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良辰不慌不忙地解释道:“您别着急啊,周志远占着茅坑不拉屎已经好几年了,我想着,这是个机会。”
胡厂长眼睛一亮,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想?”
“这次被我抓住把柄,正好名正言顺地让他走人,省得留在研发部拖后腿。”陆良辰眼神坚定,语气充满信心。
“到时候他一句忙忘了,也不算大事。”胡厂长有些担忧地说。
“不会,周志远会合理利用资源的。”陆良辰胸有成竹地说。
两人正说着,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得到允许后,刘红梅急匆匆地推门而入,也顾不上客套,直接将厂子里谣言的事一股脑说了出来。
“胡闹!厂里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谣言?”胡厂长气得再次砸桌子。
姜海棠可是研发的主力军,刚刚在缩呢技术研究上取得进展,怎么能被人这样传谣?
“肯定有人推波助澜。”
陆良辰的脸色阴沉得可怕,周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我这就去调查,找到罪魁祸首。”
他好不容易追到的心上人,怎能任由他人欺负?在他心里,早已将姜海棠视作要携手一生的人,如今有人敢诋毁她,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而此时的姜海棠,也从同事的窃窃私语中听到了这个离谱的消息。
她没有立刻往阴谋论的方向去想,而是想起之前赵大娘来家里说媒的事。
当时赵大娘极力撮合她和李主任家的儿子,被她明确拒绝了。
难不成谣言是从赵大娘这里传出来的?不行,得找康小夏去问问,康小夏消息灵通,又和赵大娘是邻居,说不定知道些内情。
姜海棠决定找周志远请个假,刚走到研发部主任办公室门口,就迎面遇上了周志远。
“周主任,我想请半个小时的假。”姜海棠客气地说道。
周志远上下打量着她,眼神里满是不屑。
“姜海棠,别以为你有一个街道主任撑腰,就能为所欲为!这里是纺织厂,街道主任的手可不够长,管不到这里。”
姜海棠心中一沉,她清楚,周志远这是也听到那些谣言了。
她深吸一口气,语气坚定地说:“周主任,我不认识什么街道主任,没有事实根据的话,请您不要跟着乱传。”
看着周志远趾高气扬的样子,姜海棠突然意识到,这场谣言恐怕没那么简单,背后或许藏着更复杂的算计。
第73章 阴谋与算计
午后的阳光斜照在纺织厂斑驳的砖墙上,姜海棠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
“周主任,关于那些传言,我可以给您看入职档案和记录……”
“少在这儿装模作样!”
周志远冷笑一声。
“一个离过婚的乡下女人,凭什么拿十八级工资?我看你就是攀上了高枝!”
他眼中的嫉妒几乎要溢出来——他才是研发部门的负责人。
厂里竟然给姜海棠这么高的待遇,这不是打他的脸吗?
而且,这个女人到了研发部门,居然还真的能拿出那些精密的数据和创新的思路。
这让他既眼红又惶恐。
姜海棠攥紧了衣角,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我的工资是通过领导们商议决定,有据可查,您若有异议,尽可去查!”
她忽然意识到,周志远根本无意听任何解释。
或许从她入职那天起,这个人就带着根深蒂固的偏见,如今不过是借着谣言宣泄积怨。
“哼,别以为有靠山就能在厂里横着走!”
周志远冷笑着逼近,身上浓重的烟味混着汗臭扑面而来。
“我倒要看看,你这层画皮还能撑多久!”
姜海棠猛地后退一步,眼中燃起怒火。
“周主任,请您自重!我姜海棠行得正坐得端,和李家没有任何关系。若是再有人恶意造谣,我一定追究到底!”
说罢,她转身重重摔上门,震落门框上一层薄薄的灰尘。
门后的周志远气得脸色发紫,一脚踹向门板,却疼得龇牙咧嘴。
他踉跄着坐回椅子,目光落在抽屉里那份抄写了一半的资料上——那是姜海棠的研究成果,他要据为己有。
这份数据刚给他的时候,他只打算压箱底,让它不见天日。
后来,他忽然觉得,这份资料能帮到自己,便开始抄写起来。
不过这个资料有点难抄,他抄了两天了,还没抄完。
好在只剩下这一页了,等抄完就可以签上自己的大名,去胡厂长那里请功了。
这几年不是总有人拿没出成果指责他?
