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正事!
说起这事,林玉脸上终于有了笑模样:“我们主任答应了,回去之后就让朱爱巧顶替钱峰的工作。”
至于朱爱巧能不能做采购?
这都不是事,先把工作定下来再说,调岗什么的都是内部的事。
卓佳拍手,同样兴奋的说:“这就当是钱峰那个渣男给朱爱巧和孩子的补偿了。”
有了正式工作,以后朱爱巧带两个孩子就轻松多了。
林玉继续说:“因为钱峰的事情影响太过恶劣,朱爱巧这边可能会带着孩子和钱峰登报断绝关系。”
不然有个这样的父亲,以后也影响两个孩子。
“活该。”卓佳忿忿的说。
反正钱峰挣得钱都给外面的人花了,也没养过孩子,既然如此,那就干脆别要了。
卓佳想到什么问:“那这会影响你们和棉服厂的合作吗?”
这事还挺重要的!
林玉摇头:“当然不会了,不然我们龚主任这么大老远的着急赶过来干什么?”
她们龚主任在这边也是有人的,之前是没想着因为和棉服厂的合作而惊动龚主任的朋友,可现在这不是没法子了嘛。
“那就没事了,你们龚主任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走?”卓佳点点头,放下心问。
反正她东西也买的差不多了,什么时候走都可以!
林玉摇头:“我们龚主任还和他朋友在一起呢,我猜着应该明天走吧。”
反正她们主任连夜来,不能再连夜走啊,毕竟都一把年纪了,哪经得住这么折腾啊。
卓佳笑:“那今天晚上还能睡个好觉!”
林玉赞同点头:“你说的对。”
昨天晚上她睡的不是很好,正好今天补回来!
于是两人交换了一下信息,就蒙着被子睡了,至于别人的死活,她们是一点都不在意的。
第二天,她们都没有出门,而是早早就把东西收拾好,然后等龚主任回来通知她们走,毕竟不能让领导等着不是。
等到十点,终于等来了消息,嗯,下午再走!
卓佳看到她亲爱的表姐脸瞬间就黑了,她默默把头扭到一边不说话,哎,怎么说呢,不管什么时候,当工人都挺苦的。
林玉去隔壁给朱爱巧说了一声,然后回来就拉着卓佳往外走:“走,时间还早,咱们出去转转,吃完午饭再回来。”
不靠谱,她们主任也不靠谱。
卓佳眨了眨眼,她小心翼翼的问:“你现在还敢出去转转啊?”
前天晚上吃完饭出去转转,然后就撞到了钱峰的事,好不容易钱峰的事过去了,又想出去转转……
她就想问问,林玉对‘出去转转’这四个字真的没阴影吗?
听懂卓佳话里意思的林玉瞬间就不开心了,她扭头恶狠狠的等着卓佳:“你别说这么不吉利的事,咱俩这次出去肯定顺顺利利的。”
像钱峰那样的人还是不多见的,而且她们两个也没倒霉。如果真那么倒霉……
那肯定是省里克她们两个!
行吧,看林玉同志再多说两句就要把崩溃了,卓佳也不再说话,而是挎着包就跟着林玉往外走。
或许是因为大家这个时候都在上班,所以两人出来也没遇到多少人,嗯,还碰到了眼熟的红袖章。
“仔细看,省里比咱们县里好的可不是一星半点。”林玉背着手说。
省里有三层高的供销社,有三层高的大医院,有宽敞而又干干净净的石子街道,还有占地面积大又广的新厂子,新家属院……
除此之外,省里人的形象气质也和县里不一样,就这么说吧,两边的人站在一起,能让人一眼看出来不一样!
卓佳嘴角抽了抽,她无语的问:“那让你留在省里你愿意吗?”
“不愿意。”林玉毫不犹豫的说。
她不想来省里当乡巴佬,她想做县里的城里人!
卓佳点头:“那不就得了,平常心对待。”
反正她没有觉得城里有哪里好,她挺喜欢待在黄庄大队的,多好啊,吃啥都方便,还便宜!
林玉看她这自信又自然的样子,没忍住笑了笑,其实这样也挺好的。
溜达着溜达着,卓佳就看到了一个眼熟的老太太,那个卖给她手镯的老太太。
“咦。”顺着卓佳的视线,林玉也看到这老太太了,她咦了一声就快步走过去:“表姑,你怎么在这儿?”
