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绝对的力量,掌控一切,你可以阻止末日……这才是终极的答案!”那道和我一模一样的声音再次响起充满着蛊惑能力。
一股冰冷的、足以湮灭一切的欲望似乎要被勾起,我忍不住向前一步,想要去一探究竟。
然而就在我站在那面巨大的镜子面前时,我却忽然想起了什么。
成为神从来就不是我的终极目的,镜子里那个六手六眼没有任何感情的“我”,与怪物何异?
那不是我。
接着,我又看到了富可敌国、掌控庞大商业帝国的“我”,看到了父母健在、备受宠爱、无忧无虑的我……
每一面镜子,都投射出一种人生的可能性,那些都是我内心深藏的渴望或遗憾。
它们都在呼唤我,诱惑我。
“成为我吧……”
“这才是你想要的……”
“留下来吧……”
无数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如同最迷人的毒药,试图瓦解我的意志。每多看一面镜子,我就感觉自己的“存在”仿佛被稀释一分,有一种想要融入其中某一个镜像的冲动越来越强。
但理智告诉我,一旦我选择了任何一个,认同了那才是我“最想成为”的样子,按照伽利之前遗留的那些遗迹的尿性,我极有可能就会被那些镜像替代或者吞噬。
搞不好就完全出不去了。
我停下脚步,闭上眼睛,不再去看那些纷繁的镜像。巨大的孤独感和迷茫感如同潮水般涌来。
我到底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调查员?普通人?邪神?富翁?孝女?
这些似乎都是,又似乎都不是。
想来想去,我也没想出一个准确的答案,直到我看见光滑的地面上我自己的倒影。
此刻的我穿着银灰色的防护服,背着苗刀,脸上是大写的迷茫。
“我谁也不是,我就是纪灵。”
心底忽然冒出这样一句话。
我是那个不幸被卷入末日,被邪神盯上,失去了很多,但又很机智的偷取了力量的纪灵。
是结识了很多伙伴,还有父母庇佑的纪灵。
是那个会害怕、会痛苦、会迷茫,却始终努力活下去的纪灵。
我想成为什么样,选择权自然在我的手上,我不需要成为任何“可能”的我,我只需要成为真实的我,并接受这个真实的一切。
包括痛苦,也包括力量,包括迷茫,也包括责任。
这一刻,我的意志前所未有的凝聚。
开什么玩笑!就算我掌握着虚幻的权柄,也不代表我需要靠这种虚假东西来麻痹自己好吗!
我猛地抬头,看向前方无数面仍在试图诱惑我的镜子,声音平静却带着穿透一切虚妄的力量:
花水月,终是虚幻。映照万千,非我本心。”
这是我坚定的自我认知和存在宣告!
随着我话音落下,那些声音忽然戛然而止。
所有的幻象、所有的诱惑,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周围的景象重新变得清晰,我依然站在老旧的居民楼,夕阳的余晖洒落在断壁残垣上,仿佛刚才那漫长而凶险的镜中之旅只是一场幻觉。
而我忽然发现,我的精神状态,似乎稳定了许多,对虚幻权柄的掌握,又多了几分。
原来想要掌握虚幻的权柄是需要看透虚幻的本质吗?
不依赖任何真实视觉,单凭自身的自我认知和毅力去破除那些虚假的东西才能真正领悟虚幻的真谛。
不过,这次居然这么简单吗?且不说我经历了什么,单论收获的话简直堪称丰厚。
而就在这时,脑中植入的探测器突然发出了尖锐的警报!
一股强大而熟悉的、带着一丝伽利气息的能量波动,正在这附近剧烈涌动,方向直指这片居民区中心那栋楼的顶楼!
来了,真正的危机。
我眼神一凛,立刻朝着警报的方向疾驰而去。
一路来到中心的顶楼,我却发现一个熟悉的人。
安小薇!
我就知道这个逼还没死!
