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魅魔C吻了她的眼睛,卢娜感觉凉意从眼皮一直浸透内心。
“感觉到了吗?”魅魔说,“我吃掉了你眼睛里的感情,所以你就不再有了……奇妙吗?”
卢娜摇摇头:
“我不懂得。”
“慢慢你就会懂得了。”魅魔C露出一个嘲讽的微笑,“到……你变成我的那一天。”
“一个人怎么会变成另外一个?”
“会的,”魅魔C悲伤地说,“当你丢失了姓名,只留下一个代号存世的时候,如果连这个代号也丢失,就只能变成另外一个人。”
“这太难了。”
“并没你想象之中那么困难。”
魅魔的表情几乎变得恐怖,卢娜后退了一步。
“别担心,”他的神情又柔和起来,“你什么都不用害怕。”
这真的是魅魔吗?卢娜几乎感觉那是死神,它追着她前进,让她感觉浑身冰凉。
“别过来。”她说,“里奥多,我给了你名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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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身体损耗很大,没什么体力,尽量努力更新。
这么多年以来,一直盼望着能有点时间休息,最近倒是休息了一阵,但还是不行,尽量解决好榜单问题。
“不过是另一个伪名而已,你以为它能起什么作用?”
“不管什么作用,肯定能让你逃避些什么。”
“我不需要逃避,”魅魔里奥多说,“你活的年纪还轻,哪里明白我到底用过多少伪名,身为魅魔存活于世,如果没有伪名,早就被人弄死了一千次。我可以在你的面前用这一个名字,如果那一天来了,我就离去。不过现在……请让我拥抱你。”
他这样说着,就向着卢娜靠拢过来。
魅魔的身体有一种特殊的气息,可以让人陷入暂时的迷离。
在这之中,卢娜突然感受到一种强大的恐惧,好像有披着黑袍的死神顶着他的脸出没,如果沾上,就会有格外吓人的东西出现。她推了推他:
“不,不行。”
“为什么不让我过去?”魅魔里奥多的声音充满悲伤,“你实际上有一点爱我,是不是?”
等等,话题为什么突然跨越到这么远的地方去了。
卢娜有点莫名其妙。
“你说我们彼此相爱?老板?”
她奇怪地试探着,说出最后的词句,魅魔满怀期待地点头,但卢娜只是摇摇头:
“我不明白。”
实际卢娜并不是不明白,她只是想到了死。
爱这种东西,会在宇宙之中消耗太多能量,它太过于像是一个奇迹,因此值得人细致旁观,或者说像是一些高高在上、纺织命运的神灵的木偶戏,只有最明白其中奥义的观众才能欣赏。
因此,爱的对面是死。
她好像刚刚才发现,爱是一种可怕的东西。
当亲人的离散变成一种必然,有些人选择主动离开,以免面对离散。另一些人则在原地停留,努力保住自己已经拥有的东西。
当爱的力量创造出一个新的生命,世界上的一切也都终于安稳,重新按照原本的轨道运行。
但人和魅魔之间,大概不会有这样的创造。因此他们只能互相看着。
“所以我说作者疯了,”魅魔里奥多露出一个苦笑,“这篇小说完全是神经错乱的产物,她写完这东西,真不知道会迎来什么样的命运。”
“她应该没有疯,”卢娜还是保持着一种理性的态度,正如她所有时候一样,“既然身为人类,就难免要变成这样。恋爱的疯狂会带来一种异样的苦痛,”
“而我以这种苦痛为粮食,”魅魔接口,“我们与作者之间,透过屏幕相互映照,我们相互认得彼此的面孔,当时空交叠之时,我们彼此总能认得出来。”
“但她并没有一个魅魔老板,也没有什么魅魔恋人,她只是……存在。”
“她有一些似乎永无止境的疼痛……无论如何,当这篇故事开始写的时候,她并不真正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没有人知道,”魅魔平静地说,“这个世界总在不断变化,无论是人类还是魅魔,在其中都只能扮演自己的角色。”
“但她是个漫游者,”魅魔说,“她扮演的角色,就是不断与人相遇,创造一些神奇的缘分,然后再抹去,将一切归零,她偶然地进入了这个世界,然后就起到了她应当起的那个作用。”
这两人之间的对话,在旁人听来全是些胡言乱语。然而两个人却说得很高兴,好像完全可以相互理解。
是的,他们只是书中的两个角色。
像是魅魔C或者卢娜这样的人完全能够明白,自己所处的并非真实的生活,而是一些虚伪的幻影,在这里,魅魔四处游走,追寻命运的踪迹。
“此时此刻,我知道她就在这里,”魅魔C这样宣布着,“她就在我们周围。”
卢娜点着头接口:
“她就像是风,谁也抓不住她,找不见她的影踪。”
魅魔冥思苦想,忽然一个线索出现在他脑中,让他不由得问:
“你第一次当我秘书的那一天,晚上与我碰见之前,究竟在做什么?”
