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过你们?”季千柔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你瞅瞅你把我家孩子吓成什么样子了?”
“我可怜的阿深,因为害怕自己被抛弃,气得又哭又闹,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呜呜呜,真可怜啊。”
季深:“……”
刘痞子:“……”
刘痞子咬咬牙,“姑奶奶,您要我们做什么就直说吧,别吓孙子们了!”
“警告:现金红包还有1分38秒消失!”
季千柔勾了勾嘴角。
“的确有点小事要你们帮忙。”
不久后,淮山山脚下兀然传来刘痞子几人响彻云霄的呼声:“我们愿意帮助季娘子提现!我们愿意帮助季娘子提现!我们愿意帮助季娘子提现!”
“叮——恭喜宿主触发‘重要的事情说三遍’成就,获得奶酪饼干一包,成就系统已解锁。”
“好友助力的意愿太过强烈,感动了幸运之神,触发奖励翻倍,‘二两银子’已经发放到宿主背包,请及时接收。”
刘痞子几人喊完,见季千柔愣神,赶忙溜走。
季深见状,伸了伸脖子,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他们的小动作,季千柔不是没有发现,只不过刘痞子对她来说已经没用了,是走是留无所谓。
季蕊是在季千柔背上醒来的,她迷迷糊糊的,感觉自己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还以为是从前,嘤咛着撒娇:“娘,我饿了。”
闻言,季千柔要将季蕊放下来。
季深拦住了她,小孩抿着嘴面无表情道:“马上就要追上杨伯母了,一停下来又要耽搁。”
杨伯母?
季蕊揉揉眼睛,茫然四望。
“我们在哪儿?”
“在找杨伯母的路上。”季深回答道。
季蕊面上一喜,杨伯母是逃荒时遇到的一位妇人,她与季千柔一样带着两个孩子,对她们兄妹俩很好!
季千柔将季蕊放下,将做成就得来的奶酪饼干递给二人。
“填饱肚子要紧。”
季深抿直了唇线,看了季千柔一会在季蕊身边坐下了。
两个小的吃饼干时,季千柔找来枯枝落叶点了火,现烧了热水灌进竹筒里。
没有经过处理的水细菌太多,不适合两个孩子饮用。
“哥哥,我想吃红薯干。”
季蕊吃了两块奶酪饼干,就把饼干塞进季深怀里。
季深点点头,去摸背后的小行囊。
一摸,他脸色一僵。
“吱——”
吃得肚子圆鼓鼓的灰老鼠顺着季深的手爬了出来。
灰老鼠一口气吃掉了他们兄妹俩三天的口粮!
季蕊很是配合,一脚踹翻旁边足足有她两人高的枯树,拖着树就往火里拉。
灰老鼠没被季深吓到,倒是被季蕊这一出吓着了。
两只前爪抱在一起,不停地点头。
就像是在道歉一样。
“哥哥,这只老鼠会鞠躬!”季蕊仿佛发现了新大陆,围着灰老鼠道,“再鞠一个!”
灰老鼠‘吱’了一声,甩了下尾巴挣开季深的束缚,在空中翻转一圈,稳当当落地后就地转起了圈圈,小尾巴扫啊扫,将地上的土都扫掉了。
“哥哥,这地上有条缝!”
季千柔闻言,过来看了一眼,还真是。
季深眸光亮了亮。
“是地窖!”
他声音清脆响亮,带着一股子底气。
季千柔忍住想揉他小脑袋的冲动,问道:“你怎么知道是地窖?”
“就是地窖。”
季深指着蹲坐在一旁,歪头外脑,就是不逃跑的灰老鼠:“这是只老鼠精,它会跟着吃的跑!”
季千柔微微颔首,说得倒是有几分道理。
若真是地窖,那里边就可能有粮食!
季蕊扫开大片的沙土,看到下边是一个椭圆形的石墩。
她深吸了一口气,猛地一下将石墩给抬起来了。
正准备去搭把手的季千柔:“……”
原主记忆中,季蕊力气就大,但她的力气是不是又增长了?!
石墩被挪开,季蕊往下看,喜出望外:“哥哥,娘,底下还有梯子!”
季千柔拿了根火把,带头走下去。
此处的确是一个地窖,空间很大,火把照耀不到地窖的边缘。
左边堆放着几个袋子,袋子上落了一层灰。
除了第一个袋子里装的是旧棉袄,其余的袋子里放的都是陈米跟苞谷。
“娘,我们有粮食了!”
