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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你可知(周演)


贺加贝全然不知道背着一个人跑有多累,紧张地抠他肩膀:“怎么办啊孟元正,我会不会瞎?”
张弛分不出心回答,再说又不是问他。
孟元正终于追上来,一个劲儿地安慰她:“不会不会。”又忍不住骂道:“踢球不长眼吗!”
就这样兵荒马乱地到了医务室,校医仔细检查着。
张弛原本站在她边上,孟元正和舒琰来了,他被挤出去一点。肇事者来了,他又被挤出去一点。周立军也来了,他还是被往外挤。陆陆续续有其他同学围过来,等检查完,他已经被挤到了人群最外圈。张弛听不清校医的话,但看到大家都笑了,也就放心了。
他走到外面,回头看重重叠叠的人影,将贺加贝完全挡住,关心她的人实在太多了,他瞬间无比失落,独自回了教室。
而医务室里,贺加贝发现自己毫发无伤,白担心一场,因此十分失望:“这就没了?”
校医听多了这种话,对她的小算盘了然于胸:“你实在担心,可以回去休息一下。”
贺加贝于是眼巴巴地看着周立军,她要求不高,今天回去休息就行,或者再退一步,休息半天,晚自习回来也行。
周立军见她无碍,踱到门口:“行啊,休息到高考完再来。”
贺加贝郁闷地哀叫一声,折腾这么久,连半点休息时间都没捞到,简直亏大了。她连体育课也不想上了,直接回了教室。没想到张弛也在,难怪刚刚在医务室没看到他。
这么大的事情他怎么能不知道呢!贺加贝站着,双手撑在他桌上,夸张地将经过演绎一遍。张弛一点都不惊讶,他对这事儿一清二楚,而且见她这么快就回来,还神气十足的,可见一点事都没有,于是只嗯了一声。
贺加贝重复一遍他的嗯,语气加重了很多倍,近似于质问道:“你也太冷漠了,一点都不关心我!”
张弛心想,冤枉死了,明明是我背你去医务室的!可是她没问,他也就没说,主动说更没意思,好像他那会儿并不是真的担心她,只是为了此刻邀功请赏似的。
于是他放下手里的书,抬头看她:“你还好吗?”
贺加贝居高临下,锋利的眼神在他脸上游走一遍后,逐渐柔和下来,不一会儿坐下,有气无力地说:“好啊,好得很,都不用休息。”
张弛点点头,心里回答“知道了”,但开口前被自己否定掉,他不知道说什么,随手拿起并不空的杯子站起来。贺加贝一边让开一边小声嘀咕,好渴。张弛从她背后跨出来,她又说了声,好渴。张弛走了几步,她在背后大喊,渴死啦!他于是折回去,贺加贝却无事发生似的趴在桌上。
“杯子呢?”
“要我杯子干嘛?”说着手已经伸进桌肚里,“我可没要你帮我接水。”
张弛还没回答,她已经把杯子递过来:“我要喝59.5度的水!”
张弛哪有那个本事,直接接了一半热水一半冷水,倒在手背上试了试,不烫不冷,刚好入口。她的杯子是素色的,杯身上花里胡哨地贴了很多贴纸,有的边缘已经翘起来,张弛的强迫症又犯了,用指甲刮了几下,试图抹平,结果不知道是太用力还是贴纸本身质量不行,直接刮下来一块。他心头一紧,立马心虚地回头看,贺加贝正和窗外的人说话。张弛用身体挡住杯子,低头看那张只剩半截的贴纸,心一横,干脆把它全刮了。他侥幸地想,反正那么多,少了这一张也看不出来。
等他处理完罪证回去时,舒琰也回来了,还给贺加贝带了瓶热的阿萨姆。
她笑嘻嘻地接过来,紧贴在脸上取暖:“舒琰你最好了,不像有的冷血动物。”
张弛假装听不懂,放下杯子,特意将少了贴纸的那面朝外。
舒琰很周到,不只给贺加贝带了喝的,孟元正也有,连张弛都有。
他讶异地说了声谢谢。
她和贺加贝是完全相反的性格,张弛和她除了传试卷或交作业时说几句,基本没有其他交流,他觉得舒琰没必要给自己带,自己也没理由享受这份好意,因此这瓶饮料就一直放在桌上,直到某天被贺加贝喝了。

张弛一直担心贴纸的事暴露,他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大事,但解释起来很奇怪。
对,是我刮掉的,它翘起来了,我看着不爽。
它翘它的,关你什么事!
