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佳:“……”
她伸长手看着小女孩跑远,真心很想说一句,她不是偷小孩的,可惜小女孩已经跑没影了。
卓佳有些遗憾的坐回去,她现在越来越好奇了,这到底是谁家的小孩啊,以前怎么没出来过呢?
越想她越好奇,最后决定……
明天还带着小茹和小鹏来这边玩,到时候她就打听打听那个小女孩是谁家的!
因为小鹏还小,所以小鹏就跟着小茹她们这些女孩玩捉迷藏,嗯,可怜的小孩最先被找出来的时候,还没忍住掉金豆豆呢!
嗯,被小茹往嘴里塞了一块糖,然后立马就不哭了,咧着嘴就开始傻笑。
看到这一幕的卓佳在树下哈哈大笑,还别说,这小孩还挺好玩的,说哭就哭,说笑就笑,一点都没有面子包袱的!
一直玩到有人喊小孩回家吃饭,这些玩捉迷藏的小孩才开始往家跑,而卓佳抬手看了一眼时间,一句话也来不及说,带着俩孩子就往家跑。
完蛋了完蛋了,光顾着看小孩玩抓迷藏了,把回家做饭的大事给忘了!
不过等她回到家,就看到隔壁大哥大嫂家的门开着,里面隐约听见她公公婆婆的声音,她看了看自家挂着的门,果断跟在两个小孩后面往隔壁拐。
“爷爷奶奶,二婶带着弟弟妹妹回来了,可以吃晚饭了。”正准备去找她们的小威看见人回来,朝着厨房喊道。
小鹏看见自家大哥,傻笑着跑回去,同样大声喊:“大哥,我饿了,咱们吃饭吧。”
卓佳:“……”
她真的很想告诉小威,这又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所以完全没必要这么大声啊!
于是卓佳一言不发的去洗手,然后默默去厨房端碗,嗯,很好,虽然她没回来,但是啥都没耽误,剩菜剩饭是她那边端过来的,一点也没浪费。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做的最聪明的决定,就是出门的时候没锁门!
“你们去哪里玩了,怎么玩到现在才回来?”看见她,刘红英没忍住问。
刘红英自认不是一个恶婆婆,但很多时候她真的有些忍不住,但每到这个时候啊,她就格外庆幸早早就分了家,不然她可能早被气死了。
卓佳眨了眨眼,一脸无辜:“娘,不是我,是小茹和小鹏玩捉迷藏玩上瘾了,我光顾着看她们,没顾上看时间。”
她能有什么错呢,她一下午都在看时间啊,她最大的错就是没注意时间啊。
正在盛饭的刘红英听见这话,无奈的抬头说:“我只是随口一问。”
所以没必要这么快就把锅推出去。
卓佳眼都不眨的说:“哦,那我先把饭碗端到堂屋。”
她什么也听不懂!
吃饭的时候,卓佳想到什么,她抬头说:“爹娘,今天半下午的时候,大哥回来了。”
看她大哥那来去匆匆的样子,大概是没来得及去见爹娘的。
刘红英手一顿,她和大队书记互视一眼,两人脸色都不好,她点点头说:“行,我知道了,今天晚上给你大哥可能回来,我和你爹在这边等一会儿。”
哎,这是真的造孽啊!
和大人的难受相比,三个孩子就是单纯的开心了,在他们眼里,爹回来,怎么能不开心呢?
吃完饭以后,卓佳帮小威检查了一下作业,然后就回自己家了,公公婆婆在,这三个孩子不用她操心。
回到家,卓佳第一件事就是先去把炉子扒开,烧热水洗澡,今天在外面呆了半天,得好好洗洗!
等卓佳坐在院子里快要睡着的时候,终于听见隔壁她大哥回来的动静,她仔细听了听,嗯,她大哥是一个人回来的,她大嫂没回来,哎。
第二天就不用卓佳早起做饭了,她婆婆就在隔壁做好了,哦,还把她的早饭也给做出来了,也幸好卓佳惦记着乔威上学的事,早起来一会儿,不然……
端着碗吃饭的卓佳没忍住摇头,不然真就丢人了啊!
吃完早饭,上学的上学,上工的上工,最后照旧剩下她和两个孩子。
她看着小茹问:“你们是想去找小孩玩,还是想在家里玩?”
