,你喝醉了我送你回房间。”
“我没有喝醉,这小子大言不惭我今日便要替他父母管教。”杨铁心轻而易举的挣脱开穆念慈,对着完颜康一拳打过去。
完颜康怎么可能任由他打过来,轻而易举的躲过一拳攻击,“笑话,替我父母教育我,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什么人,也敢和我父母相提并论。”
客栈里客人众多,一时间目光都看向他们这一桌,掌柜的也连忙过来劝和,“两位客官,我们这店是小本经营,可经不起两位的折腾啊,还请两位行行好,放小老儿一条活路吧。”
桌椅板凳都是木头的,打起来肯定要受损,这给赔些钱还算好的,顶多是重新做来耽误两天的生意而已,不给钱拍拍屁.股一走了之的他可是无可奈何啊。
完颜康抱胸看着杨铁心,“店家小本生意不容易,你不是想要教训我吗?有胆子跟我来。”
说着完颜康把外衫脱下扔给白姝,“师姐,今天我就让你看看我的醉拳如何,肯定不比那些少林功夫差。”
“你小心啊。”这杨铁心看着是个硬茬子,武功不知道怎么样但一定很难缠。
“放心,我要是对付这种小喽啰的本事都没有,将来怎么打的丘处机满地找牙?”
完颜康自信一笑,但他的话又触碰到了杨铁心的痛处,他自己一副行尸走肉如何已经不在乎了,但是他不允许别人说丘处机的不好。
当即跟着完颜康出去,客栈外面商户并不多,故而并没有多少行人,二人很快打起来。
渐渐的许多路人观看,他们本以为会是年纪更长一些的杨铁心获胜,但没想到却是初出茅庐的完颜康占据上风。
白姝完全不担心完颜康会输,穆念慈则是担心杨铁心的情况,来到白姝前面抱拳行礼,“不知姑娘可否劝说令师弟收手,我义父他是喝醉了,他素日里不这样的,多有冒犯我在这里给姑娘陪不是,还请两位见谅。”
白姝看向穆念慈,眉目清秀气质脱俗,倒是个美人,“姑娘见谅,他虽是我师弟,但我却管束不住他,如果认错还请令尊给我师弟道个歉才是。”
“这……”穆念慈为了难,平日里义父也不是这般莽撞的,小心谨慎的很,今日许是了喝了酒的缘故,才让他主动去挑衅他人。
约莫过了三四十招之后,完颜康把杨铁心一掌打倒在地,穆念慈连忙过去查看情况。
完颜康一甩衣袍,抱胸看此情景一笑,“刚刚还说我口出狂言,现在知道真正是谁在口出狂言了吧,还替我父母教训我,也不看看你是否有那个本事。”
白姝把他的外衫扔给他,“我先回房间了,你自己的事儿自己处理好。”
完颜康本来是迎风站着的,衣袍随风而杨,现在被白姝扔了外衫,帅气的气场当即破了一半,悠远的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还没有起来的杨铁心,转身回去继续把他还喝完的酒给喝了。
这一场比拼被客栈里的人看在眼中,一传十十传百,第二日清晨便有人把这一消息传到了全真教。
有一狂妄少年对丘道长出言不敬,还打伤了妄图教训他的中年男子,全真教的道士隐约能够猜到那狂妄少年是什么人,不外乎就是逍遥宫的那位。
一年前,原本在古墓里住着的人从古墓里搬到了逍遥宫居住,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缘由,但秉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原则,这一年以来一直都没有去接触过他们。
但现在对丘道长出言不敬,还打伤了帮助丘道长说话的人,这种事情怎么能忍。
当即十几个全真教弟子下山,前往客栈,准备给完颜康一些教训,并且让那位义士知道他们全真教并不是只知道躲起来的缩头乌龟。
白姝知道完颜康并不是金人,也知道他本名应该叫杨康,但是万万没想到,昨晚被完颜康打了的那个男人竟然就会是他的亲生父亲。
坐在客栈的角落里吃早饭,听着全真教的人和杨铁心说话,杨铁心说十七年前丘处机道长到了牛家村,给他和结义大哥二人未出生的孩子取了名字。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
岳父的《满江红》,郭靖,杨康,并且还在匕首上分别刻上了‘靖’字和‘康’字。
郭靖的那把匕首白姝见到过,完颜康的她也看到过,这个男人就是完颜康的亲身父亲杨铁心无疑了。
看了眼楼上紧闭的房门,不知道完颜康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作何感想?他又会怎么办呢?
白姝现在也在纠结着要不要告诉他,不告诉他他终有一日也会知道,但告诉他就会相信吗?相信了之后他又要如何?
