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彦辞闻言,擦桌子的动作一滞,将抹布放在桌上,抬眸看他。
“就冲程以时这么好的手艺,是我我也愿意转业回来,跟她待在一起。”林知年一个冲动,有些话脱口而出。
蒋彦辞静静看他。
林知年终于察觉出来不对劲,急忙解释:“我是说假如,假如我跟程以时……”
“不是假如,没有假如。”林知年自知失言,急忙改口,慌慌张张站了起来,准备拿起外套就逃走。
结果,被程以时叫住了:“林知年,你先别走,我还有事要问你。”
“啊?”林知年诧异。
但是叫已经被人叫住了,也只能醒着头皮坐下来,准备听听她要说什么了。
程以时也不跟他绕弯子,直接问他:“你们二团那个齐营长准备找对象吗?他会嫌弃对象是二婚带孩的吗?”
齐营长?
找对象?
林知年在脑子里迅速地处理了一下这些信息,端起搪瓷缸喝了一口水,然后皱着眉头问她:“你问他干什么?”
“找个对象。”
“噗——”
“不是不是。”程以时急忙解释,“给别人找个对象。”
听到后面这话,林知年被水呛到那一下这才缓过来一点,然后又偷偷瞄了一眼擦餐桌的某人。
别以为他没注意到,刚才的时候这人的抹布也掉了。
“林知年,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我说的人选你有没有?”
林知年:…
他怎么知道别人谁想结婚啊!
最后迫于某个人暗戳戳施加的压力,林知年只能答应,会去打电话问问战友,程以时这才乐呵地把人送走。
蒋行舟跟林知年闹了一整天,精神劲早就在八点消耗殆尽,晚上刚洗完澡,就趴在沙发上睡着了。
蒋彦辞弯腰将人送到屋里,又是脱鞋又是脱衣服,再是忙活给他盖被子,一通折腾下来,也费了不少时间。
再回到卧室,程以时已经擦干了头发,正等着他。
“忙完了吧?”
蒋彦辞知道,这是准备跟他聊一聊转业的事了,镇定地点点头。
谁知道程以时开口,第一个问的不是转业的事,而是另一个问题。
“蒋彦辞,你有没有想过不转业去做生意?”她歪着头问,眼睛一闪一闪的。
做生意?
蒋彦辞其实没想过她会问这个问题,其实做生意这个事他确实考虑过,就在那天来南城的火车上,他想着假如程以时要是昏迷不醒,转业的工作他就不做了,做生意方便照顾她…
“想过。”他点头,“想着假如你要是醒不过来,不管是照顾你还是照顾舟舟,还是做生意时间多一些。”
程以时微微愣住。
原来蒋彦辞做生意竟然是为了照顾昏迷的她,为了照顾舟舟…
“不过,现在没有了。”蒋彦辞捏捏鼻梁,诚实地跟他说了转业的事情,“转业工作安排下周应该就出来了,南城这边应该在商定,很快会出结果。”
程以时自然理解。
既然当初是为了照顾她和舟舟考虑的做生意,现在既然她们两个都没事,蒋彦辞肯定是会选择转业的工作的。
不为其他,只为信仰。
“转业我没什么意见。”程以时迅速对这件事情表了态,同时提出了对这个问题唯一的疑惑,“不过转业安排不应该回北城吗?”
蒋父蒋母蒋家的一切根基都在北城,只是运作一个转业名额而已,蒋家不可能做不到这一点。
程以时看他。
蒋彦辞则是眼神直勾勾地看了过来,眼中意思很明显。
因为她。
程以时的心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耳根也红红的。
“南城有更重要的人。”蒋彦辞抬起手臂,伸手往前。
扑通扑通。
程以时的心跳加速地更快,看着他越发靠近的手,慌张地把兜里的钱掏了出来,闭着眼睛一把塞到他怀里,大声说:“我得罪了他们,在气象站恐怕也呆不下去了,所以我就把播音员的职位卖给了另一个领导,这是我收的钱,一共是两千块。”
“好。”蒋彦辞低头接过钱,把它随手放到桌上,然后继续之前的动作。
程以时尴尬一笑,迅速又提了另一个话题:“其实还有一件事就是我假如辞职了,这个家属院我们估计也不能住了,得另外找个房子。”
蒋彦辞再次点头,然后继续往前,手指即将……
“你…”
“我去洗澡。”蒋彦辞俯身,长指一勾,将桌上的毛巾拿到手里。
程以时一愣微微一笑。
“好,你去吧。”
然后,等稀稀拉拉的水声再次关停,蒋彦辞擦干头发回屋的时候,程以时已经睡熟了,一个人将被子紧紧裹在身上。
蒋彦辞勾了勾嘴角,最后将视线定在那张床上,眉头轻挑,心道既然要换房子,那好像换张大床也不错?
