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舅妈,你是不是不爱喝呀?”欣欣眼巴巴的看着她说。
在吃的喝的上面,欣欣总是格外的有眼光!
卓佳嘴角抽了抽:“是的,我不爱喝,给你喝吧。”
她感受到欣欣的那份心就够了!
于是最后这瓶汽水也进了欣欣的肚子,小姑娘真的是喝了一个水饱,以至于在欣欣发现她二舅妈家里还有鸡肉的时候,整个小孩都不好了!
“二舅妈,我想吃肉。”欣欣捂着肚子,憋着嘴可怜兮兮的说。
呜呜呜,如果早知道二舅妈这里有肉,她肯定不喝那瓶汽水。
卓佳忍着笑问:“你今天跟你爸爸妈妈出去玩,难道没有给你买肉吃吗?”
哈哈哈,小姑娘可怜兮兮的样子真的好好笑,但是她一定要忍住不笑出来,不然小姑娘的金豆豆就要掉下来了!
欣欣眼睛亮了,但很快又说:“吃肉了,但还想吃。”
在吃肉这件事上,怎么会嫌弃多呢!
卓佳想笑,但锅里炖的鸡确实还有,所以她直接说:“那你回家去拿碗,我给你盛一碗。”
这一次做的是冬瓜炖土豆,她和林玉两个人都没有吃一半。
“嗯嗯,二舅妈你等我。”欣欣这个时候也不觉得撑了,她迈着小短腿就跑了,吃肉不积极,脑子有问题。
等欣欣走了,卓佳又去隔壁喊她大嫂拿碗来盛菜,她真的不想再多刷一个碗了,所以还是一步到位吧。
卓佳把锅里剩下的鸡肉分完,刚把锅刷出来,张云欢就来了!
她看着干干净净的锅,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张云欢真没口福啊!
不过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呢,张云欢就抓着她的胳膊震惊的说:“王萍要回城了!”
卓佳:“……”
谁回城?
卓佳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张云欢说了什么,她也有些惊讶:“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一天的时间,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呢!
张云欢左右看了看,拿起卓佳放在旁边的蒲扇,使劲扇了扇,这才开口说:“王萍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她以后真的不能生了,确定以后王萍就去闹了,然后就闹到了这么一个结果。”
在这件事情上,王萍是受害者,这件事谁也不能否认,而且王萍受到的伤害真的挺严重的,这可是以后都不能生了啊!
卓佳更震惊了,但想到王萍的性格,她又觉得这是王萍能做出来的事,毕竟王萍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如果不抓住这次机会回城,以后就要上工……
所以王萍真的很聪明啊!
“王萍能回城,你这么激动做什么?”她看着张云欢有些不解的问。
按理说王萍能不能回城,对张云欢应该没啥影响啊。
张云欢左右看了看,凑到卓佳面前小声说:“不是我激动,是大家都很激动,你不知道,因为王萍的事,咱们大队这一年工农兵大学的名额没了!”
说完给了卓佳一个眼神,懂了吧?
卓佳点头,懂了,她这次是真的懂了,原来是这个意思啊,在这个没有高考的年代,工农兵大学就是很多人唯一的出路,而且这个出路,也是知青的出路!
这一下子,恐怕不止知青有意见,大队里其他人也会有意见!
只是……
“咱们大队有被推荐去上工农兵大学的吗?”卓佳有些好奇的问。
她还真没了解过这事呢!
张云欢看她一眼,用更低的声音说:“两年前有一个女知青就是被推荐去上工农兵大学了。”
卓佳震惊:“不是,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事啊?”
明明她和张云欢是一起来的,她也就是比张云欢多结了一个婚呗,怎么觉得错过了那么多事呢。
张云欢再次左右看了看,觉得还是不保险,直接拉着卓佳去堂屋,把门一关,这才神秘兮兮的说:“我给你讲,两年前的那个名额本来是要给大队长家的老二的,结果那个女知青把这个名额抢走了。”
说完还给了卓佳一个眼神,你懂?
卓佳不是很懂的问:“可是从大队长对知青的态度,也看不出来有这事啊。”
如果真有这事,那只能说大队长是难得的厚道人了!
