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爱玲看着她真不在意的样子,心里更愧疚了,说到底还是她抛下了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块钱递到她的手里。
“这个就当我补偿你的。”
说完不自在地走在了前面,躲开了身后某个人炙热的眼神。
许佳年握着手里的一块钱,再次看向李爱玲的时候就像是看到了一个财神,真是个好人啊,原本以为跑腿费5毛就已经够可以了,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把钱揣到口袋里后紧跟着上去了。
她们到底出来了一趟,回去比其他知青少休息了一会儿,下午又跟着大部队上工去了,下午比上午还要难熬,上午至少太阳还没有那么晒。
许佳年走到田埂上,把水壶里剩的最后一口水也给喝光了,嗓子干的冒烟了,身上拔草时候沾的全部都是灰尘,不由地痒了几分,幸好不是她原本的那具身体,到这里不得过敏痒死。
“你还有水吗?”
李爱玲凑过来看着她,许佳年把水壶的口子朝下倒了倒表示一滴也没有了。
“啊~我好渴~”
说着就盯着那些村里人,羡慕极了,人家都是带的满满一小缸的水,可比她们这水壶的容量大多了。
“我这还有点,你要不?”
邵雪拿出她带的另一只水壶递出来问道,到底是上辈子干过农活的,对于上工干活只带这一小壶的水不够的事情她早就清楚。
“要,要。”
“谢谢。”
许佳年道了声谢,顺便蹭了一口水,身体里的水分都仿佛随着汗液流动出去了。
这时候李爱玲连忙拖着许佳年就过去了,分别接了点水到水壶里。
喝完水又重新回到了田里拔草,许佳年的一双手拔草拔的通红,还好没被草根给摩擦出水泡来,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晚上收工后,拖着沉重的身子跟着大家一起回去,她也算理解了为啥有的村里人就爱拖着脚走路,她这时候恨不得有人能够把她拖回知青院。
宁从闻眼神瞟过前面的垂头丧气的某人,这才第一天上工她就受不了了,也不知道她以后怎么熬下去。
“闻哥,你在看谁啊?”
一旁的雷大元看他闻哥的眼神不知道再看前面的那个女知青,凑着一张大脸恨不得贴到他跟前,好看清楚他闻哥是看得谁。
“你这么有力气明天给我来干活。”
斜了他一眼后,说完就大步朝前走去,只剩下雷大元在后面愣住了,不是他不就八卦了一句,怎么就多给他安排活了,他是真的也不爱干活啊,没等他哀嚎,在后面看个正着的谢瑞章拍了拍他的肩膀,摇摇头,随后笑着朝前面走去。
许佳年到了知青院里后,还没等她到房间里歇一口气,夏淑华就跳出来说道:
“你们去打点水回来,水缸里没水了。”
本来这水缸也不是很大,而且这么多人吃的用的水,哪里能够,这不就又快剩一个底了。
“我去就行了。”
周新军站出来说了句,他到底是个男人,这点体力活不至于让女知青干,况且邵知青也累了半天了,主要是想让她多休息下。
邵雪看着周新军也没说什么,只是避开了他的眼神,对于他的想法她心里也是了解几分的,只不过这辈子她爱的只有谢瑞章,对于其他人的情感,注定了这辈子要辜负了。
周新军看到邵知青避开了他的视线,神色暗淡了几分,随后拿着水桶和扁担就出去了,这才刚认识,他相信邵知青会看到他的好的。
许佳年和李爱玲两个人早就看见了他们的眉眼官司,只不过相当于沾了人家的光,两个人闭紧了嘴巴,对视一眼回房放置东西去了。
把水壶什么的放进了柜子里,去院子里把晾晒的衣服给收回来,她这次下乡带的衣服也就这么几件,还有冬天的衣服,挂不得不需要衣柜,根本用不着就那么几件。
收拾好了,钱婶子家的金凤和秋菊两个就来到知青院这边门口喊人:
“李姐姐,我妈喊你去吃饭。”
李爱玲回道:
“来了。”
第一次听到这消息的成婉玉诧异地看了眼李爱玲,她本意是想着先和她们熟悉熟悉,李知青一看家里条件就是不差钱的,她这边还没能和人关系拉近,她这转头就和村里人搭伙了。
等到李爱玲走后,不经意间走到许佳年的旁边问道:
“李知青这是和人家搭伙了,那许知青你只能一个人干活了。”
看着她到自己面前来挑事来了,许佳年装作不懂茫然地说道:
“对啊,她有钱肯定搭伙吃好一点吗?我是没钱不然也去搭伙,成知青你也是没钱找人搭伙吗?”