“我……见到了从前的恋人。”
沉重的铅块好像又落下来,落下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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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我在写什么……
又好像世界总在无限坍塌,又在另一边被不断修复。
卢娜一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何处穿越了时空。
卢娜知道,自己梦中的相遇,本来应当有一万次聚会。
卢娜与前男友之间,来来回回的几般相遇,只有彼此之间才清楚明白。
到底见了几次,到底哪一次是与他相见,到底其中有多少是记错,有多少是真实,根本无法确定。
究竟是谁入了谁的梦,又有谁能说得清楚。
因此,最终见面的时候,两人也只能悲哀地相望。
善意的谎话,恶意的谎话,开玩笑的时候轻易说出口的谎话,为了隐藏心意而口是心非的谎话,还有记忆的错漏和缺失,到底哪一句才是真实,到底哪一件东西才是必须。
若要把这样的事情一件一件整理清楚,分析明白,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卢娜几乎要绝望。
一切的一切,命运早在多少年前就已给出了参考答案。然而最终的人却不会按照正确的那个答案回答。人生就像是已经设定好的程序,拼命向前奔跑,却与最初的目标渐行渐远。
这一切,实在难以言明。
冬季的衣装过于沉重,脆弱的身体几乎承担不住,每走一段就不得不休息。口中呼出的白气将眼镜染上雾,寒风侵染面颊,将面孔冻得通红。悲哀的眼眸望断,该出现的人却始终不来。
当然,他本来就不该出现。
一切都是幻觉,都是其他人人生之中的失败方案,说不清到底谁还在坚持,讲不明是否有人还想要继续。
一切不该被丢弃的,放弃所有不该被放弃的,忘记了所有约定,只想要自己承担一切。
如果这样真的可行,世界上将不再有遗憾。
但宇宙的运行并不根据这样的守则。
归根结底,这个忙碌的世界经不起三十年的拖延,一切都在错过,错过,错过。
错过之后,又找到新的东西,忘记之后,又遇见新的人,草草和萍水相逢的人结合,再分手,稀里糊涂度过一生。
所有人都在奔跑,不会有人为十多年前的心动停留。
除了她。
每一次相见,身体都会强迫她记得。好像如果不把一切痛苦记住,她就会消失。每一次的相见,都仿佛有把刀子,把伤痕再刻一遍。
再刻一遍。
然后再刻一遍。
她是这样疼痛,难忍的疼痛遍布全身。
说什么铅块在胃里,不过是一种比喻,谁也看不见,然而疼痛是真实的。每一次与他相见的时候,她都伤痕累累。
没完没了的疼痛,无穷无尽的疲惫,总在等待着治愈,但伤口似乎永远也无法愈合。穿越时空的阻隔之后,只是稍微与他靠近,她就被巨大的幸福淹没,身体再也无法移动。
六步,最终只差六步。
眼睛相望,目光之中的情意,说不清到底有几分真实。
每一次相见,都害怕是最后一面,因此总要拖延着真正相爱的时机。被分心了一百次,才会终于意识到,分心的真正原因是,应当完成的事情还是未曾完成。
然而应该站在那里的那个人,最终只成了一个模糊的影子。
他也是魅魔吗?还是说,这个世界之中的魅魔是他?
