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画萤眼底的挣扎逐渐消失,再次朝着箱子伸手。
[停下!你在做什么?!]
[看不出来吗?让我们彻底拥有她。]
[箱子一旦打开,就意味着阿萤彻底接受了我,而我也终于可以……一口一口把她吃到肚子里去,再也不分开!]
新娘是挚爱的伴侣,也是规则的祭品。
当海神爱上新娘的那一刻起,永恒的饥饿便如诅咒般被唤醒。
祂无时无刻不在渴望吞噬掉她的血肉,渴望将温暖的生命彻底融入自己冰冷空洞的躯壳之中。
诺兰同样受到了影响。
一股恐怖的饥饿感源源不断地从胃部升起,灼烧着四肢百骸。
诺兰无法形容这种感受,就像是一种足以逼人疯狂、丧失理智的掠夺本能!
他想要吞噬眼前的女孩。
撕扯她的血肉,嚼碎她的骨头,饮尽她每一滴芬芳甘醇的血液。
只有吃掉她,焚身的饥饿才会终止。
只要吃掉她,扭曲的爱意就能够永恒。
[虽然很不愿意和你一起分享,但让我们一起吃掉阿萤吧!]
瑟法快要克制不住了。
疯狂的念头反复在脑中回荡。
[好爱阿萤好爱阿萤好爱阿萤好爱阿萤好爱阿萤好爱阿萤好爱阿萤好爱阿萤好爱阿萤好爱阿萤好爱阿萤]
一声接一声,瘆人又偏执。
逐渐让诺兰分不清,这是来自瑟法,还是源于自己。
[不是的……]
[不是的!]
[感情需要的是克制,如果可以被欲/望驱使,就不配称之为爱!]
诺兰猛地夺回意识的掌控。
[克制?]
瑟法低低冷笑了一声,声线里带着与生俱来的高傲与毫不掩饰的讥讽。
[明明爱她爱的要命,她却全然不知道的克制?]
[还是看着她和一个又一个男人成为爱侣,而下一个人永远不会是你的克制?]
[你明明是贪得无厌,想要她的爱,又怕这份爱不独独给予你一个!更怕她收回那点零星可怜的爱意,将你当做垃圾一样毫无感情地踹开!]
[你……和我没有什么两样。]
只有在江画萤面前,瑟法才会心甘情愿变成一条摇尾巴的小狗,而面对其他生灵,祂依旧是那位凌驾于众生之上的神。
冷漠、残酷。
回应祂的是死一样的寂静……
年轻海神的脸上突然泛起羞耻的潮红,与祂此刻脸上讥诮的表情割裂。
诺兰被骤然刺穿心底最不堪心思。
所有的情绪汹涌而来,让他濒临失控。
诺兰扪心自问,在看到瑟法能如此轻易地,且肆无忌惮地做着他想做却不敢做的事,那个时候他是什么感受?
克制无用,唯有钻心的嫉妒。
诺兰被自己的想法吓到,本能地看向江画萤。
下意识的举动让他用力闭上双眼,眼睫剧烈颤抖,如同破碎挣扎的蝉翼。
[我依然坚持……]
诺兰的意识挣扎,声音却冷了下来。
[你这样,永远得不到她真正的爱。]
[这一点,我绝不让步。]
再睁眼时,他又恢复到了往日的淡漠平静。
海神的脸上,属于人类的情绪消退,只剩下冰冷的神性。
话音落下瞬间。
处于被迷惑状态下的江画萤猛然惊醒!
她一瞬间表现出的真实的恐惧,刺痛了瑟法的眼睛。
祂像是被激怒的野兽,抓回试图逃跑的猎物:“阿萤,为什么要害怕我?我难道不是你最爱的小鱼了?”
“当然是的……但瑟法,你吓到我了。”江画萤强迫让自己冷静下来,抬手抚摸上祂冷峻的侧脸。
属于人类温暖的体温让瑟法下意识侧头,越发贴近她的掌心。
但同时,祂也清晰地闻到了,苦涩的味道。
她在抗拒,她想要离开。
“阿萤为什么要走,留下不好吗?”瑟法收起一瞬间的柔情,彻底撕开伪装。
祂眸中的颜色骤然转深,化成了浓郁的墨蓝色,充斥着属于深海兽类的野性和邪气。
“海底什么都有,没有的我也愿意为阿萤夺来。阿萤……留在海底好不好?我们永远在一起。”
危险冰冷的气息压迫而来,江画萤心生战栗。
她毫不怀疑瑟法话里的真实性。
因为就在刚刚,黑化值瞬间飙升!
