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商赚差价，全民求生(lesliya)

关叶觉得，还是算了吧，她不太想穿一双紫色且脚尖上翘的小丑鞋，衣服太难搭了。
将车停靠在路边，关叶走进老枪的汽车修理铺，惊讶发现这里的布局竟然和上次看到的完全不同。
之前是两个集装箱+一个院子的组合，而现在出现在关叶面前的，则是3间外形看着有些像窑洞的土坯房，。
中间的那间最大，没有门，里面放的都是各种零件，一看就是修车的主要工作场所。
左边的那间挂着帘子，右边那间则有着快到人膝盖的高门槛，里面影影绰绰有个很大的东西。
“老枪，你在吗？”
关叶站在院子中央，没征得主人同意，她就算好奇也不敢乱跑。
“别嚷嚷，我听得见。”
声音从左侧的房间传来，听起来很陌生，但却带着某种莫名的熟稔。
关叶转头看去，随后瞳孔地震，1个至少2米的成年女性出现在门口，她走出来时甚至还微微低了低头。
这谁啊！！
可能是关叶的表情太震惊了，女人读懂了她要传达的信息，轻蔑地扫了一眼后开口：“她没跟你说过外壳的事吗？”
“提过，我还知道你们的本体在黄金城，和外壳共享信息。”
死去的记忆开始攻击关叶，她回想起之前和老枪的对话，顿时收回所有的表情，并试图给自己挽尊。
“我只是没想到外壳和外壳之间的差异会这么大。”
“不，你只是以为我们拥有同一个外壳。”老枪指出关叶的真实想法，“我们是独立的个体，或许她和你关系不错，但我们之间还没有交情。”
“即便如此，你还是帮了我，谢谢。”关叶诚恳开口，“那个提示，我看懂了。”
这个老枪和她没交情，但依旧用灰频做出提示，在关叶看来已经很够意思了，她没什么可抱怨的。
“嗯哼。”老枪发出意味不明的鼻音，“现在我有点明白为什么她喜欢你了。”
关叶闻言，立刻给对方展示了什么叫“蹬鼻子上脸”和“打蛇随棍上”，开口说道：“那你也可以试试喜欢我，本人无任何不良嗜好，人美心善实力强，入股不亏，保证不塌房。”
老枪“啧”了一声，显然对关叶这种打直球的厚脸皮不太适应，她决定换一个话题，让自己把控主场。
“你要修车吗？我提供日常维护服务，或者洗车什么的……看在她的面上，可以给你便宜点。”
“如果我选了日常维护服务外加洗车，你愿意告诉我一些事吗？”
关叶掏出旧钱包，准备做一个尊贵的付费玩家。
老枪盯着鼓鼓囊囊的旧钱包看几秒，似乎在衡量里面到底有多少存货，最终，她勉强点点头，算是认可了关叶的提议。
“我只回答我能回答的，如果所有问题都不能回答……”
“我依旧会做全套的维护，还有洗车。”关叶抢先开口，“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为难的。”
听关叶这么说，老枪的态度明显和缓，她甚至还对关叶笑了笑。
“现在，我也开始有点喜欢你了。”
关叶：“那可就太好了。”
果然，尊贵的付费玩家到哪里都被人喜欢。

第46章 一些真相
成为付费玩家后, 关叶终于可以将车开进最大的那间窑洞，然后坐在旁边的小马扎上，看着老枪给自己的逐霞做保养。
维护保养外加洗车, 一共花掉关叶480公路币，比她想象中的价格少多了。
“你是不是在想, 这个人竟然没有狮子大开口？”
老枪正在用探头去检测发动机的运行状况, 冷不丁开口, 说的还是戳中关叶内心所想, 让她吓了一跳。
“没有，我就是在想, 你跟我一样都是良心商人。”关叶捧老枪的时候, 也不忘顺便抬一下自己, “所以我就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人在针对我。”
说完这句话，赶在老枪拒绝倾听之前，关叶快速将“三角眼”、“莫名其妙被移动”、“地图红点丢失”等事都说了一遍。
