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商赚差价，全民求生(lesliya)

关叶将目光又投向围墙，目测高度有4米左右，阳光照在墙头上，偶尔有闪光出现。
“肯定插玻璃了，要不就是碎瓷片或金属，反正都是防贼的东西，不好爬……所以这贼是多厉害啊，能徒手爬这么高，这墙看着也挺光溜的，没看见有借力的地方啊。”
关叶下车来到铁门边上，先试了试门的硬度，觉得不太行，然后又拎起铁链颠了颠，觉得也不太行。
“从这里进去不现实，就算我再加2点力量，也够呛能扯开这个。”
此路不通，就得继续寻找新路，于是关叶开着逐霞绕着这个工厂转了半圈，终于发现了一个突破口。
——这边有一小段围墙塌了，但并没因此露出可进人的缺口，而是由泥土和石头堆砌出了一个斜坡。
这个斜坡的角度很刁钻，人类硬要往上爬的话，也能爬上去，就是非常非常耗费体力，一般的人大概到中途就会因为力气不够、且没有用来稳定身体的支撑物而摔下来。
“到山地摩托表演的时间了。”
选好地点，关叶回到车上，戴好头盔穿好护具，从驾驶座切换到了山地摩托上。
“是时候表演我真正的技术了！”
关叶驾驶着摩托车沿道地面标志调头再调头，抵达距离斜坡稍远一些的位置。
随后，关叶放下头盔的护目镜，猛地将油门拧到底，排气管发出爆裂的轰鸣声，朝着碎石斜坡冲了过去。
关叶咬着牙，精神完全集中在路况上，她攥着车把的手很稳，身体紧绷着，随着车轮碾到不同物体而轻微晃动。
骑着山地摩托上斜坡，对关叶来说也是新的挑战，毕竟她虽然知道这项极限运动，但也只看过视频，从未亲身体验过。
还好，作为首次新手亮相的场地，这段斜坡既不算太陡，也没有很长，关叶终于平安登顶，并顺着斜坡的另一边开了下去。
“呼——”
关叶单腿撑地，后车轮甩出一个漂亮的弧形，她摘下头盔擦了擦汗，回头看向身后的斜坡，这才惊觉自己到底完成了怎样的难度。
“我可真是——太厉害了！”
关叶习惯性地夸奖自己，随后开着摩托再次抵达坐标附近——这次她不敢和坐标重合了，谁知道物资箱是怎么出现的，万一是空投，她现在戴的这个头盔可没法保护她的脑袋。
“9点了！”
关叶盯着手机上的时间，时间刚到她就迅速且警惕地看向四周，既是寻找物资箱，也是看看有没有危险的情况。
然后，数个物资箱从天而降。
若非关叶早就提防着，刚注意到地面有了阴影，就立刻开着摩托逃离那片范围，她恐怕真的会被砸到。
“……虽然我知道协会很大气，但这未免也太大气了吧。”
落在厂房空地上的物资箱足足有几十个，因为是空投，有些箱子落在地面上，有些箱子则叠到了其他箱子上，最高的一堆叠了5个，而且并不规整，看着摇摇晃晃的随时可能会掉下来。
“来吧，拆箱的时刻到了！”
关叶将摩托车停靠到一边，拎着她的消防斧朝物资箱走去，她得先试试能不能把箱子装进储物格，行的话最好，不行就只能现场拆箱了。
毕竟普通物资箱无法直接进入储物格，而之前拿到的建设用物资箱则是通过游戏收集到的，被直接送到了储物格里。
关叶其实很想知道那些储物格满了的人，遇到这种强制放入的情况会怎么样，是放不进去丢到一边，还是会像她的DLC背包一样，出现额外+1的储物格。
“啧，不能放进去，看来只好原地拆解了。”
关叶将手按在箱子上，发现无法将之转移到储物格，于是只好原地打开，将里面的东西挨个转移到背包，再对箱子使用拆解技能，获取一点额外收入。
这是一个不需要动脑子的体力活，关叶拆着拆着，整个人都变得有些机械，她重复着拆箱——捡物资放储物格——拆解箱子——拆箱的流程，眼神都有些放空。
这要是在游戏里捡物资就很爽，还有拾取的音效听，但现在需要自己动手，而且箱子里的东西毫无新意，就变得很没意思了。