【黑雾浓度+100】
“瑟法……”江画萤张了张唇,声音轻得几乎只有气音,剩余的话语也全都堵在了喉咙口。
她在对方幽深不见底的瞳仁中,看到了自己此时的模样。
一张褪尽血色的小脸,苍白脆弱得仿佛稍一用力就会彻底碎裂。
唯一的颜色大概是眼尾洇开的一抹薄红,像是被碾碎的花瓣。
这一刻江画萤意识到,无论说什么都是苍白的。
惊惧仓惶的自己,毫无说服力。
瑟法低低笑出声,伸手轻触她的眼角,鱼类一般凉滑的触感流连:“我在,阿萤我一直都在。”
“在被你抛弃的第一年,我决定克制欲/望,学习做一个完美的人类丈夫。”
“被你抛弃的第二年,我守护整片大陆不受到风暴和巨浪的侵袭。”
“被你抛弃的第三年,我原谅了你的不告而别。”
“被你抛弃的第四年……”
瑟法咧开唇角,露出两排锋利森冷的尖牙,高挺的鼻梁不断摩挲着江画萤纤细的脖颈:“我决定把你拖入深渊,吞噬你的血肉,囚禁你的灵魂,永生永世沉沦于海底。”
明明是情人般的呢喃,每一个字却都掺着血腥的爱/谷欠,听得江画萤心惊肉跳。
就在这个时候,一根触手悄无声息地卷了上来。
巨大的力道猛地把江画萤往后拽去!
“啊——”
江画萤一下子从沙发里弹坐起来,惊魂未定地大口大口喘息着!
直到新鲜空气争先恐后地灌入肺部,她才真正确定自己从梦中醒来了。
其他人听到动静小跑过来。
“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海伍德将滑落的毯子重新披到江画萤身上,顺势将她揽向自己的肩头。
晚了一步的埃迪只能悻悻退到旁边。
蜷缩在沙发里的女孩金发散乱,眼底浮着一层朦胧的泪意,听到问话慢了两拍才带着鼻音低低地“嗯”了一声。
“我休息一下就好。”江画萤仍旧心有余悸,完全没办法应付其他人。
海伍德三人没有坚持,主动地给她留下了个人空间。
江画萤裹着睡着之前并没有的毯子,指尖无意识地揉搓着。
刚刚是厄拉托吗?
此时此刻的海底深处。
发光小水母在感受到顶级掠食者的气息后,瞬间逃得无影无踪。
战斗已经爆发。
无数紫黑色触手破暗而出,搅起惊涛巨浪!
瑟法双手化作利爪,银灰色鲨尾悍然甩动,整片海洋的力量仿佛都汇聚于祂一身。
浑浊的暗流在水面下激荡,听不到野兽的嘶吼咆哮,只有岩石接连崩断的隆隆闷响。
作为两看相厌的死敌,厄拉托和瑟法的战斗毫不留情。
恨不得直接弄死对方!
撕碎一条袭来的触手,瑟法舌尖舔过猩红的唇,声音森寒:“阴魂不散的章鱼,你带走了我的新娘。”
“你的新娘?”厄拉托发出嘲讽的冷笑,“是你勾引了我的未婚妻的!”
两者再次狠狠冲撞在一起!
不可名状的混乱之力在海洋深处爆发。
恐怖的水压化作更纯粹的力量,发出无声的尖啸。
祂们的每一次交锋都惊天动地,所有生物全都惊恐地躲了起来。
瑟法阴阳怪气的声音传遍整个海底:“不被爱的才是小三,像你这样无趣的老男人早该让位了。”
狰狞舞动的触手有一瞬间的凝滞。
瑟法眨眼间撕裂了好几根触手,迅猛又残暴。
厄拉托毫不在意地反击,奚落的话语化作利箭:“和人类共生的你,早已不配拥有神格。”
原本搅碎一切的暗流蓦地消散。
下一秒,瑟法被一条格外粗壮的触手狠狠砸进石壁之中。
时间来到晚上。
大雨如注, 狂风呼啸,糟糕的天气完全没有要停歇的意思,天穹黑得看不见一丝星光。
江画萤四人全都聚集在一楼的客厅, 焦灼地等待着。
当看到一束灯光穿透黑夜, 直直罩向别墅的时候, 所有人都激动地站了起来!
