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欢还不忘问:“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啊,饱饱和肉饼饿了,我给肉饼冲奶粉的时候试着给饱饱冲了一瓶,结果饱饱还是不喝!”
她都快要走了,结果她干闺女还是一点也不给她面子,所以她只好哄好肉饼,就出去找卓佳啊。
卓佳快步走进屋里,抱起委屈到不行的饱饱,是的,我们饱饱因为又累又饿,所以已经不哭了,而是用委屈巴巴的眼神看着你,瞬间就让卓佳心疼到不行了。
她抱起饱饱撩起衣服喂孩子,嘴里还心疼的说:“对不起啊,饱饱,是妈妈出去太久了,我们饱饱饿坏了吧。”
哎,都怪她太勤快,看见婆婆家里有活,就没忍住帮忙。
张云欢在旁边为饱饱抱不平:“你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啊,你是不是把我干闺女和干儿子给忘了?”
她只是让卓佳去打听一下有没有什么内部消息,应该没让卓佳去和别人讨论吧?
这么长的时间,她不仅把饿醒的肉饼给喂饱哄睡,甚至还给两个孩子换完尿布了,如果不是饱饱一直在哭,她就真要要把尿布也给洗出来了!
啧,想到给两个孩子换尿布,饶是张云欢本人也想感叹一句,她这个干妈,真的是没白当啊!
卓佳咳了一声,一脸认真的说:“瞧你这话说的,我是那种人吗,你还想不想知道我问到什么了?”
她快速转移话题,谁让她心虚呢,咳咳,把两个孩子扔给张云欢就把这事给忘了!
哎,她一开始还记得呢,后来说起周大妹家的事就忘了,所以不怪她,要怪就怪周大妹干的事太离谱!
张云欢立马就把刚才的事给忘了,她看着卓佳追问:“快说快说,你问到什么了?”
这才是正事!
肉饼和饱饱:“……”
他们哭了饿了这么久,就没人为他们发声吗?
卓佳看着张云欢说:“这事已经到公社了,看公社怎么说吧。”
她就问到了这一件事,剩下的她觉得也不用问了,她相信张云欢对这个消息很满意!
张云欢眼睛瞪圆,她有些惊讶的问:“这一次怎么这么利索?”
这要是在以前,不得多考虑考虑大队的名声,考虑一下评奖评优之类的吗,怎么这么利索就上报了呢?
“应该是太让人难以置信了吧。”卓佳想了想说。
而且现在的问题已经不是周大妹割自己的肉喂大宝了,这里面还涉及到了一条人命,就是黄翠翠的那个继女,往小了说是周大妹重男轻女,往重了说……
那就是害命了啊!
张云欢挠了挠头,她有些着急的问:“那你觉得公社什么时候会来人?”
公社都来人了,那她还能去看,不是,能知道后续吗?
卓佳想都不想说:“快的话今天天黑前就会来人,慢的话应该到明天了。”
她说的慢也不是慢,而是这事公社也不敢接手,而是连夜报到县里,所以等县里商量好怎么办,再来人就差不多到明天上午了。
张云欢点头,然后继续问:“那我明天吃完早饭就来找你?”
咱们一起去看看这事怎么处理呀?
卓佳狠狠点头:“好,明天我等你。”
明天让乔安川和两个孩子好好培养一下父子感情!
还在外面洗尿布的乔安川:“……”
他这一次回家,不是在培养父子感情,就是在给两个孩子洗尿布!
就像卓佳想的那样,大队长和大队书记到了公社,把周大妹干的事说了一遍,然后被公社领导劈头盖脸骂了一顿,在办公室里转了好几圈,最后还是决定带着了两人去县里,这事看上面怎么说吧。
大队长和大队书记:“……”
看来这一次是真的要玩完儿了!
第二天一早,卓佳自己吃饱,又把两个孩子喂饱,陪两个孩子玩,咳,是她单方面和两个孩子玩儿了一会儿,还没等和乔安川说几句话呢,张云欢就跑来了。
张云欢冲进来,压低声音抓着卓佳的手说:“快快快,县里和公社来人了,都去周大妹家了,咱们赶紧去。”
不然就抢不到好位置了!