而就在白姝纠结的时候,全真教的道士已经答应稍后要给完颜康好看,帮丘处机和杨铁心讨回一个公道。
穆念慈来到白姝所在的桌旁坐下,“这些都是全真教的人,姑娘你还是劝说你师弟快快离开吧。”
“多谢姑娘好意,我想我师弟是不会离开的,我劝说也没用。”完颜康拜师练武的初衷就是和全真教和丘处机作对,现在全真教的人要对付他,他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躲避。
穆念慈知道昨晚是杨铁心率先挑衅的,有所理亏,但子女不言父母过,她不能说杨铁心的不是,所以只能劝说白姝二人离开,但他们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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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更新来了,今天还有二更呀~~~~~
“你今天怎么回事儿啊?感觉有点儿怪怪的。”
完颜康中午从房间出来就看到白姝一双眼睛时不时的看向他,随即笑道:“你不会是看上小爷了吧,我和你是不可能的,你爹和我爹还开战呢,咱们不可能成一对儿。”
白姝甩给他一个白眼,“公子你想多了,我是看你今天起色特别差,不知道的还以你晚上是出去做贼了呢。”
“我脸色很差吗?不应该啊,以前宿醉都没事儿的。”完颜康摸摸脸,他感觉还好啊。
白姝也不和废话,“今早我下楼吃早饭的时候看到全真教的人了,他们商量着要给你好看,帮助昨天那位义士报仇,一会儿上山的时候咱们装不认识,你别牵连到我。”
“这个你放心,昨晚是小爷我大的人,小爷一定敢作敢当。”完颜康眼眸微眯,“不过你这么没义气,师弟有难都不帮忙,以后还怎么让我心甘情愿的叫你师姐啊?”
“叫不叫随你,我无所谓。”
她比完颜康小几个月,但因为完颜康进入师门比她晚,师弟没跑了,刚开始完颜康很不情愿叫,白姝也不强求。
完颜康有时候称呼她名字有时候叫她师姐,她无所谓,全看他自己的心情,昨晚心情好叫了她师姐,她也应着。
吃过午饭就二人上山,白姝故意和完颜康拉开一段距离,果不其然刚刚出城不久,在上山的必经之路上十多个穿着道袍的道士拦住了他,并且杨铁心和穆念慈就在其中。
完颜康挑眉,看着十几个道士年纪比他差不多,他觉得他以一敌十不在话下。
不过在打起来之前,不损他们几句简直不是完颜康的性格,“最近世道很难混吗?全真教都改成劫道的了?也不知道你们师祖王重阳知不知道他的徒孙们这么不争气啊?”
“狂妄之徒休要啰嗦,看剑。”有稳不住的小道士对着完颜康直接打了过去。
完颜康抱胸的姿势都不变,一个闪身躲过,“这是在我说中了?恼羞成怒了?别急别急嘛,我们赵王府别的没有就是钱多,你劫道要多少钱,我都拿得出来。”
赵王府三个字一说出来,杨铁心的眼眸当时就亮了,原来是金人,十七年前就是金人害的他们一家妻离子散,现在更是不能放过他。
全真教的人也不知道完颜康竟然是会是金人,这也是因为这一年多的时间丘处机并不在全真教,当年之时他也没有广而告之,故而全真教的人现在才知道他是金人。
王重阳就是抗金的人,只是因为兵败才会躲在古墓当中无颜面对世人,作为他的后代徒孙,自然也要秉承着他的遗志。
当即对完颜康的攻击更加猛烈,如果说刚刚还只是想要给他一点儿教训,现在就是想要杀了他。
白姝赶到的时候,完颜康已经落于下风,看了眼手中的匕首,纵身跃进打斗圈子里去,把匕首扔给完颜康。
“接着。”
他们下山本来就是喝酒的,自然不会随身带着兵器,白姝出现回到山上把完颜康的匕首给他取出来,她不想隐瞒完颜康,但她也不能公然的说出来,所以这是最好办法。
同时她自己也拿出来一把匕首,和完颜康共同作战,这样一来她给完颜康匕首的这个举动显得就不那么突兀了。
杨铁心在烈日阳光下看到了匕首上刻着的‘康’字,一个晃神分了神,让完颜康占据了上风。
匕首直接横在了他脖子上,另一只手拽着他的胳膊后退,“你们可真是有够冠冕堂皇,我可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就因为我是金人就要杀我,你们怎么不去整个全真教杀到金陵去,直接要了我父王的性命啊。”
昨晚是这个男人先挑衅的,他不过还击而已,那么痛恨金人直接杀到金陵去,所有的汉人都会把他们奉若神明的。
杨铁心现在没心情理会完颜康的冷嘲热讽,垂眸看着他肩膀上的匕首,近距离之下他看清楚了,这的确是丘处机送给他未出生孩子的那一把,怎么会落到这个金人小王爷手里?