当然，她没忘记那封信上【公路里程协会207路段管理处】的落款。
“我觉得这是一个阴谋，只针对我的阴谋。”关叶总结说道, “我得把那家伙找出来, 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老枪在关叶说话时, 一直在默默听着，直到关叶总结完毕, 才懒洋洋开口：“你势单力孤, 就算找到罪魁祸首, 又能做什么呢？”
关叶认真回答：“让他付出代价。如果他有组织，就去找这个组织投诉。如果组织和他是一丘之貉，那就找组织的对家, 干掉这个组织。如果连对家都找不到——必要时刻，玉石俱焚也是可以的。”
在现实世界里，关叶会遵守“幸福者避让”理念，非原则问题的亏，稍微吃一点也无所谓。
然而这是搏命的游戏，退让不表示安全，反而会给人“软柿子”的感觉，从而引来更多的麻烦。
况且，那个一直住在她内心深处的12岁小姑娘正在挥舞拳头，大声喊着：管它有什么后果，干就完了！
当初，在姥爷的引导下，关叶亲手将那个“看淡自己生死，也不在乎别人生死”的小姑娘关了起来。
现在，关叶觉得偶尔放对方出来透透气，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在关叶平静地说出那番话时，老枪一直在观察对方，她确认，这个坐在小马扎上，看似乖巧文静的姑娘是认真的。
对她而言，如果规则能达成目的，那就遵守规则。
但若是规则无法达成目的，那就去他的规则。
有意思，她想，自己的外壳同体似乎认识了很有趣的灵魂。
无所谓，现在她也认识了。
“公路里程协会是正式的官方组织。”老枪直起腰，走向车的另一侧，“仅此一家，别无分号。”
关叶眨眨眼，悟了。
那个“公路里程协会207路段管理处”是个挂羊头卖狗肉的非法组织，与真正的公路里程协会无关。
怪不得会给她那么强烈的违和感，原来是冒牌货啊……说起来，这个游戏世界的非法组织是不是太多了点？
因信息不足导致判断错误，这不是关叶的错，所以她尚能保持心平气和，并没因自己被愚弄欺骗而感到羞愤。
“盖章这个事应该是真的，我见过其他司机，他们也需求盖章。”
关叶拿出那张她没扔的信封，里面装着她已经盖了3个章的印章卡片。
“但我没问他们是否也有这个信封，以及规则是否完全相同，这是我的失误，我不该默认大家在同一套规则下行动。”
很明显，关叶被经验误导了。
现实世界里，公路游戏的规则几乎人手一份，而进入新手服务器后，聊天频道里的消息也证明大家都在忍受高温。
所以，她就以为进入第二个服务器后也是如此，规则都是一样的，虽然直觉告诉她这不太对，但因为没有足够的证据，只做出了最基本的反应，也就是告诉大家书桌内可能有夹层。
不过这条信息似乎没有得到反馈，不管是正面的，还是负面的，就像是一颗小石子投入大海一样，根本无人觉察。
因为信号问题，这句话实际上没能发出去？
还是说，有人故意破坏了她的信号，导致她无法与外界联系。
关叶越想越觉得迷雾重重，然而手中掌握的讯息太少，她需要从老枪这里得到更多的提示。
例如——
“他们为什么会选定我呢？就因为我是协会的正式会员？”
老枪含糊回应：“或许。”
关叶挑眉：“那就是因为我身上有特殊的东西。”
老枪埋头苦干，看都不看关叶：“可能。”
“但那些商品，能卖的都卖了，不能卖的不会有人知道我有。所以，是某种能被别人知道的某种虚拟东西吧。”
说到这里，关叶顿了顿，觉得自己可能摸到边儿了。
“称号，还是成就？总不能是赏金猎人的身份，他们可不知道灰频的存在。”
“与赏金猎人无关。还有，不要在外人面前提及灰频。”老枪抬头瞥了关叶一眼，丢给她一副手套，“你会擦车，对吧？”
关叶接住手套，对“付费还要自己擦车”这种放在现实世界里，会被骂上热搜的事毫不介意。
要是擦车能打开这位老枪的话匣子，她可以擦上1个小时甚至更多。