刮就刮了,我赔你一张。
当然他只有在想象中才这么理直气壮。
当贺加贝对着杯子发出一声“咦”时,他的注意力立刻被她疑惑的语调勾走。
“这里怎么少了一张?”她喃喃道。
张弛已经准备掏出买来作为赔偿的那包贴纸了。
“唉,去年的杯子配不上今年的我了。”贺加贝干脆把翘起来的全都撕了,有的地方太黏,撕得不干净,杯身上留下了斑斑点点的白色印记,张弛看着又不爽了,很想动手清理掉。第二天,贺加贝就换了新杯子,桌肚里有包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贴纸,刚好又花里胡哨地贴了一通。张弛终于放心,她永远不会知道这件小事。
但他却知道了那天站在窗外和她说话的人是谁。
贺加贝被砸到的第二天,大课间跑操结束,大家四散开,各自回教室,她和舒琰挽着胳膊上楼,有个男生挤到她们身后,戳了下贺加贝的右肩,在她回头时又跑到左边,她被逗得咯咯笑,接着三个人并排走,把本来就窄的楼梯堵得严严实实。张弛挤不过去,只好跟在后面。
那个人叫张扬,就是他踢球砸到了贺加贝,说起来和张弛还是本家。张扬确实很张扬,像跑操这样的集体活动是要穿校服的,大家图方便,通常直接套个上衣,冬天本来就穿得厚,拉链一拉,一个个鼓得像球。张扬不仅没穿外套,跑完操热起来,校服一脱,里面居然是件短袖,在人群里格外惹眼。他说话的声音很响亮,笑声更响亮,和他一起上楼,视线不知不觉就被吸引过去。
张扬频频来找贺加贝,美其名曰看看伤势如何,贺加贝毫无戒备地撩起头发,早就没事啦。于是他的理由变成碰巧、顺道,张弛听着很耳熟。但张扬比他会聊天,他往窗口一站,贺加贝的笑就没停下过,连舒琰看着都更开心些。平时,张弛的耳边有一个贺加贝,有一个孟元正,勉强还能忍受,现在又多了个张扬,完全称得上聒噪了,他烦得不行,迫不得已塞上耳机。
再后来,张扬开始隔三差五投喂贺加贝,像板栗啊红薯啊,直接从窗口扔到她桌上,贺加贝茫然抬头,他什么也不说,挥挥手潇洒离开。至于热巧克力之类的,他先放在张弛桌上,然后下巴一扬:“帮我递给贺加贝。”张弛莫名其妙成了信使,心里很盼着自己手抖,可惜每回都稳稳地放下。
到了这一步,他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
最先挑明的是孟元正,他追女生时也用这招。孟元正一边吃着张扬投喂给贺加贝的零食,一边啧啧感叹:“什么情况啊贺加贝?”
“什么什么情况?”
“老给你送吃的,你说什么情况?”
贺加贝再迟钝也看出来了。她是喜欢张扬,这种喜欢和她喜欢校门口卖煎饼的阿姨是一样的,不,她还是更喜欢阿姨一点,因为阿姨每次都送她半根火腿肠。张扬送她零食,她也不讨厌,给她投喂零食的人太多了,最多的是舒琰和孟元正,张弛勉强也算吧。
她天一冷就喜欢赖床,每天早上卡着六点半到校,自然来不及吃早饭。父母倒是准备了,她不喜欢,家里的东西哪有外面的香。而张弛一个人住,吃饭靠外食。每天早上,贺加贝饿着肚子,一边早读一边闻他的早饭香,下了课还得眼巴巴地看着他吃,有天终于忍不住问能不能给她尝一口。从此,张弛每天多带半份早饭。为什么是半份?因为贺加贝不好意思占他太多便宜,说自己吃得不多,让他少带点不要浪费。事实往往是她吃了一份,留给张弛半份。贺加贝又不好意思了,要给他钱。张弛不要。最后她把带来的水果零食分给他,作为交换。
张扬的投喂因此也就没那么特别了。
但总的来说,贺加贝还是喜欢的,第一次被人这么大张旗鼓地追求,心里飘飘然,这份喜悦归结到张扬身上,就觉得自己好像更喜欢他了。
喜欢嘛,就有点扭捏,贺加贝害羞地说:“没有情况啊。”
舒琰听到,忍不住笑了,被孟元正看见,他立马揪住不放:“你看舒琰都不信!”