他们迫不及待地冲向大门,不顾外面仍旧倾盆大雨。
然而, 在看清只有红色超跑孤零零地回来后, 所有人脸上的笑意顿时凝固。
柏妮丝不愿相信这个结果, 又往前跑了几步,拼命踮脚张望, 试图找到跟在后面的警车。
但一切都是奢望。
没有其他人。
布鲁克和莱昂打开车门,狼狈地从上面下来。
他们看上去有些糟糕, 浑身是雨水和泥土, 身上还有不少擦伤。
“唯一一条出去的路, 因为山壁坍塌,被彻底堵死了。”莱昂最先看向江画萤, 随后才扫过其他三人。
“我们试着搬开挡路的石块, 但是太多了……”布鲁克本能地,做了和他一样的事情, “现在只能等天气好了,再想别的办法离开这里。”
糟糕的消息, 让气氛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凝固中。
所有人都清楚, 多在这里停留一晚, 危险也就多一分。
“安排守夜吧。”最终还是海伍德开口,率先打破沉默,“我和埃迪守上半夜, 你们两个先休息,然后接后半夜。”
几人点头,对此没有异议。
后半夜,江画萤好不容易有了一些睡意,就被外面的动静吵醒。
她和柏妮丝同时从床上坐起来,对视一眼后匆匆下床。
一开门,两人就看到埃迪双手是血地站在外面,莱昂和布鲁克站在他的对面。
江画萤实视线了一圈,没有看到海伍德的身影,心里顿时生出了一个糟糕的念头。
看到她们出来,正在对峙的三个男人同时看了过来。
“海伍德,死了。”莱昂声音沙哑,表情格外糟糕。
他视线扫过江画萤,她穿着宽松的棉质T恤和长裤,只有纤细的手腕脚腕露在外面,从皮下透出点粉,整个人被衬得越发娇小。
布鲁克金发乱糟糟的,眼中还带着未褪去的血丝:“这里不安全,你们先回房间。”
“哈?”埃迪不爽地冷笑一声,“你们不如直接说我杀了海伍德好了!”
“我已经解释过了,我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他整个人蒙在被子里,我为了检查他的情况,才会弄到的血迹。”
埃迪惯有的懒散痞气消失,此刻正满脸烦躁。
他守夜结束之后就去睡了,根本没注意到有人进入了他们的房间。
是听到持续不断的滴水声,才陡然惊醒过来的。
他虽然嘴上说着已经解释过了,但还是认真仔细地又说了一遍,平日里总是带着几分戏谑的眼睛,此刻却格外执拗地望向江画萤。
莱昂侧身挡住了他的目光,反驳道:“海伍德并不弱,他擅长击剑和跆拳道,能悄无声息地杀死他的,只有同房间的你。”
埃迪反驳:“那你们同样也有嫌疑。这里的人论起攀岩,没有人能比得上你莱昂,爬上二楼轻而易举。布鲁克你的力量是所有人里最大的,会拳击和巴西柔术,和海伍德的战斗力不相上下。”
两人吵得人头疼。
布鲁克的情绪本来就不好,想都没想就给了埃迪一拳头:“难道不是因为你嫉妒海伍德吗!”
柏妮丝发出小小的惊呼声。
谁都没想到布鲁克会突然动手。
埃迪被打偏了脸,用舌头顶了一下发疼的脸颊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反手也给了布鲁克一下!
闷声响起,布鲁克嘴角裂开渗出鲜血。
“扯平了!”埃迪整理了一下衣领,转身就要离开。
却被布鲁克一把拽住:“扯平什么扯平?难道不是你趁机杀了海伍德,再伪装成杀人魔的手法吗?别以为我们今天下午不在,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可是最优秀的猎人,对开膛破肚不仅不陌生,甚至很擅长!”
埃迪本来不想和这条疯狗继续纠缠,现在也被激起了怒火。
“我睡下去的时候,海伍德还活得好好的,负责守后半夜的是你和莱昂,谁知道你们两个偷偷做了什么见不得人事情?”
莱昂上前拉开两人:“少说两句,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凶手。”
“哈,莱昂,你也别在这里装好人。”埃迪讥讽一笑,“表面上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其实心里比谁都阴暗,你敢说从来没有过那些龌龊下流的念头?当年要不是你……”
“啪!”