“谢谢提醒，但是你先在灰频说话的，我才确定你也是赏金猎人。”
关叶先感谢了老枪的警告，之后继续分析，再根据对方的反应来修正自己之后要说的话。
高情商：这个叫推理。
低情商：这就是瞎猜。
“如果连赏金猎人都不是，那我还真不知道我有什么特殊的了。”
关叶的确有些头疼，她差不多把自己的老底都翻出来了，如果这都不是正确答案，那正确答案到底是什么呢？
还有，未来的自己并没有针对这个做出提醒……
好像提醒了！
关叶记得，未来的自己让现在的自己加点选“力量”，后面跟了一句适用于大多数比赛的常用祝福。
“相信自己，再争第一。”关叶灵光闪现，“我应该是上个服务器里第一个进入服务区的！！”
“哇哦，好棒棒呢。”老枪阴阳怪气开口，“要我给你拉个横幅吗？”
“可以吗，那谢谢。”关叶直球回击，噎得老枪直接翻了个白眼，“不过先不着急准备，我想问问，以当前服务器第一名的身份进入服务区，会有什么好处吗？”
“有。”老枪点头，“第一名有成就，以及能自行决定要不要跳级进入更高的服务器。”
这条信息不属于秘密，老枪终于不用兜圈子，或者含糊回应，而是直接给出回答。
从老枪回答的语速能看出，她也很喜欢这种直来直去的说话方式，刚才都要憋死她了。
关叶终于找到问题所在，语调都跟着轻松几分：“别说拉欢迎横幅，甚至都没人告诉过我这个消息。”
老枪提醒她：“成就和称号会进行全服通报。”
关叶点头：“我知道，我被通报过，只是没想到第一名还会有新成就——所以，是这个组织的人看中了我应得的待遇和奖励，所以想让我死在这个服务器里。”
非法的组织名称、可能被修改过的规则、莫名其妙的三角眼、夜晚被移动的车、以及可能根本不存在的网络问题——这些不合理的东西，在这一刻得到了解释。
关叶：“我猜，你这边的网络一直很好，对吧？”
老枪：“你猜对了。”
关叶：所以，就我一个人被断网了是吧？
不过这也说不通啊，如果只有她自己被断网，聊天频道的那些信息是不是太少了？
还是说，她连聊天频道都是假的？
关叶倒抽一口凉气，要真是这样，那她也太惨了。
怪不得之前提醒他们没得到反馈，聊天频道里也都是没营养的话，还充斥着各种负面信息，有一种自说自话的诡异感。
“这种非法组织，就没人管了吗？”
关叶试图寻找官方解决手段，主要是她作为外来者，人生地不熟的，就算找到罪魁祸首，可能也打不过对方。
“你可以试试投诉。”老枪拿着高压水枪，挥手示意关叶站远点，“或者想办法让他们上灰频。”
关叶老老实实躲开，她想在浴室里洗澡，而不是在这里被高压水枪滋一身水。
“能发通缉令的只有官方才行吧，我可没资格，所以你有电话吗？我好像只能走投诉这一条路了。”
“我们不提供其他组织的电话。”老枪开始往汽车上涂泡沫，“我可以不介意，但你最好别再对其他人说这话，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一样心胸开阔。”
“好吧，看来我只剩下最后一个办法了。”
关叶回忆着之前看到过的《七点钟柏油快讯》，关于乌鸦夫人丢失披肩的那条信息下面，有协会广告部门留下的招商电话。
直接投诉估计会被转接，毕竟部门分工不同，但同样有可能被直接挂断，甚至拉黑，所以得找一个对方不能拒绝的理由。
得登个寻人或者寻物的广告，关叶想，在心里拟定了一个题目。
——寻找能成功投诉【公路里程协会207路段管理处】的人，基础酬劳1000公路币，若事情圆满解决，将追加1000公路币作为奖金。
2000公路币可不是小钱，这是关叶对比之前服务区的物价得出来的结论。
关叶想用高薪吸引有能力的人来帮她，在此刻，她真的希望这个世界也有金牌律师。

关叶很生气。
本来就觉得这个公路段很麻烦, 现在得知麻烦竟然是针对自己的，她就有种想把幕后黑手头都拧掉的想法。
