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然护着她,北尘是你亲儿子,墨洲,你这么说,对不起自己良心吗?”周丽叫嚷起来。
冯君不惯着她,“这里是医院,喜欢喊滚出去喊。”
周丽对墨洲一肚子气,但却不敢对冯君发火,只能将矛头重新对准桑宁,“都是你,你就是个祸害,要不是因为你,我儿子也不会出车祸,是你害了她,为什么是我儿子受伤,你怎么不去死!”
“啪!”
周丽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桑宁从轮椅上站起来,冷着脸,给了她一巴掌。
清脆响亮的巴掌,留下火辣辣的痕迹。
周丽反应过来之后,摸着自己的脸,不可思议的瞪着桑宁,“你敢打我?”
“北尘的车祸,是你害的。”桑宁咬着牙,一字一顿,“你该打。”
周丽被打的有些懵,扬起手就要还回去。
然而,手刚抬起,就被林雨航一把抓住。
周丽有气不能撒,顿时怒火燃烧,声音飙高,“胡说八道,我是去帮北尘追金花母女,她丈夫三年前故意杀人,我当然不能让她跑了。”
“谁让你去的。”桑宁反问。
“你管……”
桑宁打断她,慷锵开口,“三年前开车杀北尘的林风,是受人指使,而那个人,就是真正的杀人凶手,也是这次设计车祸的真凶,你这么做,不是在帮墨北尘,而是在害他,正就是因为你忽然出现,他躲闪不急,在自己和你的生死之间,选择了他自己涉险。”
周丽瞬间傻眼了,“你,你说什么?”
“是谁告诉你地址,让你去追金花?”桑宁扬高声音,再一次质问,不怒自威。
周丽的声音彻底软了下来,她似乎意识到,自己的确中了圈套。
而且,回忆出事的那一刻,的确如桑宁所说的那样,墨北尘被身后两辆车追着,而且是要将他逼死的样子,而她的忽然出现,让北尘一时间无法选择,只能牺牲自己。
周丽心里泛起愧疚,声音瞬间弱了下来,“是,是孟姝婉。”
果然是她。
桑宁忽然笑了。
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悲凉。
“你笑什么。”周丽有些生气,北尘还在手术室,她怎么笑的出来。
桑宁停下来,冷厉的双眼盯着周丽,“我笑你蠢,被孟姝婉一次次利用,还能再上她的当。”
周丽恼怒不已,“胡说八道什么,我都是为了我儿子。”
桑宁冷着脸反击,“孟姝婉和凶手合作,利用你的手,制造车祸,想要杀了墨北尘。”
周丽觉得不可置信,“怎么会,这怎么可能,是谁要对北尘动手,我不相信。”
“是武振风。”有的事情,已经无法再隐瞒,桑宁告诉她,“墨北尘已经知道,三年前,雇凶杀人的就是他,而现在,还是他,他追杀金花母女,就是毁掉三年前他杀人的证据,让墨北尘死无对证。”
“墨北尘去追金花母女,是要保护她们,希望她们给自己作证,而你听了孟姝婉只字词组,就去阻拦北尘,你这不是在帮他,而是害了他,你和孟姝婉一样,都是武振风对北尘出手的帮凶,你被他们蒙蔽了双眼,害了自己的儿子。”
“不可能,绝不可能,怎么会这样,我不信,北尘找金花母女,怎么可能是保护她们,我不信,我绝不相信。”周丽摇着头,始终不信桑宁所说。
而站在一旁的墨洲和冯君闻言,只是皱着眉头,打量着桑宁沉冷的表情,心里隐隐已经有了答案。
周丽不信,桑宁早已料到,好在她有所准备。
她拿出手机,放出一段录音。
很快,一个低沉压着怒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是你告诉墨北尘,三年多之前的车祸,是我所为?】
【废物,查这么久还没结果,一定要在墨北尘前面查到,找到这对母女,丢进江里,当年的事情,墨北尘就算有嘴,也无理申辩。】
【他知道又如何,找不到金花母女,没有证据,他奈何不了我。”】
这些,都是桑宁从窃听器里下载而来的。
