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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山雪(墨书白)


裴子辰静默片刻,终于道:“瑶瑶,犹豫的事不要做,你不需要迁就我。”
江照雪一愣,就听裴子辰道:“你不欠我什么,你不需要一直满足我。我是自愿被你骗的。”
江照雪不敢说话,裴子辰拍了拍她背,低声道:“睡吧。”
说着,裴子辰扶着她睡下,走之前,他替她放下床帘。
江照雪躺在床上,她看着床顶,后知后觉意识到,其实她一直有愧。
因为有愧,所以总想着对他一点,再好一点。
可这人,给他一分,还人十分。她好像怎么都欠着他。
江照雪转头看向床帘上人的身影,影如高山,行似孤松。
她看着看着,慢慢也有些困了。
等她迷迷糊糊睡去,裴子辰感知到她的呼吸,终于松了口气,他站起身来,又回到净室。
在净室许久,总是念着她,怎么都消停不下来,总想到她身边去。
左思右想,他目光终于落在江照雪换下的衣衫上,看着那件浅紫色的小衣,裴子辰盯了许久,痛苦闭上了眼睛。
快三十岁的人了,当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事情太多太杂, 挤在一起,江照雪根本没有喘息机会,头往床上一沾, 就睡得昏昏沉沉。
等一觉睡醒, 已经是紫庐在外面轻唤的声音:“师娘?您醒了吗, 师娘?”
江照雪听到师娘, 下意识以为是裴子辰。
含糊着应了一声,随后就听紫庐轻声道:“灵舟一刻钟后便至仙阁。”
江照雪听着这个词, 骤然惊醒, 她猛地坐起,就听紫庐的声音变得格外清晰, 恭敬道:“管师祖和弟子已在大堂等候,师娘洗漱可需弟子侍奉?”
“不需要!”
江照雪一听, 立刻打发紫庐:”你忙你的,离我远点。”
紫庐得话,似乎也松了口气, 恭敬退开。
等紫庐离去,江照雪赶紧卷起床帘, 一眼扫去, 发现裴子辰果然已经走了。
江照雪不由得有些自恼, 抬手拍了拍自己脑袋, 低骂了一声:“猪脑子,连去做什么都忘了。”
这么多事堆积着, 她不和裴子辰商量清楚, 就把人放跑了。
现在这么匆匆回去,完全打乱了她的机会,她连该干什么都没想清楚, 简直是上了贼船。
“行了,你也别多想了。”阿南安慰着她,“裴子辰现在翅膀硬了,他这么一路步步紧逼,谁能想其他事儿啊?我一个外鸟都晕头转向的,更何况你还是当事人呢?当务之急还是好好想想,回了灵剑仙阁,要怎么把裴子辰弄出来。”
江照雪听着,轻敲着桌面,没有说话。
她思考着现下情况,如今回到灵剑仙阁,虽然天命书已经放过裴子辰,但她和裴子辰想要顺利离开灵剑仙阁,难度还是不小。
一来,他是沈玉清徒弟,现下年不小,与她男女有别,当初她同他一起叛逃出灵剑仙阁,尚可用些许缘由圆回去,可若直接带着裴子辰回去,对于外界而言,风言风语必不会少。沈玉清颜面,就是灵剑仙阁的颜面,孤钧不会容忍沈玉清承受这么大的羞辱。
二来,她也不确定沈玉清如今到底什么情况,从溯光镜离开时,裴子辰动用的是九幽境的力量,沈玉清很可能已经察觉,外加当初裴子辰拿溯光镜时,九幽境的确来了许多魔修相助,这件事裴子辰说不清楚,就算说清楚,修炼九幽境功法的裴子辰,灵剑仙阁也未必放过。
三来,若当年宋清音是因她而死,孤钧对她怕是早就心存芥蒂,只是面上不显,如今温晓岸再被她所杀,沈玉清被她抛弃,三个亲传弟子尽折于她手,她不确定孤钧是什么态度。孤钧就算放过裴子辰,也未必放过她。
“但是这件事,也不是死局。”
阿南知道她的考虑,分析着道:“毕竟,修真界强才是硬道理,当年宋清音因你而死,蓬莱有钱,灵剑仙阁不也忍气吞声,这么多年一个字儿没漏给你吗?现在一样的啦,沈玉清可能感情用事,孤钧那老头可审时度势得很。温晓岸也好,沈玉清的颜面也好,这些东西都不动摇灵剑仙阁的根基,可沈玉清许诺给你的东西,那才是真正动摇根本的东西。”
江照雪听着,脑海中浮现起她和沈玉清的契约。
沈玉清答应好她的,只要他选择慕锦月三次,就与她解开道侣契约,同时裴子辰魂灯转交给她,把蓬莱当年送到灵剑仙阁的一切如数奉还,另赠她两条灵脉,开剑山,放蓬莱弟子入山任选名剑百把。
前两者孤钧或许不在意,可是后三条,一旦真的做到,那就是动摇灵剑仙阁根本的东西。
虽然孤钧是灵剑仙阁说一不二的老祖宗,可沈玉清是真正的掌门,他应下的契约,孤钧若要毁约,那沈玉清不仅要受天罚,未来灵剑仙阁做出的承诺,也再也没人敢信了。
是要灵剑仙阁的信誉和他们费尽无数天材地宝培养出来的完美掌门,还是要这些能支撑灵剑仙阁昌盛千年的资源,孤钧必须做出选择。
“他不会这么容易让我带走这些的。”
江照雪轻声道:“若让他做选择,他或许会把杀了。”
“这不就要到最核心的谈判筹码了吗,”阿南歪头,“他能杀你吗?”