就算急,她也不知道不能把屋里睡觉的两个祖宗给吵醒,不然别说出去看热闹了,能走出这个门,都是两个孩子给面子!
卓佳反手拉住张云欢的说,路过乔安川的时候还不忘说一句:“你在家看好两个孩子啊。”
说完就拉着张云欢跑了。
看着卓佳跑远,乔安川看了看手里的尿布,又看了看外面已经看不见的人,叹口气认命的开始干活,干活的时候还在想,怪不得佳佳更喜欢大队呢,这大队也太热闹了些!
卓佳和乔安川拉着手往周大妹家里跑,路上还遇到一些上了年纪的大娘婶子们也在跑,咳咳,甚至跑的比她们两个还快呢!
可见在某些时候,热闹才是第一行动力啊!
等冲到周大妹家外面,就看到好些被拦在外面的人,而拦着这些人的人,各个都戴着红袖章!
卓佳和张云欢不由互视一眼,此时两人有一个共同的想法:这事大了!
两人艰难的在人群里挤,好不容易挤到最前面,就听到周大妹哭嚎的声音:“领导啊,我真的啥也没干,我割自己的肉喂孙子难道也犯法吗?”
她又没割别人的肉啊!
虽然看不见里面的人,但外面的人都听到一个陌生的男人问:“不犯法,但是影响极其恶劣,所以你的事由革委会来处理!”
就像有些人背叛家庭,和外面的人搞破鞋一样,不犯法,但是影响恶劣!
周大妹不懂,她生怕别人把她的大孙子带走,所以她护着大宝喊:“我没影响别人,谁也不知道我割自己的肉喂我孙子!”
虽然她很少出门,但是她也知道革委会的名声,所以她哪敢去革委会啊!
“周大妹,如果你是割别人的肉,那这事就没这么简单了。”
第105章
不管周大妹怎么嚎, 在公社和县里领导面前,是没人吃这一套的, 最后不止周大妹被带走了,就连大宝,也被带走了。
没想到这么快就结束的卓佳和张云欢:“……”
两人站在人群里,和其他人一起目送周大妹和大宝被红袖章带走!
两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两人又同时扭头看向院子里,嗯, 周大妹家里的其他人全都如同鹌鹑一般缩着不说话,甚至就连大宝的爹娘也是一语不发!
张云欢小声说:“我怎么觉得,周大妹这一家子都废了呢?”
看看这畏畏缩缩的样子,看着亲娘被带走,别说说话了,这一家子连个敢抬头的都没有啊!
卓佳赞同点头:“你说的对, 周大妹这一家子啊, 都白搭。”
说着她还摇了摇头,也不知道周大妹面对这一家子人,有没有后悔过,后悔自己太过强势, 后悔自己重男轻女!
两人又说了两句话, 确定这事暂时就到这儿了, 两人就一起往回走,至于其他人,还在周大妹家门口激烈的讨论呢。
回去的路上, 张云欢没忍住问:“你觉得周大妹还能回来吗?”
说实话,她挺讨厌周大妹的,这人重男轻女还不讲理, 但看看周大妹家里那些人的样子,她就觉得周大妹挺可怜的。
咳咳,不行了,她得赶紧回城,不然她脑子都要生病了。
“应该不会了吧。”卓佳想都不想的说。
这事闹的这么大,县里来抓的人,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把周大妹送回来,这次肯定是要把周大妹打成典型的。
但周大妹又一把年纪了,所以……
可能周大妹以后都不会回来了!
想到周大妹干的事,张云欢没忍住叹了一口气,然后说了一句很有哲理的话:“都是穷闹的啊。”
如果大家想吃肉就能买到肉,何至于会发生这种事呢。
听到张云换的感慨,卓佳有些惊讶的看了她一眼,想了想说了一句:“和穷有关系,但也不仅因为穷,还和周大妹这个人有关系。”
穷的人多了去了,但像周大妹这种做出割自己肉给孙子解馋的事的人,还是很少见的。
张云欢想到周大妹的为人,赞同点头:“你说的对。”
说完她摇了摇头,不行不行,不能在想周大妹的事情了,不然她脑子真会出问题的!
卓佳都被她这样子给逗笑了,她好笑的说:“这事和你又没关系,你想那么多干什么?”
