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毛招娣的想法很容易理解,可能是因为在火车上跟孟鸳聊天的原因,她会很清楚地认识到孟鸳是一个外柔内刚的,表面上看起来他可能很容易接近,也看起来很清晰,但是实际上他是有自己的行事底线的做事准则的。
而假如是孟鸳这个人碰到这种原则性的问题,一定不会做出来这种模棱两可的选择,更不会把自己置身于这样的境地当中。
但是觉得如果这个时候跟他见面看起来这些话题一定会觉得不好意思的。
而至于他为什么现在能够跟程以时是说这件事情其实也很容易理解。
程以时虽然在外在看起来是很有原则性的一个人,但是实际上她内里是一个很柔软的人,同时也是一个很有同情心的人。也就是说,跟之前的孟鸳完全相反,她是一个外刚内柔的一个人。第一次跟这样的人说一些内心的事情其实是很放心的,或者是很让人很有安全感的。
“没有关系,以后应该还有见面的机会。”她的意思就是说以后还有机会让她跟孟鸳见面。
听到这样的话,毛招娣更开心了,但是他的开心持续的并没有很久,紧随其后的是他对自己的一种质疑。
“小时,你会不会觉得我在对待吴大强的事情上面手段太柔软一些?毕竟如果我跟他鱼死网破的话,他部队里的领导也会站出来的,到时候就算我不能够得到一些什么,但是如果让这样一个虚伪的人暴露出他真实的面目,其实就是好的。”
“但是现在我选择了隐瞒我一人让他这样一个很虚伪的人,很有心机的人,在部队继续待下去,我这样做是不是很不好?”
关于这一点程以时确实是有话要说的,而且是有很重要的话要说。
“关于吴大强的事情其实很难说出来,你的选择是好或者是坏,当然如果我是你的话,我可能会通过另一种方式来解决,比如说如果我会担心吴小妹能不能继续读书的问题的话,我就会自己努力的赚钱供她读书,不会像你这样让吴大强把吴小妹作为威胁你的一个理由,影响了你的决定。”程以时这么说,其实她还是理解毛招娣的选择的。
因为吴大强在部队里面可能真的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像这样的事情也可能只是他一些作风上面。
毛招娣可能会对一个不太负责任的丈夫失望可能会对一个辜负老师的,曾经单纯无害但是现在心机深沉的朋友失望,但是他不会对一个拿着钢枪上战场的军人失望。
另外一点就是吴大强,他的利用其实是给的非常微妙的,他利用了毛招娣因为常年照顾妹妹而对吴小妹非常关心的这一点。他提到他复原专业回家可能要去种地,更重要的是提到了回到农村之后,吴小妹也要跟着他一起重新回到农村,那到时候就可能会面对的一个不能够回避问题——重男轻女。
而这一点恰恰就是在同样重男轻女的家庭中间成长的毛招娣心里最痛的点。
因此在吴大强表示如果不回到农村,同时毛招娣又不表现出来跟他撕破脸的一面,他会依然养他的妹妹,让她一直过上更好的生活。这一点才是真正触动毛招娣的内心让他改变想法,不愿意追究这件事情的真正原因。
而说白了这点真正的原因就是吴大枪,并不是一个吸妹妹的人。
“你说得对,吴大强,他就是有这样的心理,我其实应该是知道他的想法的!但是看到小妹那张高兴的脸,我并不愿意让她失望。”毛招娣苦涩的说。
程以时直接指出她内心的真实想法,“但是你现在还想出口气。”
“是。”毛招娣承认。
“那就出啊!”程以时看她一眼,给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蒋彦辞回到家里,听程以时讲了这个事情,他当然是对这个事情有些觉得意见的。
他自己本人就是部队的军人出身的,也当过团长这样位置重要的职位,对于这样的事情竟然发生在一个营长的人身上简直觉得离谱。
“就是之前我们在火车站见过的那个人?”他其实本人对毛招娣没有太多的印象了。只记得那是一个样貌普通但是说话温柔的人。
“对。”程以时能听懂他在问什么,于是解答了这个事情,对他说,“之前妈离开的时候,提过她,说是她过得也不容易,如果出事的话咱们能帮一把的话就帮一把。”
这可能就是孟鸳的第六感了,作为一个老军嫂,她早在那天火车站吴大强本人没来接火车,就叫了两个没有时间观念的小兵过来接火车的时候就猜到了一些事情。
只是在她在南城的这段时间,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也没有人打过电话。所以孟鸳在离开之前,偷偷地跟程以时交代了几句。
因此,现在处理毛招娣的这件事情,程以时才显得比较认真。
“她想出口气是想出口什么气?”蒋彦辞问得很是细致,他说,“是想让这个人开口道歉,还是想让这个人被迫从部队里退下来,让他之前计划的事情都归为乌有?”