A、B、C。
魅魔C未讲过自己代号的起源,不知道究竟是谁第一个这样称呼他。他是从不知何处而来,到不知何处而去之人。
他使用不同的名字,唱不同的歌,把自己隐藏在人群之中。
而她永远在追寻。
哪怕明知道是骗局,也要为了哪怕一千分之一的机会。
她走遍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遇见种种毫无意义的缘分,却不知应当怎样才能和他相见。
她停在原地,等待未完成的婚礼完成。而那个人跑遍了世界,却要忘记他原本的目的是要和童年时爱过的女孩完成那一场婚礼。
在那场没有人记得的游戏的婚礼上,他在两个人共同好友的见证之下,吻过她的面颊。
她没有回吻,因为她还没有找到一个足够合适的女孩子朋友,可以做那场婚礼的女傧相。
一次的拖延要用一辈子偿还,她跑着前进,却回不到从前。
在梦里,在现实中,梦幻、记忆和其他的一切纵横交错,最终只有她一个人记得。最终只有她一个人痛苦。
而他只是忘了。
一切回到那一瞬。
他们就这样猝不及防地相见,逃也似的跑掉,然后,卢娜透过饭店的橱窗,看见魅魔C的脸。
失去的魂魄,会被另一个人拾起吗?
现实生活中并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哪怕穷尽小说作者的想象,也不相信一切可以以这样的方式运行。
总之就是做不到。
无论如何做不到。
完全想象不出来应该怎样做到。
但卢娜有着比作者更坚定的确信。
她走到魅魔C的面前:
“你就是他,对不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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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娜知道这一切都是幻觉,她曾经心爱的人只是与她没有缘分。
魅魔C揉了揉她的头发,宠溺地亲昵的叹息一声:
“胡言乱语。”
当然不是,两个人都清楚,魅魔C当然不是卢娜曾经爱过的人。卢娜的所爱与她同龄,而魅魔C已经存在两百年之久。
虽然他是这样说,到底哪里算是胡言乱语,他也已经把握不清。
作为一个生存了超过两百年的魅魔,C遇到过各种各样的状况。
十九世纪时,他曾经在西欧徘徊,以资产阶级新贵的身份,乘船不断在英法之间往来,那时候他甚至曾经有过一个妻子,在一起度过了二十多年的时光,直到两个人实在无法忍受继续在一起生活,移情别恋,各自去寻找新的幸福。他的妻子辗转去了意大利,从佛罗伦萨到威尼斯,在那里遇到另一场浪漫绝顶的恋情。
和妻子离婚的时候,他才只有三十五岁。后来他像是当时一切想要冒险的人一样到了美洲,在那里凭借手上拥有的财富,获得了相当的土地,成为了一个大农场主。
说到底,那时候他还不是魅魔。
二十世纪初,他的农场遭了火灾,大火几乎烧掉了他所有的农作物,幸好谷仓里还存留着足够的口粮,能够让他度过一整年的艰难时光。
再后来,事情的发展就变得曲折奇妙起来。
他曾逃脱追捕,从吸血鬼猎人手上拿到过能够保护自己免受侵害的十字架,凭借此物和不知从哪里弄来的一本圣经,成为了天主教教堂的神甫。
他在告解室听了无数人的秘密,然后怀揣着所有这些秘密,带着任何其他人都无法承受的负担、以及令人感到无可奈何的沉重,踏上成为魅魔的征途。
他甚至还曾经假扮女性,穿着露肩的连衣裙,用棉花团塞在胸前冒充女性的胸部,手里提着阳伞,用黑纱遮掩颜面,只以明媚的眼波魅惑于人,掏空从未见过女人的小雏的口袋,在对方未曾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逃之夭夭。
再后来,从某一日起,他就开始不再吃东西了,只以指尖触碰固定对象的前额,吸收对方不愿存留的记忆作为粮食。
再此后的吃吃喝喝,不过是一种礼节或者说应酬。