她与贺加贝是同一阵线的,马上表态:“我没有。”
孟元正于是拉张弛作证:“张弛你说。”
张弛不想回答,戴着耳机装听不见。
投喂了两周,张扬终于有了行动,趁贺加贝晚上值日,把她单独叫了出去。孟元正激动又八卦,捂着嘴尖叫,又扒着门框偷看,一边看还一边同步情报。
“别走太远啊,要看不到了。”
“好好好,就站在这儿。”
“贺加贝你别动,好好听人家说。”
舒琰把他揪回去:“别看了,快点打扫,我还要回家呢。”
孟元正随意扫了两下又去偷看,突然叫起来:“哇哇哇,表白了表白了!”
“别胡说!”舒琰也凑过去。
“我没有。你看她刚刚还晃来晃去的呢,这会儿站得这么老实,肯定有情况。”
“啊?我们要不要叫她回来?”
“为什么要叫?”
“她出去的时候跟我说,看时间差不多就叫她回来,现在算差不多吗?”
舒琰看了眼教室后面的钟,已经十点了,一下子着急起来,高二晚自习九点四十五下课,平时就算值日,再晚也不过十点,今天拖了这么久,待会儿恐怕要被甩脸色。但她不好扔下贺加贝他们先走,也不确定眼下这个情况是否可以打断,只好撺掇孟元正:“你叫她一下。”
“我不,我才不坏人好事。”
“哪有坏人好事?是贺加贝让叫她回来的,我们得站在她这边。”
孟元正油盐不进:“你自己来。”
“你是大好人,你来吧。”
“……”
“贺加贝!”
人在听自己的声音时,总有种奇怪的感觉。张弛觉得自己这一声,刚开口就哑火了,应该不至于有人听到。可是隔了那么远的贺加贝几乎是立刻转身,舒琰和孟元正也同时回头看他。
“我要锁门了。”张弛向他们解释。
贺加贝飞奔回来,一进教室就忙着和舒琰说悄悄话,舒琰只想她赶紧收东西,又实在好奇张扬和她说了什么。
孟元正围在她们身边用怪异的语调起哄:“什么悄悄话?让我也听听。”
舒琰把他推到一边:“别捣乱,你看看几点了!”她急得直接上手,把贺加贝的东西一股脑儿塞进她书包里,更急她还没说到重点。
孟元正又赖皮地凑上去:“哦呦,有的人不好好学习要谈恋爱呢。”
贺加贝一巴掌拍在他背后:“你烦死啦!有人喜欢我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张弛提着书包站在门口,看他们三个闹成一团。冬天的夜晚似乎黑得更浓更重,也更安静,教学楼里几乎没有灯亮着了,他低头玩着门锁,没注意手一滑,风把门关上,发出一声巨响,教室里陡然安静下来,三道视线齐齐落在他身上。
张弛打开门,又问了一遍:“走不走?我要锁门了。”
校门口只剩贺加贝父母和舒琰妈妈,看来他们四个是今天最晚离校的,见他们出来,三个大人也停下了交谈。
舒母启动电瓶车,开到他们面前:“几点了,还以为你们今天不回家呢。”
舒琰一听就知道她心情不悦。可贺加贝不是她,当然不知道这话背后的意思,还觉得是在开玩笑呢,开心地叫了声阿姨好,舒母也夸了几句漂亮有礼貌之类的,眼睛却一直盯着舒琰。她赶紧上前,刚坐上后座,电瓶车就开了出去,舒琰无声地同他们挥手再见。
等开得远了,舒母才终于开口,语气凛然如此刻的寒风:“我看你住学校算了!回来干什么!”
舒琰小声解释:“今天要值日。”
“值日值日,就你最积极!你的任务做完就赶紧走,磨磨蹭蹭等什么!”