程以时:“……”这个问题超纲了,她还没问。
“想要道歉很简单。”蒋彦辞顿了顿,“但是假如想要后者,要小心这可能就会影响到她之前担心的那个吴盼儿。”
很简单也是很通俗易懂的道理,之前毛招娣不公开撕破脸就是怕这件事情最后伤到无辜的吴盼儿,没道理到现在就不怕伤到了。
打碎玉瓶又怕伤着里面的东西,这种事情只多不少。
“问清楚,她到底想要怎样的出口气?”他说。
第86章
关于“出口气”到底是只想让对方道歉, 还是让对方从此伤筋动骨,原先的计划磨灭,这个问题, 在一天之后, 毛招娣给出了答案。
彼时, 毛招娣已经从医院出院,尽管面色还有些苍白,但是已经不足为碍了。
在程以时问出这个问题后,本以为对方会纠结,却没有想过, 她做出的决定还是比较坚定的。
“我要他美梦破碎。”
南城驻地, 家属院。
吃饭的时候,金珠把一件新的毛衣塞到吴盼儿的手里, 哄着她说:“盼儿,看珠珠姐托人从羊城给你买的羊毛毛衣, 这个款式是今年最流行的, 剧团那边有好多人想买一件都没有渠道。要是你穿这个去学校, 肯定很多人会羡慕你。”
毛衣是一个纯色的, 上面缀着一个英文字母, 看起来很时髦很是好看。
但是在吴盼儿看来这件毛衣跟她嫂子以前在老家的时候给她织的, 并没有任何的区别。甚至说,她嫂子给她织得可能比这件还要好看。
想到这里, 吴盼儿就彻底忍不住了, 她问对面默不作声的吴大强说:“哥, 嫂…招娣姐她去哪里了?”
“她回家了。”吴大强吃了一口米, 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对她说, “吃饭。”
吴盼儿看到他这样一幅严肃同时又不耐烦的表情,眼眶红了红。
一顿丰盛的晚餐却让三个人都有一点食不下咽。
吃完饭后,吴大强起身去厨房刷碗,而吴盼儿则是红着眼眶含着眼泪跑到屋里,关上门哭泣。
金珠从小在家就是一个备受宠爱的见到一个小姑娘哭成这个样子,还是有一点点过意不去的。她皱了皱眉,对刷碗的吴大强说:“小孩子在这个年纪,心情总是有点敏感,你跟她说话不要这么强硬。”
“她早就懂事了,在这个年纪早点接受或者是认清楚现实比什么都好。”吴大强却没有把她的意见放在心上,或者说他其实并不太在意这个所谓的意见。
这一刻,金珠忽然觉得这个让她满心投入的男人也变得陌生起来。
“你跟你爸爸和我妈妈说我们的事情了吗?”吴大强惦记的则是另外一件事情。
近些年来军队裁人的计划越来越多,百万裁兵才刚刚过去,南城驻地又是一个部队占多的地方,也就是裁军的重点区域。
“说了,但是我妈还是有点不太同意。”金珠并不是一个喜欢藏着掖着的人,她喜欢有事情就直白的说。
在她向家里提出要跟吴大强结婚这件事情之后,他们家人的意见其实是分成了两类。一类人是觉得只要她喜欢她愿意就可以,比如像她的爸爸以及哥哥都是这么想的。另一类人则是持着相反的意见,认为吴大强他并不是知根知底的人并不了解他也不清楚他在家里真实的性格是怎样的,又加上吴大强是一个农村兵,她嫁过去是要去吃苦的。
而后者这种说法的坚定的支持者就是她的妈妈。
她妈妈的不同意除了担心上述这些事情之外,其实最担心的还是他们一家人都是在部队这个地方,但是现在吴大强的级别其实是不高的,那么很有可能在今年大裁军计划来临之后,他就会被迫要求复员。
如果到时候她已经跟吴大强结婚了,那么她是要跟着吴大强一起回到农村老家还是要留在南城这样一个地方?