成婉玉被问的一耿,看了眼许佳年,她睁着一双大的离谱的眼睛,近看还是有点吓人的,好似她内心的算计都能被看的一清二楚。
“我只是担心许知青你一个人能不能干的来,毕竟你得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
“那要不成知青你帮帮我,我一个人是干不来。”
“凭什么婉玉姐要帮你干活,本来就是安排好两人一组的,李知青抛下你,只能怪你倒霉。”
夏淑华插嘴说道,她也不希望婉玉姐去帮别人。
许佳年看了几秒跳出来的夏淑华,嘴巴叽叽喳喳地让人厌烦,内心给她记了一笔,她向来信奉的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不信什么以德报怨,给她等着。
随机笑出了声,笑意不达眼底,“因为成知青人好啊,不是成知青提醒我,我怎么能想到这一茬子,成知青你不会放任不管我的吧!我一个人怕干不来啊!”
随后一脸期待地盯着成婉玉,好似她就是自己的救世主一样。
第12章 去镇上
成婉玉被架在了这里,毕竟她在知青院里给众人展示的都是善解人意,她要是不答应许佳年的话,那她之前所做的都得打水漂了,眼角撇了眼在旁边为她打抱不平的夏淑华。
都是这个没脑子,多嘴害的她现在真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要不这样,以后许知青你干活的时候,我们大家一起帮忙,也省的没人能和你一天,等到时候来了新的知青再重新安排,你们觉得怎么样?”
脑子一转瞬间改口说道,毕竟女知青是她负责,李爱玲出去了,她也得解决这个问题。
“我没什么问题。”
许佳年当即同意了,这提议对她来说没有一点坏处,人多再多的活也都干完了。
早就听到夏淑华在这叽叽歪歪的声音,大家都朝着这边过来了,也就听到了许佳年和成婉玉的对话,当即都点头同意了,这也算是比较公平的一个法子了,总不能真的什么都不管,就让许知青一个干活吧!
毕竟她瘦瘦小小的,未免也太过残忍了点,实际上在座的知青们对于许佳年,看在她瘦脱了像的样子,都不怎么为难过她,反而心里的同情她几分,这种事情上还是愿意照顾她的。
夏淑华就算是心里在不乐意,看到大家都同意了,她也只能捏着鼻子同意了这样子做,毕竟她不想再众人面前反驳婉玉姐的面子。
这个事情安排好,许佳年就跟着她们拿着饭盒照样还是吃着勉强能填饱肚子的晚饭,这年头就连鸡蛋都是稀罕物,别说一顿吃一颗鸡蛋了,就是两三天能吃到鸡蛋的都属于是家里条件不错的。
村里家家户户都不怎么舍得吃这些鸡蛋,都囤着等数量多了,去镇上食品站或者代销点把囤的鸡蛋换成钱,家里还能补贴点收入。
许佳年吃完这不上不下的一顿,嘴巴里都能淡出鸟来了,以前别说重口味吧!好歹油水还是有的,她现在在乡下每天吃这些,也怪不得李爱玲出去搭伙,只不过想着邵雪没有出去搭伙有点奇怪,毕竟按照道理女主不应该会选择出去,而不是还在知青院吃苦。
拿着木盆接满了热水,另一个盆里则是打了凉水,快速地给自己全身洗了个遍,换上收回来的干净衣服穿上,也不用想什么睡衣了,她现在属于是入乡随俗,这种外穿的衣服也能够穿着睡觉了。
李爱玲中途回来了下,拿了套换洗衣服,钱婶子不仅管饭,还能够让她在家里洗澡,毕竟钱婶子家里没有男人,比起知青院这边方便了不知道多少。
不然以为许佳年怎么会只在房间里洗澡,从来不去厨房,厨房的门缝和窗户那么大,女知青没有人在外面守门是不敢单独去洗澡的,这年头有嘴都说不清,吃亏的还是女人。