卓佳震惊的看过去,表姑?这老太太竟然是林玉的表姑,这世界简直不要太小啊!
很快林玉就和她表姑一起过来了,她笑着给两个介绍:“佳佳,这是我表姑,表姑,这是我表妹,卓佳。”
卓佳眨了眨眼,一脸无辜的看向老太太,乖巧打招呼:“表姑好。”
不管谁问,这都是她和老太太第一次见面!
老太太笑眯眯的说:“佳佳好,你们两个什么时候来省里的,怎么也不去家里坐坐,正好今天去家里吃饭。”
真是太巧了。
林玉赶紧拒绝:“不了不了,表姑,我和表妹还有事呢。”
表姑家里有个身体不好的孙子,压力大着呢,她可不能去白吃白喝,让她娘知道会挨骂的。
虽然林玉极力拒绝,但最后还是没有拉扯过老太太,反正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她缓过神的时候,已经站在院子里了。
林玉:“……”
完蛋了,她已经能预见亲娘的黑脸了!
卓佳看了一眼生无可恋的林玉,又看了一眼忙前忙后准备做饭的老太太,叹了口气,她从包里掏出一把大白兔奶糖,然后戳了戳林玉,示意林玉给人家,两个大人不能白吃啊。
看到熟悉的大白兔奶糖,林玉眼睛一亮,拉着卓佳就往前走:“表姑,壮壮呢,我们给他带了大白兔奶糖。”
她听她大姐说过一次,表姑的孙子壮壮好像还在喝着奶粉补身子呢,正好可以吃大白兔奶糖。
老太太从厨房出来,看了看大白兔奶糖,又看了看卓佳,最后看向笑着的林玉,摇头说:“壮壮不在家,你表嫂带着他回娘家了,这奶糖你们自己吃吧。”
嗯,亲家家里今天吃肉,专门来喊的儿媳妇,哎,因为壮壮身体不好,两家都惦记着呢。
卓佳和林玉互视一眼,自己吃是不可能吃的,于是两人把奶糖放到堂屋桌子上,然后才去厨房帮忙。
咳咳,帮忙的是林玉,用不着卓佳!
吃饭的时候,看着绿油油的小油菜,林玉率先下筷子,尝了尝之后告诉卓佳:“我觉得小油菜挺好吃的。”
表姐,你那么大个院子,安排起来呀,别浪费。
卓佳点头:“知道了,回去我就告诉我婆婆。”
让她婆婆帮忙种。
想说让她们带点小油菜走的老太太:“……”
她有些懵的看着眼前两个年轻人,说实话,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年纪大了,不然怎么就听不懂这话里的意思了呢?
林玉解释:“表姑,我这个表妹家里有个大院子,但是她是知青,不太会干农活,不过她婆婆和大搜农活干的特别好,所以她家的菜园子都是别人来帮助种的。”
如果指着卓佳,那她等到明天过年也吃不上啊。
卓佳一点也不脸红,她甚至还很自然的夹菜吃,不会种菜怎么了,只要她会挣钱,只要她有钱,她想吃的就能吃到。
老太太了然的点头,知青啊,不过为什么会是婆婆和大嫂帮忙种菜,家里的男人呢?想不明白她也就问了。
卓佳抬起头说:“哦,我男人是当兵的,不在家。”
如果乔安川同志在家,恐怕后边的院子一点也不会浪费!
这么一想,乔安川同志还挺有用的!
老太太一愣,随即赶紧说:“那你一个人在家,受苦了。”
她一把年纪的人了,清楚的知道家里有没有男人的区别,这没男人啊,日子可难熬。
卓佳夹菜的手顿住了,她仔细想了想,一脸认真的说:“不苦的。”
林玉在旁边赞同点头,卓佳这小日子过的她都羡慕,可一点也看不出来受苦啊!
老太太看她们两个这样子,笑着摇头:“你们还年轻,不懂。”
等年纪大了,有了孩子,就知道家里多个男人有没有用了。
一个人啊,真的是什么都难,不过有婆婆和嫂子能搭手,应该会好一些。
不懂的卓佳和林玉:“……”
不敢说话,生怕哪里一句话不对就被上课!
吃完饭以后,林玉特别有眼力劲的去洗碗,表姑年纪大了不能让表姑洗,卓佳……
算了,她自己来吧。
卓佳想去厨房陪着林玉,结果被老太太喊住了,老太太靠近卓佳问:“和镯子一样的首饰我有一套,剩下的你还要吗?”
