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谢星执道:“就算天上下刀子,我也要去看我最好的朋友小虞。”
“好,”虞葵缓缓松了口气,“你现在就买票,我必须要在圣诞节前看到你,不然就跟你绝交,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知道了,”谢星执道:“你好不容易主动邀请我过去看你,我怎会不去?”
他的音色很低,似乎在刻意压制语调中的愉悦,“你等我。”
没多久,两人便挂断了电话。
虞葵再次看向日历,此时已经是十二月中旬,离元旦节只有十多天,但也就是元旦节前一天,谢星执的父母突然找到他工作的城市,说他们年纪大了,想让谢星执回C市发展,承担起赡养长辈,成家立业的责任。
小说里的谢星执好不容易逃离原生家庭,并没有遵从两人的提议,只说会给他们赡养费,但不会再跟他们一起生活。
这话直接惹恼了谢父,再加上他本来就有喝酒后家暴的恶习,当即从厨房里拿出菜刀,气急败坏地指责谢星执,说他无情无义六亲不认,早知道他会跟自己对着干,当初就该把谢星执活活掐死。
谢母也想让儿子跟自己回去,便在一旁劝解起来,企图让谢星执为她考虑,对谢父服软。
“回家吧,”她无比痛心道:“这么多年了,就算有再大的心结也该解开了,这次我跟你爸就是专门过来找你的,你爸也跟我保证了,以后再也不会因为喝酒乱发脾气,咱们一家好好的。”
她乞求地看着谢星执,希望儿子还能像从前那样听话懂事。
可惜二十六岁的谢星执早就不是从前那个对她言听计从的小小孩童。
“我不会回去。”他面色冷淡地说道:“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我都不会回去,那里也早就不是我的家了。”
他没有去看谢父,目光落到谢母身上,“你如果想跟他离婚,我会给你找房子搬出来,你如果不想离婚,那就这样吧。”
“你说什么?”谢母的眼睛当即红了,没想到儿子会说出这样伤人的话,“我是你最亲的人啊,如果不是我生下你,如果不是我保护你,你……你早就被……”
“畜生!”谢父双目赤红,拿着菜刀朝谢星执扑了过去,刀锋对准他脖颈的位置,“既然你不认我,那就把这条命还给我!”
说完就将菜刀劈了过去,面容扭曲,恨不能把谢星执的头砍下来!
谢星执往后闪躲,徒手握住了刀柄,跟谢父在客厅里争执起来。
谢父满嘴脏话,鼓起的眼睛像是冷血动物,不停地把刀锋压向谢星执的脖颈,可惜他的年纪太大,而谢星执正值青年,力量之间的博弈,他很快就输给了谢星执。
眼看菜刀要被谢星执拿走,谢父朝谢母怒吼一声:“还站着做什么!”
谢母如梦初醒,下意识跑过来挡住了谢星执的手,哭喊着说道:“他是你爸啊,你忘了吗?他小时候还抱过你,带你去公园玩,他对我们很好的……”
“你忘了吗?”她看着谢星执的眼睛,“他不喝酒的时候,从来没有打过妈妈,他还给你买玩具,说以后要带我们出去旅游……他是你爸爸啊,你不能伤害他……”
谢星执看着她悲伤的面庞,眼中划过一丝动容,可就是那一瞬间的怔忡,让谢父找到了机会,直接用刀刃划过了他的脖颈。
只听见一声惊恐的尖叫,谢母松开了谢星执的手,大量鲜血从他的脖颈处喷涌而出。
谢父用菜刀割开了他的颈部大动脉。
谢星执死死看着他和谢父,捂住伤口想去拿沙发上的手机,却被谢父一脚踢开,他对吓得瑟瑟发抖的谢母大喊道:“还愣着做什么?你这个臭表子想让他杀了我们吗?!”
“不,不!”谢母看着儿子被鲜血浸染的脸庞,下意识想报警,却听谢父说:“你胆敢害我,我就连你一起杀了!”