先不说张云欢都快要回城了,就算不回城,周大妹的事大概率也不会影响到张云欢,所以想那么多,完全是杞人忧天!
张云欢叹气:“我觉得你说的对,但是我管不住我的脑子。”
所以她决定回去陪她干闺女和干儿子好好玩一会儿,这样就能把这事给忘了。
卓佳:“……”
那这确实没毛病,毕竟两个孩子闹起来,谁还有心思想别的呢!
于是等回到家,虽然两个孩子都还在呼呼大睡,但张云欢为了让自己没心思想别的,愣是把肉饼给戳醒了,咳咳,她不敢惹饱饱。
卓佳就那么看着张云欢手忙脚乱的哄肉饼,没好气的说:“有本事你把饱饱戳醒啊,欺负肉饼算什么本事。”
说实话,现在她都有点心疼她儿子了,脾气太好也是错啊。
张云欢抱着肉饼来回转,头也不抬的说:“你懂什么,我这不是欺负肉饼,我这是在和肉饼培养感情,是不是啊,宝贝干儿子?”
哎,说实话,这快要回城了,她发现最舍不得的不是卓佳,竟然是她干儿子和干闺女,都怪这俩孩子太可爱。
卓佳看她这样,直接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虚伪,真的是太虚伪了,认识张云欢这么长时间,她才发现张云欢竟然还有这么虚伪的一面。
果然啊,孩子才是最大的照妖镜!
张云欢压根就不搭理她,只是一味的抱着肉饼玩,等肉饼不哭了,她就继续戳肉饼,戳到后来……
肉饼都懒得哭了!
卓佳也不想看了,她只说了一句:“如果把饱饱吵醒了,你自己哄啊。”
说完这话,她就起身出去了。
她们两个回来,乔安川就去县里拿猪蹄了,现在又有张云欢自己送上门来帮她看孩子,她不抽空好好休息一下,还想什么啊?
于是在外面大娘婶子们疯狂讨论周大妹的事情的时候,卓佳躺在摇椅上,晒着太阳睡着了!
过了三天,周大妹的事情就有了结果,她做的事情被公之于众,她和大宝被拉去游街,然后下放到农场劳改……
这事情一出,周大妹家里的其他人为了不被牵连,立马就和周大妹以及大宝断绝了关系,可以说是真的自私到了极点,不过她们显然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在大队里,这事过不去!
“周大妹家里的人,都被罚去挑粪了。”张云欢神色复杂的说。
在这些人之前,她们大队的粪可一直都是其他劳改的家人挑的,哼,有些事不是你说断就断了的,在大队这边,自有一套评判的法子。
卓佳忙着叠尿布,头也不抬的说:“活该。”
她现在都不愿意提起周大妹一家,实在是吃人肉这事太让人难以理解了,这又不是要饿死了,至于吗?
而且周大妹被带到县里革委会以后,就没忍住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了,周大妹已经割了两次自己的肉,后来实在是受不住那个疼,于是就提出割儿媳妇或者女儿的肉……
还有大宝,都那么大一个孩子了,她就不信那孩子不知道自己吃的什么肉,他竟然也吃的下去,真不知道是怎么吃下去的!
看她一脸厌恶的样子,张云欢默默转移话题,她小声问:“你们家乔安川是不是快走了?”
她算着时间呢,这次在家待的时间可不算短了,这都快半个月了!
听到这个问题的卓佳更不开心了,她看着张云欢,面无表情的问:“你今天是不是专门来让我不开心的?”
来了就说周大妹的事情,说完周大妹的事情就说乔安川要走的事情,这每件事情都是冲着让她不开心来的呀!
张云欢摸了摸鼻子,她朝着卓佳讨好的笑了笑:“那什么,我这不是随口问问嘛!”
咳咳,实话实说,她是真心觉得卓佳同志现在的日子太悠闲了,瞧瞧这日子,一天到晚的,除了喂两个孩子,那是啥也不干啊!
对于张云欢的话,卓佳是一个字都不信,她哼了一声没好气的说:“我看你就是见不得我好。”
她实在是太了解张云欢了,这是嫌弃乔安川在家待的时间太长,影响她们两个相处了,可说实话,虽然有些见色忘友,但她必须得说,还是乔安川在家好啊,能帮她干好多活的。
“怎么会呢。”张云欢转着眼珠说。
她可不是那种人!