白姝见杨铁心出神便知道他已经看到了,来到完颜康身边,“给他们一些教训就行了,不要给师父惹事儿。”
“师父把门派取名为‘逍遥宫’,我不求能够逍遥一生,可总不能让自己受委屈吧,师姐你就不要劝我了,你给我送来匕首,不就是担心我受委屈嘛,我都懂。”
完颜康对白姝眨眼笑,白姝不自觉打了个寒颤,说话这个阴阳怪气,太不适应了。
“今日我完颜康把话撂这儿了,在我没去招惹你们之前,你们要是因为看不惯我金人的身份尽管可以来找我麻烦,但你们可就要抱着有来无回自觉才行。”
完颜康推了一把杨铁心,杨铁心沉浸在完颜康名字当中,一不小心被推了个踉跄。
完颜康把匕首收回刀鞘当中刚准备走,就被杨铁心给叫住,“等一下。”
杨铁心来到完颜康面前,目光紧紧的盯着匕首,“这把匕首你是从哪儿来的?它为什么会在你这儿?”
“我娘给我的,你管的找吗?”这人好生奇怪,完颜康一声冷哼越过他,纵身向远处跃去。
穆念慈知道义父的孩子身边有一把匕首,现在看杨铁心的模样便知道完颜康手中那一把很有可能就是了。
见白姝也要离开,上前一步叫住她,“华筝姑娘……”
白姝挑眉,“有事儿吗?”
“我想请问,刚刚那位公子手中的匕首,出自何处?”穆念慈知道她和白姝不熟悉,此时便这么问有些唐突,但是为了义父能够一家团聚,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那是他随身之物,我和他认识的时候他便带在身边了,应当是从小便带在身上的,而且刚刚他也说过是他母亲所赠。”白姝一笑说道。
穆念慈陷入了深深的疑惑当中,完颜康是赵王府的人,他父亲是完颜洪烈,怎么可能会有义父孩子的信物?
百思不得其解,同样的杨铁心也是如此,但有了一丝丝线索,他还是要追查下去,毕竟这是十七年来唯一发现的线索。
一早他便将他的身世遭遇告诉了全真教,如今发现了线索自然也都告知了全真教,他迫切的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最终全真教众人探讨出来结果就是:完颜康就是杨铁心的儿子,一定是完颜洪烈收养了完颜康,让他成为一个金人,长大之后父子决裂。
杨铁心也觉得这个很有可能,但穆念慈却觉得有些问题:第一,当年郭杨两家是被金人所害,即便这是完颜洪烈的手笔,完颜洪烈怎么能肯定义父没有死?既然无法肯定,怎么父子决裂?
而她这个疑惑全真教的人如此回答:“即便他以为杨大侠已死,但把一个汉人培养成金人,未来便是屠杀自己同胞,此心同样可诛。”
穆念慈想不出来其他的,但她总觉得事情不是这样的,可因为找不到反驳的话,让她只能沉默,毕竟那把匕首全真教的人也都看过了,上面的字的确是丘处机的字迹,匕首是真的无疑。
有了这个结论,第二日全真教的人便带着杨铁心父女来到了逍遥宫门口,送上了拜帖,请求面见宫主。
林朝英看着拜帖,没*想到有朝一日她竟然会收到全真教的拜帖,昨日在山下发生的事情她知道,特别是完颜康提到白姝率先一步回来给他取匕首的时候,她看到白姝的神情便知道她应该是有意为之。
“临娘,这些人我不相见,你去应付吧。”知道对方的来意便没有必要见面。
临娘接过拜帖,但却没有看上一眼,在林朝英起身之后做到上首的位置上,让全真教的人进来。
全真教的人一来直接奔向主题,要见完颜康,并且还直接说杨铁心就是他的亲生父亲,让出来认父亲,莫要认贼作父。
临娘完全不知道完颜康的身世,面对这些道士的言之凿凿,当即脸色冷了下来,“诸位来到我逍遥宫便是因为此事?据我所知完颜康的父亲乃是完颜洪烈,现在你随意找了个山野村夫过来当人家的爹,到底是何居心?”
“我们说话句句属实,想当年林朝英和师祖也是旧友,甚至一同抗击过金人,没想到现在她的后人竟然和金人来往甚密。”
牛鼻子道士完全把昨日完颜康的阴阳怪气学了个十成十,临娘见这些人侮辱林朝英,把手中的茶杯直接扔过去,正打在刚刚那个道士的身上,那道士一声闷哼接连后退好几步。
“看来各位今日是来挑衅寻事的,我们逍遥宫的人虽然少,但断然不是好欺负的。”
穆念慈见又要打起来了,连忙在杨铁心耳边说道,“义父切莫生气,找到义母二人要紧。”
杨铁心强忍下去怒火,他本来就不是好脾气的人,这些年蹉跎度日已然不知道原本的他是什么样儿了,这两天遇到全真教的人,让他又重新找回了自己。
上前一步拱手,“我们今日前来的确想要知道当年真相,还请阁下行个方便,让昨日那位少年出来确认。”
临娘目光扫过殿内众人,最后目光落到穆念慈的身上,这姑娘看起来挺漂亮的,刚刚是她劝说的杨铁心,心智比这些男人都要强,只可惜了跟着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