他已经被酒精吞噬了所有理智,眼中只有看到鲜血后的癫狂,“过来,给我用力按住他!”
他狠狠地命令谢母,“过来!”
谢母身体一僵,下意识走到谢星执身边,看着他踉跄的身影,很想替他捂住伤口,可对上谢星执冰冷的眼睛,她脑海里什么也想不起来,本能遵从谢父的指令,用力按住了儿子挣扎的身体。
他脖颈上的鲜血流成了一条河,很快便重重倒在地上,最后一秒,耳际回荡着谢母讨好谢父的声音:“我按住他了,我按住他了,你不要再发脾气,我什么都听你的,我什么都听你的……”
小说中没有说谢父谢母受到惩罚,但谢星执的结局与陶姜跟秦尤幸福甜蜜的生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都是被原生家庭桎梏的角色,但陶姜却因为秦尤的救赎,摆脱所有阴暗,过上了幸福的人生。而谢星执却被自己的父母联合杀死。
这对毫无人性的父母看似正常,其实早就变成了疯子。
尽管虞葵对小说内容倒背如流,可每每想到谢星执的结局,还是觉得如鲠在喉。
她虽然也曾因为剧情想要远离他,可在日渐相处中,她做不到任由他走向那样的终点。
她不要谢星执孤零零的死,她不要他遵从小说的命运。
她要改变他的人生。
虞葵计算着时间,几乎每天都会打电话回去,让谢星执赶紧过来。她要带他出去野餐。
见她这么着急,谢星执把买好的机票截图给她看,“就两天了,不会让你等太久。”
看他买的二十号的票,虞葵心中松了口气,“交接工作都做了吗?我可不想带你出去玩的时候,还要看你处理工作。”
“正在处理,”谢星执勾起嘴角,“这次我给自己放了半个月的假,不仅能陪你过圣诞节还能一起跨年。”
提起跨年,虞葵就想起小王子胸口里藏着的戒指。
“谢星执,”她用很轻的声音说:“其实你是个很胆小的人。”
“嗯?”男人没听清她说的话,“我怎么了?”
“谢星执,我明年就毕业了,”虞葵道:“回国那天,你来接我吗?”
“我出国帮你搬家,”男人轻哼道:“不然你磨磨蹭蹭,不知道还要拖多久。”
“再说吧,”虞葵看着窗外缭绕的风雪,“你回家了吗?”
“嗯。”谢星执正要说话,外面忽然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助理吗?”虞葵道:“是不是又要忙了?”
谢星执却皱了皱眉头,助理有事过来会提前打招呼。
“应该是,”他笑着说:“我去看看。”
虞葵下意识想挂电话,结果却听到了门外大声呼喊的声音,“开门!赶紧给老子开门!”
粗暴的吼声让她立刻升起了不祥的预感。
“谢星执,”她忍不住问道:“外面来的是谁?”
“找错门的邻居,”男人语调轻松,“今天先说到这,明天我再给你打电话。”
“别挂,”虞葵立刻道:“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谢星执怔了怔,“怕我遭遇意外啊?”
“不许挂电话,”听着门外越来越猖獗的喊叫,虞葵手心出了一层薄汗,“不然我就不理你了。”
谢星执深深叹了口气,“好吧。”
他没有挂断电话,但却打开了屋门,看到门外站着的中年男女,眼神瞬间冷下来。
“你果然住在这!”中年男人目光浑浊地盯着他,面色阴沉道:“考上大学,当上大老板,就不准备认亲生父母了?”
他绕开谢星执大步走进客厅,看着里面简约温馨的装修,直接坐在了沙发上,抬头盯着谢星执,“看什么看!你老子来了,还不赶紧端茶倒水?还要我来提醒你这个小辈该做什么?”
“阿执,”谢母看了眼儿子,小声解释道:“你出来这么长时间,我和你爸都很担心你,前几天见到了你的高中同学,才从他那问到了你的住处,你不要怪我们不请自来。”
说完便低头坐到了谢父身边。
听到两人之间的对话,虞葵的心骤然提了起来,对着电话焦急地喊道:“谢星执,你是遇到什么事了吗?需要我帮忙报警吗?”