季蕊腮边两个深深的酒窝,随着笑容一起绽放。
她伸着小手盘算:“娘拿一袋,我拿一袋,哥哥……嗯,我再拿一袋!”
“我们只需要三回,就能把所有东西都搬上去了!”
“不能全拿完。”季深道,“蕊蕊,这是别人的地窖,我们这次是跟人家借粮食,等以后我们有粮食了,我们还要还回来的。”
季蕊认真的点头,“那,我们就借一点点?”
季千柔只在一旁看着,并不干涉兄妹俩的交谈与动作。
待兄妹俩商量好借走多少粮食后,季千柔腾出一个空袋子,抓了一大两小三件旧棉袄放进袋子里,随着兄妹俩上了地面。
考虑到种种原因,兄妹俩只借走了半袋米。
——这样的分量,既不会引得旁人觊觎,也能支撑一些时日。
季蕊对季千柔拿旧棉袄的举动感到不解。
“娘,现在不过五月,我们用不上棉袄。”
而且天越来越炎热了,夜里时常热出一身汗。
季千柔用地窖里找到的绳子,把袋子捆紧了背在背上,笑道:“风向在转变。”
季蕊也跟着笑。
“要变天了?”倒是季深问了一句。
将地窖的石墩盖回去,又用沙土给掩埋好,几人继续踏上路途。
灰老鼠一直跟在季深的脚边,好似是认准他了。
在最后一缕余晖消失在地平线上时,几人赶上了就地休息的大部队。
被枯草苍茫铺盖了一层的荒野,逃荒的人们生起火堆,烘烤粮食也驱逐野兽。
有人衣衫褴褛、无黍可食。
也有人绸衣车马,一应俱全。
杨蒿容属于比下有余,比上不足。
她们还有点存粮,勉强果腹。
油光满面的大儿子啃着猪油饼,冲杨蒿容发出猪叫一般的吼声:“娘,我要吃肉!我要吃肉!”
“乖宝,这个时候哪有肉给你吃?你再忍忍,娘一定给你找到肉。”
二女儿巴望着哥哥手中的猪油饼,看看杨蒿容,捂着肚子没吱声。
艰难地将火堆给生起来,杨蒿容被烟呛得咳嗽。
恍惚间,她听到有人在叫自己。
“杨伯母!”
“杨伯母!”
透过呛人的烟幕,杨蒿容看到一对生得一模一样的龙凤胎向自己奔来,她嘴角突然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深深,蕊蕊,你们跟上来了?”
季深跟季蕊在杨蒿容面前站定,季蕊将米袋子放下,冲杨蒿容笑得很甜:“杨伯母,我们回来啦。”
“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杨蒿容看看季深,又看看季蕊。
“我真的是太高兴了。”
杨蒿容的大儿子杨富贵瞧着与季深差不多高,挺着个大肚子要抓地上的米袋。
被季千柔拍开。
杨富贵一嗓子嚎开了,活似被台上被宰杀的猪:“娘,她打我!她打我!你打死她帮我报仇!快打死她!”
杨蒿容见状,冲到杨富贵跟前。
“乖宝,给娘看看,伤到哪里没有?”
她抱着杨富贵看向季千柔,语调是温温柔柔的,可眼底写着不赞同:
“顾娘子,不是我要说你,就是因为你这么喜欢打孩子,两个孩子才不与你这个当娘的亲近,难道你还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季千柔略显厌恶的蹙了蹙眉。
倒不是针对杨蒿容,而是因为杨富贵。
原来不是所有的孩子都讨人喜欢,杨富贵就令人生厌。
季千柔拿下早就准备好的粗枝插入地上,用旧棉袄跟袋子一盖,就改装成了简易的帐篷。
她揉了揉眉心,嘱咐兄妹俩:“给你们半个时辰的自由活动时间,到点回来睡觉。”
这是早就说好的。
说完,季千柔坐进简易帐篷里闭目养神。
肚子里如同翻山倒海的痛楚没有消失,触发系统带来的头痛也没有减缓。
季千柔需要休息。
杨蒿容瞟了一眼简易帐篷,将季深、季蕊叫到跟前来:
“深深,蕊蕊,你们老实告诉伯母,你们娘亲的疯病是不是越来越严重了?怎么现在连别人家的孩子都开始打了?”