就在关叶拾取了大概1/3物资箱的时候，她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道沉重的喘息声。
关叶警惕转身，然后愣住了。
一名身穿灰色保安制服的男人站在距离她6、7步的地方，他的皮肤泛着一股不正常的灰色，眼中布满血丝，像是在竭力压抑某种疯狂的冲动。
“不能……拿走……不能……那是工厂的财产……”
关叶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然后，保安朝着她冲了过来。
对方的动作比关叶想象中的要快，若非早有准备，她肯定躲不过那电闪雷鸣般的一击。
关叶抡起消防斧砍向对方，游戏降临后，武术训练班如同春笋一样拔地而起，她因为无法甄别含金量，只跟着国家发布的格斗视频学了几招。
“《隋唐演义》中的程咬金三斧半闯天下，虽然我不会，但这招应该也挺厉害！”
有1点力量加成，关叶将消防斧挥舞得虎虎生风，但因为保安虽然这个状态了，毕竟还有个人形——主要是能说话——她还是没朝着对方的脑袋砍，而是用斧背扫向对方的脖子。
这一下要是砸实了，怎么也能让对方晕过去，然而保安的反应还挺灵敏，一个晃身就躲了过去。
“我去，敏捷型啊！”
关叶一边吐槽，一边试图和对方讲道理。
“这些东西，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公路里程协会你知道吗？这是他们给岚城送来的支援物资，我把这些拿走送去修路的地方，支援城市建设——这不是你们厂子里的东西，我没偷你们的财产。”
对于关叶的话，保安恍若未闻，依旧念叨着“工厂……财产……”的话，继续攻击关叶。
“啧，看来只能这样了。”
保安的速度挺快，关叶的速度也不慢，她只是砍不着对方，但也不会被对方轻易抓到。
于是，关叶带着紧追不舍的保安，围着物资箱上演一场“她逃，他追，她插翅难飞”的经典剧目。
关叶并非盲目逃窜，她有她的计划，会在最恰当的时候将保安引到物资箱前面，然后由他掀开物资箱的盖子，亦或者直接出拳打烂物资箱的外壳，让装在里面的物资从破洞中散落出来。
关叶就会趁机将物资收到自己的储物格里，然后再分解碎裂的箱子，哪怕到手的是“只能用来烧火的碎木头”，她也坚决不放过任何一点物资。
这就像是她曾经玩过的游戏一样，一边风筝Boss，一边借机拾取散落在地上的装备和钱，等都拾干净了，谁还在乎那个暂时打不死的Boss啊，当然是直接跑路脱战，美滋滋地回去数战利品了。
这个保安不知是没看出关叶的策略，还是智商不足以让他察觉出问题，在这场追逐游戏中非常配合，很快就将关叶之前还没来及收起来的那些物资箱全都开了个遍。
关叶：听我说，谢谢你~
没有物资箱做掩体，关叶就用工厂内的其他东西充当障碍物，终于在绕了十几圈后，成功返回到摩托车那边。
然后，关叶上了车，而保安也迎面冲了过来。
拧动油门，关叶与保安擦肩而过，就在她即将冲上厂内的斜坡时，忽地听到保安一直念叨的话语中，艰难地加入了其他词汇。
“工厂……中毒……财产……救我……”
关叶瞳孔猛地放大，拧住油门的右手下意识松了一瞬。
——这个人还有意识！
——他是个被毒素操控的活人！

保安是有意识的活人这件事, 有点突破关叶的认知。
她之前面对的怪物，都是类似狗头人之类的非人生物，她打起来毫无心理压力, 招招都是朝着对方致命位置打的。
这次看到了保安，虽然对方的状态不对, 但因为是人形态, 且还会说话, 关叶多少有些顾虑, 再加上目的是要捡东西然后跑路，她这才使用了刚才的战术。
要这么说, 刚才保安总是迟一步击打物资箱, 是不是也在努力控制着自己去进行配合？
要真是那样……
关叶咬牙调转车头, 别管保安是个什么情况，他现在都要追上来了，得先躲开才行。
