腔调宛若朗诵诗一般的话语结束，汉克看了看表，起身就打算往门外走：“那我先去壁炉边上守着……嗷怎么了！”
大基飞到他脑袋顶，狠狠啄了一下。
查尔斯把信纸折起来，心情很好的笑了笑：
“记得给大基喂一条烟熏肉干。”
……
复仇者大厦，顶层，看护室外。
彼得·帕克双眼发直，表情呆滞：“……刚刚那个就是那位羽蛇小姐？”
巴顿在一旁拍了拍他的肩膀，居然很自然的接话了：“是的。”
如果仔细看，就可以发现，肥啾正在拼命憋笑。
但魂不守舍的小蜘蛛根本没有发现，甚至没有心思为“又有人接他的话茬了”而开心哪怕一点点。
他的语调里带着软绵绵的哭腔：“……为什么我之前都没有见到过她，她却……”
透过透明的看护室玻璃，可以看见她坐在沉睡的巴恩斯中士的床边，穿着一套似乎是上世纪的vintage风格素裙，那张混血面孔精致又柔和。
一头顺滑的黑发披散在脊背上，纤长睫羽微微阖着——让人看不清那双孔雀蓝色的艳丽眼眸，却都能看出她非常、非常的专注。
一看就知道那两人的关系不一般。
“她却……”
小蜘蛛真的快要哭出来了。
巴顿一脸的同情，万分同情。
山姆在一旁忍不住道：“反正这里没有谁不知道你是彼得·帕克了，再多一个也没什么……吧？”
小蜘蛛：“……哇。”
一想到那个他根本见都没见过的、据说是美国队长和巴恩斯中士的青梅竹马的、姑娘，在路过他旁边的时候轻飘飘看了他一眼，说出“你们什么时候把蜘蛛侠招进来了？”的场面，彼得·帕克简直要哭成狗。
……
看护室内。
金发大胸的史蒂夫站在病床的另一侧。
奇异博士据说是回卡玛泰姬取帮助灵魂稳定的法器了，所以现在只有他和维基守在里面。
外加地上一只堆坐成层层叠叠的三角寿司状的泥伏雷。
关于维基在史蒂夫坠机之后“过去”的经历、关于近一年复仇者们和九头蛇的情况，他们之前已经精简的互相交代了一遍。
奥利凡德在确定“如今的九头蛇并没有红骷髅”之后就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我有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她说。
过来一会儿又重复了一句：“太不真实了。”
斯密特是压在她心头的几乎无法消散的阴影，就算将整个过程环环相扣的算计了十几年，奥利凡德还是觉得……不真实。
有一种空落落的无处着力之感。
“他消失了，维基。”
史蒂夫越过病床揉了揉她的脑袋，在姑娘愣神的时候柔声说道。
他那比布鲁克林最晴朗的天空还要蓝的眼眸里倒映着她和病床上的巴基的影子。
“而我们还活着，这是七十年来最好的消息了。”
奥利凡德在他的注视下轻轻笑起来：“你这样让我觉得自己已经是个奶奶辈的人了，年龄可是一个姑娘最讨厌的话题。”
史蒂夫：“额……”
一脸苦相。
就算来到了二十一世纪，布鲁克林的倔强的小个子变成了英雄的大胸甜心，史蒂夫也还是嘴笨得不会哄姑娘。
还是姑娘自己帮他调节了气氛：“那我们就是三只老冰棍了，等退休了，就去布鲁克林盘下一间店铺，店铺名叫老冰棍甜品铺怎么样？——退休后肯定没人给我们发工资的，得自给自足，要是斯塔克愿意偶尔光顾一下就好了。”
钢铁侠一钦点，收入绝对够维持生计。
史蒂夫愣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这不是小时候我和巴基讨论的计划吗？巴基和你说的？”
那段时间布鲁克林热的有点狠，他还在打零工，帮忙店家卖糖水冰棍儿，巴基得了空就过来帮他，虽然呆的时间不长，但巴基嘴甜人俊，卖的冰棍也比他自己卖得多，老板乐得多赚钱，也不在乎多一个人要多准备一份饭……
那都是八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
“嘀，马猴烧酒，嘀，马猴烧酒，嘀，马猴烧酒……”
奥利凡德&史蒂夫：“……”
带着法器画着金色圈圈出现的斯特兰奇：老子下一次死都不会来复仇者大厦的！真的！
老子很气！非常气！气哭！
身高一米二的托尼·天才·斯塔克刚好从外面拐进来，身旁跟着的是不放心要一起来看看的霍华德·斯塔克和玛利亚·斯塔克夫妇。