带孩子她没经验,但怎么玩,这些小孩自己有经验啊。
果然,有经验的小茹摇头,眼睛亮晶晶的说:“二婶,我们不出去,我们想和小黑玩。”
那些小孩都可羡慕他们可以和小黑玩了!
卓佳沉默片刻点头:“行,那你们就和小黑玩吧。”
她以前只想着养只狗看家护院,但没想到这小狗还有看孩子的本事啊!
真是的,感觉比她有用多了!
于是不用看小孩的卓佳就继续坐在摇椅上闲着了,等到张云欢过来,看到的就是她一副快要睡着的样子,而另一边是和小狗玩的两个小孩,再加上吹来的小风……
张云欢羡慕的眼都要绿了,这是什么样的神仙日子啊,为什么都是知青下乡,但是人和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卓佳早就感觉到有人进来了,但是没人说话,所以她只好自己睁眼看过去了。
看到傻傻站着的张云欢,她没忍住开口问:“你傻站着干什么,自己搬个椅子坐呀。”
又不是什么人,也不是第一次来,应该不至于让她再去帮忙搬椅子吧?
很好,张云欢用实际行动表明,椅子还是不用她帮忙的,很快张云欢就从堂屋搬个椅子坐在她旁边了。
张云欢咳了一声,她靠近卓佳小声说:“我给你说一件你不知道的事。”
作为卓佳最好的朋友,她是知道什么能吸引卓佳的吸引力的!
果然,听到这话的卓佳立马来劲了,她睁开眼问:“什么事?”
她现在就对自己不知道的事感兴趣!
张云欢神秘兮兮,但又难掩激动的说:“你知不知道,冯晓雨和李壮两人之间的关系呀?”
还在激动的卓佳:“……”
她看着激动的张云欢,面无表情的问:“你就想说这事?”
这事她早就看出来了,所以张云欢这样子,多少有点浪费她的感情了!
张云欢不解的问:“不是,你知道?”
不应该啊,他们知青点的人也都昨天才知道,而今天都去上工了,她肯定是第一个来找卓佳的人,卓佳从哪里知道的呢?
“嗯,我早就看出来了。”卓佳依旧是面无表情。
这事知青点的大部分人都看出来了好吧,不是什么稀奇事。
张云欢这下知道哪里不对了,她拍了卓佳一下,不满的说:“你知道什么呀,我说的是他们两个公开说了,还说准备年前领证呢。”
真是的,冯晓雨和李壮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她也看出来了好吧,但是这两人一直不说,一直没捅破那层纸,所以她也就当做不知道,但现在不一样了啊,现在这两人正式处对象了,还是要领证的那种处对象!
面无表情的卓佳再次不淡定了,她坐起来激动的问:“真的假的,什么时候的事,这两人怎么突然想开了?”
她其实知道,冯晓雨和李壮都在等,等回城,可现在不等回城了吗?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啊!
张云欢摇头:“咱也不知道怎么突然想开了,反正这事整个知青点都传开了,都等着喝他俩的喜酒呢。”
这确实是好事啊,回城的事遥遥无期,但感情这种事却不能一直克制着,你看,现在不就是克制不住了。
“那他们俩今天上工去了吗?”卓佳紧盯着张云欢。
她特别好奇,想去打听打听!
张云欢叹了一口气,看着卓佳说:“人家俩特别稳重。”
卓佳:“……”
懂了,这就是去上工了的意思!
她摇着头说:“算了,那我晚上再去知青点吧。”
当事人都这么坐得住,她这一个外人,也得稳住才行。
张云欢冲着她笑:“怎么样,这是不是你不知道的事?”
哼哼哼,她可是很记仇的!
卓佳白她一眼,无奈的说:“是是是,是我不知道的事。”
她觉得张云欢现在也是闲的,真该让张云欢去上工……
嗯,每天都累得半死不活的,就没有闲心在这儿嘲笑她了!
说完知青点的事,张云欢又看了一眼和小黑玩的两个小孩,几乎是凑到卓佳耳边问:“你大嫂的爹怎么样了?”