保安的速度再快，终究属于人类的范畴，根本追不上几乎是全速行驶的摩托。
关叶冲上斜坡本来就需要一段可供加速的地段，现在有了关于保安的疑惑, 她干脆就在工厂空地上不断兜圈, 一边给摩托加速, 一边飞速思考这件事该怎么办。
如果可以，她想救这个保安。
这倒不是说关叶心生怜悯什么的, 而是她的直觉告诉她应该这么做, 如果能救下这个保安, 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倒也不是没办法。”
保安的样子比起被操控，更像是中毒，关叶看他的时候总能联想到影视作品中的丧尸。
“万用解毒剂……所以, 拿到这玩意儿的意义，就是给你用吗？”
关叶叹了口气，难度挺大的，这保安看着就不像是会乖乖喝药的类型，幸亏解毒剂的包装上自带针筒，不然还真有些麻烦。
话虽如此，想把针剂注射到保安身上，也不是个简单的事，关叶骑着摩托绕着保安转了八圈都没找到合适的位置，也只能悻悻放弃。
她总不能为一个或许存在的意外收获，就把自己搭上吧。
“喂！你要是还能控制自己，能不能把嘴张大点？？”
关叶朝着保安大喊，她打算当一次不文明的动物园游客，给这只丧尸保安投掷一管解毒剂当食物了。
我真的是个遵纪守法的人，关叶想，都怪这个该死的破游戏，让我做了好多不守规则的事。
保安对关叶的话没有给出反应，依旧按照本能继续追击着那辆行迹飘忽的摩托，只不过，他说话的频率增加了，原先隔个1分钟左右才会含糊地喊一声，现在几乎是上一句说完，隔个几秒钟，就会继续说下一句。
“不能……工厂……救我……财产……拿走……”
重复的话语中，掺杂着求救的信息，因为频率增加了，关叶想忽视都难。
“说起来，你算是快讯中提到的那些‘需要帮助的原住民’吗？”
关叶再次兜了个圈子，经过这几次重复的路径，她已经计算出了最佳的投喂时间，就在前方的大型垃圾箱，她会和保安擦肩而过。
对于关叶的问题，保安并未给出回答，发出求救信号就已经是极限了，根本无法做出其他的行为。
关叶也没指望他回答，而是按照原定计划开车朝着大型垃圾箱驶去，同时将万用解毒剂握在手里，准备随时投掷。
至于投掷进去后，药剂的外包装该怎么弄破，以及针头会不会扎破对方的口腔，那就是保安自己的事了，关叶只管售出，不管售后。
关叶绕过大型垃圾箱来到左侧，保安则绕着垃圾箱追到右侧，两方之间只隔着并不算宽的铁皮箱。
“就是现在——”
关叶松开油门，保安同时张大嘴巴开始念台词——这也是为什么他的台词含含糊糊的原因，毕竟除了“啊”之外，没几个字是需要张大嘴念的。
万用解毒剂被关叶顺利丢进保安嘴里，随后就听到“咯嘣”一声，保安合拢了自己张大的嘴，同时咬碎了管装药剂的外壳。
关叶咽了咽口水，大兄弟你这是真狠啊，这一嘴的玻璃碴子，得去医院找医生用镊子一点点往外挑吧？
佩服！实在佩服！
虽然药剂丢进保安嘴里，对方也真的咬碎了服用，但关叶还是没有贸然靠近，而是继续骑着摩托兜圈子，让自己维持着动态效果。
这样万一出现什么紧急情况，关叶就能直接驶上土坡，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还好，保安并没有异变成更可怕的东西，反而慢慢平静下来，随着他的动作越来越慢，皮肤颜色也变得越来越正常。
在这5分钟里，保安从疾跑变成慢跑，从慢跑变成小跑，又从小跑渐渐变为快走、慢走，最后终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的妈呀，可累死我了！”
这是保安恢复正常后说的第一句话，之后他才抬头看向关叶，诚恳地表示感谢。
“谢谢，太感谢了，我真的以为要死在这里了。”
关叶审视地打量片刻，确认对方的确没有危险后，这才骑着车过去，但依旧没有下来。