张云欢没忍住拍了她一下,恨铁不成钢:“你平时不是很聪明嘛,怎么现在变傻了,那个女知青之所以能把名额抢走,是因为她嫁给了公社革委会领导的儿子!”
那可是革委会,谁敢惹啊!
卓佳还是觉得不对,她看着张云欢说:“这里面肯定还有别的事,不然也不会没有一点风声。”
大队里没人说,知青也没人提,甚至在知青点那里,那个女知青就跟没来过一样,她清楚的记得,刚来的时候,她问大队有多少下乡的事情,冯晓雨是没有算这个女知青的。
张云欢问:“还有什么别的事?”
她不知道啊,知青点没人提啊,她就是觉得知青点的气氛不是很好。
卓佳摇头:“我哪知道啊。”
如果不是张云欢来找她,她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个女知青!
张云欢叹气,她趴在桌子上说:“我怎么觉得这个大队事情一点也不少啊,我爸爸不会被人骗了吧?”
她下乡还没多长时间呢,就经历一堆事了!
卓佳笑了:“话不能这么说,咱们又没去过其他大队,说不定其他大队事情更多,再说了,这个大队的几个领导都是厚道人!”
张云欢:“……”
这话没毛病,如果那个女知青真的存在,而大队长他们还能以平和的心态面对知青,只能说不是一般的厚道了!
“你问问你婆婆,她肯定知道。”张云欢眼珠转了转,她小声撺掇卓佳。
没办法,她实在是太好奇了!
卓佳嘴角抽了抽,她指着门口说:“没事你就可以走了!”
前面小草和王萍的事,她婆婆看她的眼神就和看丁大娘她们的眼神差不多了,她如果再问,都不敢想会给她婆婆留下一个什么印象!
张云欢不愿意走,但她态度太过坚定,所以张云欢只能慢慢往外挪,只是那步子比三寸金莲挪的还慢呢。
卓佳叹了口气问:“那个女知青叫什么名字?”
她终究还是败给了自己的好奇心!
“吴云,那个女知青叫吴云。”张云欢凑到她旁边小声说:“你打听清楚记得告诉我一声。”
说完这话,不等卓佳拒绝,她拉开门就跑!
看着张云欢的背影,卓佳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吴云这个名字,然后深吸一口气,如同赴刑场一样往外走,反正在她婆婆那里,她也没留下什么好印象,所以别怂!
心里想着别怂的卓佳,刚走到门口就转到隔壁去了,是她想错了,这事她大嫂应该也知道呀,所以没必要去找她婆婆!
钱玉兰在厨房做饭呢,听到卓佳的问题愣住了,她看着卓佳问:“好好的,你怎么提起吴云来了?”
这个名字,她真的是好久都没听到了!
卓佳看着她大嫂的样子,就知道吴云的事情应该没她想的那么黑暗,她也同样大大方方的说:“这不是王萍也要回城了吗,所以就说起吴云来了,我好奇就想打听打听。”
哎,都怪张云欢那神秘兮兮的样子,差点让她以为这事多见不得人呢。
钱玉兰让她拉个小凳子坐到旁边,然后才开口说:“这事啊,吴云上工农兵大学上的不是很公平,所以就没人提。”
原来当初吴云是和大队长家的老二处过对象的,这个名额落在大队长家老二头上以后,老二就和吴云提出了分手,嗯,这事是大队长家老二做的不厚道,而吴云又长的漂亮,所以吴云一气之下就走了弯路……
这也就是卓佳知道的了,而她不知道的是,大队长家老二这个工作,是吴云和吴云现在的对象补偿给大队长家老二的,这算是打一棒子给了一个甜枣,这事也就过去了。
至于为什么没人提吴云,那就是因为涉及到工农兵大学和工作,而恰巧这两样都是大家最关心的,所以就没人提了。
提什么呀,提一次难受一次,所以就直接当做吴云从来没存在过吧!
卓佳想到什么,她小声嘟囔:“那你们把这事忘得挺彻底啊!”
要知道她刚开始找对象的时候,不止丁大娘,甚至包括知青点的人,可是都提起过大队长家老二的,也幸好她意志坚定,不然和吃屎有什么感觉?
听到她小声嘟囔,钱玉兰有些尴尬的说:“不是多重要的事,再说了,现在在周围几个大队,大队长家的老二在周围几个大队可是顶顶受欢迎的!”
