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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富即贵(起跃)


钱铜说出了心里话,不再诓骗他,“我们可以是知己,是情人,但不适合做夫妻。”
她若是一早他知道他是那么好的一个人,对待名分与婚姻如此认真,她绝不会去招惹他。
她不止一次后悔,宋世子每做一件好事,每对她好一分,她心头的懊悔就越强烈。
今日与他说明白,同时也斩断了自己心底那丝刚刚发了芽,还未来得及长出参天蔓藤的情丝。
即便是一个嫩芽,被强行斩断,总有些痛。
她也痛。
她说完便偏过头,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外面的人鸦雀无声,若不是屏风上投下的阴影尚在,还以为他们凭空消失了。
宋允执没走,稳稳地立在那。
半晌后,突然低声一笑,“钱娘子果然是生意人。”
“你想攀上我,想我对你法外开恩,又不想给任何好处,天下哪有如此好事。”在钱铜抬头的一瞬,他侧过身,面朝外,嗓音低沉嘶哑,“我没兴趣与你做知己,也没闲心与你做情人,是我宋允执中了你钱铜的毒也好,非你不娶也好,随你怎么想,但你若是想躲过这场牢狱之灾,想钱家不受你牵连,只有一个法子,嫁给我。”
他话毕,不再与她多说一句,也没看她一眼,走出去与外面的王兆道:“给她一炷香,若是不答应,拿人。”
钱铜:“......”
她就没见过这等倔驴。
王兆进来时,钱铜正坐在地上,抱着双膝发呆。
他让底下的人先去外面候着,自己一个人走了进来,今夜之前,王兆也不能理解,世子为何偏偏就看上了一个商户之女。
以他的身份地位,才能,什么样的小娘子找不到?非得在一个商女身上花费心思,三番两次被她戏耍。
尤其是今夜,她的发带落入了世子手中,就凭这一桩证据,足以让她入狱。
但世子仍旧给了她一个机会。
世子已经把王爷,和王妃的尸体送回了知州府,朴大夫人押入狱,朴家的大公子、三公子,均被请到了知州府问话。
唯有她,世子没有立马捉拿。
在前来的路上,世子主动与他解释:“她不坏。”
之后,世子便给他讲了她养的那些失去了家庭的孀妇,还有在崔家的牙行内,她抱着即将死去的百姓,许给他们的希望。
她赠予百姓鲜花,问世子:“你觉得是送花的人更高兴,还是收花的人?”
宋世子便问王兆:“能问出来这句话的人,王大人觉得她是个坏人吗?”
王兆答不出来,他对这位七娘子的感官太复杂,说她不好,她所做的每一桩事情确实都对民生有利,崔家的茶楼,她解救了无数百姓,给了他们安身之处,这回的盐场,她带来的妇孺流民,无一人不对她感激涕零。说她好,她嘴里又没有一句实话,把官府和三大家骗得转转团,搅得鸡犬不宁。
还养了土匪。
王兆看出了他的心思,他不过是一个辅助官,所有的决定权都在世子手上,他要如何选择,实则无需向他说明。
王兆道:“下官相信世子的判断。”
但宋世子依旧与他说明了自己私心,他道:“不瞒王大人,我也是第一次喜欢一个人,不知道该怎么去喜欢,她也一样,所处环境不同,心性不一样,对待事情的做法便会与我有所分歧,但尚未磨合便笃定了不会有好的结局,未免太草率。”宋允执道:“在荒岛上,我与她许了亲事,并举办了定亲宴,我既给了她承诺,便不能轻易放弃,看着她误入歧途,今夜我说这些,是望王大人能对她网开一面,若来日她当真不知悔改,犯下了大错,我宋允执不会偏袒半分,也将陪她一道接受惩罚。”
她钱家娘子是聪明,可宋世子在京都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并非那等受人愚弄之人。
他早知道今夜平昌王妃是被钱娘子所杀。
他做不到将她捉拿入狱,又不能坐视不管,徇私枉法。便把自己拿来当作保证,求他给她一个改过的机会。
王兆已成了家,有了孩子,他明白喜欢一个人的感受。但他认为,世子这回如此做,除了喜欢七娘子之外,更多的是相信她有不能言说的苦衷。
他以自己为担保,护她周全,是在给她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适才七娘子与世子说的那些话,王兆都听到了,他想这世上也就只有宋世子那样的人,才能承受得住。
王兆此时没去崔钱铜快些做出回复,也没去劝说她,只问道:“钱七娘子,你怎么就能笃定一个人的喜欢,不会高于一切?”
钱铜尚在考虑这门亲事的得失,闻言抬头,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疑惑地看向王兆。
王兆便道:“不要因为自己给不起,便去否定了那个答案。”
他道:“你做的那些事,换做任何一个朝廷的官员,都不可能对你手软,你那么聪明自然也知道这一点,为何三番两次戏耍于他,也是因为你知道对方是他,笃定了他不会拿你如何,也正如钱娘子所想,宋世子确实不忍罚你。”
王兆又道:“但他的身份摆在那里,不罚你,便无法对外,和对他自己交代,唯一能想出来的办法,便是将你与他绑在一起,从今往后,你的所作所为,都将与他挂上勾,生死相依,荣辱与共,将来你所受之罪,他也会替你承担。”
他话落,便见钱七娘子目光呆愣愣地看着他。
不知道看了多久,眼底渐渐空洞,蒙了一层水雾,茫然地问道:“他凭什么如此信我?”