“我建议你们等巴恩斯中士醒过来再过来，妈妈。”
托尼撇撇嘴：“你不能因为老家伙的好奇心就总是这样迁就他！”
霍华德·老家伙·斯塔克：“……滚开点臭小子，我们是来看巴恩斯中士的。”
听到外面的动静，史蒂夫和奥利凡德转过头，正好看见熟悉又不熟悉的霍华德——他们脑海中关于当年发明天才兼花花公子的霍华德的记忆无比清晰，再面对这个妻子儿子在身旁、头发花白的霍华德，实在有点错乱感。
——尤其是奥利凡德，霍华德对她而言有两个身份：父母的朋友和二战时期同辈的发明家，就更加奇怪了。
但现在的主要任务还是让巴基的灵魂归位，他们只是和霍华德微微点了点头，就看向了一脸□□表情的大长脸法师斯特兰奇。
后者很快收敛了吃了屎的表情，走进看护室：“开始吧。”
……
手下的男人的手凉得像是冰。
他还有呼吸，面容平静，不像是眼神死寂的冬日战士，也不像是笑窝里总是带点挑逗的巴基。
奥利凡德坐在他身侧，心口因为斯特兰奇的术法亮起微微的翡翠绿。
这一刻她有些紧张。
身后的史蒂夫，玻璃窗外的复仇者们，霍华德和玛利亚，或者其他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加进来的、似乎有点熟悉的什么人……都仿佛离她远去了。
来自圣殿的术法在史蒂芬·斯特兰奇手中流淌，图腾繁复、精致又古老、宛若活物。
那些奇异的金色刺得她双眼微微眯起，但还是没有闭上。
——她要等着他醒来的那一刻，就像1944年那场雪地里，等待着坠崖的巴恩斯中士的苏醒。
术法带起的风声在耳畔嘈杂的响，此起彼伏，像是耳鸣一样充斥着她的耳蜗。
阿戈摩托之眼的力量，熟悉又有力，带着炙热的温度，随着奇异博士指过来的手势，和她心口的那股能量微微契合，无形的推力将那团翡翠绿引导向病床上的巴基方向。
一团小小的翡翠绿，牵动着在场所有人的心。
史蒂夫自认不是胆怯的人，可这一幕，却生生抽去了他几乎所有的力气，比曾经人生最紧张的时刻，都难以比拟。
光团移动的很快。
又仿佛很慢。
在那团纯粹的翡翠色贴着巴基的胸口融入的时候，奥利凡德才发现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呼吸，即使是超级血清的四倍体能，此刻也因为缺氧而微微耳鸣。
她听见了大口的喘息声，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是她自己的吐气——又或许还有史蒂夫的。
谁知道呢，也不想去判断了。
……
病床上的人，深棕色的眼睫长而密。
在斯特兰奇的术法结束的刹那，金色光影消失前，那睫羽似乎微微颤动了一下。
黑发姑娘在床边再度屏住呼吸，忍不住低声呢喃：“слива……”
“слива……”
——没什么意义，也轻得不指望用这几句呼唤来唤醒什么，只是下意识的喃喃，好像多叫几声就有了什么力量或者羁绊。
玻璃窗外，复仇者大厦的透明外墙之外，曼哈顿的夕阳将整个大理石地面都铺上了一层浅浅的绯色。
地处高空的顶层没有底下的喧嚣，复仇者们的呼吸都轻不可闻。
巴基听到耳边有熟悉的声音，轻悄悄的，像细微的搔挠心瓣的猫肉垫。
“слива……”
手掌传来微微的痒意。
“слива……”
李子。
黑布林。
布鲁克林。
西伯利亚。
冬日战士。
巴恩斯中士。
史蒂夫。
维基。
……
有人在他掌心一笔一划。
从西伯利亚基地的洗脑仪器上，从纽约金融银行地底的监控室里，从哥谭的冷冻舱内转醒的刹那，从韦恩大宅警觉而戒备的探查过程中，从布鲁克林广场微微的晨光里……
从凛冬，到春日。
从她的年少，到他的清醒。
“嘿……”
他哑着嗓子，发出一声哼哼似的鼻音。
在姑娘用那双被剧烈情绪起伏覆盖的孔雀蓝色眼眸微微睁大的那一刻，他颊边笑出了一个笑窝，继续说：
“要吻醒你的睡美人吗？维基小姐？”
【全文完】
【新文+番外安排见作话】
【给看到这里的仙女们，比心，鞠躬，爱你们】
作者有话要说： 四个月。四十三万字。
谢谢你们，陪蜻蜓走到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