一道清脆的耳光声打断了埃迪接下去要说的话。
柏妮丝早已吓得泪流满面,她颤抖着手,看向扭作一团狗咬狗的三人:“你们都给我冷静一点!杀人魔还没杀光我们,你们就要自相残杀了吗?”
怒火上头的三人瞬间安静下来。
埃迪看向站在门边害怕看着他们的江画萤,猛地别开头,神色难掩狼狈。
莱昂侧过身去,单手捂住脸。
布鲁克脱力似的蹲到地上,垂着脑袋不再说话。
最后众人不欢而散。
埃迪最先离开。
莱昂和布鲁克也都没有回房间,一人去了阳台,一人去了楼下。
江画萤被柏妮丝拉着进屋,关上了房门。
走廊再次恢复安静。
几分钟后,离开的埃迪又折返回来,悄悄进入了莱昂和布鲁克的房间。
时间变得越发难熬起来。
所有人的精神都很紧绷,别墅里安静的可怕。
在第三天破晓时分,肆虐的暴风雨终于有了减小的趋势。
像是进入了某种倒计时。
可江画萤非但不觉得松口气,相反,还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这个念头很快得到了印证。
她收到了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我有很重要的消息要告诉你,7点,别墅后面的仓库见。不要告诉任何人!
没有落款,江画萤也认不出是谁的字迹。
但她的第六感告诉她,给她传话的人很可能是埃迪。
经过昨晚发生的事情,埃迪无疑成了所有人的怀疑对象。
也只有他,是目前最迫切想要证明自己清白的人。
因为下雨的关系,早上7点仍旧不见一点阳光,压抑得叫人心脏发闷。
江画萤独自朝着仓库走去。
濛濛细雨模糊了她的身影,像是无知的小白兔将自己打包送入虎口。
推开老旧的仓库大门。
江画萤已经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却发现内面亮堂一片。
就好像知道她怕黑又胆小一样,所有的灯都被打开了,仓库内部的门也都一一大敞着。
江画萤一点点往里面走。
鞋底踩过松软的稻草,发出沙沙的声音。
甚至是连地面都被人清理过了,清理出了一条路,确保她不会踩到任何能够伤害她的东西。
终于,江画萤来到了最里间。
埃迪就在这里。
但和她想象中的会面截然不同。
他倒在血泊中,肚子上被划开了一道很深的口子,暗红色的鲜血汩汩流出。
哪怕做好了准备,江画萤还是被狠狠吓了一跳!
残酷血腥的画面生生闯入视野,巨大的冲击力让她心脏漏跳了一拍。
几秒后,她才苍白着脸,跌跌撞撞地跑向埃迪,哆嗦着手去捂他的伤口。
还好……他还有呼吸。
“埃迪,埃迪你醒醒……”破碎颤抖的声音唤醒了昏迷中的人。
埃迪在看清江画萤的那一刻,眼底爆发出剧烈的情绪。
惊喜、后悔、紧张、担忧、恐惧……
他呼吸陡然急促,不顾重身上的伤口挣扎着爬起来,艰难地在江画萤耳边吐出一个人名。
“莱昂……”
“是莱昂……跑,快跑……”
几乎就在他说完的同一时间,仓库内唯一笼罩着黑暗的角落里,缓缓走出来一道修长的身影。
莱昂朝着两人走来。
“我要……杀了你!”埃迪看到他出现,脸上愤怒毫不掩饰,激动之下扯到伤口,顿时痛苦地闷哼出声。
因此他也没有注意到,蹲在地上的江画萤的表情,并没有如他想象中那样惊讶。
莱昂丝毫不在意叫嚣的埃迪,仿佛对方就是一个垂死挣扎的蝼蚁。
他流动着邪异金色的双眼紧盯着江画萤,如同终于抓到猎物的大型野兽,一步一步走到她身后。
看着自己的影子将她完全笼罩,就好像已经彻底占有一般。
莱昂,或者说莱奥尼德,主动弯下腰,将轻得不可思议的女孩捞入怀中。
“我就知道你会过来,还满意我的布置吗?”祂将脑袋埋入江画萤的后颈,迷恋地嗅闻着她是长发,低低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不需要刻意扮演,莱奥尼德就把变态杀人魔演绎得淋漓尽致。
“放开她!你这个混蛋!”埃迪嘶哑地低吼,宛如困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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