大家洗漱完都上炕了,她也趁机摸黑到柜子里拿了一块沪市带来的糕点,一点点地塞到嘴巴里,小口小口的嚼着,就她柜子里剩的这些她顶多半个月就吃完了,哪里能放开来吃。
吃完了拿一块糕点,嘴巴干了也没有喝水,因为现在村里都没接电,晚上出去上厕所要么摸黑要么带手电筒,但是她从家里带的那个手电筒得省着点,毕竟电池卖的也不便宜,还要票。
她就没过过这么穷的日子,什么都要节省,不敢多花一分钱,闭着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早上还是被邵雪给叫醒的,毕竟今天她们还得上工干活,许佳年机械地在河边搓洗着衣服,一边想有什么办法想把她一身的肉给养起来,这骷髅架子似的,她自己都不爱照镜子,自己看着都有几分吓人。
主要是按照原主的这个身体,她不一定能够撑的过在乡下的的农活,别到时候真死在这里,想办法先搞点鸡蛋什么的补一补,至于什么奶粉麦乳精什么的都别提了,她不提没有渠道能买到,就连她麦乳精现在也要45块钱一罐。
不是有钱人家根本喝不起,她只能吃点鸡蛋补补就不错了,再一次认识到了自己的惨状,她怎么就没穿到有钱人家,非要来这些地方吃苦。
就这么过了一周,新来的知青们都熟悉了他们在村里的生活,每天都是跟着村里人一起干活,他们这些没钱的知青其实都没有一些村里人过的舒心,至少人家一天都能吃点荤腥,他们却还要省着算计着花。
“佳年你好了没?”
许佳年在上厕所,李爱玲在外面催促道,他们今天都放假休息,知青们都一起去镇上准备逛逛,该买的东西得买回来,顺便去镇上打打牙祭。
“等一会儿,马上就好了。”
蹲在厕所里抽空回了一句,时间真的能锻炼人,不过就是短短的几天时间,她现在就能面不改色地接受了这个厕所,不接受要么就像那些村里的孩子,直接脱裤子在地上拉,拉完了再用土给埋上。
解决完她的生理需求,她洗了下手就跟着大部队们一起朝着镇山走去。
对的,没错,他们这群人得走去镇上,据说得走三个小时左右,那天他们下乡是拖拉机接回来的,现在只能走着去镇上。
许佳年嫉妒地看了眼宁从闻他们,她从现在仇富。他们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两辆自行车,可以骑去镇上,不止是她一个人嫉妒,其他知青的脸色也都不好。
其他男知青们没想到这茬,只能看着他们骑车走远了,至于女知青们则是羡慕的看着他们,邵雪则是看了眼谢瑞章,心里默念着不急不急,她这辈子有足够的时间和他慢慢认识相爱。
李爱玲在旁边和她咬耳朵,“你说我要不要买一辆?”
她也是这段时间两人相处久了,许佳年比起其他人来说,至少不会见缝插针地想要问她家里的情况,甚至是探听她带的钱,她不知道的是这是现代人的分寸,不爱多管闲事。
她看到他们三个骑车眼神早就亮了起来,想着去镇上看看有没有卖自行车的,她买一辆回来下次再去镇上也能够轻松点。
“你要是能接受有人天天找你借车你就买!”
许佳年一针见血地指出李爱玲绝对不愿意白给自己找麻烦的人,这段时间,村里的婶子大娘们接二连三地想要打听她和邵雪的家境。
李爱玲一想到又有一群人盯着她,她就摇摇头放弃了这个想法。
“那还是算了,我真是受够了。”
第13章 被抓
这段时间不仅有各自婶子大娘找她,话里话外都是询问她家里条件怎么样,或者就是介绍自家儿子或者侄子这种的,她虽然说了她爸妈不让她在乡下找对象,这个借口也只退了一部分人。
后面直接是不少男青年面露羞涩地想要帮她干活,李爱玲被吓的根本不敢接受一点,她可不想偷懒把自己给送出去,想到这怨念地看了一眼旁边这个看她笑话的女人。
“你倒是聪明!”