“发生了什么？”关叶问，“怎么变成那样的？”
保安坐在地上，仰头看着关叶：“大概是药剂泄露，当时我正在实验室附近巡逻，突然就地震了，墙都塌了，里面的东西也都飞了出来，我只顾着赶紧逃命，别被石头砸着，根本没注意是不是被污染了，结果好不容易逃到外面，就发现自己变成这样了……”
他看向自己的两只手，此时已经恢复了正常的颜色，但因为之前用力攻击的缘故，指甲都折了，手指头也血淋淋的，虽然不严重，但看着颇为触目惊心。
关叶有些失望，化工厂泄露虽不应该，但的确算不上特殊事件，她曾经在旅途中住过一家酒店，半夜突然被呛死人的气体惊醒，询问前台才得知附近有个农药处理厂发生管道泄露，这些难闻的气体才飘得四处都是。
她想知道的不是这个，而是更深一些的东西，虽然关叶自己也不清楚那是什么，但肯定不是这种消息。
如果消息给不了，那就直接给谢礼，关叶腹诽着，决定给保安第二次机会，如果对方不主动奉上，她就得自己拿了。
保安的脑子可能还没从僵硬中转化过来，说的都是一些他这些日子的恐慌，以及碎碎念，就在关叶的脸色越来越不耐烦时，他终于说到了有用的东西。
“喂，你是旅行者吧？要尽快抵达黄金城啊，试炼就要开始了，迟到可不行。”
关叶挑眉，黄金城，终于说到有用的部分了吗？
“试炼什么时候举行，我有点记不清了，总觉得时间还很多啊。”关叶装出茫然的样子，“而且，黄金城不是在最大的那个地方吗，我这种小地方的，还不知道路呢。”
“每年的试炼都在10月份开启，所有满18岁的人，不管生日过没过，都可以参加成年试炼挑战。”
保安露出担忧的神色：“我家孩子就是去年参加的试炼，但至今还没有消息传来——你是参加今年的试炼吧？如果遇到他，能不能帮我带个话？”
关叶眨眨眼：“今年的试炼生，和去年的还能遇到吗？”
保安点头：“只要你往前追，一直往前追——试炼场内的时间是混乱的，先进场的未必能一直保持优势，后进场的也未必就是劣势。”
说到这里，保安的脸色变得严肃，认真叮嘱关叶。
“你一定要在10月之前抵达黄金城，千万不要错过开门的时间。”
关叶“哦”了一声：“错过的话，就要再等1年吗？还有，你只说了10月，但没说具体时间，是整个月都可以吗？”
保安似乎没听见关叶的话，自顾自从破烂的制服口袋里掏出个钱包，拿出夹层中的照片递给关叶。
“喏，这个就是我儿子，如果你在试炼中见到他，就说我很好，等他回家后给他做最爱吃的海鲜大餐。”
关叶接过照片，还想问保安点什么，却见对方眼神空洞，机械地从地上爬起来，迈着一种电影里古早机器人的步伐，朝着工厂前门走去。
“工作……看门……巡逻……入、入侵者……？”
保安像是感应到什么，忽然站住，扭着身子朝关叶看过来，虽然没再变成那副丧尸的鬼样子，但看起来也不再有活人感。
关叶爆了句粗口，立刻拧动油门，朝着斜坡冲了过去，赶在保安有新动作之前，安全的回到外面的道路上。
“还真是个尽职尽责的保安。”
关叶侧头看了眼那个工厂，骑着摩托回到了逐霞边上，这边怨灵消灭得差不多，协会投放的物资也已经到手，是时候去主干道那边捐一波了。
而且——
“得到了不错的消息呢，万用解毒剂用得不亏。”
保安一共提供了2个重要信息。
1、黄金城只在10月开放，虽没提到底是几号，但至少具体到了月份上。
2、必须跳级，要持续跳级。
对方给的提示是“往前追，一直往前追”，这样才能追上他的儿子，也就是记忆碎片中那些穿统一制服的年轻人之一。
“所以，我必须在10月之前跳到最前面的服务器，不然就会错过——这样的话，先进游戏的人会有很大优势啊，对后来的人不公平。”
关叶闭了闭眼，算了，她在这种地方追求什么公平，这个垃圾游戏降临地球的时候，可没给地球人什么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