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天悦说完,一把打掉了桑宁手中的中药袋,“让你吃。”
中药袋掉落在地。
桑宁看了一眼,原本平静的眼神里,充满了怒火。
她明白了。
墨北尘为何会如此质问她。
墨天悦怎么会跳出来,还这样的口气来跟她说话。
原来以为她怀孕了。
以为她不要孩子,偷偷吃药,所以让墨北尘来收拾她了。
墨天悦如何知道她反胃的事情,看来,和孟姝婉脱不了干系。
这两个人,狗屎配茅坑,一窝都是臭的。
桑宁冷笑一声,指着地上的中药袋,呵斥墨天悦,“捡起来。”
“你算老几,你让我捡就我捡啊。”墨天悦梗着脖子,很是有骨气。
桑宁冷笑一声,“好,你不捡,我捡。”
这么有骨气,她倒要看看,她的骨气,能硬到什么时候。
桑宁弯腰,将药袋子捡了起来。
刚拿在手上,墨天悦便对墨北尘说,“哥,你看吧,自己捡起来,就是心虚,她当着你的面,还要拿这种药,分明就是故意不想生你的孩子,以前还假惺惺的打什么排卵针,说妈x着她打的,分明就是胡说八道,陷害妈的,这种女人,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墨天悦是什么东西,她说的话,桑宁也没指望能好听。
她只看着墨北尘,看着他满脸凝霜的表情,问,“你也是这么想的,是吗?”
别人如何想,她不在乎,但这三年,她所有的付出,她要知道,墨北尘是什么态度。
墨北尘脸色阴沉,没有反应。
倒是一旁的墨天悦不干了,嚷叫着开口,“自己做的事,好意思问我哥,什么东西。”
桑宁厉声反问,“一个靠着我的谅解书被放出来的拘留犯,哪来的资格说别人不是好东西。”
“桑宁!”墨天悦指着桑宁,就要打人。
桑宁毫不客气的打开她的手。
墨天悦不干了,再次跳起来,准备动手。
“住手!”墨北尘叫停了她。
墨天悦虽然不服,但哥哥的话,她还是听的,剜了桑宁一眼,停下手中的动作。
待墨天悦安静下来后,桑宁失望的看着墨北尘,问他,“怀孕这样隐私的事情,我自己都不知道,你们是怎么知道的?我从未检查过,难道你们是透视眼,一眼便可透过脂肪,看清内脏?”
桑宁的话,慷锵有力,脸色愠怒。
从他质问她怀孕,到墨天悦怀疑她打促排有假,她问墨北尘的想法没有得到响应后。
她的心已经彻底冰封,凉的彻彻底底。
原来,她这么多年的付出,就是一场笑话。
对上桑宁失望的眼神,墨北尘心底一颤,尤其是听到她说的这话,有些意外,“你没怀孕?”
桑宁冷笑一声,不去看他,“我只是胃不舒服。”
而他们自导自演,如此一出大戏,给她扣上了怀孕故意不要孩子,恶毒自私的大帽子。
墨北尘愣住了,看着桑宁的眼神,辨别着她的话是不是气话。
墨天悦则直接反驳,“哥,她就是怀孕了,什么胃不舒服,谁胃不舒服,半夜来医院,还一个人,偷偷摸摸的。”
“谁说宁宁是一个人来的?”墨天悦话音刚落,墨洲和冷国志从电梯出来。
看到墨洲,墨天悦一惊,墨北尘也有些吃惊。
“爸,你怎么在这儿?”
墨天悦问话,墨洲没理,这个女儿,要说没感情,倒也不是,毕竟从小养大的,就算是一条狗,也有几分怜惜。
若是孩子乖巧,倒也罢了,当女儿养着就养着了,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
可这孩子,被周丽教的是非不分,从小就到处惹事,欺负同学,长大了更是擦不完的屁股,现在,又在家里胡闹。
墨洲眼睛里不容沙子,自然也容不下一个搅家的人。
墨洲视线越过墨天悦,落在了儿子的身上,“我来医院看看老同学,遇到宁宁不舒服来检查,就让你冷叔叔帮着看了看,怎么,她胃不舒服这么久,你这做丈夫的,都不知情?”
