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果硬糖有各种口味,白杜鹃最喜欢苹果味。
大虾酥和高粱饴她也都买了一些。
花生和瓜子都买生的,回去了自己炒熟吃。
白志勇还买了些烟草和罐头。
白杜鹃悄悄把她从曹铁军弄来的五块钱塞到白志勇的口袋里。
白志勇低头看到钱,反手又把钱塞了回去。
“不能只花爷爷的钱,我也有钱的。”白杜鹃解释道。
“你这点钱不够看。”白志勇不屑道,“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白杜鹃猜白志勇是要去卖熊胆,带她去见他的那个老朋友。
两人离开供销社,绕来绕去进了一个五金交电商店。
店门口堆满了各种工具,钳子扳手,还有半导体和自行车等大件。
白杜鹃正看的出神,突然被人撞了一下。
她手里提着的水果硬糖袋子掉在了地上,几颗糖撒了出来。
“对不起……”撞到她的人开口道歉。
声音十分熟悉。
白杜鹃弯腰去捡水果硬糖,伸出的手碰到了对方伸过来的手。
两人同时捡起了一颗水果糖。
白杜鹃抬起头,四目相对间,她的内心发出尖锐爆鸣。
妈的,撞她的人居然是苏毅安!
死神又来了!
白杜鹃飞快地直起腰,跑进五金交电商店。
苏毅安握紧手中的水果糖,回头看了一眼白杜鹃的背影,然后把披风的帽子罩在头上,低头匆匆离去。
白杜鹃跑进商店后发现爷爷居然不见了。
她刚才明明看到爷爷先进了商店,怎么会不见?
“你是白杜鹃吧?”柜台里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主动和她搭话。
“同志你认识我?”
柜台里的青年面带笑容,“我叫汤鸣浩,你爷爷刚才跟我爷爷到后面去了,你跟我来。”
青年打开了后面的一扇小门,白杜鹃绕过柜台走了进去。
门后是一个普通的房间,房间里堆满了各类商品,角落里有一张简易的床铺。
白志勇正和一个跟他年纪差不多的老爷子坐在床铺边说话。
“杜鹃你过来。”白志勇冲她招了招手,“这是汤爷爷。”
白杜鹃立即乖巧地站好,“汤爷爷好。”
汤老爷子摸了摸下巴上的山羊胡,笑眯眯地对白志勇道:“老东西,她真是你亲孙女?”
“那还能有假?”白志勇瞪眼。
“这么俊的丫头,怎么可能是你亲孙女。”汤老爷子啧啧的摇头。
“老不死的,你想找打?”白志勇去摸腰里别着的猎刀。
“我可打不过你。”汤老爷子秒认输,“我不像你天天在山里跑,老冬狗子能活九十九,我已经有十年没上山了,不行了。”
白志勇哼了声,“我看你还挺能活。”
汤老爷子嘿嘿的笑,“反正我不会走你前头,不然我不甘心。”
“呸!”白志勇啐了他一口。
“丫头过来。”汤老爷子招手让白杜鹃过去,“你多大了?结婚了没有?”
白杜鹃:“……”
画风貌似有点不太对。
汤老爷子指了指那扇白杜鹃刚进来的门,“我孙子汤鸣浩你见过了吧,觉得怎么样?他今年23,身高一米八,还没对象呢,你要喜欢就让他跟你处着。”
“你家汤鸣浩年纪太大了。”白志勇没等白杜鹃开口直接回绝了。
汤老爷子不服,“他才23,怎么就大了?”
“我家杜鹃才18。”
“18……是有点小,再等几年就大了。”
“再等几年你家汤鸣浩就老了!”
白杜鹃:“……”
两个平均年龄八十岁以上的老头子当着她的面斗嘴。
关键她还插不上话。
在两个爷爷辈的人面前,根本没她说话的机会。
好不容易等他们吵完了,白志勇这才说起正事,他拿出装在鹿皮囊里的小木盒递给汤老爷子,“看看能值多少钱?”
汤老爷子打开小木盒,嘿了声,“品相不错呀,你打的?”
“不是,是这丫头打的。”白志勇自豪地用下巴指了指白杜鹃。
汤老爷子一脸震惊,“你在开玩笑?”