这一次,就让他们看看,他周志远也能拿出成果。
“等着瞧,我会让你知道得罪我的下场!”
他咬牙切齿地喃喃自语,钢笔尖在纸上划出一道扭曲的墨迹。
没请到假,姜海棠只能等下班。
中午下班时间一到,姜海棠立即锁上办公室的门,匆匆忙忙去找康小夏。
两个人在半路遇上了。
“海棠姐,那些流言你听到了吗?我明明都已经找赵大娘说清楚了,怎么还会出来这么些传言?”
康小夏急得都快哭了。
谣言越传越厉害,海棠姐的名声要被坏了。
姜海棠安慰她:“这可能是有预谋的,我们去找赵大娘问问情况。”
“好。”
两个姑娘匆匆忙忙到赵大娘家,赵大娘正在做饭。
看到姜海棠,那叫一个热情。
“哎呀,姜同志,你来了?早上李主任家里才过来通了消息,说晚上去找你提亲呢。”
“赵大娘,我记得我说的很清楚,这门婚事我没同意。甚至,我都没打算见面,为什么外面会传出这么多不好的消息?”
姜海棠一脸严肃的问。
赵大娘愣了一下,变了脸,冷哼一声。
“姜同志,这就是你不地道了。”
姜海棠不明所以,怎么还成自己不地道了。
“我给李家回话的时候,李家人说,你和李家的小子,好了几年了,在乡下时你俩就好上了,人家才费尽心思把你弄到我们厂里来上班。”
“你上了班,拿了工资,翻脸不认人,这还不是不地道?姑娘,做人得讲良心,你一个乡下姑娘,靠着人家家里有今天,不能翻脸不认人啊。”
赵大娘现在看姜海棠,越看越不顺眼。
她老人家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姑娘呢,好处得了,不肯嫁过去了?
这不是骗婚?
人家小伙子造了啥孽,才遇到这么个东西。
“赵大娘,您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海棠根本不认识李家人,海棠的工作也是靠自己考上的,和我一起考的。”康小夏忙解释。
“人家李家都说了,就是他们家帮忙的,他们那么大领导,还能骗人?”
听了康小夏的解释,赵大娘心中狐疑,但还是相信李家更多。
“赵大娘,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的考试卷子,白纸黑字还贴在厂里的公示栏上呢。我以前在清水沟大队,我们大队有四个知青,我都不熟悉。但我肯定没有一个是姓李的,连女知青都没有姓李的。”
“那是李家认错人了?”赵大娘狐疑地问。
“赵大娘,是不是李家听说海棠有出息,才传出这些流言蜚语,逼海棠答应这门婚事?”
赵大娘傻眼了,真是这样?
那么大领导,不至于吧。
“您想啊,李家那个儿子从乡下回来,到现在听说都没工作呢,他们家要是真的有能耐,怎么不先给自家儿子找工作?”姜海棠又说。
这话当然是她胡诌的,李主任的儿子有没有工作她不知道,但如果回城时间不长,应该没工作。
“真的?”
“您去打听一下就知道了,大娘,我就想知道,是谁让您放出这些消息的?”
“姜同志啊,外面那些流言和我没关系啊,我这个人毛病多,但有轻重,不至于说这种话坏人名声。”
赵大娘这会儿反应过来,自己可能闯祸了,她忙解释。
姜海棠蹙眉,赵大娘说的不像假话,但如果不是从赵大娘这里传出去的消息,那谣言又是从什么地方出来的?
当天下午,关于姜海棠的谣言已经传的全厂传开,姜海棠走在路上,都有人指指点点。
“海棠,你别着急,这件事厂里已经在查了。”刘红梅找到姜海棠,安慰她。
“红梅姐,我没事,我就是觉得,这件事肯定没有明面上这么简单。”
如果是李家打算用谣言逼迫自己嫁过去,好像也不应该。
毕竟,周志远有一句话是对的,街道主任的权利,不至于在厂里为所欲为。
纺织厂是省属企业,地位在那儿摆着呢。
李家没办法让谣言这么快的在厂里传开。
这件事,肯定和厂里人有关。
那么唯一有可能的就是李胜利和梁家,除了他们,她在厂里没有仇人。
“刘主任,我需要你帮忙。”姜海棠觉得,如果自己一直不发声,谣言只会越传越快。
“你打算怎么办?”