“愣着做什么?”谢父把穿着鞋子的脚踩在沙发上,冷笑道:“你是发达了,但我和你妈还没死,只要我活着一天,你就是我儿子,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
“没事,”谢星执面不改色道:“你不用担心,是我父母来看我了,待会儿再给你回电。”
说完便挂断了通话,
“谢星执!”虞葵吓得面无血色,“谢星执!”
她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明明十天后才发生的剧情,竟然提前了。
按理说谢星执的人生轨迹和小说里有了很大差别,谢父谢母就算要找他,也得费一番功夫,但他们却精准地从高中同学那儿打听到了谢星执的住处。
这个高中同学,一定是对谢星执很了解的人,或者说跟谢星执身边的兄弟很熟悉,否则他怎么会把这么精准的定位告诉谢父谢母。
虞葵在屋里急得团团转,她直接查到了小区物业的电话,说谢星执身体不舒服,让他们赶紧上楼找人。随后她又打了孙朝阳的电话,他当初跟着谢星执一起创业,是谢星执身边较为信得过的人,她用了同样的理由,让他带人过去看看究竟。
物业和孙朝阳得到消息后,当即表示立刻赶过去。
虞葵见状,又给谢星执打电话,结果一直不通。
她急得再次给物业打电话,询问有没有找到病人,得到的却是他们还在路上的消息。
此时,谢父谢母已经说出了要让谢星执回老家的事,“把公司搬回去,再找个女人结婚,给我和你妈生个孙子。”
谢父理所当然地说道:“养了你这么多年,是该我们享福的时候了。”
他环顾着宽敞的大平层,眼珠子转来转去,“你要是不想回去也行,我和你妈搬过来,以后就跟你住这边,你给我安排个公司大股东的身份,以后我跟你一块上班。”
来的路上他喝了不少酒,喷出来的气息里都带着酒味,“你妈就在家给我们洗衣服做饭,好好伺候我们父子。”
他拍板钉钉道:“你明天就给我安排。”
“不行,”谢星执面色冷沉,“我不会把你们留在这,也不会跟你们回老家,你们缺钱,我可以给赡养费,明天你们就回去吧。”
“你说什么?”谢父腾地从沙发上站起来,目光凶恶地盯着他,“你给我再说一遍!”
谢星执没有回避他的目光,“我说,我不同意你的要求。”
“逆子!”谢父大步上前,一巴掌朝他扇去,“我看你是活腻了,不知感恩的白眼狼!”
“老谢,”谢母急急拉住他,哀求道:“好好跟孩子说,阿执他不是不懂事的人,他会理解我们的。”
“不,”谢星执态度明确,“我不可能再回去。”
“你,”谢母眼中流露出明显的失望,“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从小到大,谢星执都对她非常孝顺,在她遭遇丈夫殴打时,像个小战士般挡在她面前,是她无比骄傲的儿子。
但现在,他的眼神冷漠,态度坚决,一副恨不得跟他们划清界限的模样,与她印象中的儿子相去甚远。
“你不是我儿子,”谢母下意识道:“我儿子不会说这样的话。”
她近乎尖锐地盯着谢星执,口不择言道:“究竟是谁把你带坏了?是谁让你跟我和你爸这样说话?你是不是不想认我这个妈妈了?是不是受了外面那些小贱人的挑拨,想要抛弃我了,是不是?啊?你说话啊!”
在丈夫面前,她像是受尽屈辱的沙包,一味地顺从讨饶,面对儿子时,她又变地无比尖刻,眼中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压迫,仿佛要将儿子捏死在掌心。
汹涌的情绪,让她连眉眼都变得狰狞起来。
仿佛是溺水多年,被泡涨和侵蚀的女鬼,眼中燃烧的,已不再是作为母亲对儿子的关怀之火,而是扭曲的残忍的令人丧失理智的痛恨和不满。
他是自己的孩子,他怎么能逃离自己的掌控。
“跟他说这些做什么?”谢父狠狠将谢母推开,“这种忘恩负义的畜生,当初生下来就该丢出去喂狗!”