墨洲的话,印证了桑宁刚才所说。
墨北尘此时,已经清楚,墨天悦是在胡说八道。
桑宁根本就没怀孕。
他看着桑宁,“你真是胃不舒服?”
桑宁冷笑一声,“不然呢,墨总觉得我应该哪里不舒服?爸在这儿,冷叔叔也在这儿,是他亲自帮我把的脉,你要是不信,可以问他。”
其实,身体到底如何,墨北尘会怎么想,桑宁并不在意。
但事实是什么,她要清清楚楚的让墨北尘知道。
至于他知道后,会怎么想,和她无关。
冷国志站在一旁,也听了个大概,知道两口子闹了矛盾,笑着搭腔,“北尘,宁宁的确是老胃病,这几年,她胃没有养好,这段时间没有按时修养,才会如此,我给她开了些调养的胃药,服用三个疗程,就可缓解。”
桑宁的话一再被印证。
墨北尘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是墨天悦给了他错误的信号,并刻意带着他来这里,误会桑宁,为的是挑拨他们夫妻之间的关系。
冷眸刮了墨天悦一眼,给了她一记冷眼之后,墨北尘的眼神变得柔和,带了几分歉意,看着桑宁。
对上桑宁失落到透彻的眼神,墨北尘心底莫名一沉,“抱歉,我不知道。”
他是因为墨天悦的说辞,再加上她在孟家吃饭时的表现,这才误以为她怀了孕。
刚才,冷国志说,桑宁是老胃病,他不明白,她当初在家天天做饭,怎么会是老胃病。
“不重要了。”
心在沉到谷底的时候,已经到了末端,无法再去下沉。
他知不知道,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不信任她。
任何人的挑拨,他都会怀疑她,质疑她,既然如此,解释和道歉,都是多余。
桑宁说完,满目苍然,拿着药,侧身离开。
墨北尘转身去追,然而,伸出去的手,只触碰到了她的衣角。
衣角触碰的瞬间,他用力去够,可却什么都没抓住,只剩虚无。
而她的背影,决然离开,没有一丝犹豫,如同她的心。
墨北尘转身去追,被墨洲拦住。
“你去干什么?”
“宁宁胃不舒服,我去看看。”那些中药定然很苦,还有她的胃病,他不放心。
墨洲松嗔怪的看了儿子一眼,当即就发了火。
“刚才,你说这些话的时候,怎么不担心?”
“我不知道她是胃病,还以为……”
“以为她怀孕?”墨洲冷眼如刀,扫过站在一旁的墨天悦,“因为别人一句话,你就怀疑宁宁,她是你老婆,你不和她确认,却因为一句闲话直接质疑她,你让她怎么想,心都伤透了,现在去关心,还有什么意义?”
墨北尘默了默,“我会向她道歉。”
“道歉?你伤的是她的心,道歉宁宁就会原谅你吗?你当她是什么,你的客户?一句道歉,一些恩惠,她就会回头,和你和好如初?她是人!”
墨北尘定住。
像是被点了穴。
愣在了当场。
从桑宁第一次提出要和他离婚开始,他心底的想法便是,她那么爱他,只要他道了歉,一切变会回到从前。
即便她这段时间不住在佳苑别墅,他也依然这么想。
她会回来的,只是时间的长短而已。
可现在,他的心,犹如他的之间,似乎什么都抓不住了。
冗长的沉默后,墨北尘低下头,掩着晦涩的黑眸,嗓音晦涩又压抑,“真的不可原谅吗?”
墨洲看儿子这样,有些不忍,他似乎还是头一次为了感情如此。
想要斥责两句,到底是没忍心,只指了指,放下手后,提醒他,“墨北尘啊墨北尘,你要是拿出你对事业的十分之一,来对待宁宁,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昨晚上,老太太还将他叫到身边,说着两个孩子的事,还琢磨着,想个办法,将两个孩子撮合撮合,看能不能恩爱一些。
现在看来,怕是没这个必要了。
宁宁大概是已经彻底死心了。
他这个当爸的,也爱莫能助。
墨洲说完,给冷国志打了个招呼,便离开医院。
他走后,冷国志也随之离开。
留下墨北尘和墨天悦两兄妹,站在原地。
墨天悦瘪了瘪嘴,看到哥哥满眼的怒火,她也很委屈,“我又不知道她没怀孕,她明明就是怀孕的症状嘛。”
“闭嘴!”墨北尘一句都不想听到她说话。
若不是她胡言乱语,他怎么会冤枉宁宁。
“哥,你凶什么凶,我还不是为了你,桑宁她就是故意的,她故意做出怀孕的样子,让人误会,就是想欺负我。”墨天悦叫喊一声。
墨天悦话音刚落,墨北尘便抓起了她的衣领,将她丢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墨天悦被哥哥的动作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墨北尘指着她的眼睛,无视她的反抗,声音冷厉,“我让你闭嘴!”