“我什么时候开过这种玩笑,是她出的手,当时她的腿上还有伤,就敢拿着扎枪冲到熊瞎子背后,一枪扎在熊瞎子后心上……当时差点把我吓的灵魂出窍。”
汤老爷子啧啧称奇,上下打量白杜鹃,“真是虎父无犬子。”
“不会用词儿就别乱用。”白志勇吐槽。
汤老爷子被怼了也不往心里去,把外面的汤鸣浩叫进来,把小木盒里的熊胆给他看,“你看看,值多少钱?”
汤鸣浩先看了看熊胆的品相,又出拿了天平,称了称,“我可以出六十五。”
“嗯,差不多,白爷是我老朋友了,就给他凑个整。”
汤鸣浩马上明白了爷爷话里的意思,“那就凑个整,七十。”
白杜鹃:“……”
有这么凑整的?
真大方。
汤老爷子又指着白杜鹃对汤鸣浩道,“这枚熊胆是她打的,以后她要是有好货来卖,你关照下。”
汤鸣浩惊讶不已。
他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瘦弱的女孩居然能杀死一头熊。
不过爷爷这么说肯定不会有假,他马上点头,“行,白同志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
“多谢。”
“不客气,我先出去看柜台了,顺便把熊胆钱给你结了,你跟我来。”
白杜鹃跟着汤鸣浩去了外面。
汤鸣浩从抽屉里数出七十块钱交给白杜鹃。
白杜鹃看也不看直接放进口袋里。
“你不数一数?”汤鸣浩问。
“不用数,汤爷爷和我爷爷是朋友,我信得过你。”
“白同志真是巾帼不让须眉。”汤鸣浩露出微笑。
“对了,我跟你打听点事。”白杜鹃突然压低声音。
“什么事?”
“在我进来之前,从你们店里出去的那个人……他来你店里都买了什么,你认识他吗?”白杜鹃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很随意。
就像是随口一问。
汤鸣浩是个精明人,他马上觉出白杜鹃是在套他话,“你知道的,有些人会找我们卖手上的东西,我本不应该说。”他顿了顿,“但你爷爷跟我爷爷关系这么好,我可以告诉,你千万不能说出去。
“我保证不说出去!”白杜鹃举手发誓状。
汤鸣浩被她的举动逗乐了,“不用发誓,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他是来卖药材的。”
白杜鹃愣了愣,“你们还收药材?”
收药材的都是去药店,没想到五金电子商店还收药材。
“不是,你别误会。”汤鸣浩连忙解释,“我们店里不收药材,我只是帮忙,收了药材后再卖到药店那边。”
白杜鹃不解:“你为什么不让他直接到药店去卖药材?”
“他……有些不方便,他以前给我爷爷看过病,开的土方子很管用,所以我们就帮他卖药材什么的。”
“他治病很厉害吗?”白杜鹃只知道苏毅安会医术,但是对他的医术水平一无所知。
“很厉害,不过他没有行医资格,都是家传的药方。”
“家传?”白杜鹃眼珠转了转,这正好是个打听苏毅安家庭背景的机会,“他父亲也是医生吗?叫什么?”