有些人将他视作神明,另一些则视他如仇雠。这两种人之中,无论哪一种,都无法与他当真相见。
成为魅魔的每一日,他都在巨大的痛苦之中度过,他的身体难以移动,手指极难屈伸,仅能勉强维持表情,以目光魅惑于人。
只有全身心投入工作,他才能忘却一切。
甚至忘记了自己是魅魔。
谁能知道呢,归根结底,魅魔C还是有一颗与人类相类似的心。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魅魔开始渴望一切消失。
他渴望永久的宁静,渴望安稳,渴望世界回归本质。
而一切的本源究竟从何而来,魅魔C全然不知。
他只是凭借本能,继续向前摸索,他理解世间的一切奇异,而他所不知道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死”。
一切生物都本能地逃避死亡,这种逃避本质上是在逃避未知。无论如何,未知总是要令人感到恐怖。人类总是无限地快跑,妄图逃避此种未知的降临。然而无论如何想要逃走,死亡总归还是要将人捉住,将其带入另一世界。
无论如何,魅魔C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何时踏入了21世纪的大门,他只是一天一天数着日子。
直到他遇到卢娜。
那是他生命之中难得的亮色,是不会为他的美色所迷惑的人。
或许,就是她了。
魅魔C不知道自己能抓住的到底是什么,但他总是试图去寻觅,去搜索,去追寻。
有些人相信缘分,认为世界上的一切兜兜转转,最合适的最终总会被送到面前;有些人看重美色,只在意目光的流转,期盼某种永恒的凝望;有些人将财富看得最重,愿用金钱买到一切人类所能想象的幸福。
但现实真的是这样吗?
魅魔C已经在这世界上游走了两百年。他去撷取,去搜寻,去探索,他所想要的如同一捧沙,永远从他的手中流出,不会有半点留下,只留下种种的纪念物。然而这些纪念物也并不能让人想起什么愉快幸福的时光,只留下岁月流逝的悲伤。
在魅魔C已经厌倦了这世界的时候,卢娜还是个少女。
少女的世界就是有这样的好处,一切都是簇新的。鲜艳明媚,明亮像秋日的阳光,或者春日的桃花。在那时候,少女却始终都是孤身一
啊……说是孤身一人也不见得,无论是谁,身边总是会有些朋友之类。互相赠送礼物,或者说些安慰的话,这样的事情到底是可以做到的。
但是应当出现的人始终不曾出现……这又有什么办法呢?
年长的人总是掌握着时间的秘密,然而却并不具有权柄。
总归还是最年轻的人最令人歆羡。
他们睁着天真的眼睛,掌握世界的钥匙,可以将地球转动。
当魅魔C看着卢娜时,心中所产生的也正是这样的一种歆羡。
无论如何,这个世界不能由两百岁的魅魔去定义,一切还是属于这女孩的。
魅魔C心中暗暗思忖,卢娜尚自茫然无知。
那个在记忆之中几乎已经模糊成了影子的人,每一次出现在她的面前,都还是会让她心痛。
她那几乎从未宣之于口的遥远恋情,只是隐隐同几个朋友提过,模模糊糊,谁也不清楚故事里的人是谁。她们将他冠上各种各样的名字,以为他是别的什么人。只有卢娜知道自己心中在意的究竟是谁。
魅魔C当然不是那个人。
虽然他同那个人一样,也总是独自在这世界前行,偶遇各种各样的奇缘,掌握种种不同的命运。但他们注定是不同的。
这一个是魅魔,而卢娜心中挂念的不过是个人类而已。
真是令人遗憾啊。
魅魔长长地叹息,他知道自己并不是卢娜等待着的人。但说不清为什么,他就是在这里,和她在一起。
魅魔沉默了一瞬,终于把应当询问的事情问出口来:
“你有什么愿望吗?”
……说起来,卢娜的愿望实际上有很多。
无论是谁,总会在某一瞬间想要环游世界,浪迹天涯,或者吃遍天下的美食,或者品尝尽世间所有的欢乐,体验所有人生的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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