他颐指气使地对谢星执道:“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我是在命令你,你要是不听话,以后公司也别开了。”
他不远千里追过来,当然不是单纯的想让儿子回家,公司才是他最终的目的。
谢星执看着两人如出一辙的眼睛,面上没有丝毫表情,“我的回答不变,你们如果不想明天离开,我现在找人来送你们回去。”
“你敢!”谢父气得双目通红,目光恨不得杀了谢星执,他眼睛瞥到不远处的厨房,几乎是迫不及待冲了进去,出来时,手里拿着把锋利的菜刀,“今天你要是不听我的话,就把这条命还给老子!”
说完他不顾谢母的惊叫,大步冲向谢星执,把刀锋没准了他的脖颈处,“等你死了,我和你妈再生个小的,照样把日子过得好好的。”
看着逼近的刀光,谢星执眸色变了一瞬,任凭他再如何淡定,看到谢父对自己痛下杀手时,还是感到了一阵眩晕。
“老谢!”谢母快步上前阻止,“你这是做什么啊?阿执就算再不听话,也还是我们的儿子,你要是伤了他,我以后该怎么办……”
说完她就要去抢菜刀,被谢父两巴掌扇在脸上,“滚!”
谢母被打倒在地,再抬起头来时,只看到谢星执跟谢父扭打在一起的场景,谢母眼前一黑,急急爬过去想分开他们,谁知谢父说道:“他都不认我们了,你还在乎他的死活?你要是敢帮他,我今天连你一块打死,以后荣华富贵就都是我的!”
谢母动作一顿,眼睁睁看着谢父把刀锋压向儿子,想要等儿子低头求饶,谁知谢星执没有说话,而是夺过了菜刀。
“贱人!你还愣着干嘛!”谢父大喊道:“还不快来帮我,今天不给他一个狠狠的教训,他都不知道自己姓谁!”
谢母如梦初醒,看着谢星执过于冷漠的眼睛,下意识过去压制谢星执,“阿执,你爸爸他不是故意要动手的,他只是太生气了,只要你好好道歉,他肯定会原谅你的。”
她扯着谢星执的衣服,和谢父一起和他抢夺菜刀,谢星执看着她迫不及待的模样,眼中划过一丝灰暗,那丝隐藏至深的情绪,在谢母即将碰到菜刀的瞬间,淹没在狭长的眼底。
谢母以为压制住了他,正要跟丈夫说话,却见丈夫酒意上头,竟然用菜刀去割儿子的脖颈!
谢母瞳孔剧烈收缩起来,刚想阻止,又听谢父说:“你不听话,那你就去死!都给我死!”
阵阵可怕的回忆倾袭向她,那些隔三差五的打骂和死亡威胁,让她连呼吸都带着疼痛,她动也不动地站在原地,直到谢父大声斥骂,才如同行尸走肉般上前帮忙。
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她和丈夫才是一体,儿子做错了事,丈夫给他一个教训是应该的,她不能做慈母,她要做严母,这样儿子就能重新回到她身边了。
直到刀锋逼近谢星执——
直到丈夫露出畅快的笑意——
她都死死压着谢星执的双手。
她想要儿子回来,他们一家人好好生活在一起。
她不是说了吗?丈夫从前对她很好,他承诺过会好好照顾他们母子,她相信他会做到的。
只要儿子不要再任性就好了。
只要儿子还能和从前那样,那他们一家三口就永远也不会分开。
刀光闪过,只听见“咔嚓”一声,整个空气都安静下来。
有鲜血从手臂滴下来,落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啪嗒”的声音。
那是谁的血?
女人缓缓抬起头,看到儿子脸那一刻,忍不住尖叫起来。
“啊!”她发声喊着,仿佛疯魔般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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