程以时睁开眼,脑子还不太清醒,以为上班要迟到了,慌慌张张地准备起床,结果人刚抬起头,就被人按了下来。
蒋彦辞长臂一伸,将人重新搂到怀里,沉声说:“你辞职了,不用早起。”
对,她辞职了。
程以时晕晕乎乎的,身体又不自觉地往那人身上靠了靠,刚闭上眼,又想起来另外一件事,迷迷瞪瞪地说:“舟舟,做饭。”
“我让林知年带他出去玩了。”蒋彦辞又说。
“哦,那我继续睡了。”程以时打了个哈欠,又闭上了眼。
蒋彦辞看着她,摇头轻笑。
气象站大门口。
蒋行舟哈欠连连,眼睛也睁不开,只是乖巧地任由林知年牵着,又软巴巴地问:“林叔叔,你怎么一大早就来接我出去玩了?爸爸和妈妈不出去吗?”
林知年闻言,同情地看着他,捏了捏他肉嘟嘟的小手,不忍心告诉他,今天让他出来,是某个人故意的。
“嗯,林叔叔陪你出来玩,舟舟是不是很开心啊?”林知年摆出一个自认为是最亲切的笑容。
蒋行舟听到后,又打了一个哈欠,老老实实地说:“不开心,舟舟不喜欢出来这么早!”
林知年:……
第24章
等程以时头脑清醒的睁开眼睛的时候, 外面的太阳已经明晃晃地爬到了最高处,阳光斜照进窗,屋里亮堂堂的。
程以时不慌不忙地爬起来, 把床头柜上放的手表拿过来, 看了看时间。
十点半。
果不其然, 不需要去上班的日子,每一个人都能从睡到自然醒中收获快乐。
她又躺了下去,在被窝里又翻滚了一会儿,又觉得自己幼稚,坐在床上笑了笑, 这才起身去洗漱。
洗漱以后开门, 出去发现蒋彦辞正拿着拖把在拖地。
不用工作,起来还不用干家务的日子可真舒坦, 她长舒一口气。
“睡醒了?”蒋彦辞直起身子,把拖把放到一边, 问她。
“醒了。”程以时点点头, 然后拿起暖壶, 在搪瓷缸子里面倒了些水, 端起来抿了一小口, 稍微润了润嗓子后, 问他,“林知年带舟舟去哪了啊?”
“去一个公园。”蒋彦辞言简意赅地回了个地名, 接着转身去厨房端了一碗粥出来, 对她说, “你先吃早餐。”
粥热腾腾的, 上面还散着热气,应该是从早上就一直在锅上热着的。
程以时看在眼里, 心里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嗯。”最后丢下一个字。
蒋彦辞倒是没什么反应,把粥放在餐桌上后,又重新回去拎拖把弯腰拖地。
程子时用汤匙吃粥,另一边百无聊赖没别的事情要做,干脆看他拖地。
他拖地很细致,墙缝墙角一个不落,不放过任何一处,用得力气仿佛就像一个人在跟地板过招,实在是狠。
不一会儿,在他的努力下,地板就被拖得锃光瓦亮,明亮照人。
程以时看看地板,又抬头看看拖地的人,再看自己什么都不干,颇是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蒋彦辞,要是你转业办不下来,或者是转业安排的工作不合适的话,干脆别去干,不如就留在家里专心打扫卫生吧!”她兴致勃勃地提议。
蒋彦辞闻言,脚步一滞。
也不是不行。
不过不等他回话,程以时就先反悔了。
“就是是个提议,随便说说,作废了啊。不过也不是一直不行,最重要的是现在不行,现在没有钱。”刚才说完,程以时才想起把工作辞掉的事。
本来工作时工资就仨瓜两枣没多少,现在就连这仅剩的仨瓜俩枣都没了,从何说起给蒋彦辞支付工资的事呢!