想到这里,她随口问:“大强,如果你不能留在部队离开部队之后想做什么?”
“离开部队”这四个字很是刺耳,吴大强心想。
“如果只能离开的话,那可能会去安排的地方工作或者有能力的话再拼搏一下做一点小生意,当一个老板吧。”他稀松平常地回答了这样一句话,然后又回头对她说,用类似于开玩笑的语气,“但是你家庭应该是不想让你离开南城了吗?所以我觉得应该不会让我离开部队?”
金珠并没有多想他的话,本来她的问题就只是一个随口问的而已。更何况她的的确确确确实实是没有想要离开南城这样的一个想法的。
“我当然不想离开南城!”她说。
吴大强笑了笑,说:“那我陪着你!”
躲到屋里面的吴盼儿,而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那天她上完课去接她放学的人是吴大强,回到家里之后她就发现了所有有关毛招娣的东西都消失了。
然后没有过太长时间,她就从同学的口中知道了那个来家里做过客的军医院的护士姐姐是她哥哥的女朋友,并且他们即将要结婚了。
她虽然年纪并不大,但是却懂得结婚这个词的意义。于是她只能找到她的哥哥,向他询问毛招娣的下落。而得到的结果自然是她哥哥的一句“她跟我已经分开了”。
那时候她知道毛招娣的应该是离开她的哥哥回到了老家,于是她就攒了一些钱,趁着吴大强去出任务的时候跑到市区里面给老家打了个电话确认一下。结果,老家的人说并没有看到毛招娣回去。
再然后就是部队里面出现了一些“言论”,吴大强出完任务回来之后就强行让她改掉再称呼毛招娣为嫂子这个叫法。
她本来已经接受了,但是老家的朋友却又给了她一个消息——毛招娣失踪了。
后来,她吵着闹着要出门去找人,但是却被五大强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
直至到今天。
吴盼儿在床上一直哭,一直哭,知道眼泪哭干了没有劲儿了,才趴在床上睡了过去。
一辆军用吉普车从南城驻地开出,一路疾驰,开到南城最繁华的闹市区。
程以时裹着一件军绿色的大衣,牵着蒋行舟的小手在凛冽的寒风中间等待。
吉普车上的司机看到了站在路边的一大一小,嘴角微微向上,手上动作十分的沉稳,将车停在了路边。
司机将车钥匙拔出来,一下车就把站在路边的小家伙举了起来,往天上抛。
程以时无语皱眉。
这个贺老七在部队里大小算是个“官儿”,手底下百十来号人,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一人儿。怎么这么不稳重?
“七哥,我建议你赶紧把他放下来,不然如果他以后爱上了这种抛举式的游戏,我举不动,蒋彦辞又忙的话,我是回去部队里把你抓出来的。”她冷冷说,眼刀子往他身上丢。
贺祺,因在大院那一辈儿里头排行第七,又加之名里头有一个跟“七”字同音的“祺”。于是,叫着叫着,就从原来的贺祺叫成老七,后来就有了“贺老七”的江湖头衔。
他父亲是个外交官,母亲是个英姿飒爽的女兵。贺祺从小也是长得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所有人都觉得他将来会继承父亲的外交事业,成为一名外交家。
谁知道,这丫人抽什么风,高中没上跟着武僧学武学了三年,然后一溜烟地跑到南边来也当了兵。
“小时,好久不见,怎么威胁起来你七哥了?”贺祺说是这么说,但是行动上却是另外一种想法,默默地停止了抛举小孩的动作,把人放到地上,装出来一副什么都不怕的模样说,“你七哥难道跟林狗一样是个怕蒋言辞的人?”
