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在梦境。这到底是哪里？」
「果然如此。」
芮莉单臂环胸，另一手靠着手背、撑起前额，低声嘟嚷。「我真蠢。我在想什么？牠根本不能对你做任何事。你是纯洁的灵魂，牠不可能带走你……啧。蠢透了。」
史蒂夫飞快压下上扬的嘴角。「关心则乱。」
芮莉抬头，凶狠地瞪着史蒂夫。
「闭嘴。」
「承认你担心我又不丢脸，为什么你要否认？」
「因为你骗我！」芮莉大喊，气愤不已，「你应该一开始就告诉我真相！但你没有！而且你他妈就那样给我走掉！」
「我没有走掉啊。」史蒂夫不解地蹙眉。
「你哪里没有！我是说你还没变成……变成大人的时候！」芮莉高声道，气得说话会卡壳。她抹了下前额、把散开的长发往后梳，动作粗暴，扯断几根头发，「你还天杀的把戒指做成图腾──」
史蒂夫下意识抓住芮莉的手、阻止她扯头发，虽然现在芮莉用的不是她自己的身体，这动作还是让史蒂夫看了都替芮莉头皮疼。
「对，我就是把你给我的戒指做成图腾，这样你就别想拿回去、也别想叫我扔掉它。」史蒂夫说，几乎是嚣张地。他挑眉看着芮莉，没有放开芮莉的手，「如果我一开始就告诉你真相，你还会爱上我吗？」
芮莉瞪着史蒂夫，不可置信。
「哇。你终于要承认你居心不良了，是吧。」
「我早说过我也有黑暗面。」史蒂夫耸肩，「你们没有人信。」
芮莉扯了扯嘴角，无语凝噎。
史蒂夫定定望着芮莉，目光里饱含渴望。
他们站在电话亭外，街灯下方。旁边的咖啡馆正要打烊，出来收拾门口立牌的员工穿着褐色围裙，悄悄用古怪的眼光打量。一群高声谈笑的军官跑过街口，对酒馆外的舞娘们吹口哨。橘色的猫跳下花圃，从芮莉小腿边窜过。
芮莉别过头，不想承认她心软了，也心动了。
「你知道我们在哪？」史蒂夫转移话题。
芮莉沉默了两秒。
「是这样的。」芮莉开口，隐隐带着尴尬，「我认为我们应该是不小心透过你的意识、回到你的过去……」
史蒂夫不解地看着芮莉。
「透过我的意识？」
「这完全是个意外。」芮莉强调，「美国队长要被带去地狱，我总不能袖手旁观。」
史蒂夫高高扬眉。
「你刚才说过我不可能被带下地狱。」
「……就说我忘了嘛！」芮莉恼羞成怒。
「所以你就决定进入我的意识，带着我时空旅行？」
「这真的是个意外。」芮莉加重音调，拧着眉的表情、看起来是真的很困惑，「我真的不知道……我的失误。不介意的话，我们能不能别再讨论这件事？」
到底是怎样的意外、史蒂夫不是很懂，反正再问下去芮莉要发怒，他就不问了。显然他们两个都还记得、他们是正在冷战，一时间气氛很怪。
芮莉在闹脾气。史蒂夫也有点不高兴。
最后还是史蒂夫先低头了。
「……我们先想办法离开这里。」史蒂夫说，对芮莉伸出手，掌心向上。
芮莉不太甘愿地将手放上去。
芮莉很快找出改变自己模样的方式。但她还是选择让自己维持陌生金发美女的样子。
「这应该是一种系统默认，自动匹配相对条件，为了不让我们的出现太奇怪。」芮莉告诉史蒂夫，在史蒂夫给她找了间旅馆、暂时住下时，「太糟糕了。」
「糟糕什么？因为我们真的回到四零年代？因为你担心改变历史？放心，我们不会在这里太久，你只是个历史洪流里的小尘埃，想改变也改变不了什么。」史蒂夫冷冷说到。他还是对芮莉停不下来的闹脾气感到不满。情侣吵架这种事，有时候、就是一个巴掌也能拍得啪啪作响，史蒂夫发誓他本来没打算跟着芮莉起舞，但芮莉死不沟通的拒绝态度真的惹毛他了。
芮莉抬头，横了眼史蒂夫。她坐在床边，嫌弃地摆弄自己的星条旗短裙。史蒂夫在房内绕了圈，确认房间是否安全。
「今晚先休息，明早我再来找你。我得回营。」史蒂夫说，走向玄关。他回头看着芮莉，微微蹙眉，「你一个人在这里可以？」
芮莉用古怪的眼神回望史蒂夫。「当然可以。我是三十岁，不是三岁。」
史蒂夫点点头，走出房间，关门。
芮莉站起身，对着镜中的自己，歪头。她让自己恢复原样，抹掉脸颊上的血污，恶心得皱起脸。