这不是我的错，关叶想, 我只是个可怜弱小又无助的被害人，想伸张正义又有什么错呢？
老枪已经冲掉泡沫, 开始用抹布擦拭车体表面了, 关叶凑过去帮忙, 却被对方不耐烦地赶到一边。
“你很闲吗？你应该还有事要处理吧？”
关叶“哦”了一声, 丢掉手里的抹布，就这还是刚才老枪丢过来给她的呢, 原来只是做做样子, 并不是真要自己上手擦车啊。
其实, 老枪最初的确是这么打算的，但随着越聊越多，她发现关叶太惨了，不但被人抢了第一名应该有的称号和奖励，还被那些投机取巧的家伙针对，想让她死在这里, 怜悯之情油然而生, 虽然帮不上什么忙, 但至少能让她少干点。
关叶拿着手机去院子里打电话，对面很快就接了, 是个轻快的男声, 询问关叶想要刊登什么信息。
“寻找能投诉【公路里程协会207路段管理处】的人, 基础酬劳1000公路币，若事情圆满解决，将追加1000公路币作为奖金。”
关叶重复了自己的话, 清晰听到对面传来好大一口惊讶的吸气声，她挑挑眉，想听听对面要怎么解释。
结果，在一声“抱歉”声后，电话被挂断了。
关叶：？？？
不是，啥意思？你们这是接单啊，还是拒单啊，好歹给句痛快话，就说声“抱歉”算怎么回事啊，玩躬匠精神吗？
关叶运了运气，准备再一次打过去，她必须要个说法。
然后，电话响了，来电显示正是刚才她拨过去的广告部。
关叶接通电话，对面立刻传来一叠声的道歉，还是刚才那个男声，只是一点都不轻快了。
“对不起，女士，对不起，我太惊讶了，不小心碰到了挂断。”
男声这样解释着，语速飞快，生怕自己一停下来，就被关叶找到骂她的机会。
“能详细说一下那个207路段管理处的情况吗？公路里程协会是个整体，不存在某某路段管理处这种部门，在广告播出之前，我得先上报。”
很好，关叶瞬间心平气和，她要的就是对方会上报，而非她自己悬赏2000公路币找人私下去办这种事。
那可是2000公路币，她得倒腾多少物资才能赚到啊，能留在手里就太好了。
然后，关叶将自己进入207公路之后遇到的事全都讲了出来，当然略过了老枪和灰频的内容。
“好的，我已经如实记录，请保持电话畅通，稍后会有专门的负责人与您联络。”说完之后，男声变得有些小心翼翼，“那女士，您的这条广告，还登吗？”
关叶挑眉：“那就等联系完之后再说吧——你们会拒绝刊登吗？”
“广告部永远不会拒绝付钱的客户，女士，我们静候佳音。”男声如此保证着。
挂断电话之后，想着对方或许会很快打过来，关叶没去打搅老枪，而是在院子里开始溜达，她其实很好奇那个有着高门槛的房子里面有什么，是汽车零件，还是专门配给给赏金猎人的东西。
然后，关叶就震惊了。
高门槛的窑洞没有大门，任何人站在合适的角度，都能看到里面的样子，关叶现在就在合适的位置上，然后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团非常大的——混合物？
“这是什么啊……”
关叶被这团混合物的外形震惊到了，虽说不至于带有克系元素，但这也太别致了，是一种正常人绝对想不出的奇特东西。
“怎么样，是不是很棒的作品？”老枪的声音从关叶背后传出，“这是我用废弃零件焊出来的，糅合了%#和#@&派的主流审美，我准备下个月送它去参赛。”
关叶揉了揉耳朵，她肯定对方说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也确定自己听到的那一刹那是理解的，但现在她怎么也回忆不起来到底是什么和什么的主流审美。
算了，那不重要，关叶想，反正她也欣赏不来这种审美。再说了，如果没能记住，就表示这个内容和她不兼容，真没必要非得刨根问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