供养蒋彦辞,就从他前半生的生活水平往下再降低一大截,程以时都不认为是件轻松的事,所以还是先算了吧。
蒋彦辞轻笑抬眸,对她说: “不贵。”
“不贵也不行。”程以时根本不受他的蛊惑,态度极其坚决,把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一样,眼神也跟要在旗帜下宣誓一样暂定,对他说,“反正现在没有钱。”
没有钱就没有能力,没有能力就等同于白费力气。
蒋彦辞摸摸鼻子,捂嘴轻咳,沉声又问:不是还有昨天卖工作的钱?”
“那个不行。”程以时径直摇头,“那个钱是做生意的本钱。
程以时见他受到打击,沉思片刻又忍不住想安慰他:“放心,我赚到钱以后肯定第一个用来请你。”
蒋彦辞闻言,眸光璀璨,眉头似乎也松散许多,轻笑道:“那走吧。”
“走哪?”
“找做生意的地方。”
程以时糊糊涂涂被他带着出了家属院,又被他糊里糊涂地带到车上,一路来到这个南城的老城区的小院。
南城门东一带,最早在三国时期就有民居出现。一直到明清两朝,门东以及门西伴随着南城护城河航运的发展,成为繁华的地区。
后来到新时代的出现,老门东的特有民居也就成为南城并同它护城河一道时代的记忆。
门东这一块自古以来就是南方世家贵族,清流人家居住的地方。这一块留下来的老建筑大多数还保留着南方园林民居特有的一面。
“这一共两层楼,在清末的时候建造的,原主人是原来的南城大姓。特殊年代的时候遭到摧残过,后来时过境迁,政/府把它归还给原主人。原主身体状态不行,准备出国休养,所以打算把它卖掉。”胡波介绍说。
程以时糊里糊涂地来到这里,稀里糊涂又听这么一通,再怎么糊涂也清醒了许多。
这一趟是过来看房啊!
她这才反应过来。
“嫂子,你喜欢这一套房子吗?”胡波跟这两人相处了一段时间,也是发现了,蒋彦辞就是个没意见全听程彦辞的主,索性他也就不问蒋彦辞了。
“挺好的。”程以时笑了笑。
“那就行。”胡波看她还算满意,明显地松了一口气,“辞哥说你想要个带小花园的房子,我这找来找去,问几个朋友才辗转找到这一套,还怕太仓促,房子不行。那现在好了,既然嫂子你满意,那辞哥肯定没什么意见。”
程以时尴尬地点头,假意轻笑,侧身偏头,去看蒋彦辞。
蒋彦辞轻咳,沉声对她说:“既然你喜欢这套房子,那就定了?”
一旁的胡波听到他说这句话,给出一个“果然如此”的眼神,又想到昨天林知年跟他吐槽的那些话,眼神不住在他们两个中间打转。
原来一贯矜贵的蒋彦辞还有这么一面。
“…定了?”程以时被蒋彦辞这个决定有些吓到,也没注意一边的胡波在干什么,径直把人往身边一拉,小声跟他说,“这里肯定不出租的。”
“不租,买下来。”蒋彦辞被她拽着,只能低着头跟她说话。
磁性的声音就从头顶传来,不过程以时没时间瞎想,而是想了想昨天刚拿回家,还没有捂热的卖工作的钱,眼睛一转,在这个古朴的民居逡巡了一周,思索半天,抬起头老老实实地对他说:“关键就两千块钱,最多就只能买这里一间屋子吧。”
目前还是刚开放,政策也变动不大,像北城一些一线城市房地产已经在发展当中。而其实像南城,大多数还是想等着单位分房,很少考虑购置房产的事。
所以程以时其实对南城房价这一事,还是有些陌生的。
“不讨论钱,只论房子,你喜欢这个房子吗?”蒋彦辞又凑近了点。
不过程以时没有发现,转头再次巡视一圈,轻轻点头。谁能对这种老民居表示不可以不喜欢呢。
“那就买。”蒋彦辞说。
咳咳——
胡波尴尬地出声打断了这两个人,尽管他也有些不太明白,为什么这都结婚这么久的夫妻俩还能这么黏糊。
“嫂子,这房子主人说了,要是今天能定下,可以再给咱们便宜这个数。”胡波伸手给她比了个数。
这么多!