而且在她们这些农村很多人眼里,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不管大队长家老二之前怎么样,现在他有工作,每个月拿工资,光凭这一点,就胜过了大队百分之九十的人……
不过她也庆幸自家妯娌有想法,意志坚定,不然哪有自家小叔子什么事啊!
卓佳保持微笑,不是很理解,但是她对大家的想法保持尊重,怎么说呢,各有各的想法,她坚持自己的想法就是了。
钱玉兰继续叮嘱她:“你在外面也不要提起吴云,大队长媳妇不能听到这个名字,听到就发疯。”
卓佳老实点头:“大嫂,我知道了。”
她觉得吧,大队长家老二也是活该,大队长媳妇也是挺不讲理的,如果不是吴云聪明,这事吃亏的百分百是吴云呀!
但这事吧,和她也没什么关系,所以她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吧!
又和大嫂说了两句话,卓佳就溜溜达达的回家了,今天晚上她想喝米汤,嗯,就用炉子做饭吧。
有个炉子,真是好啊!
欣欣抱着卓佳的腿, 哇哇大哭:“二舅妈,我不想走, 我留下陪你住好不好?”
呜呜呜,她不想和二舅妈分开。
卓佳抬手看了一眼时间,又看向坐在椅子上扇蒲扇的小姑子:“你不劝劝?”
这都哭了十几分钟了,怎么哄都不行,往嘴里塞糖也哄不住,反正就是哭, 也幸亏喂水的时候还知道喝,不然非得哭脱水不可!
而她的小姑子,欣欣小姑娘的亲娘,就在旁边笑呵呵的坐着,简直不要太过分。
乔安琴拿着大蒲扇使劲扇,摇头说:“我们家这胖闺女啊, 什么都好, 就是脾气犟,我可劝不了,让她哭就行,哭够了就不哭了。”
反正下午才走呢, 有的是时间让胖闺女哭, 哭去吧。
卓佳都被这话说无语了, 她看着哭到小身子都在抖的小姑娘,好声好气的继续劝:“欣欣,如果你留下陪二舅妈, 那以后可就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了。”
但凡这外甥女不是三岁,她就能拿着棍子把人赶出去,哭的她脑门都疼了!
欣欣委屈巴巴的说:“爸爸妈妈也一起留下来, 这样咱们就能一直在一起了。”
卓佳:“……”
说孩子小吧,她还什么都懂,只是……
“欣欣啊,如果你爸爸留在这儿,那他就没有工作了,没有工作就没有工资,没有工资就没办法给你买肉肉吃了。”卓佳一脸认真的说。
作为欣欣的二舅妈,她清楚的知道在小姑娘心里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果然听到这话的欣欣呆住了,她想了想说:“那,那让爸爸回去,妈妈留下陪欣欣。”
说完还看向她妈妈,希望得到她妈妈的支持。
乔安琴无所谓:“如果你能说服你爸爸,那妈妈没意见。”
卓佳嘴角抽了抽,这孩子可真聪明,反应多快啊,她小姑子反应也快,把孩子哄的多好,就是吧,她多少有点可怜她那妹夫,这是一点家庭地位都没有啊!
“欣欣会努力说服爸爸的。”欣欣也顾不上哭了,她握着拳头一脸认真的说。
很快欣欣就松开抱着她二舅妈腰的胳膊,端起桌子上的糖水一饮而尽,然后板着小脸认真的说:“妈妈,二舅妈,欣欣现在就去找妈妈,你们等我消息。”
说完也不等她们两个回答,蹬蹬蹬的就跑走了。
看着欣欣小小的身影,卓佳看向小姑子:“你不跟着去看看?”
你这个当亲娘的,一会儿欣欣挨揍你不拦着点?
乔安琴很淡定:“没事,爱国不舍得揍这个闺女。”
就这一个闺女,爱国看的跟眼珠子似的,别说揍了,这一句重话恐怕也不舍得说,大概率自己难受吧。
卓佳:“……”
小姑子话都这么说了,那就让她在心里为妹夫默哀吧!
开始下一个话题,她问小姑子:“你们下午是吃完饭就走?”