墨洲瞬间就听出是武振风的声音,他沉着脸,怒视周丽。
周丽也听出这声音像是武振风的,从满脸震惊到不可思议,最后竟什么也说不出来,只一双手抓着衣角,微微颤抖。
她万万没想到,桑宁说的竟然是真的,真的是武振风想要对北尘动手。
一旁的于六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顺势开口。
“墨总其实已经知道,三年前的那场车祸,是武振风所为,这件事,是孟姝婉告知的,作为交易,孟姝婉告知墨总车祸真相,而墨总将则将她从警局救出来。”
“金花母女的确是无辜的,车祸是武振风设计的,而撞车的人林风,和金花之间,虽是夫妻,却对她百般虐待,嗜赌成性,他当初收钱杀人,也是为了赌债,和他们母女无关。”
“墨总一直在找金花母女,是为了保护她们,希望她们作为证人,证明武振风的罪行,也只有如此,才能落实他的罪名,将他绳之以法。”
谁知,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于六的话,印证了桑宁所说非虚。
周丽已经无法辩驳,哽咽出声,不停的落泪。
心里虽人难过,但嘴上依旧大骂,骂武振风,骂孟姝婉,骂桑宁,唯独没觉得自己有错。
“武振风怎么这么没良心,当年他一个穷学生,家都没有,是北尘收留了他,他怎么能下这种死手。”
“孟姝婉这个贱货,她害了我女儿还不够,现在又想害我儿子,她最该死!”
说到这儿,她忽然指向桑宁,“还有你,你不是在意北尘嘛,怎么还让他出事,脑出血的为什么不是你啊。”
明明车子滚下山坡的时候,桑宁和北尘一起,可现在,北尘在手术室躺着,生死未卜,而桑宁缺好端端的。
凭什么。
这话,听的林雨航怒火瞬间爆发,“墨北尘出事,是武振风所为,是你间接导致,宁宁也是受害者,你没资格说这些。”
冯君也看不下去,冷哼一声直接怼道,“不会说话就闭嘴,就你心疼北尘,要不是你,他会躺在里面。”
墨洲则一个眼神都没给她,始终盯着手术室大门的方向,紧张的等着儿子的消息。
周丽被众人嫌弃,双腿一软,跪在地上,整个人也没了力气。
尽管如此,也没有人给她安慰,眼神里的指责和反感,让她觉得崩溃。
哭着哭着,她忽然伤心起来,想到儿子为了避开她,才出了事,坚定的认为,儿子还是在意她这个母亲的,只要儿子救过来,一定会护着她。
思及此,她抓着医生的裤管,开始哀求,“医生,求你救救我儿子,他不能有事啊。”
她真的怕,北尘要是出了什么事,这些人不会轻易放过她。
桑宁看着医生手中的病危通知书,放下与周丽之间的恩恩怨怨,哽咽出声,“医生,求你救救他。”
医生皱着眉,看着众人,尽可能的保证,“我们会尽力,但病人情况的确严重,你们还是要有思想准备。”
周丽听到这儿,便开始命令,“不行,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治好我儿子。”
墨洲无视周丽的无理取闹,拿起医生手中的笔,以最快的速度,签下自己的名字,“麻烦你了,医生,我儿子就交给你们了。”
医生离开后,刚刚喧闹的场面,瞬间安静下来,没有人再说一句话,只静静的站在手术室门口,一分一秒的等着。
林雨航担忧的看着桑宁,见她脸色不好,劝道,“我送你回病房,一会手术结束,就立刻告诉你
“不,我哪儿都不去。”桑宁摇头,她要等墨北尘出来,只有在手术室门口,她才能感觉到,自己在他身边。
林雨航劝不动,干脆就不劝了,陪着她一起等着。
期间,余桃赶来,送来了几趟,劝她吃一点,被桑宁拒绝,她现在只想离墨北尘近一些,什么都不想做。
无奈,余桃只能由着她,陪着她一起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三个半小时后,手术室的门忽然开了。
桑宁立刻迎上去,“医生,他怎么样?”