顶楼的风很大,吹动着灰尘和不知道哪来的碎屑打着旋。
安小薇就站在天台边缘,背对着我,望着远处沉沦的夕阳和废墟,她没有穿之前常穿的甜妹衣服,而是换上了颇有90年代风格的旧款调查局制式风衣,衣摆在风中猎猎作响。
她缓缓转过身,脸上没有了往日那种狂信徒般的偏执,也没有阴谋得逞的得意,反而带着一种异常的平静,甚至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与沧桑。
“你来了,纪灵。”
她的声音很平稳,听不出情绪,“比我预想的更快,也更……坚定。看来伽利的‘问心镜’也没能困住你多久。”
她嫌弃的啐了一口:“什么天启上主,真菜啊。”
我死死盯着她,体内力量暗自凝聚。
“你到底想干什么?装神弄鬼这么久,就为了把我引到这里?”我厉声质问道。
“装神弄鬼?”安小薇轻轻笑了一下,那笑容里带着浓浓的嘲讽,却不知是对我,还是对她自己。
“不,我从未信奉过任何神祇,包括伽利。祂们不过是更强大、更古老的怪物,遵循着弱肉强食的冰冷规则,所谓的‘神恩’或‘神罚’,不过是力量层面的掠夺与施舍罢了。”她满不在乎的耸耸肩。
紧接着,她向前走了几步,目光锐利地看向我:“我做的这一切,从一开始,目标就很明确,我要造神。造一个真正属于人类、能够理解人类、并能带领人类在这绝望轮回中杀出一条生路的新神!”
“所以你选中了我?用这种把我当成培养皿一样的方式?”我感受到她话语里那股令人不寒而栗的疯狂与理性。
“你是最完美的人选,纪灵。”
安小薇的眼神变得灼热,“你拥有罕见的韧性,能在伽利的污染中保持清醒;你能窃取神祇的权柄;你知道有对抗污染的图腾……这一切都表明,你是最有可能容纳神性而不彻底迷失的容器!我引导你,磨练你,甚至帮助你获取伽利的力量,都是为了这一刻!让你无限接近于神,却又未曾完全超脱的那一刻!”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殉道者般的狂热与偏执:“只有成为神,才能对抗神!只有掌握终极的力量,才能打破这该死的周天轮回,才能避免更多的牺牲,才能结束这无休止的绝望!你看看这世界!调查局?牺牲了多少精英?最后不过是延缓灭亡!苟延残喘!那些高高在上的旧神,谁会在意蝼蚁的死活?!”
我看着她眼中那近乎燃烧的信念,那里面混杂着对人类命运的深切忧虑,但更深处的,是一种对绝对力量的极致渴望和掌控欲。
“尼玛的,你疯了吧?”
我忽然出声打断她。
“说的冠冕堂皇!归根结底,你不就是想夺走我的一切,成全你自己成神的私欲吗?带领人类?如果你真的成功了,成为了那种漠视一切的神,你又和伽利有什么区别?!”
“过程不重要,结果才重要!”安小薇厉声道,周身开始散发出强大的力量波动,那是一种混合了她自身精神力、以及她不知通过何种手段窃取来的、属于伽利的冰冷力量!“等我成为新神,我自然会用我的方式带领人类!而现在……是时候完成最后的步骤了!”
她猛地张开双手,整个天台瞬间被一个巨大的、复杂的仪式场笼罩。
无数暗红色的符文在地面和空中亮起,强大的吸力开始疯狂拉扯我的灵魂和体内的力量!
“你的身体!你的力量!你对虚幻的领悟!还有那该死的云雷纹!都将成为我通往神座的基石!这是为了更伟大的目标!纪灵,放弃抵抗吧!”
恐怖的撕扯感传来,我的意识仿佛要被从身体里硬生生拽出去。安小薇蓄谋已久,这个仪式的力量极其强大!
“休想!”我艰难的吐出两个字,体内的精神力在云雷纹的加持下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清辉,死死锚定我的灵魂和精神。刚刚在镜阵中锤炼出的、坚定不移的自我认知成为了我最坚固的堡垒!
“我的人生,我的力量……该走向何方,由我自己决定!你算什么东西,轮不到你来替我‘伟大’!”