卓佳不想看她这虚伪的样子,直接问:“你回城的事定下来了吗,什么时候走啊,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赶紧走赶紧走,别在这儿气她了!
张云欢摇头:“我也不清楚,等我妈给我来信吧。”
她爸妈那边具体进行到哪一步了,她也不是很清楚,反正她在这儿等消息就是了,多一天晚一天的也没什么,再说了,等乔安川走了,她巴不得自己能在这儿多待两天呢。
看张云欢这万事不管的样子,卓佳也懒得问了,只说一句:“等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就直接说。”
她自己还有两个孩子要操心呢,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心去想别的了。
张云欢狠狠点头:“你放心,我知道。”
如果真有需要卓佳帮忙的地方,她肯定是不会客气的!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然后张云欢就回知青点了!
等张云欢走了,卓佳又休息了一会儿,然后趁两个孩子还没醒,她就开始在屋子里转圈,乔安川就要走了,她得看看能让乔安川带什么走啊。
在乔安川走之前,她们两个花大钱请县里照相馆的老师傅来家里帮忙给两个孩子照相,或者说是一家四口的全家福,然后家里洗出来,这样就能让乔安川走的时候带走了。
很快就到了乔安川要走的那一天,或许是察觉到了乔安川要走,半夜的时候两个孩子就轮流闹,一会儿这个拉了,一会儿那个拉了,刚给两个孩子都换好尿布,然后又尿了……
等把两个孩子都伺候舒服了,嗯,两个孩子又开始扯着嗓子哭,这是饿了,等喂饱以后,平日里两个孩子都该睡了,结果今天也不睡,当然了,也不哭,而是眼泪汪汪的看着他们两个,不肯合上眼睛睡觉。
卓佳抱着肉饼哄了一会儿,发现肉饼眼睛一直往饱饱那边看,她直接把肉饼也塞给乔安川:“诺,你儿子也舍不得你,你两个都抱着吧。”
她才不醋呢,她只是可怜自己,等乔安川走了,她伺候这两个小的,还不知道得忙成什么样呢。
乔安川不觉得累,也不烦,他抱着两个孩子,同样满脸不舍的看着他们,在家里这半个月,他几乎是时刻看着两个孩子,如今他就要走了,等下一次再见……
说不定两个孩子都会喊爸爸了,不对,那个时候两个孩子肯定不记得他了!
想到这儿,乔安川就心酸的不行,他抱着两个孩子不舍的撒手。
在旁边站着的卓佳,就看着原本是两个孩子哭的眼泪汪汪的,现在是孩子他爸也眼眶都红了。
饶是卓佳觉得自己脾气好,也是没忍住说:“啧啧,之前没两个孩子,你走的时候也没见你红过眼眶,现在有孩子,你就不舍得眼眶都红了,看来我这个媳妇,是比不上两个孩子啊。”
真是的,以前走的时候也挺潇洒的,现在怎么不潇洒了?
还在难过的乔安川瞬间难过不下去了,他赶紧抬起头说:“佳佳,这不一样。”
以前他走的时候,他和佳佳都是大人,两人都知道自己走是暂时的,但是小孩不知道啊,或许两个孩子都不知道他明天就走了,现在突然哭大概是和他心灵相通吧!
卓佳:“……”
就真的是,更生气了!
可以说在两个孩子的闹腾下,卓佳是一点离别的伤感的都没有,有的只是担心,担心乔安川走了以后,这两个闹起来她怎么哄得住啊?
不过这份担心也只维持到乔安川走,乔安川走的时候,她和她婆婆一个抱着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襁褓,这一次两个孩子才是哭的撕心裂肺呢。
刘红英抱着肉饼,没忍住说:“这俩孩子啥也不懂,怎么就哭的这么厉害呢。”
难道这父子之间真的有感应?
卓佳抱着同样在哭的饱饱,无奈的说:“已经闹了一夜了,只是没有哭的这么厉害。”
但也是一夜没让乔安川安生!
乔安川都要走了,听到两个孩子哭,没忍住又回来抱了抱两个孩子,又看了一眼卓佳,然后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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