饿的明显瘦脱了像,不仅村里的大娘婶子们找媳妇的人选避开了她,甚至还能得到村里人的同情,毕竟在红梁大队的人家,只要肯干活没有一户人家是吃不饱肚子的,只不过就是吃的粗粮和细粮的区别罢了。
“是我聪明的吗?还不是我穷。”
许佳年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她要是有钱还能过这个苦日子,这段时间算是把她上辈子没吃过的苦都给吃了个遍。3
就提煮饭这个事情,她那天做了一回饭菜,也是难吃到一个极点了,知青们吃的面色难看,最后剥夺了她做菜的权利,只能帮着在一旁烧火。
哪里是她厨艺不好,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调料少成这样,做什么都不好吃,烧火就烧火吧,竟然有各只小虫子,简直看的她头皮发麻,忍住了嗓子里的尖叫。
现在的她已经能在烧火的时候面不改色的一脚碾死那些虫子之类的了,只能说大环境真的改变了,好在她唯一的优点是这一身白皮晒不黑,晒狠了只会变红,不至于像其他人已经肤色逐渐变成当地人的样子。
一行人走到了镇上,他们出发的时候天还微微亮,走到镇上这才8点一刻多一点,她没有手表,平时只能稍微低蹭李爱玲的手表看下时间。
下乡许佳年唯一忍受不了的事情就是没有手机,这段时间手总是习惯地醒来之后伸手去摸手机,清醒过来发现现在才1974年,苹果一代要2007年才出来呢,这么一算至少要等到她48岁才能拿到手机,更别提手游那些了。
因为大家各个要去的地方不一致,最后约定好时间还在这个位置集合,所有人都散开了,各自去买需要的东西以及要做的事情。
来的还早,这时候国营饭店还没有开始营业,知青们很多都忙着去给家里寄信去了,许佳年才不浪费这个钱,寄信也收不到原主爸的补贴,索性省去了这一步骤。
李爱玲要寄信回去给父母抱怨乡下的生活难捱,两人分开了。
她则是朝着废品收购站那边走去了,想要看看有没有书能带回去学习下,顺便看看有没有连环画或者小人书,得有点精神粮食吧!
走到废品收购站的门口,她站在门口没看到人,但是大门也是开着的,她下意识地走进去还没等她找到废品收购站的员工,就听见了里面屋子里有两个男人再说话。
“只要你手里还是这种货,我有多少收多少。”
“目前这批就这么多货。”
宁从闻这批货还是谢瑞章家的关系弄来的,这次的货完全就是意外,要再想有种货真的难上加难,所以他也没有一口应下。
徐大志也知道好货不是这么容易得到的,这批货他转手卖出去就能翻一只手,他恨不得多来点像宁知青这种有关系的人。
许佳年听到他们讲的话都傻眼了,不是,她就是想逛个废品收购站,买点书之类的也罪不至死啊!
一上来就让她听到这话,这年头算是投机倒把罪,她这是直面犯罪现场了,怎么着,她不死不行了是吧!
心里骂着倒是一点不妨碍她屏住呼吸,偷偷摸摸地踮起脚尖,慢慢地准备从院子里退出去,不敢跑,她就运气,生怕她敢跑就敢摔个狗吃屎,对于她现在的倒霉她真是有了了解。
就这么小心地走到了门槛处,,就在她一脚准备跨出去的时候,宁从闻和许大志两个人也说完了,也就朝外面走了,刚好看见了她鬼鬼祟祟的一幕。
两个人对视一眼,当即神色严重的朝着她就飞奔了过去,这年头偷听到他们说话,可不是闹着玩的,就在许佳年一脚踏出去,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瞬间听见了身后的动静,头也没回地朝着外面就跑。
笑话,这时候朝后面看的可不是自己找死,撒丫子就跑,被逮住了谁知道什么下场,这年头一个监控都没有,她噶了都没人能够救她。
跑出去没多远,瞬间被人给抓住了,刚准备张口喊救命,嘴巴也被死死捂住了,她都没看清身后的人是谁就被人给带回了废品收购站。
宁从闻本意是想伸手捂住她嘴巴不让她乱说话发出声音,谁料她脸小的他一只手都比她脸大,就连她眼睛都捂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