医生看着门外守着的众人,摘掉口罩,“出血点控制住了,没有做开颅手术,不过现在情况还是有些危险,人已经推进监护室观察了,能不能安然度过七十二小时,要看他自己的了。”
医生话落,桑宁好不容易控制住的泪水,再一次决堤。
她不敢去想,医生口中的危险,到底是什么程度。
而重症监护室这样的地方,她一想到,就觉得害怕,那里那样的冰冷,浑身的仪器,他该怎么承受。
或许是因为太过伤心,或许是因为身体本就没有恢复,桑宁哭着哭着,便晕了过去。
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她听到许多人在呼唤她。
这些声音慢慢远去,她都听不见了,只看到一个熟悉的声影,朝着她走来,越来越紧,越来越清楚。
“宁宁,别难过,只要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桑宁认出来,那是墨北尘,抓着他的手,紧紧不肯松开,“北尘,你怎么样,你醒过来好不好,我不能失去你,我不能没有你。”
“傻瓜,如果一定要活着,我宁愿是你,别难过。”
“北尘……”桑宁一声急呼,忽然睁开双眼。
看她醒来,林雨航和余桃立刻迎上去,担心不已,“宁宁,你醒了,医生说你情绪太激动,所以晕了过去。”
于六在一旁也跟着劝,“太太,你也受了伤,不能太激动,要是墨总知道,你因为他伤心到这个地步,他肯定不放心。”
桑宁机械的扭过头,朝着于六看过去。
想到她之前梦里的呼唤,忽然坐起来,“我和墨北尘,是怎么脱险的?”
于六来到桑宁身边站定,想要隐瞒,但看到她白到无血色的脸,还是没忍住,告诉她。
“我接到墨总的定位电话,就赶了过去,我找到墨洲的时候,他浑身是血,倒在荆棘里,人已经休克了。”
“我们把墨总送走,又返回车内去找太太你,但车子已经烧成了铁皮,我还以为太太……”
于六叹了口气,声音低沉了许多,接着说,“有人在十五米远的石头上发现了太太,我们发现你的时候,你身上盖着树叶,膝盖受了伤,其他地方,倒是没什么大碍。”
“而太太到墨总之间的那几十米山崖,却满是鲜血,我们当时就猜测,出了事之后,墨总将太太背了出去,只是身体受了伤,这才安置在十几米远的地方,可是,墨总浑身是伤,安置好太太后,还爬出去几十米远去找信号。”
说到这儿,于六已经哽咽,无法再继续说下去。
桑宁听着,眼眶早已湿润。
沿路都是墨北尘的血,他肋骨断了那么多根,还受了那么重的伤,那十几米的路,他是如何将她背过去的。
其中艰难,可想而知。
她只是想想那个画面,就觉得心痛。
眼泪顺着脸颊一滴滴话落,无声无息,桑宁垂眸,抬起指腹,摸了摸自己的唇角,昏过去之后,她隐约感觉到,有人亲了她。
那是他在鼓励她,给她生的希望,用尽力气,也要护她周全。
“我要见他。”桑宁声音沉沉。
于六有些为难,赶忙阻拦,“太太,墨总还在监护室,现在这个时候见不合适,等他好一些,转到普通病房……”
“我要见他。”桑宁声音加重,言语里全是坚定。
于六侧眸,和林雨航对视一眼,随后叹了口气,还想继续劝说,就看到林雨航摇了摇头。
“我带你去。”林雨航说。
于六急了,“林总,真的不合适……”
“墨北尘要是醒着,一定不会反对。”林雨航说,“我带你去见他。”
他爱桑宁,正如桑宁爱墨北尘一般。
他深知,爱一个人,爱到无可救药之后,他在自己心里的位置,已经远超过自己的性命。
墨北尘能用命去护桑宁,可见他爱桑宁,也如他一般。
不管他是昏迷还是醒着,他要见的,定然是那个心心念念,无法放下的人。
于六看林雨航扶着桑宁离开,急的团团转,“怎么都不听劝啊。”
没办法,还得跟上。
在林雨航的搀扶下,桑宁一路来到监护室门外。
有医生阻拦,林雨航说明来意,并请医生体谅桑宁此刻惦记爱人的心情。
在得到医生的破例许可后,林雨航鞠躬九十度,深表谢意。
桑宁对这一切并不知情,她穿着消毒服,带上口罩、手套和头套后,迫切的走进监护室。