她听了好几个版本,一个比一个吓人,一个比一个不靠谱,所以她现在实在是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了,借着这个机会问问。
卓佳摇头:“情况不是很好,我大嫂一直在那边守着呢。”
这事也不是什么秘密,但凡张云欢敢去丁大娘她们门口坐一坐,就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张云欢震惊:“啊,不是摔到沟里去了吗,而且送医院也很及时,怎么就情况不好了呢?”
她是真的很震惊,就算年级大了,但当时没死,都能活着送到医院,怎么就不好了呢?
于是卓佳就把事情说了一遍,重点是县里的医院没办法,想救人就只能去市里甚至是省里的医院,但以现在的交通情况,其实人也未必撑得住。
第一次见识到这种情况的张云还都懵了,她不敢置信的问:“所以现在就把人拉回家等死了?”
怎么能这样呢,家里这么多孩子,凑也能把钱凑出来,再不济还可以去借……
看张云欢的表情,卓佳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叹口气说:“这也没办法,现在农村大部分都是这情况。”
小病不用治,熬着熬着就好了,大病治不起,熬着熬着就没了!
看不起病,进不起医院,这是多正常的一件事啊!
在很多家庭,这么多年的积蓄,或许还不够去一趟医院的呢,再说了,人都是要死的,得为活着的人做打算啊!
穷,才是最重要的原因!
很显然,这个理论把张云欢给惊着了,她坐在椅子上一句话也不说,好久好久都反应不过来。
就在卓佳想着怎么安慰她的时候,就听到张云欢抬起头看着她说:“我如果有事,我爸爸妈妈倾家荡产都会救我的。”
她记得自己小时候又一次发烧很严重,严重到在医院住了整整半个月,花了好多好多钱,她爸爸妈妈也没说放弃她。
卓佳一愣:“这不一样。”
说完这句话她就不再说别的了,因为她没法说,如果把她知道的一股脑全都说出来,恐怕张云欢才要撑不住呢。
就像这次的事情,不能说谁错,也不能说谁对,因为这是大家的选择,包括她大嫂爹娘也是这么选的,一切的一切,归根到底都是没钱,如果有钱……
谁会有病不治呢!
看张云欢还是不说话,卓佳看着她认真的说:“张云欢,如果你以后不想让自己陷入这样两难的选择,那有机会就努力攒钱,钱越多越好。”
要钱还是要命,或许很难选择,但等到钱足够多的时候,就不用选了,因为命和钱都有了。
张云欢看了看自己白嫩的小手,叹口气说:“我知道了。”
她现在是没有办法弄到钱的,她自己还要靠爸爸妈妈帮助呢,但没关系,她可以给她大哥写信,让她大哥好好干,努力干!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张云欢就心事重重的走了。
等张云欢走了,卓佳躺在摇椅上,看着天上耀眼的太阳,这辈子,她一定不会让自己陷入这样的两难!
下午卓佳又带着小茹和小鹏去昨天的土坡那边去玩,但是这一次她没有再遇到那个陌生的小女孩,甚至在周围转了一圈也没找到,她有些疑惑的想,难道是谁家带来走亲戚的?
这也不是不可能啊!
没玩多久这群小孩就散了,因为有人在河边抓到鱼了,这群小孩都跑着去看鱼去了,而小茹和小鹏也想去。
卓佳想了想说:“走吧,我和你们一起去,不过你们要离河边远一点,如果不听话,那我就告诉你们爸爸妈妈,想想你们大哥上次挨揍是因为什么。”
对于告状这事,虽然听着不是很好,但架不住有用啊!
小茹和小鹏很轻易的就被吓住了,两人忙不迭点头:“二婶,我们会听话的。”
最重要的是,二婶,咱们赶紧出发吧,不然就追不上其他小孩了。
听到这话,卓佳满意的带着两个小孩往河边走,不光她们再往河边去,在路上的时候,她甚至还看见了满脸笑意,脚步轻快的丁大娘。
卓佳眨了眨眼,难道是丁大娘家里的人抓到了鱼?
这么一想,卓佳觉得自己也有劲了,如果丁大娘的儿子抓到两条鱼,那她是不是去要一条?