乔安琴点头:“对,吃完饭就走,这样半夜就到家了,不耽误爱国明天上班。”
“……时间这么紧,怎么不上午走?”卓佳沉默片刻问。
听听这话,半夜到家,明天上班,多么阴间的词啊。
对于卓佳的话,乔安琴的回应是一个笑,然后面无表情的说:“本来是想今天上午走的,但欣欣一直哭,她爸爸就不舍得走了。”
所以她能怎么办呢?
卓佳:“……”
她再次把头扭到一边,这个话题也不是什么好话题,算了,再换一个吧。
“等以后有时间,我去你们家看欣欣。”卓佳想了想说。
结果她话刚落,小姑子起身就拉着她往外走,她赶紧问:“喂喂喂,你干什么呀?”
刚才还是皮笑肉不笑呢,这怎么突然之间还上手了呢?
乔安琴冲她笑的格外温柔:“二嫂,等一会见到欣欣,你把刚才那话给她说。”
有她二嫂这话,保证她家胖闺女就不会不舍了!
卓佳再次沉默了,喂喂喂,小姑子啊,她刚才真的只是随口一说,大家都是成年人,都懂,但是不能去给小孩子说啊,小孩子不懂,她会当真的!
两人走到门口,卓佳转身锁门,刚把大锁挂门上,就听到有人骑着自行车过来了。
乔安琴在她旁边激动的说:“咦,是邮递员啊,会不会是有二哥的信?”
什么闺女不闺女的,这个时候都不重要了!
卓佳也顾不上锁门了,她甚至还朝着邮递员的方向走了两步,等人家停住立马问:“同志,有给我的信吗,我是卓佳。”
之前去医院看王萍的时候,她还去邮电局问过呢,可惜那个时候没有,后来就这几天就没顾上再去看看。
邮递员点头:“卓佳是吧,有你的信,两封。”
说完这话他就开始找,把信找到以后,又翻出一个本子,让卓佳在上面签字以后,才收起本子离开。
卓佳留意了一下那个签字的本子,上面清楚的写着谁谁谁在某天签收了什么,有的地方是签字,也有的地方是签字加按手印。
她随口说了一句:“这同志干活还挺细心的。”
说完这话,也顾不上进院子,她在外面就开始看信,这两封信,一封是乔安川寄给她的,另一封则是她投稿的回信。
虽然这是她投了这么多次稿子,唯一一次收到的回信,但她还是选择先看乔安川寄给她的信,这可是她对象,和那稿子可不一样!
信里面也没说什么,就是给她报平安,说到了,然后说了一堆没用的废话,最后很含蓄的表达了一下对她的想念,是真的含蓄,如果不是她思维比较发散,都看不出来里面的想念。
只是吧,这信中提都没提她公公婆婆!
卓佳没忍住摇头,作为一个合格的对象,信到了,剩下的就交给她吧。
把这封信原样装回去,她又打开另一封,嗯,很简短的一封信,就是说她寄过去的稿子被录用了,然后给她的稿费,整整五块钱的稿费。
她拿出来这五块钱就笑了,眼珠转了转,看向站在旁边等她的小姑子……
几分钟以后,乔安琴满脸恍惚的看着她二嫂,此时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怪不得她二嫂这么能花钱,感情是会挣钱啊!
“二嫂,你真是太厉害了。”乔安琴发自内心的说。
只是她觉得她二哥也在挣钱,但想到二嫂新添的炉子,还有在路上的风扇,她就觉得吧,这以后她二哥吃软饭的名声恐怕要坐实了。
卓佳不好意思的笑:“我也是在家里闲着没事,小琴,你先过去老院,我回去把信收好。”
给小姑子一个帮她宣传的机会!
小姑子乔安琴很上道:“好,二嫂,那我先走了,你慢慢来,不着急。”
说完她就急匆匆的走了,她二嫂写的稿子上报纸了,这事必须得好好宣传一下啊。
哼,别以为她不知道,有些不要脸的老娘们在背后说她嫂子败家,说她嫂子嫁给她二哥就是为了。
这一次,就让她狠狠打那些人的脸吧!
目送小姑子雄赳赳气昂昂的离开,卓佳打开门回家,再次找出一个饼干盒,把这两封信全都放进去,然后就开始扒拉自己的零食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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