卓佳:“……”
她再次震惊了,今天不是来吃饭的吗,怎么还要谈生意啊?
最后她还是把这一套收完了,因为老太太让她看了一眼,她就爱上了!
簪子,耳坠,吊坠,戒指,加上她手里的镯子,全了!
回去的路上, 卓佳没忍住小声问林玉:“你这个表姑家是做什么的,我看你表姑说话做事都挺优雅的。”
虽然老太太尽力掩饰, 但有些骨子里的东西,是掩不住的,从一举一动中就能看出来。
林玉揉了揉肚子,同样小声说:“我表姑啊,不是很清楚,不过听我娘说, 我表姑小时候家里是很富裕的,她嫁人的时候光陪嫁就够吃一辈子的了,不过我表姑嫁人之后的日子挺苦的,刚结婚没多久,就乱起来了,我表姑父后来也牺牲了, 我表姑一个人拉扯儿子……”
说着林玉就没忍住摇头, 她表姑那个时候苦,但那个时候谁不苦呢,都苦。
用她娘的话说就是,也幸亏她表姑嫁妆丰厚, 不然都没法一个人把儿子拉扯大。
卓佳沉默的听着, 听着听着, 就觉得花六百块钱买这一套玉首饰太便宜了,有一种不该讲价的感觉。
她真该死啊!
等两人回到招待所的时候,龚主任已经在招待所等着她们两个了, 两人互视一眼,表达了同样的意思:完蛋了!
林玉给了卓佳一个看我的眼神,她快步走到龚主任旁边, 一脸认真的说:“龚主任,我去找了我一个亲戚,把钱峰的事情详细说了说,保证不让钱峰坏了咱们供销社的名声!”
卓佳在旁边就亲眼看到龚主任脸色一点点缓和,她没忍住摇头,有些话呀,领导不一定信,但是得说,因为这是给领导一个台阶下。
果然,有了台阶的龚主任笑着说:“林玉同志,这事你办的好,收拾一下,咱们回去了。”
票他已经让朋友帮忙买好了,去火车站等着出发就好了!
林玉狠狠点头,拉着卓佳就回房间,没多久就一人背着一个背篓下来了。
哎,林玉终究还是没去成供销社,所以什么都没买成的她只能来当苦力,帮卓佳拿背篓!
或许是因为所有的霉运都在钱峰身上,卓佳她们回去的路上特别顺利,上车顺利,车上顺利,下车顺利!
回到供销社,卓佳等林玉帮她把自行车推出来,然后又帮忙把两个背篓绑在后面车座上,正好一边一个。
林玉拍了拍,觉得绑的挺结实,她满意的说:“行了,没问题了,回去的路上慢着点。”
赶紧走吧,不然天就要黑了!
卓佳点头:“嗯,我走了,回去歇两天再来找你玩儿。”
在省里这几天真的是太累了,她必须要回去躺三天,谁喊都不起的那种!
抱着回去躺三天的心,卓佳回去的路上,腿脚特别有劲,自行车都蹬的特别快,不过这个劲,也就持续到看见她家的大门!
等看见自家大门的那一刻,卓佳只觉得这个自行车格外的沉,自己的腿也格外的沉,重如千斤!
眼看着就要因为骑不动自行车而要摔了,她赶紧从自行车上下来,同时为了不让自己的宝贝摔坏,她直接把自行车停在原地,而她自己则是毫不讲究的往地上一坐,原地休息。
看着挂在天上的月亮,她叹了一口气,真的不怪她啊,都怪月亮,月亮代表着休息,所以她该休息了呀。
刚想到这儿,就听到有动静,她抬头一看,就看到她大嫂端着碗出来,应该是要去帮忙喂小黑,她眼睛一亮,赶紧喊:“大嫂。”
大嫂,快来救救她啊,她累的一步也走不动了。
钱玉兰一开始没往这边看,听到这声熟悉的大嫂,她满脸惊喜的抬头往这看,然后就看到坐在地上的卓佳,吓得她脸色都变了,把碗往地上一放就往这边跑,边跑边喊:“孩他爹,快出来。”
喊着的同时已经跑到了卓佳旁边,手足无措的问:“佳佳,你这是咋的了?”
这怎么都到家门口了却不进去呢,难道伤着了?