季蕊反驳道:“我娘才没有疯病,她之前只是生病了,现在娘病好了,她说过以后再不会打我们了!”
“可他刚刚打了你富贵哥哥!”杨蒿容声调猛然拔高,略带几分尖锐。
季深抿了抿唇,认真地驳斥道:“那是我们的东西,在没有经过我们的允许之前,富贵哥怎么能随便去碰?”
杨蒿容脸色白了白。
但她很快振作起来,说起另外一件事:“乖孩子们,跟杨伯母去个地方。”
“去哪里?”
“可以领粮食的地方,能发肉。”杨蒿容诱哄道。
原只是想闭目养神,可季千柔太累,一不小心便睡了过去。
等她醒来时,身边早没了两个孩子的气息。
她到帐篷外边,环顾四周,仍旧没看到兄妹俩。
杨蒿容也不在。
倒是杨富贵与杨蒿容的二女儿也在,此时杨富贵正骑在他妹妹的身上,胖手使劲扇打妹妹:“马儿快跑!快跑!”
季千柔伸手将杨富贵拎起来。
“季深跟季蕊去了哪里?”
“略略略,我才不告诉你!”
杨富贵冲季千柔做鬼脸。
杨蒿容带着一个囊鼓鼓的布包回来时,就见杨富贵与季千柔在一起,她发了疯似的冲上去,抱住杨富贵。
“你干什么?别伤害我儿子!”
季千柔睨着杨蒿容:“季深、季蕊呢?他们不是跟着你出去了?”
杨蒿容眸光闪烁。
骤然拔高了声音:
“谁说他们跟着我出去了?没有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他们去哪儿了!”
季千柔冷笑一声,“谁说的?你儿子说的。”
“是你在骗人,还是你儿子在骗人?”
杨富贵指着杨蒿容,手指差点戳进杨蒿容的眼睛里:“我就是看到你带着他们两个出去了,你说你是不是带他们出去偷吃了?!”
说罢,杨富贵啃了一口红薯干。
一边咀嚼一边命令季千柔:“这个东西挺好吃,再给我来点!”
“想要?我这儿还有,不过跟之前一样,你得跟我交换。”
杨富贵点点头,“你这次想知道什么?”
“你娘带季深、季蕊去了哪里。”
“娘,你快告诉她,那两个豆丁在哪里,我要吃红薯干,你快说!快说!”杨富贵推搡杨蒿容几下,语气很是恶劣。
杨蒿容抱住杨富贵,“乖宝,这娘真的不知道。”
又扭头对季千柔说:
“我一开始的确是跟他们一起出去了,但后面他们就跟我分开了,我也不知道他们兄妹俩去了哪里。”
“你若是想找他们,就赶紧出去找吧。”
季千柔的气息变得阴暗,“不知道?”
“呵,那你就等着你儿子死在你面前吧。”
说罢,季千柔往外走。
杨蒿容追上去,要拽季千柔,不想被季千柔躲开。
她跪趴在地上,顾不得形象追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这个疯女人,你一定是对我的乖宝做了什么!”
“不错,我在他吃的东西里下了点好料。”
杨蒿容心口一痛,“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我跟你拼了!”
但她如同跳梁小丑一般,连季千柔的衣角都碰不到。
“你要是想让杨富贵活命,就老实交代。”季千柔不耐烦地拽住杨蒿容的胳膊,生生将她的胳膊给卸了。
杨蒿容惨叫一声,咬牙道:“我告诉了你,你就会放过我儿子?”
“说!”
杨蒿容垂下头,额头上冒出豆大的冷汗。
“他们兄妹俩个被我托付给了一户富贵人家,绝对会比跟着你要过得好!”
“那户人家现在就在二里开外的榕树林休息,你想去看就去看吧。”
季千柔扭头就走。
“季疯子,解药呢?你说话不算话!”杨蒿容在身后歇斯底里的嘶吼。
季千柔没有管。
她根本就没给杨富贵下毒。
杨富贵捡起杨蒿容带回来的布包,吸了吸鼻子:“娘,你给我带肉回来了?可真香!”
他不管不顾,扯开布包,抱住里面的烤鸡啃了起来。
全然没有发现,周围流民贪婪的眼神。
榕树林。
几辆富丽堂皇的马车停在林里。
为首的马车檐角上飞三足金乌,车前帘子被调开,正对着面前空地上跪坐着的季深。
一道幽怨还似愁煞的女声从车厢里传来:
“伺候少爷的丫鬟哪里去了?”