在吃的上面,她向来舍得下脸,更何况不偷不抢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等到了河边,卓佳就知道自己想多了,是有人抓到鱼了,但是这个人她不认识啊,那就有可能是隔壁大队的人,看来今天晚上想喝鱼汤的愿望白许了!
有认识这人的大声喊:“马老五,你胆子不小啊,这河里的水这么急,你也不怕把你冲走了。”
为什么大家都知道这河里有鱼,但没人下去捞呢,就是因为水太急,一个不小心可能就被水冲走了啊。
这都是血的教训!
马老五咧着嘴傻笑,他两手抓着手里的鱼喊:“运气,这都是运气。”
是他儿子有福气,这条鱼回去做成鱼汤,那他儿子就能吃上奶了。
听到这话,好多人都站在河边往下看,忍了又忍,一会儿就有人忍不住往下跳了,都是在河边长大的,谁还不会下水呢。
现在周围这么多人,出事是肯定不会出事的,万一好运抓到鱼,那今天晚上可不就能开荤了?
丁大娘也在河边看,看了一会儿说:“等下工了,我让他们几个都来抓。”
兄弟几个一起来,也能有个照应!
卓佳:“……”
她能说什么呢,只能说是鱼肉动人心啊!
如果大家都不敢下水,都抓不到鱼就算了,现在有人抓到了,那岂不是很多人都开始动心了!
同样心动的卓佳想,虽然她不敢下水,但谁说不下水就吃不到鱼呢?
她在心里安慰自己,再等等,再等等,就能吃到鱼了,呜呜呜,好想吃鱼啊!
“二婶,好大的鱼啊。”小茹眼睛亮晶晶的说。
这么大的鱼肯定好吃!
卓佳赞同点头:“大鱼肉多。”
就因为这一条鱼,引发了大家下河抓鱼的热潮,第一天的时候还只是在大队这一片捞,而一天一天的,大家捞的范围越来越广,但肯定是有收获的,不然也不会这么积极。
而这波抓鱼热潮,如果说满足了谁,那只能说是满足了卓佳,她已经通过丁大娘,连吃了三天的鱼了,特别香!
而沉迷于下河捞鱼的众人,也在这一天有了意外的收获,他们在河里捞上来一个小女孩!
卓佳知道这事的时候,她正在院子里浇花呢,听到这事,她跟着她婆婆撒腿就往外跑。
等到了河边,卓佳就看到被众人围着躺在河边的小女孩,而这个女孩就是她前段时间在草垛里看到的小女孩,但看这小女孩的样子,以及周围人的样子,恐怕……
人已经没了!
刘红英顾不上别的,跑过来先认人,发现不认识,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抬起头问:“这孩子是谁家的,有人认识吗?”
她们大队如果再出点什么事,她就真的不想干了。
好些人都说不认识,不是她们大队的。
卓佳走到她婆婆旁边说:“娘,我见过这个小女孩一次,另外,咱们是不是得通知公安同志啊?”
先别管这小女孩是谁,也别管这小女孩是意外还是怎么掉到河里去的,但人既然死了,那就得告诉公安同志一声啊。
刘红英刚想问在哪见过的,但听到后边这句,她赶紧点头:“你说得对。”
说这话的时候,大队长和大队书记两个人也跑过来了,等知道这小女孩已经死了的时候,两人同时腿一软。
“赶紧的,先通知公安。”两人异口同声的说。
最后由大队长去公社找公安,而大队书记则是先问问,看有人知道这孩子吗,在这条河里,那沿着这条河附近的大队,肯定能知道这小女孩是谁的。
刘红英镇定下来问:“老二家的,你在哪里见到过这小女孩?”
嗯,这句话她刚才听到了,只是没顾上问而已。
卓佳赶紧把那天的事情说了一遍,重点是这小孩看见她就跑的事情!
刘红英松了一口气:“既然知道上次这小女孩是在哪里出现的,那就好说了。”
或许是谁带着这小女孩来走亲戚,但既然出现过,那就一定能找出来。
在这个年代,真的是没有任何秘密,很快就查出来这小女孩是谁了,是周大妹家大女儿的继女!
周大妹的大女儿叫翠翠,十八岁的时候被周大妹嫁到了隔壁大队,也就是何庄大队一个人,这个人前面那个媳妇没了,留下一个闺女,就是这个被淹死的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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