如果孤钧能杀她,那这场谈判就不复存在。
可孤钧能吗?
孤钧的实力和他父亲相当,只要她能逃回蓬莱,孤钧就杀了不了她。
那核心就在她能否逃回蓬莱?
现下江照月这个大乘期符修在,裴子辰在,她一个八境命师……
杀不了。
江照雪立刻明了。
裴子辰性格稳妥,他若展现三分,必手握十分。虽然他看上去只是化神期,可他乃仙魔双修,整体的实力根本无法预测,按照昨夜裴子辰展露的姿态,孤钧当场击杀裴子辰都做不到。
但凡能给她开阵的余地,又有江照月相助,无论如何,她都能安全回到蓬莱。
孤钧杀不了她和裴子辰,她就有了和孤钧谈判的筹码。
若孤钧不愿意谈,那她就偷走裴子辰的魂灯,带着裴子辰强行离开。
想到这破罐子破摔的办法,江照雪终于放下心来。
外面传来仙鹤鸣飞之声,江照雪抬眼看去,便见灵舟已经停靠下来。
江照雪也不多说,简单洗漱后,穿戴好衣衫,便出了房间。
走到甲板,江照雪才发现,这一次灵舟居然没有停靠在前山,反而直接落到了后山山脚。
后山是孤钧居住之地,江照雪一看便知管修书的打算,这是想趁着江照月不在,先把她和裴子辰带到孤钧眼皮子下面。
但江照雪也不在意,江照月毕竟是符修,他能给的,都已经放在她袖中,人来不来并不重要,核心还是裴子辰。
想到裴子辰,江照雪下意识往人群中寻去,便见裴子辰手脚带着镣铐,正从灵舟上下来。
相比昨夜,他看上去格外凄惨。
面色惨白,灵息微弱,身上带着血迹,明显是受伤模样。
江照雪不由得一愣,心上不安起来,正想回头问管修书,就感觉裴子辰朝她看了过来。
虽然一言不发,但江照雪一下心领神会。
扫了一眼周遭,便见弟子正在窃窃私语,明显眼中带了不忿。
毕竟当初就是裴子辰蒙冤,昨日又是裴子辰救人,现下一夜过去,昨日威风凛凛的大师兄就变成这个样子,普通弟子心中,多少是有些不忿的。
明白了裴子辰的心思,江照雪还是不放心,暗中用命侍契约感应了一下他的情况,确认裴子辰的确无碍后,她才彻底放下心来。
旁侧管修书在旁侧已经端详她半天,见她毫不顾忌寻看裴子辰,管修书面色愈冷,某些猜想在心中越发坚定起来。
等弟子下船,他走上前去,竟是连名带姓唤了江照雪道:“江照雪,走吧。”
江照雪闻言抬眸,冷淡瞟了他一眼。
阿南暗骂:“这个老不死的!”