舒琰很想说,我们是一个值日小组,哪有什么你的我的,而且我们还是好朋友,当然要一起走啊。但她硬生生把话吞下去,不想挑起母亲的怒火。可舒母的怒火早在门口等待时就被点燃了。
贺加贝的父母恭维她,说舒琰又听话学习又好。她尬笑两声说,贺加贝也很好啊,又活泼又可爱,不像舒琰闷不吭声。可心里想的却是,活泼可爱有什么用,我们舒琰可是凭本事考进的实验班,贺加贝得托关系才能进。
贺加贝的父母又说,好是好,就是太活泼了,整天想着玩,能有舒琰一半用功就更好了。舒母挺直背,言语上却不肯露出半点骄傲,舒琰也不用功,装样子而已,其实天天手机不离手。
贺加贝的父母大笑,孩子都一样。
舒母也大笑,笑着笑着心里悲凉起来。
贺加贝父母都在银行,孟元正家也有好几间工厂,而她和舒琰爸爸,都只是孟家一间制衣厂的普通工人,有订单时拼命赶工,没订单时赋闲在家,生活的开关似乎掌握在别人手里,一家仰人鼻息地过日子,唯一拿得出手的,也就是舒琰学习好这点了。
学习好才好,学习也必须好。她和舒琰爸爸的脊背,全靠舒琰的好成绩支撑着。
可当她看到舒琰同贺加贝、孟元正他们有说有笑不紧不慢地走出来时,心底的悲凉瞬间化为莫名的怒火,一路上熊熊燃烧着。
“早就跟你说,让你离他们远一点,你不听,上次为什么换座位,已经忘了吗?贺加贝的父母都是有用的人,孟元正家也不缺钱,他们考不上大学,都能有去处,你考不上,只能像我和你爸爸一样,起早贪黑去打工!你巴结他们有什么用!”
舒琰倔强地紧闭着眼,咬牙克制愤恨的心情。这样的话,她早就听腻了。她知道比起贺加贝和孟元正,自己家境确实一般,可她也真的不明白,生活的窘迫和交朋友有什么关系?他们从来没有看不起她,她也从来没有巴结讨好过,甚至连友谊的开始都是他们主动的。她真想问问父母,为什么要用成人世界的阴暗心思来揣测他们的友谊!
舒母只顾着发火,猛然间看到红灯,一个急刹,舒琰因惯性撞到她背上,隔着厚厚的衣服,也能感受到凸起的骨节,她比夏天的时候又瘦了一点。舒母下意识背过手揉了揉舒琰的头:“琰琰,你不要让爸爸妈妈失望。”才这么一会儿,她的声音好像就苍老了许多。
舒琰的心被刺了一下,眼泪瞬间摔落下来。

第06章 你喜欢他吗
有人忧愁也有人欢喜,另一边的贺加贝,还没到家,已经将被表白的事向父母全盘托出。
其实张扬叫她出去时,她就猜到是为了什么,一路上思考着答应还是拒绝。刚站定,张扬就问她怎么想。她反问,什么怎么想。
张扬挠头:“我天天去找你,又给你送吃的,你不知道为什么?”
贺加贝双手背在身后,手指纠结地缠在一起:“不知道。”
张扬干脆地说:“当然是喜欢你啊。”
亲耳听到这句,贺加贝还以为自己会像小说里写的那样小鹿乱撞,或是像偶像剧里那样脸红心跳,而实际上,她只淡淡地“哦”了一声,说知道了。大概早就猜到,反而没有惊喜。
“知道了?”张扬上前一步,“知道了是什么意思?”
他靠得很近,不是令人舒服的距离。正值放学,走廊上人来人往,路过的同学走远了,打探的视线还停留在这里,贺加贝有点不自在,指甲掐着手心:“你没有搞错吧,踢球砸到我,就喜欢我了?”
“我又不傻,怎么会搞错。”张扬笑了下。
贺加贝这才注意到,他笑起来时嘴角一边高一边低,以至于一边的眼睛微眯着,另一边则正常睁着,看起来很不协调。
张扬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知道她一直看着自己,像某种鼓励,便自顾自地说起来:“我觉得你很可爱,性格又大方,被砸到了不生气也不计较,笑起来还特别好看……”
他原本声音就大,这会儿越说越激动,又毫不在乎被人听到,自然吸引了更多好奇的关注。贺加贝被看得烦躁,听了他的话却又暗暗自得,心里夸他有眼光,再看他的笑,好像也没那么别扭了,看那些偷笑着路过的同学,也更心安理得了。
张扬见她微笑着,低头问:“你答不答应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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