“蒋…”
程以时刚开了一个头,贺祺就很“老实”地闭了嘴,转身往后看。
“没人,他上午值班,下午才有时间。”程以时哧一声,给了他一个眼神自行体会。
男人么,就喜欢强行挽尊。
“刚才纯粹是条件反应,不是内心真实想法。”贺祺知道了某个人上午值班的事情,这是彻底抖起来了。
“先回去吧,回去就正事跟你说。”程以时懒得跟他扯别的话,又觉得外面实在冷得要命,赶忙带着他,一手拉着蒋行舟回门东大街的小火炉了。
小火炉里生着炭火,温暖如春。
程以时让春生泡了一壶茶送到二楼,就带着贺祺上去了。
贺祺也是从小吃“东来顺”长大的,是一个典型的北城涮羊肉的拥护者,看到小火炉这店铺,还有这个装修,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问:“不会最近人传的那个南城涮羊肉点羊肉太多把人吃撑的店就是这儿吧?”
“……”程以时有些无语,小火炉的谣言怎么越传越离谱。
她不说,贺祺也能想到肯定就是了。
于是到了包间,还没来得及说正经事,他就拿着小火炉的菜单提了一堆“建议”。
“那个脑花也好吃的。”
“还有猪血,别只有鸡血啊?!”
“猪肉炸的酥肉涮锅也不错!”
第87章
本来贺祺提意见的时候, 程以时是没怎么认真听的。但是到后来,她发现这嘴刁的人还是能提出一些比较有建议性的意见的。所以,后面才变得认真起来, 去后厨找了小刘一起过来把他提的意见给记了下来。
贺祺似乎也忘记了他来这一趟的目的, 老老实实地当起来他的“火锅店建议员”这个绝色, 提了一些有价值的问题。
于是乎,在小火炉的第一个小时,就在提建议的氛围中过去了。
蒋彦辞骑车到店里,上楼一看,就是这几个人热火朝天聊“建设”的场景。
所幸, 在这几个人当中, 还有一个因为幼儿园放假在家,又插不进去这个聊天当中只能一口一口吃卤鸡爪的蒋行舟注意到了他爸爸的到来, 贴心地把他的一盘鸡爪分了他爸一只,又不忘记叮嘱他:“爸爸, 你安心吃东西, 不要打扰我妈妈谈生意哦。”
“……”蒋彦辞心塞, 心道, 这是亲生儿子, 不能动手。
就这样, 因为这个小插曲,让旁边三个人注意到了他的到来。
贺祺也在看到蒋彦辞那张跟从前一样不苟言笑面无表情的脸时, 提建议的那个热火劲才稍微消停了一点。赶忙起身, 用肩膀撞了一下他, 大声道:“辞哥, 好久不见。”
这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也是感情深厚的朋友, 蒋彦辞的神情中还是带了一些笑意。
“刚刚小时…”贺祺见着人,也没有很久没见的那种尴尬劲,径直把手搭在蒋彦辞肩膀上,跟他说话,只不过提到程以时的时候,稍微顿了一下。
一提这个,贺祺其实内心心情还挺复杂的。他们这一辈,大院里面年纪相仿的女孩其实不少。但是也就一个程以时因为程老爷子要给蒋彦辞做药膳调养身体的原因跟他们这一帮人走得最近。
本来他们这一群人都是把程以时当最小的妹妹疼的,结果因为一个“意外”。他们这群人当中最大的蒋彦辞把人娶了,只能一朝“妹妹”变“嫂子”。
对于这件事情,贺祺除了知道之后,在心里暗戳戳地鄙视了一番蒋彦辞“老谋深算”“老不要脸”以外,作为兄弟,还是接受了。
只不过,让他方面叫“嫂子”这种事,接受起来还是有难度的。但是当着蒋彦辞的面继续叫“小时妹妹”好像也有难度。所以他最后决定,两者中间选择一个居中的说法。
“小时…这个火锅店开得很不错,我刚刚在楼下问了个味儿就知道那得是正宗了。”贺祺挑了眉说,顺便把搭在蒋彦辞肩膀上的那个手轻抬了一下,用手指笔划了个“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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