姜海棠将自己的计划说了。
“这样不好吧?海棠,会不会适得其反?”
姜海棠攥紧衣角,目光却如淬火的钢般坚定。
“刘主任,与其被人指着脊梁骨骂,不如主动出击。”
她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稿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字迹。
“我要在广播站把话说清楚。”
刘红梅望着那双充满斗志的眼睛,终究叹了口气:“可要是有人不信……”
“信与不信,总得让我把话说完。”
“我相信只要撕开一道口子,后面的事就好办了。”
“我就怕适得其反。”
“现在这样,还能坏到哪里?不破不立!”
姜海棠如此笃定,刘红梅便顺着她了。
不多时候,姜海棠在刘红梅的帮助下出现在了厂里的广播站。
姜海棠清亮的声音突然在厂区上空回荡:“各位工友,大家好,我是研发部门的姜海棠。最近厂里传的那些闲话,想必大家都听说了,我做出如下澄清。”
正在车间里忙活的女工们停下动作,扛着布料的搬运工驻足抬头,连锅炉房的老师傅都探出头来。
姜海棠站在广播站的麦克风前,指尖微微发凉,却字字清晰。
“我姜海棠,从未与西泾路李主任家有任何往来,李主任家的公子,我从未见过。”
“到纺织厂工作之前,我在清水沟大队生活,大队里没有姓李的知青,有据可查。”
“我的工作是通过正规考试得来的,成绩单还贴在公示栏上,大家随时可以去看!”
办公室里,周志远攥着搪瓷缸的手突然收紧,滚烫的茶水溅在手腕上也浑然不觉。
他望着远处广播室的方向,额角青筋直跳。
这个女人,怎么敢这么干?
“有人说我靠不正当手段拿十八级工资,”姜海棠深吸一口气,声音提高,“我只想说,那是我凭真本事得来的。”
她顿了顿,语气转为凌厉:“要是有人非要颠倒黑白,我姜海棠奉陪到底!”
“此外,我还有几句话敬告各位谣言制造者,那些放着纺锤不摇,专摇舌头根子的同志,那些嘴皮子比车间里机器声还响三分的同志,你们务必记得:闲话磨牙,耽误革命;谣言惑众,动摇军心;歪风压正,寒了人心!”
“最后,送给某些同志四句顺口溜:纺车转得欢,布匹堆成山;谁若学闲鹊,完蛋在迟早;革命促生产,真理实干先;再乱嚼舌根,后果自己担!”
姜海棠底气十足的一番发言,让厂里的人都为之安静。
厂里一年到头不知道有多少流言蜚语,但像这样直接跑到广播站用大喇叭广播的人,还是第一个呐。
片刻,染布车间突然传来掌声,接着是裁剪组、包装部,掌声如潮水般漫过整个厂区。
康小夏激动地冲进广播室,抱住姜海棠:“海棠姐,你太厉害了!”
而此刻,赵大娘正攥着菜篮子站在厂区门口,脸色比菜叶子还白。
她突然想起姜海棠昨天说的话,猛地跺脚:“好哇,拿我当枪使!”
她转身就往街道办跑,花白头发在风里飘成一面旗帜。
广播室里,姜海棠望着窗外渐渐散去的人群,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她知道,这只是开始,但至少,阳光已经照进了这片被谣言笼罩的厂区。
与此同时,胡厂长等人也听到了姜海棠的这一番话。
胡厂长把搪瓷缸重重墩在桌面,震得木头桌面微微颤动。
“乖乖,还以为能来厂里找李胜利大闹一场就很厉害了,谁知道厉害的还在后面呢!”