跨过两道厚重的大门后,她看到了躺在监护床上,满身管子的男人。
那男人,脸色雪白,没有一丝气息,头上用厚厚的纱布包裹,嘴里和身上,无数管子缠绕,身边三条输液通道,同时开启,看的她的心,一寸寸下沉,再下沉,连带着脚也越来越沉重,每靠近一步,就觉得心碎。
“墨北尘。”她来到他身边,看着他被扎的铁青的手,颤抖片刻,伸出去,紧紧握住。
不喊还好,一呼唤他的名字,她眼角的泪瞬间涌出,怎么都控不不住,哗哗落下。
监护床上的人,没有反应,闭着双眼,像是死了一般,若不是监护仪上时不时滴滴响的设备,还以为,他随时都会离去。
“你看看我,墨北尘,我来了,你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就一眼。”桑宁声音发颤,说着说着,整个人也开始发抖。
三年前,墨北尘出事,桑宁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进入普通病房,虽然昏迷,但并无生命危险,后来清醒过来后,被医生判定有可能终生瘫痪。
那时的他,从醒来后,便冷眼怒喝,桑宁在旁边照顾他,他说什么便是什么,小心翼翼的伺候着,讨好着。
何时见过他如现在一般,像个破碎的娃娃,随时都要碎去。
桑宁看的心碎,他多骄傲的人啊,竟也会如此躺在床上,等待命运的宣判。
“北尘。”低沉暗哑的声音缓缓发出,桑宁颤抖着手,触摸墨北尘冰凉的脸。
那一刻,她的心跟着慢慢下坠,眼泪不知不觉间,滑过唇角,顺着脖颈,打湿了衣服。
她浑然不觉,眼里全是躺在床上的这个男人,他是那样的高大勇猛,此刻却悄无声息的躺着,那样的脆弱,那样样的无助。
“你起来,看我一眼好不好?”桑宁几近哀求。
冗长的沉默后,桑宁擦了擦眼睛的泪水,她拉着墨北尘的手,看着他紧闭的双眼,郑重开口。
“医生说,你的手术很成功,但现在,你得熬过七十二个小时,这七十二个小时对你来说,是生死难关,对我来说,也是。”
“墨北尘,你不是说,要求我原谅,想重新追求我,向我求婚吗?我答应你了,只要你能醒过来,我就同意你的要求,好不好?”
病床上的人不知有没有听见,依旧毫无反应。
桑宁深吸一口气,将他的手紧紧攥在手心,继续开口。
“你说过,这辈子欠我的,要下辈子还给我,人哪来的下辈子,我要你这辈子就还给我。”
“墨北尘,你欠我的,你都要还给我,你不能睡过去,你要坚强,要醒过来。”
话说到最后,桑宁眼前浮现出车祸之前,墨北尘说的那些话。
当时,桑宁只觉得墨北尘有些奇怪,生死关头,躲命要紧,怎么会说有关情爱的东西。
可现在,她明白了。
他怕是早就预料到了武振风的手段,知道他有难关要过,不想连累她,又不想让她对他失望,所以提前对她说了这些。
他是在交代自己最大的心愿,不想在今生留下遗憾。
而他所说的这些,又何尝不是她最大的遗憾。
桑心底最深的地方慢慢觉得刺痛,他究竟有多放不下她,明明他伤害她最深,为何现在,她却恨不起来了。
甚至已经忘记了过去的仇恨,只要他能好起来,她可以答应他的一切要求。
在她看来,任何要求,和他的性命相比,便不值一提。
十分钟的守护后,医生催促桑宁离开。
她拉着他的手一根根松开,依依不舍的离开监护室,临走前,依然叮嘱他,“墨北尘,你一定要好起来,我不能没有你。”
医生看在眼里,为之动容,安抚她,“墨先生体质不错,一定可以度过这次难关。”
桑宁重重的点点头,“他一定会。”
离开监护室,桑宁立刻回到病房。
墨北尘和死神搏斗,她也要去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此刻,她十分冷静,坐在病床上,看着站在眼前的于六,问他,“车祸的事,报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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