“他父亲叫什么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是个赤脚医生,当地老百姓还送了他一个绰号,一把草。”
白杜鹃心里咯噔一声。
她在第一世听说过一把草这个人。
白杜鹃第一世的时候瘸了腿,嫁给了一个鳏夫,当了两个孩子的后妈。
其中一个孩子自小就有抽羊角风的毛病。
那时候人都穷,根本去不起大的医院。
去诊所看了也没有用,最后只能看着孩子天天犯病。
一次去诊所,她听一个老大夫私下和别人念叨,“要是一把草还在就好了,他手里有治羊角风的土方子。”
当时白杜鹃抱着一线希望上前向老大夫打听,老大夫却遗憾地说一把草在几年前就死了。
白杜鹃不想放弃,又打听一把草家里的事,希望他家里有人能继承他的本事。
老大夫却只是摇头,一口一个不知道。
她总觉得那个老大夫当时的表情不对劲。
他肯定知道些什么,只是不能说,或是不敢说出来。
既然知道了苏毅安的父亲是谁就好办,只要顺着“一把草”这个线索找下去就行。
到现在她仍无法确定前两世杀她的凶手是谁。
不过苏毅安的嫌疑最大,不得不防。
白杜鹃回到小屋把卖熊胆的钱交给白志勇。
白志勇没要,“这是你打的熊,钱你自己收着。”
白杜鹃两辈子加起来,手上也没有过这么多的钱,“谢谢爷爷。”她乖巧地道谢。
“这丫头真稀罕人,你当我孙媳妇不好吗?”汤老爷子仍不死心。
白志勇拉长了脸,“你少打我孙女的主意。”
汤老爷子越看白杜鹃越喜欢,白志勇却一点也没看上汤鸣浩。
爷孙两个离开五金交电商店。
白杜鹃本以为他们要回大队,结果转头白志勇就带她进了猎具商店。
这时候的猎具是可以合法售卖的。
猎枪摆在橱窗里,单管的,双管的,国产的,也有苏式的、比利时的进口猎枪。
除了猎枪外,这里还有卖火药,枪砂,引火帽和猎具。
任何人都可以在这里买到猎枪,不过每支猎枪的价钱却不是人人都能负担得起。
最便宜一支猎枪也要200多块。
这个时候城里的工人每个月的工资也才30块,更别提公社里的人了,一年到头一个人拿到手的钱也只有十三、四块。
个别能干的人能拿到二十几块。
当时如果一个家庭所有成员的收入加在一起能达到一百块,会成为一件轰动全国的大事。
“爷爷,你带我来这做什么?”白杜鹃小声问白志勇。
“给你挑一支。”白志勇打量着挂在墙上的猎枪,“你现在用的猎枪是你爹以前用过的,那支枪有点老了,我给你换个新的。”
白杜鹃看到价钱后头皮发麻,“太贵了。”
“好枪就值这个价,你觉得人的一条命值多少钱?”白志勇问。
白杜鹃答不上来。
白志勇道,“如果你在山里遇到熊瞎子,关键时枪卡壳,你会因此丢了小命。但是如果你手里有把好枪,你就能捡回一条命,现在你还觉得200块贵吗?”
白杜鹃嘴唇翕动了几下,吐出一句大实话,“贵。”
白志勇被孙女的实在气笑了。
柜台后面的售货员也乐了,“姑娘真实在。”
“你把那支猎枪拿给我看看。”白志勇指了指墙上挂着的一把猎枪。
售货员把枪拿下来递给白志勇。
白志勇向着没人的地方瞄准,试了试手感。
售货员介绍道,“卖的最好的是齐齐哈尔工农牌猎枪,还有重庆虎头牌猎枪,有效效程60米,进口的猎枪更好些,但是要400多块钱。”
白志勇点了点头。
他当然知道苏式的好用,但是真的太贵了。
最后他为白杜鹃选了一把双管猎枪,一次可以装两颗子弹,专门用来对付野猪熊瞎子等大型猎物。
“就这把了。”白志勇付了钱,又买了些火药和枪砂。
出了猎具商店,白杜鹃觉得有些饿了。
白志勇带她去饭店吃饭。
白杜鹃不想让爷爷再破费了,于是道,“咱们吃包子就行。”
白志勇没理她,点了两个菜,配了两碗大米饭。
菜端上桌时白杜鹃再也顾不得什么贵不贵了,大口吃饭。
白志勇笑眯眯地看着她吃东西。
他打猎这些年存了不少钱,只要孙女争气,能自己立得起门户,不倒贴后爹一家,他不介意把钱都花在孙女身上。
吃完饭白杜鹃以为这一次他们要回家了。
结果白志勇转头把她带到了派出所。
白杜鹃:???
“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她一头雾水。
“办持枪证。”白志勇从鹿皮囊里拿户口本。
白杜鹃呆了呆。
她在第二世拿回了去世亲爹以前用过的猎枪,但她并不知道还要办什么持枪证。
老莫家的人没有告诉过她,他们可能根本就不知道这种东西。
大队里的人也不在意这个,这年头谁家没个猎枪,民兵也都是人人背着枪,没有人查这个。
白志勇在派出所为白杜鹃办理了持枪证。
持枪证上有她的枪号,与她那把新猎枪枪身上的枪号对应。
白杜鹃出了派出所,心情有些微妙。
她有了属于自己的猎枪!