「恶魔的血。」她咋舌，脱掉上衣，准备洗澡。
突然门又打开了。
「我想我还是──」史蒂夫说，表情在看见芮莉光裸的背时一滞，继而不悦地飞快关上门。
芮莉保持脱上衣到一半的姿势，不解地侧过身。
「干嘛？」
「瞧，这就是我说的。你的警觉性太低了，芮莉。为什么你换衣服不先确认门已经上锁？这里不是二十一世纪，门不会自动上锁！而且你怎么不拉窗帘？！」
史蒂夫快步走到窗边，拉下窗帘，一边咬牙切齿地斥责芮莉。他在窗边转身，对不悦地皱起眉。
芮莉瞥了眼史蒂夫背后的窗，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是太习惯自动锁，又一时忘了拉窗帘。但她不想认错。
「为什么你要吼我？我不想跟你说话。」
「又来了。随便你，反正我会待在这一整晚，你也别想往哪去。」
芮莉愤怒地瞪着史蒂夫。史蒂夫双臂环胸、站在窗旁，昂起下颔。这场僵局毫无意义。
「请便。」芮莉冷笑，做了个请的手势，拿着毛巾，走进淋浴间。
好笑的是，这里的淋浴间设计在房间内，隔间是毛玻璃，墙面偷工减料上方留有空隙。芮莉在生气，估计没发现。史蒂夫却很难忽略房间右边角落传来的水声，跟阵阵带着肥皂香气的蒸气。
他就是爱着芮莉；尽管他们正在冷战，他对芮莉的态度感到不满。
显然芮莉也是。
那他们到底有什么好吵架的？
史蒂夫盘腿坐在床上，扶额，叹气。起先他一心求合，几周后、他发现这行不通，就想或许他该暂时与芮莉保持距离。再接着，芮莉对他冷淡恶劣，奇形怪状的谣言在他们周遭四起，他没办法跟芮莉确认彼此的想法，也拿不准芮莉的感情。到最后，他也有点火了。
这样只是恶性循环。他得拿出更多耐心。
思及此，史蒂夫抬头，正好芮莉从淋浴间走出来。围着遮不住大腿的浴巾。
「我发现没有替换衣物……」芮莉说，低下头，神色颇尴尬，「可以请你去柜台帮我要一件浴袍吗？」
史蒂夫努力不让视线往芮莉大腿根部溜去。
「我会解决这个问题。」史蒂夫说，站起身，「留在房内，不要离开。」
芮莉想说，她也没办法跑到哪里去？史蒂夫的担心真的很多余。
可是其实芮莉也清楚，她闹过头了。再闹下去，他们的关系将会不保。
芮莉很难解释她生气的原因。当然，疼了那么久的宝宝、其实不是真的宝宝，很欺骗感情，这是其一；史蒂夫没有第一时间说出真相，这是其二；她自己没办法接受儿子跟男友是一个人，这是重点。
理智上，芮莉知道，史蒂夫有他不能说出口的原因。他是不得已、这是机密、神盾局的规矩，可是感情上，芮莉一想到过去她曾经抱着史蒂夫哄他睡觉带他洗澡给他换尿片喂他喝牛奶…………
……………………
无语问苍天。
史蒂夫很快就回来了。带的不是浴袍，是干净的女性衣物，成套。
芮莉不太想知道这么晚的史蒂夫是上哪变出这些衣服。
作者有话要说： 结果不知道是不是昏睡太多，上一章我睡下去后两个小时吧就醒了……OTZ
于是我起来写了大概一千多字，然后又努力把自己塞回被窝LOL(坚持要睡
接下来工作要进入一个档期，我好想储存我的睡眠
☆、队长不懂；情侣旅行，容易争吵
「你不用回军营？」芮莉在意的是这件事。
史蒂夫没有回答, 把衣服放在床边，径自走入浴室。芮莉不太确定史蒂夫这是什么意思……大概是让她放心换衣服。
实际上史蒂夫也确实是这个意思。等他从澡间出来时, 芮莉已经换好衣服，缩在床上, 一个人霸占床的三分之二。
史蒂夫盯着那剩下的三分之一张双人床，不太确定芮莉这是什么意思。
是让他睡沙发？那样芮莉应该会霸占整张床。是给他一点选择的空间？看起来是这样。
情侣间的猜猜乐真复杂。史蒂夫纠结地想。
想来想去史蒂夫还是决定去沙发, 上那张床太冒险了、至少今晚史蒂夫不想节外生枝。窘迫的沉默维持了不知道多久, 芮莉开口。
「雪萝是谁？」
好死不死就是这个问题。史蒂夫背对着沙发椅背、背对着床, 暗暗闭上双眼，叹气再叹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