话音落下,便有婢女将双手被捆起来的季蕊,与另一位十岁左右的盲眼姑娘推到季深旁边。
“这才像话。”
女声又道:
“少爷最喜欢的生肉呢?快快奉上。”
又有婢女端着两盘血淋淋的生肉走到季深跟前,一人捏着季深的下巴将他嘴巴撑开,另一人拿起生肉就要往季深嘴巴里塞。
女声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我儿,你从前最爱吃生肉,可娘总是拦着你,以后娘不会了,你想吃多少生肉就有多少生肉。”
季深眼窝深陷,瞳孔剧烈收缩,他想挣扎,奈何手脚都叫人按住了。
“那是我哥哥!我哥哥不是你的儿子,我们有自己的娘!”季蕊眼角挂着泪花,她咬牙挣断绳索,将压制季深的婢女们推开。
她拉着季深要逃跑,却被车厢里腾空而出的白绫卷住。
这白绫柔软却也坚韧,季蕊挣脱不得。
女声近乎疯狂:“你要夺走我儿?老天爷,你竟要再一次夺走我儿!不可饶恕,不可饶恕!”
盲眼姑娘跪在地上,声音空灵得似夜莺歌唱:“夫人请息怒,少爷并未离您而去,少爷只是在与您做游戏,他只是想吸引您的注意力。”
说罢,盲眼姑娘面朝季深,努了努嘴。
像是在暗示季深什么。
季深眉心紧蹙,闭眼道:“娘……不,她不是我娘,我有自己的娘!”
“娘,你快来救我们,只要你来,我就原谅你了!”
一道风刃乍现,将白绫从中切割,季千柔护着两个孩子,带着笑意的声音在季深耳边响起:“现在知道喊娘了?”
她瞥见季深脸颊两侧的掐痕,啧了一声。
“谁干的?”
季蕊紧紧抓着季千柔的衣角,再也克制不住哭意:“娘,杨伯母是坏蛋,她,她把我们卖掉了!”
“她该死,她们都该死。”
季千柔语调冰冷,可动作却是与语调迥然不同的温柔,她轻轻擦掉季蕊脸上的泪水。
话落,有罡风自季千柔脚底下攀起,风意凛然。
车厢内的女子‘咦’了一声,“原来是你,原来是你。”
“既然是你,我便放过她们一回。”
“我们走。”
随着女子的一声令下,婢女们舍弃了一切,跳上马车,几辆马车一并驶动,飞也似的消失在几人眼前。
留下的还有那个盲眼姑娘。
盲眼姑娘对季千柔深深一鞠躬:“多谢娘子相救,日后若有机会,我定报此恩。”
说罢,跌跌撞撞地走开。
眼看着盲眼姑娘要撞到树干上,季深过去将她扶住。
他不说话,静默地看着季千柔。
季蕊也道:“娘,这位姐姐是好人,她刚刚帮了我们。”
既然如此,那就该礼尚往来。
“你要去往何处,我们送送你。”季千柔道。
盲眼姑娘语调温润:“我要去山野北坡,那儿有我的家人。”
那倒是巧了,南下的大部队驻留在山野南坡。
季千柔牵着季蕊,季深扶着盲眼姑娘,一行人到了山野北坡。
刚到就看到了一对男女在争吵。
那女子双手交叉放在身前:“咱们已经没有粮食了,留下你妹妹就是留下一个只进不出的累赘!”
“她自己眼盲心盲走丢了,是天意如此!我不管,我不许去找她!”
男子很平静:“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要将我妹妹找回来。”
男子说着,转过身来。
季千柔看到他,愣住了……
第六章 成为手气王,全额返现
季千柔用手挡住男子的下半张脸,看他上半张脸,与季深有几分相似。
若是单看眼睛,便有八成像。
两人都长了一对凤眼。
男子一眼看到盲眼姑娘,先是诧异后是惊喜。
“阿瑶,你去哪儿了?”凌晗上下扫视凌枝瑶,确认她没事后松了一口气。
艳丽女子呼吸一滞。
凌枝瑶说话声音柔柔的,像早春的雨,“我心情不好出去走走,不小心迷了路,还好遇到了季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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