这让她安全感倍增。
这一世她如果再遇到那个想杀她的人,她觉得自己有能力与之一战。
想到这里她警惕地看向四周,寻找着苏毅安的身影。
好在一路上什么事都没发生。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背着猎枪的关系,一路上十分顺当。
就连回程牛车上经常嘴碎找事骂街的婶子们,也都变的安静乖巧了。
回了大队,刚下牛车就碰到了一直徘徊在附近的曹铁军。
“杜鹃,你等一等!”曹铁军冻的直淌清鼻涕,他顾不上擦一擦就追上来。
白杜鹃头也不回,紧跟在白志勇身后。
“杜鹃!你等一下啊。”曹铁军要小跑着才能跟上白杜鹃和白志勇。
路过的社员看到这一幕都投来好奇地目光。
大伙都知道他们两家退婚的事,曹铁军和莫大妮勾搭在一起的事也闹的沸沸扬扬,现在看到曹铁军追着白杜鹃,大伙都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
曹铁军追了一路也不见白杜鹃停下,又气又急脱口而出,“杜鹃你到底在耍什么脾气啊!”
这一次白杜鹃终于停了下来。
曹铁军连忙跑到她的面前,努力在被冻木的脸上挤出一丝微笑,“太好了,你终于肯听我说……”
“啪!”
一记耳光阻止了曹铁军后面的话。
他被打懵了,不可置信地看着白杜鹃,“你……你敢打我?”
“啪!”
白杜鹃抬手又是一巴掌。
曹铁军恼羞成怒,“你个贱人!我给你脸了是吧?”
他骂完这话时往后退了一步,提防着白杜鹃继续打他。
但他没想到的是,这一次的攻击来自身后。
白志勇一脚踹在曹铁军的屁股蛋子上,曹铁军脸朝下摔了个狗啃屎。
“铁军哥!”莫大妮带着白梅和白香挑着担子经过,见到曹铁军被打不顾一切的跑过来,“杜鹃姐你的心好狠,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为什么要打人!”
莫大妮见曹铁军被打连忙跑过来,“有话不能好好说吗,为什么要打人!”
白志勇不会跟莫大妮一个小姑娘计较,但这不代表周围看热闹的人都是哑巴。
“是曹铁军先骂人家,白爷才动的手。”
“是啊,我们都看着呢,白爷不过是教训一下曹铁军。”
“踢一脚又踢不坏,要是谁敢当着我的面骂我女儿,我不抽他大嘴巴子算是他的福气!”
白杜鹃走到莫大妮跟前,“你个贱人。”
莫大妮表情震惊,“你,你为什么骂我?”
白杜鹃面无表情:“我没骂你,我只是在重复曹铁军的话,你不是说有话好好说吗?现在我在跟你好好说话。”
莫大妮:“……”
总觉得不太对劲,对方像是在变着花的骂她。
“就算他骂了你,你也不能打他呀。”
白杜鹃平静地注视着莫大妮,“贱人。”
莫大妮:!!!
“为什么又骂我?真以为我不敢打你吗?”
“就算我骂了你,你也不能打我。”白杜鹃一字一顿,“这话是你刚才说的。”
莫大妮嘴张一张一合,“不是……我的意思是……”
“我不管你是什么意思,往后看住你男人,别放他出来在我面前晃,不然下次再烦我,我不止要抽他,我还会连你一块抽。”白杜鹃伸手在莫大妮脸上重重拍了拍,羞辱意味十足。
“爷爷咱们回家吧,东西太多我手提的酸死了。”白杜鹃转身对白志勇抱怨着。
“你这点力气好干什么,连买的东西都拿不动。”白志勇嘴上嫌弃着,手上却接过了白杜鹃提着的一个布口袋。
莫大妮离的近,清楚地看到袋子里装着的罐头和萨其马。
再看白杜鹃另一只手里提着牛皮纸包着的桃酥,还有水果硬糖。
这么多好吃的!
她的心里别提多妒忌了。
凭什么白杜鹃一个丫头片子有这么多好吃的。
在她家就算过年,也买不了这么多好东西。
家里有点稀罕吃食莫老太太都会藏起来,私下给她的大孙子吃。
白老头一定是被白杜鹃花言巧语给骗了,花钱给她买吃的。
想到这里莫大妮立即对身后的白梅和白香道,“你们今天不是说想大姐了吗,你们跟她一块回家吧,晚点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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