江照雪得话,虽然觉得阿南有些过分,但还是觉得气消了几分。
她跟上管修书,同他一起走向后山。
裴子辰便由紫庐和管修书的一个亲传弟子看守,跟在管修书和江照雪身后,一起上山。
走了许久,一行人来到山顶,老远便听涓涓流水之声,管修书领着众人从花园小径转入庭院,便见孤钧正坐在一张棋桌前自己和自己对弈。
管修书走上前去,恭敬行礼:“老祖宗。”
“来啦。”
孤钧声音格外温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惯来和善,喜怒不形于色,江照雪倒也不会因此当成是他的示好,规规矩矩跟着上前,带着众人道:“见过老祖宗。”
“其他人先下去吧。”孤钧挥了挥手,“留小雪和子辰就好。”
众人得话,便都退了下去。
庭院中一时只剩下江照雪裴子辰孤钧三人。
孤钧不说话,江照雪就静立不动,裴子辰跪在地上,也不言语。
庭院中是落棋之声,过了许久,孤钧才轻声道:“小雪这一次去得够久啊。”
说着,孤钧转头看向跪着的裴子辰,神色冷淡了几分:“这一转眼,子辰都长大了。”
“是。”
江照雪如实道:“用溯光镜回去,时间流速便不同,真仙境一日,是我们在过去一年。”
“那子辰……”孤钧似是算了算,“三十四岁了?”
“弟子误入过一个幻境,在中间待了四年,出来后是八年。之后又借助寻时镜直接跃过五年时空,若弟子骨龄计算,应当是二十五岁。”
“二十五……”孤钧想着,笑了起来,“正是婚嫁的好年纪啊。当年你师父与你师娘成亲之时,也就比你小一岁。”
孤钧说着,仿佛是极好的回忆,调笑道:“我还记得,小雪成婚时,还特意修书给灵剑仙阁,说一定要把整个仙道全请过来,额外的灵石她来出,她要让所有人知道她和泽渊成婚之事,她蓬莱女君受不了窝窝囊囊成婚。”
听到这话,裴子辰袖下手指忍不住颤了一下。
江照雪抬眼看向孤钧,笑着道:“年少无知的事情,老祖宗也拿出来笑话。”
“年纪小,才是真心,一辈子忘不了。”
“老祖宗,”江照雪确认孤钧是为沈玉清打抱不平过来,神色也淡了下来,“沈玉清呢?”
孤钧下着棋,神色冷淡:“他身负重伤,回来后昏迷不醒,现下还睡着。”
“那老祖宗应该看到姻缘石上,我与他的姻缘契没了吧?”
江照雪继续询问。
孤钧应了一声,语气冷了不少:“看到了。”
“那还有一个东西,我要让老祖宗看看。”
江照雪说着,抬手一划,空中便出现了一份金字契约。
契约上是江照雪和沈玉清的气息,这气息出现瞬间,孤钧一顿。
他抬起眼眸,看向金字契约,看了没有三行,神色便冷了下来。
“沈玉清与我打了一个赌,他输了,现下他既然昏迷不醒,那就劳烦老祖宗您这位师父,”江照雪扬起笑容,“替他交接这些东西吧。”

裴子辰抬头看去,也有些意外。
他没想到江照雪和沈玉清居然有这种东西,他们什么时候定下的?为什么会定下?
若是定下这种东西, 那江照雪和沈玉清是不是早在之前感情就出了问题?
是江照雪先不喜欢他吗?还是沈玉清做了什么对不起江照雪的事情?
裴子辰脑子里翻来想去, 其他事都先靠在了一边, 暗暗想看江照雪神情, 又怕沈玉清看出些什么,只能跪着静默不言, 恨不得赶紧了结这一桩事, 去问个清楚。
他少有毛躁,好在前方两人各有心事, 倒也没有注意到他。
孤钧看了金字许久,嘲弄一笑, 手中捻着棋子,敲着棋盘,缓声道:“女君啊, 您既然都有这么一卷契约,也该知道泽渊对你的心意。若不是看重, 怎么会同你约定这种东西?他一番好意, 却成了你用来害他的筹码……”
孤钧说着, 抬眼看向江照雪:“女君不觉得有愧吗?”
“老祖宗, ”江照雪听着笑起来,“我与沈阁主之所以有此约定, 是打了一个赌, 他敢应下这些,是他笃定我赢不了,所而不是他看重我。”
“江女君, ”孤钧听着,忍不住笑起来,“要是让泽渊知道你这么说,他得多伤心啊。他为你做了多少……”
“我知道。”
江照雪冷静开口,孤钧一顿,他冷眼抬眸,就看江照雪略带歉意道:“当年宋道友之事,是蓬莱未曾知晓,若是蓬莱知道,必会倾尽全力,以报宋道友救命之恩。”
孤钧得话冷笑,将棋子一抛,取了一块帕子,给自己擦着手道:“江女君既然已经知道过去之事,那老朽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清音因你而亡,晓岸被你所杀,如今泽渊也因你身受重伤道心不正,我三位弟子皆折于女君之手,女君今日还敢来同我讨要灵脉?江照雪,”孤钧抬眼看她,威压一瞬而下,“若不是看你父亲三份薄面,你以为我留得下你?!”