卓佳也有些懵,她赶紧摇头:“大嫂,我没事,就是累着了,一步也走不动了。”
她大嫂已经喊她大哥了,她生怕自己说晚了,她大嫂会让孩子去喊她公公婆婆,那……
她就真的又出名了。
两人还没说两句话呢,乔安山已经听见声音跑出来了,两口子确定卓佳没事,只是单纯累的,都松了一口气,一个帮忙推自行车,一个扶着人,就这么把累瘫的卓佳给送回家了!
乔安山帮忙把自行车车上的两个背篓卸下来,然后又把小黑喂了,这才拿着碗回家,进了自家门,他用手捏了捏自己的手腕,那两个背篓是真沉,也不怪把弟妹累的在门外面坐着啊!
钱玉兰看着卓佳问:“你这个时候回来,吃晚饭了吗?”
虽然是这么问,但是她猜着没有。
果然,卓佳可怜巴巴的摇头:“没有,大嫂,我饿。”
小黑都吃上饭了,她还混的不如小黑呢。
于是钱玉兰又赶紧去做饭,哦,还不忘把小茹喊过来帮忙,没办法,谁让卓佳几天不在,炉子都已经灭了呢,所以为了尽快让卓佳吃上晚饭,还是喊个帮忙的,至于家里的锅碗,就交给家里其他人了。
就在钱玉兰这么想着的时候,三个孩子都跑过来了,嗯,家里就剩一个人了,这下不用抢着干活了。
因为有小威这个大哥在,最后烧火的活也没轮到小茹,所以小茹就和小鹏姐弟去找好几天没见到的二婶。
小鹏大声喊:“二婶二婶,我好想你啊。”
他想去找二婶,结果爸爸妈妈都不同意,所以他就只能在家想着了。
卓佳抬头,有气无力的敷衍:“二婶也想你。”
原谅她今天真的是太累了,所以原谅她善意的敷衍吧。
小茹是个贴心的小姑娘,她看自家二婶脸色不好,有些担心的问:“二婶,你不舒服吗?”
总觉得今天的二婶有些怪怪的,唔,就好像她娘干了一天活回家的样子!
卓佳耷拉着脑袋说:“没有不舒服,我是单纯累的。”
出远门真的是太累了,啊啊啊啊!
小茹也不明白二婶为什么会累,明明二婶也没有去上工,但她还是一边帮二婶捶背,一边乖巧的说:“二婶,等吃完饭你就早点睡。”
或许是二婶这几天出门累着了吧,没关系,累的就多休息嘛。
卓佳扭头看向努力帮她捶背的小茹,没忍住笑着说:“小茹,我现在真是越来越羡慕你妈妈了,竟然能有你这么乖巧懂事的女儿,你说我把你给要过来好不好?”
而端着碗进来的钱玉兰恰巧听到这话,她没好气的说:“羡慕什么,你自己生一个不就行了?”
她就这一个女儿,羡慕也不可能把女儿让出去的!
卓佳接过她大嫂端过来的碗,是一碗打了鸡蛋的面疙瘩,还有两张油饼,她嘿嘿笑着说:“大嫂,这不一样,刚出生的小孩哪有小茹懂事。”
让刚出生的小孩照顾她?
她就算再丧心病狂也干不出这种事啊!
“小茹也是我一点点养这么大的。”钱玉兰都被她给逗笑了。
因为卓佳实在是太累了,吃完饭以后,就听她大嫂的去洗澡了,嗯,她吃饭的功夫,她大嫂都帮她把洗澡水烧好了,这么好的大嫂,她真觉得自己太幸运了!
洗完澡以后,卓佳就发现她大嫂已经帮她把什么都收拾好,带着自己孩子走了,于是卓佳去把大门关上,就眯着眼回屋睡觉了,好困好困!
等卓佳睡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字面意义上的中午,十一点!
她在床上打了一个滚,又伸了一个懒腰,才终于有了一种活过来的感觉,但还是觉得懒洋洋的不想动。
于是又墨迹了十分钟,她才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换好衣服,随手把头发一抓,就打着哈欠出去洗漱,等把自己收拾好,她就开始准备做午饭……
哦,得先把炉子点着,她去找了一些废报纸,然后就蹲在炉子面前开始努力,努力了十分钟,终于把炉子给弄好了,而此时世界已经到了十一点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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