墨天悦不敢吭声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哥哥这么凶她,眼泪涌满了眼眶,一句话都不敢再说了。
只是咬着牙,笑声低骂,“凭什么怪我,明明是桑宁,是她故意的。”
嘀咕了一会,手机响了起来。
她没好气的接起来,“谁呀,烦不烦,这个时候打什么打……你说什么,妈,你别吓我……”
电话那头,周丽声音焦急,“真的,天悦,家里送来一份快递,我也没想到,打开后是律师函,是桑宁,她告你蓄意杀人,她要把你送上法庭啊。”
墨天悦耳朵嗡嗡的。
前几天,她是想要装死桑宁。
可她没想到,桑宁竟然要把她给告了。
她明明就是闹着玩的。
她是自己的嫂子,凭什么要告她。
丢下电话,墨天悦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想到什么,抓着墨北尘的袖子,“哥,你帮帮我,桑宁要告我,她告我蓄意杀人,我不想坐牢,你去给她讲讲,让她把案子撤回来好不好?”
墨北尘立在墨天悦面前,斜倪了她一眼,看着她焦急凄楚的样子,没有一丝动容,声音冷冰如铁。
“你动了杀人念头的时候,可想过今天?”
“我,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跟她开个玩笑,哥,你就帮帮我好不好。”墨天悦有些急哭了。
墨北尘自嘲的笑了笑,“刚才,因为你,她被我伤透了心。”
现在,他又何来的脸面去求她。
况且,墨天悦自作孽,他也不打算因为这件事去烦桑宁。
这个妹妹,他已经失望透顶,家里教育不好,是该送到监狱去,或许还有救。
“哥!”墨天悦满眼都是失望,“你要是不去,我会被抓起来坐牢的,妈也会怪你的。”
本以为,搬出妈妈,哥哥就会答应。
然而,让墨天悦失望的是,墨北尘只是冷眸一转,随意扫了一眼她挂满眼泪的脸,“看来,我当时停了你的生活费,还远远不够,你确实该被好好管教管教。”
说完,墨北尘抽出袖子,头也不回,离开医院。
“哥!”
眼看着墨北尘弃自己而不顾,墨天悦恐惧而又焦急的喊了一声,见他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跑着追上去。
然而,抓住哥哥胳膊的那一刻,却被一把推开。
毫不留情。
墨天悦摔在地上,胳膊碰到,眼泪委屈的涌出来,大哭起来。
即便如此,墨北尘依旧没有停下脚步。
“什么意思?”
桑宁将孟家准备了寒凉大餐,以及在医院,墨天悦带着墨北尘去声讨她怀孕却不要孩子的事情说了出来。
余桃听后,血压飙升。
“有病吧她们,草,我还以为是孟刚给你准备了鸿门宴想让你掏腰包呢,合着是这俩妖婆子在这儿作妖呢,你胃不舒服,她们以为你怀孕了,还想让墨北尘以为你心狠,不要孩子,墨北尘竟然信了,你这些年的付出,全喂了狗了,他怎么会这么想你,就算你真的有了,他难道不该先来问你吗?”