“老祖宗息怒。”江照雪顶着孤钧盛怒下的威压,神色平缓。
八境命师受天道钟爱,除非远超几个大境界,否则威压无法威胁命师。
她不卑不亢站在孤钧面前,面上异常平静,理智分析道:“晚辈知道老祖宗失去弟子,对晚辈心生埋怨,此乃人之常情,但晚辈亦知,您向来公正严明,赏罚有度,不会做徇私之事,故而灵剑仙阁才能在短短几千年内,成为仙盟之首,中洲第一宗门。所以还请老祖宗稍稍冷静,想想这三位弟子与晚辈之间的纠葛。温晓岸冤枉门内弟子,晚辈乃灵剑仙阁阁主夫人,自然不能坐视不理,晚辈不过是开阵保护裴子辰,温晓岸被反弹回的飞剑所杀,此事因在于她,最后果结于她,乃是天理。沈玉清重伤,是为争夺斩神剑,此事亦不能说是弟子的过失。至于宋清音,她是因救晚辈受伤不错,可是,她之死,是何缘由呢?”
江照雪反问出来,孤钧一怔,江照雪抬眼看他,神色冷了几分:“当初灵剑仙阁若是愿意告知蓬莱宋道友之事,蓬莱一定倾尽全力救治宋道友。而灵剑仙阁隐瞒消息,延误宋道友病情,以至于宋道友回天乏力,悄然仙逝。宋道友于晚辈有恩,而不是灵剑仙阁于晚辈有恩,今日晚辈倒是想问问,当年灵剑仙阁是作何打算,如此对待我的恩人?”
说着,不等孤钧回答,江照雪嘲讽一笑:“难道是怕说出口来破坏我与泽渊的婚事,蓬莱与灵剑仙阁的情谊就此断了?”
“放肆!”
孤钧一听,当即怒喝出声。
饶是江照雪没说到明面上,但是人都听得明白,这是在嘲讽孤钧为了贪图她的嫁妆和灵剑仙阁的帮扶,刻意隐瞒了宋清音伤势,用沈玉清的婚事来绑住江照雪。
只是他这一吼,倒是露了怯。
江照雪闻言扬起笑容,似是什么都不明白,故作无知道:“老祖宗何故如此生气?”
孤钧不言,他意识到自己是中了江照雪的套,他盯着江照雪,压着因愤怒乱了气息,过了许久,才咬牙询问:“江女君,你绕来绕去,就是非要借着泽渊对你的情谊,要了灵剑仙阁两条灵脉,百把名剑,还有你当年带入蓬莱的那些东西了?”
江照雪听着,低头一笑:“老祖宗,这些条件虽然是泽渊许诺于晚辈,但我若真的带走,必将动摇灵剑仙阁根基。蓬莱与灵剑仙阁交好多年,晚辈倒也没这么绝情。此事,也并非没有商量的余地。”
“你打算怎么商量?”孤钧明白江照雪是在讨价还价,但神色还是缓和几分。
江照雪想了想,耐心道:“晚辈当年带着蓬莱的东西来,如今和沈阁主一别两宽,留在灵剑仙阁沈阁主看着也是心烦,倒不如让晚辈带回去。我怎么来,怎么走,应当也算公正。至于那两条灵脉和百把名剑,对于灵剑仙阁至关重要,晚辈也不是非取不可,只是晚辈若是不拿……”
江照雪看向孤钧:“总得有些好处。”
“你到底想要什么?”
孤钧听着,大概已经明白了江照雪的意思。
江照雪看着孤钧,温和吐出裴子辰的名字:“晚辈想带走裴子辰。”
听到这话,孤钧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目光落到裴子辰身上,嘲弄笑开:“我说女君怎么突然对泽渊绝情至此,原来是移情别恋……”
“晚辈……”
“师祖误会。”裴子辰骤然开口,打断了江照雪正打算应承下来的话。
孤钧和江照雪都诧异看去,就见裴子辰端正跪在地上,认真道:“师祖,女君当年保护弟子离开,是因为女君认为弟子受冤,她怕师父沾染因果,为师父而来。如今女君之所以讨要弟子,是因为在时光镜中,因情况危机,女君被迫与弟子结下命侍契约。命侍一生随主,女君亦是别无他法,还望师祖宽容,明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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