我疯狂调动着体内所有的力量,有窃取来的伽利权柄、云雷纹的稳定之力、以及我本身拥有的精神力。三种力量以前所未有的方式交织在一起,不再是单纯的对抗,而是融汇成一股洪流,狠狠地撞向安小薇的夺舍仪式!
轰!!!
两股庞大的力量猛烈对撞,整个天台剧烈震颤,符文明灭不定。
“不——!”安小薇发出不甘的尖叫,她脸上的从容彻底消失,只剩下扭曲的疯狂和难以置信,“为什么?!为什么你能抵抗?!我计算好了一切!我为你铺平了道路!你应该是完美的!为什么不肯成全我!成全人类?!”
她的挣扎剧烈却透着一丝绝望。她看到了通往终极力量的希望,却发现自己最终无法跨越最后一道门槛。
这确实比杀了她还难受。
巨大的精神冲击加上仪式
的反噬开始作用在她身上,安小薇开始出现失控的征兆,她的身体变得模糊不定,仿佛随时会崩溃。
“因为……你从来都不懂……”我咬着牙,抵抗着巨大的压力,一字一句地说道,“真正的‘神’,需要的不是力量,而是……不会在力量中迷失的人心!而你,早就丢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我集中了所有的意志和力量,发出了最后一击!
仪式场轰然破碎!
安小薇的身影如同被打碎的琉璃般,寸寸碎裂,她最后的表情凝固在极度的不甘、愤怒,以及一丝或许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计划彻底失败的茫然与空洞之中。
光芒散尽,天台上一片狼藉。
安小薇的气息彻底消失了,这一次,似乎是真正的形神俱灭。
我脱力地半跪在地,剧烈地喘息着,浑身都在颤抖。
一场精心策划的夺舍,最终以她的彻底失败告终。她追求成神,既有拯救的宏愿,也有掌控一切的私心。
只是,她低估了人性本身的重量,也低估了我。
看着安小薇消失的地方,我心情有些复杂。一个极端的敌人消失了,但她也曾是一个目睹无数牺牲、试图用最极端方式寻找出路的……可怜人。
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唏嘘,若是一开始没有走歪,或许她依旧是调查局最优秀的研究员。又或许会变成我可靠的前辈。
不仅是她,范不求,以及其他千千万万为了寻找出路而牺牲的人。
但他们的路到这里便已经到了终点。
而我的路,还得继续。
天台上的风依旧呼啸,卷走了残留的仪式余烬。
安小薇彻底消失了,连同她那份偏执的宏愿与私心,一同化为了虚无。我半跪在冰冷粗糙的水泥地上,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仿佛被撕裂的精神和身体。
看似赢得轻松,实则代价巨大。
在记忆博物馆吸收的残余力量还没来得及彻底把那些污染转化,又遇到了安小薇的夺舍。
刚刚为了对抗这个夺舍阵法消耗不少,体内原本的邪神力量和精神力在经历了共同对抗外敌的短暂协同后,再次陷入了激烈的拉锯。
安小薇最后那一下夺舍仪式的冲击,如同最狂暴的凿子,在我本就勉力维持的平衡上又狠狠敲开了一道裂痕。
来自伽利残留的污染趁虚而入,变得比以往更加清晰和诱惑,夹杂着对被窃取力量的无能狂怒。
不能在这里倒下。
我强撑着站起身,环顾四周。居民楼天台一片狼藉,地面布满焦黑的痕迹和能量灼烧出的诡异纹路。必须立刻离开,刚才的动静太大了,调查局或者别的什么玩意儿随时可能被引来。
“小白?”我低声呼唤。
阴影波动,暗夜影狼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浮现,它谨慎地靠近,幽绿的眼眸关切地在我和周围环境之间扫视。它身上也有几处焦痕,显然刚才仪式爆发时它也受到了波及。
“我们得走了。”我深吸一口气,尝试调动镜面跳跃的能力。
然而,意念一动,眼前的景象立刻出现了重影和扭曲。精神力的透支和对虚幻权柄的过度使用,让我此刻连最熟悉的能力都难以稳定掌控。
不是吧……
人不能,至少不应该这么倒霉吧。