谁说不是呢。
刚才回来的路上,桑宁的确有些难过。
但这会,已经慢慢平复下来了。
心伤的多了,已经没了知觉。
以前因为墨北尘的不在意,她会难过很久,但一次次被伤害之后,反而学会了沉默,学会了避开,学会了放空自己和自我疗伤。
因为,一次刻骨铭心的伤害后,桑宁才发现,爱情并不是生活的必需品。
这点调味料,可有可无。
如果爱情将她伤的遍体鳞伤,心情和心态都变得不如以前,她愿意一个人生活。
桑宁苦涩一笑,在桌边坐下,“不说他们了,墨天悦的律师函已经快到了,墨北尘的离婚官司,也不远了,我现在,只想努力自己的事业。”
“就是,滚蛋吧,负心汉,有我呢,以后咱们俩过,抱抱。”
听到余桃的安慰,桑宁笑着开口,“我倒是想和你一起,你小男友怕是不会答应。”
不止一次的听余桃提过小男友,没见到之前,桑宁一直以为,是一个幼稚的大男孩,或许和余桃以前那些男友一样,如彩虹般短暂,不会靠谱。
可上次记者招待会见过之后,她觉得,马天路是一个不错的男孩,年纪不大,却有担当有责任,更重要的是,对余桃不错。
余桃难得找到对她贴心的,她是祝福的。
“切,男人可有可无,姐妹才是唯一。”
桑宁笑着收下余桃的话,心情顺畅了许多。
挂了电话,她起身去冲中药。
药刚泡上开水,还没来得及搅拌,门铃响起。
桑宁一愣,拿着勺子的手忽然一晃,脸上的笑意也瞬间散开,心情莫名开始变得郁结。
门铃催命般的响起,紧接着,墨北尘的喊声,也透过门缝,传了进来,“宁宁,开门,我有话要对你说。”
听到墨北尘的声音,桑宁没了喝药的心情,进了屋子。
然而,墨北尘却锲而不舍,一直站在门口,从门铃到敲门,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闹。
眼看着满屋子都是敲门声,桑宁满脸带怒站起来,打开了门。
门一开,墨北尘准备敲门的手,忽然顿住。
“宁宁。”他面容挂了笑,声音里带着希望和急切。
桑宁面容紧绷,有言在先,“有话快说,我开门,不是原谅你,更不是要妥协,是不想让你扰民。”
来之前,墨北尘便料到了桑宁的态度。
见她没有让自己进去的意思,墨北尘面容涩然,显得格外颓唐,声音也低沉了些许,“对不起。”
道歉的话,桑宁不想听。
如果伤害能用对不起来抹平,那时间还有有何公平可言。
“墨北尘,不是所有的对不起,都可以换来没关系。”桑宁声音冷清,毫无温度,态度鲜明。
桑宁的态度,在墨北尘的预料之中。
他叹了口气,垂下眼眸,目光感伤,“我知道,是我的问题,过去我的确对你关心不够,如今又一而再的没有给你足够的信任,宁宁,给我一次可好?”
哪怕就一次。
他一定会好好把握。
桑宁露出一个没有温度的笑,语气淡淡,“我给过你无数次机会,却唯独没有给我自己一次机会,墨北尘,我只想离开你,我想做回自己,你明白吗?”
“宁宁……”
“我们之间,已经不是简单的原谅和机会的问题,你对我而言,已经不重要了,而我对你来说,根本不值得去信任,你一而再的质疑我,让我陷入困顿,既然如此,何必再耗着彼此,这样下去,对双方都是折磨,就这样吧,你不要再来找我了,有什么事,我的律师会和你联系。”
说完这些,桑宁没有再犹豫,关上大门。
“宁宁!”大门关上的瞬间,看着桑宁的脸一点点消失,墨北尘忽然变得惊慌。
他想要去抓住门缝,可在他伸手的瞬间,门已经被紧紧关上。
留下的,是冰冷的大门,以及撞在他心里的关门声。
他一个人站在门口,想着刚才桑宁说过的每一句话,原本就低沉的心,越来越痛,眼神无光,耳朵也似乎被冰封,他听不到外面的声音,只面色惨然的立在门口,看着紧闭的大门,形容枯木。
他站了很久,直到双腿麻木,没了知觉,才靠在墙上,双手抱头,掩住感伤。
听到隔壁没了动静,司俊啸开门,便看到了墨北尘靠在墙上,脑袋埋在双臂里,完全没了往日的意气风发,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整个人颓然如霜,毫无生机。
他看了几秒,露出一丝不屑的笑来,“墨北尘,我若是你,如此伤一个人的心,就不会有脸站在这里。”
“她是我太太,桑宁是我太太!”墨北尘抬头,眼中苍然,声音浑厚而又沙哑,一再强调,告诉别人,更为提醒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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