他扯松领口的中山装纽扣,额角青筋随着怒意突突直跳。
“找陆厂长过来,抓紧的!“
秘书小跑着出门后,胡厂长在办公桌前来回踱步。
窗外飘进姜海棠在广播站辟谣的余音,女工们的叫好声混着机器轰鸣声,像根刺扎得他太阳穴生疼。
直到陆良辰抱着牛皮纸袋推门而入,他立刻劈头问:“你小子调查得怎么样了?“
“调查线索指向李大妮。”
陆良辰手里拿着两张纸,写满字迹,微微泛着冷光。
“李大妮?”
“梁和平的妻子。”
“她干的?”胡厂长抓起老花镜往鼻梁上一推,镜片后的眼睛瞪得滚圆。
当听到李大妮主动勾结李家、煽动长舌妇散布谣言的细节时,他抄起搪瓷缸猛灌一口茶,却烫得直吐舌头。
“混账!梁和平真是越来越出息了!”
茶渍顺着下巴滴在衬衫前襟,他浑然不觉。
“他们家把小姜的男人抢了,还打算不给人一条活路?世上可没有这样的道理!我今天就去工业厅,梁和平我纺织厂不要了!”
陆良辰适时添了把火。
“这个梁和平,虽然职位高,可真是一点格局都没有。这样的人当我们厂的工会主席,难怪厂子现在妖风四起。”
他观察着胡厂长逐渐涨红的脸色,故意叹息道:“您想啊,您还在,他都上蹿下跳,要是您调走了,我能压制得住?”
胡厂长手指关节捏得发白,突然眯起眼睛:“你小子这是什么意思?“
“顺着您的意思,让您把他弄走。”陆良辰露出狡黠的笑:“我年轻,没您有面子,您不帮我谁帮我?”
“你小子,又拿我当枪使。”胡厂长笑着骂道。
“我就奇怪了,一个嬉皮笑脸、没皮没脸的人,为什么外面都说你冷冰冰的?”
陆良辰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胡叔,对外人和对自己人,那能一样吗?再说了,就我这个人品长相,要是不维持点高冷的形象,厂里的女工能把我吃了。”
“去去去!“胡厂长抓起鸡毛掸子作势要打,“二十八岁的老光棍了,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还好意思说这话!“
陆良辰突然凑近,几乎贴着胡厂长耳边说:“胡叔,那是老黄历了,我有对象了。“
办公室瞬间安静得能听见挂钟滴答声。胡厂长举着掸子的手僵在半空,眼镜滑到鼻尖:“你说啥?“
“您没听错。“陆良辰胸有成竹地把手里的纸张往桌上一放,“就是您刚才夸的这位。“
胡厂长扶着眼镜反复回忆:“夸?我刚才夸谁了?我不是一直在骂人?”
胡厂长想了好一会儿,从陆良辰进来,他就没夸过人。
这臭小子,又在放炮,胡说八道。
“我进来之前,您夸谁来着?”
“夸小姜啊……你都没来,你怎么知道我夸人了?”
“猜的。海棠这么爽利地处理谣言这事儿,您要是不夸两句都不合适。”陆良辰一副理所当然与有荣焉的样子。
胡厂长猛地拍案而起,震得钢笔滚落在地。
“姜海棠是你对象?她能看上你?不是,你能看上她?也不是......哎呀,老子被你搞糊涂了。”
胡厂长觉得有点烧脑。
这两个人确实都很优秀,但,真成了感觉有些不合理啊。
“胡叔,她能看上我,我也看上她,我们两个处对象了。”
“你家不反对她嫁过人?她不嫌你老?”胡厂长还是不敢相信。
“胡叔,她那个嫁人,和玩一样,没圆房,也没有结婚证。我年龄大怎么了?年龄大会疼人。”
“她不嫌弃你有个女儿?”
“哼,您不知道了吧,小桃子可是先叫的妈妈,后叫得爸。”陆良辰还挺得意。
小桃子果然是他的贴心小棉袄,知道为老爹着想。
胡厂长听了之后,哈哈大笑起来。
“我就说,你小子怎么可能找到这么好的媳妇,原来是小桃子的功劳啊。”
“胡叔,您这话说的,反正我现在对象孩子都有了,等海棠年龄够了,我们就去领证!”
“好了好了,你对象的事你负责,赶紧出调查结果,我等着送去工业厅呢。臭小子,我说怎么这么挤兑梁和平呢,合着是帮媳妇出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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