咬了咬牙,我最终选择了最原始的方式——徒步离开这片区域,至少先找到一个藏身的地方。
然而小白却低吼一声,忽然匍匐下去。
我看了它一眼,十分没有心理负担的骑上去。
小白隐秘的能力下,带着我快速离开了这个地方,在废墟中找到一个相对隐蔽的地下室暂时藏身。
在地下室度过的几个小时是痛苦而漫长的。身体上的伤势还在其次,精神层面的混乱和冲突才是最致命的。我闭目内视,意识沉入那一片狼藉的识海。
伽利的力量如同黑色的冰洋,汹涌咆哮,试图淹没一切。
我下意识的开始冥想云雷纹,云雷纹如同定海神针,有力的固定着我的精神,让我不至于失控。
然而,与之前不同的是,在这两者之间,多了一些别的东西。
那是经历“问心镜”考验后,对虚幻本质更深层次的理解所化的莹莹微光。
它们不像云雷纹那样具有直接的稳定能力,也不像伽利之力那样充满侵略性,更像是一种认知的锚点,是对虚幻与真实更加透彻的理解。
我回想起在镜中面对无数个“可能自我”时的感受。那些幻象之所以强大,是因为它们精准地戳中了我内心的渴望与遗憾。但它们最终失败,是因为我认清了一些事,它们再美好,也只是“有可能”,而非真实的我。
“虚幻……并非完全的虚假……”我喃喃自语,忍着头痛,尝试去捕捉那一丝明悟,“它源于现实,源于人心底的投射……最强的幻术,并非制造匪夷所思的景象,而是编织出人最愿意相信的真实……”
就好像人所有的想象造物,都是基于自己认识的东西在此基础上加工想象出来的。
安小薇的仪式也是如此。她构造了一个力量晋升的诱人前景,但那本质依旧是虚幻的陷阱。
“那么……反过来呢?”一个念头闪过。
“如果我能更清晰地认知‘自我’,是否就能更精准地分辨乃至……‘定义’虚幻?”
我尝试着,不再是用力量去强行压制伽利的低语和那些混乱的幻象,而是以一种全新的视角去“观察”它们。如同一个冷静的画家审视自己的调色盘,分辨哪些是外来的污色,哪些是自己心念的倒影。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当我不再将它们视为必须驱逐的洪水猛兽,而是视为一种可观察、可分析的“信息流”时,那种被动承受的压迫感减轻了。我甚至能隐约感觉到伽利低语中蕴含的特定频率和情绪碎片,以及自身杂念产生的根源。
理解,方能掌控。
我尝试引导那部分源于“问心镜”历练的莹光,如同编织丝线,极其微弱地、尝试性地去轻微偏一道试图冲击我意识的混乱念头。
成功了!那道念头如同撞上了一层无形滑滑的膜,擦着我的意识边缘滑开了!
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操作,却让我精神大振!这不是蛮力的对抗,而是更精妙的引导与化解!我对虚幻权柄的运用,踏上了一个新的台阶,从粗暴的“制造幻象”或“精神冲击”,开始向着更深入的“影响认知”、“编织信息”迈进。
这个突破让我精神大震,有了这个基础,再加上信仰的力量,伽利还被我伤到过一次,多方面的综合情况评估下来,我未必不能和伽利一战。
虽然估计最后我也讨不到什么好处就是了。
但起码,这是一个好兆头。
在初步稳定住精神后,我开始小心翼翼地探查安小薇仪式失败后残留的能量痕迹。
这些能量非常奇异,它们失去了安小薇那强烈的个人意志主导,变得如同无主的幽魂,但依旧保持着极高的活性和纯度。
其中大部分明显带有伽利的特征,冰冷而混乱,但似乎又被某种方法“提纯”过,削弱了其直接的污染性,更像是一种高度压缩的虚幻本质能量。
另一小部分,则蕴含着安小薇自身的精神碎片和一些未消散的执念信息。
安小薇以前不愧是调查局的顶尖研究员,居然能做到这种程度。
面对这些飘散的力量,吸收它们风险极大,但诱惑同样巨大。这可能是快速补充力量、甚至加深对虚幻理解的机会。
对此,我有些犹豫了。
最后,我还是决定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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