程以时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急忙回头去看蒋彦辞。
蒋彦辞站直身体,对他说:“买,可以在今天定下。”
胡波点头,又在心中感叹,果然跟他设想得差不多。只要程以时点头,蒋彦辞就不会有意见。
世态炎凉啊,搞得他都想谈个对象了。
一小时后。
程以时看着门东这座古朴的小宅院,还有些恍然如梦的不真实感。
来到南城这么多年,从最开始借住县城的蒋家老宅到后来南城大学的宿舍再到南城气象站的家属楼,一开始搬来搬去还有些不舒服,可后来也就那么一回事儿,将就这住吧。
可没想过,还能在南城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宅子。
而且刚才可听中介人提过,这套小宅院在门东,距离上回他们去的市中心步行也就十来分钟,位置还特别不错。
所以在这样的前提条件之下,即便是最后的成交价格有些超出程以时的接受范围,她还是决定接受了。
不过,程以时还有一个小问题,问蒋彦辞:“刚才那张存折是哪来的?”要是没记错,这人之前明明把全部的钱都给她了,哪来的多余的钱。
“在北城的时候,林知年一朋友鼓捣古董,就跟着投了一些。当时没挣到钱,现在才挣到点钱。”蒋彦辞解释道。
鼓捣古董。
那确实能赚钱。
程以时略觉心酸,又回想起在气象站的工资,瞬间觉得这人的确有天才和普通人的区分。像蒋彦辞七八年前随手一投,现在赚的盆满钵满,这种事真是羡慕不来的。
不过,她倒是还有一点先机在。
“蒋彦辞,你下次要是还投什么,记得跟我说。”她一本正经地提醒他。
蒋彦辞无奈摇头,不知道想到什么,郑重地将手上的存折交到她手上,沉声对她说:“就这一个投资,别的都没有。”
程以时接过存折,打开一看,又迅速合上,警醒地看看四周,等确认周围没人的时候,才小声地问:“还剩这么多?”
这里面的数有点让人咋舌。
蒋彦辞掀起眼皮,眉头微蹙,又想到最近这人过分的拮据,想到一些问题,不解地问:“之前给你的那些存款呢?”
结婚的时候,虽说因为各种各样的问题,婚礼仪式没有大型操办。但是他家里头亲戚送来的礼金,以及他爸他妈给的聘礼红包,再加上他以前的存款可都一并给了她,那可也是一笔不小的数字。
而且,最近这人也没去逛百货商店,也不像之前在北城那样每天吃喝玩耍乐乐呵呵的,也有点奇怪,就像是在为证明什么一样,态度很是向上。
如果程以时能听到他的心声,就一定会为蒋彦辞的心细如发而震惊到。
她最近一改之前懒散的状态,可不就是为了破除那本书中作者给她的评价的八个字——好吃懒做,早亡之命。
所以,蒋彦辞问这个问题的时候,程以时反应也很快。
“我都买了债券了。之前去邮局取你给我寄的票证的时候,政/府的工作人员正在推销债券。他们说债券还能生利息,所以就把那些钱全买成债券了。”程以时仰起头,专注地看着他,无辜地眨眨眼,对他说,“那债券的凭条就放在床头的抽屉里,工作人员说倒期就能兑换。”
刚把事交待清楚,程以时心里不住咯噔一声。
债券的事在那本书中是没有提及的,那也就是说在书中的“程以时”去世以后,做生意的蒋彦辞并不知道之前那比存款在哪里。
所以才出现蒋彦辞做生意因为缺乏资金,需要不断外出应酬,以至于无法腾出来时间照顾蒋行舟?
程以时心情有点复杂。
债券这种东西,蒋彦辞没接触过但是不代表不清楚它的价值,所以也就没有太担心。不过,他也想趁现在,把一些事情说清楚。
“转业的手续办下来后,部/队还给发了一笔安置金,应该也有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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