王兆则反问道:“七娘子为何就不能信他一回?”
宋允执没等到她的答案,从钱家出来,先回到了知州府。
平昌王受了一场惊吓,又失去了自己的王妃,人在离开朴家时,便疯了一回,“你们放开本王,本王要杀了朴家!朴家买凶杀人!本王要灭朴家满门!”
宋允执令人将其按住,强行带回了知州府,吩咐人即刻去往江宁送信,“通知平昌王府,过来装棺。”
平昌王听到装棺二字,方才回过神,奔去马车上看望死去的王妃。
王妃早已气绝,躺在马车内,身上盖着一块白布。
今夜朴家的鸿门宴,乃平昌王与王妃在离开江宁时,便谋划好的,要的是他宋世子的命,怎么也没想过,第一个死在鸿门宴里的人会是平昌王妃。
若非宋允执赶得及时,平昌王想,他大抵也死了。
巨大的变故,让他惊魂未定,早没有王爷的威风,他爬过去,一只手慢慢地握住白布一角,往下解开,当看到王妃那张惊恐的面容时,吓了一跳,魂都飞了,丢下手里的白布,倒仰在后面的马车壁上,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缓下来。
冷静后,心头便只剩下了痛恨和恐慌。
起初他还不信朴家有这个胆子,敢暗杀他。
但她的王妃死在了朴大夫人手上。所有人都看到了,一个商妇,竟然敢杀了他的王妃,什么狗屁朴家二公子,他一条贱命,没了就没了,还想要找他的王妃偿命?
朴大夫人疯了,因为一个儿子的死,把朴家与王府的关系也拉到了谷底。
朴怀朗知不知道?
那个面具青年是谁?是大夫人的人,还是朴怀朗派来威胁他的?
他能有今日的成就,全凭五年前的守城之功,此事一旦暴露,平昌王府所有的人都会完蛋,无论是大夫人还是朴家家主在威胁他,朴家不能留了。
他吃不下扬州,朴家也别想得到半点好。
他要借着朝廷的手,灭了朴家,让这一段辛秘继续沉在深渊,再也没有人知道。
到了王府后平昌王便彻底冷静,去找宋允执。
找了三次,天亮了才听说人回来了,急急忙忙赶过去,提出了要与他一道审问朴大夫人的要求,“此事怪本王,是本王识人不清,不知朴家如此狼子野心,错信了朴怀朗,还欲与其结秦晋之好,方才造成今日的局面,害死了王妃不说,把世子也置身于险地,险些遭了朴家的毒手,本王难逃其咎,此事,本王一定要查个清楚,给王妃一个公道,给世子一个交代...”
他说得诚恳,宋允执却没有让他去见朴大夫人,“王爷受了惊吓,不便见任何人,况且王妃尸骨未寒,当先入土为安。”
平昌王还欲说些什么,宋允执似乎也疲惫不堪,沉默起身,不予再理会他半句。
一天一夜没合眼,宋允执回到了屋内洗漱完,躺在榻上睡了大半个时辰,暗卫蒙青进来赔罪,跪在地上褪去上衣,负荆请罪。
主子早就交代过,与钱七娘子相处之时,要提防着她。
没想到,还是中了招。
他中了钱七娘子的迷药,在马车内躺了一个晚上,醒来已天明,所有的事情都结束了,他的失职会为世子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他不敢去设想。
宋允执看了一眼门外,日头的光线照到了圆柱一半。
王兆还未归。
“知道错了,便长记性。”宋允执没罚蒙青,给了他一个任务,“去查清段元槿的身份,查其三代之内的家族名册。”
宋允执没罚,蒙青自己去刑房内领了二十个板子,之后便离开了知州府,去查段元槿。
宋允执起身穿好衣裳,继续梳理朴家的案子,整理好卷宗,去往地牢,独自一人去见了朴家大夫人。
朴大夫人彷佛一夜老了十岁,身上那件昂贵的浮光锦,沾满了血污泥土,梳得一丝不苟的发髻也散开了,蓬头垢面。
曾经风风光光的朴家大夫人,最终也逃不过与三夫人同样的下场。
甚至更凄惨。
至少三夫人没被冤枉,可她呢,一夜过去,她儿子没了,还陷入了一场命案,很有可能把朴家也置于了死地。
她没有杀王妃。
知州府的人马擒住她时,她便说了,“王妃不是我杀的。”如今见到了宋允执,大夫人便犹如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先前恨其他是朝廷命官,此时倒是指望着这位清正廉洁的朝廷命官,能为她主持一回公道,她哀求道:“宋世子明鉴,我没有杀王妃,不是民妇杀的...”
宋允执不语。
朴大夫人知道到了这个地步,她不给一个说法,无法打动这大人,她承认了自己雇佣胡人,目的为取他的性命。
到这时,她尚还有一丝理智,没有把背后的平昌王和王妃供出来。
“此事是乃民妇一人所为,民妇罪当万死,可王妃的死,民妇当真是冤枉...”朴大夫人回忆起昨夜的情景,她当时正值丧子之痛,便与王妃起了争执,确实是恨不得她去死,王妃走后,她气不过,追赶上去,本是想向她讨个说法,可等到赶到的时候...
朴大夫人道:“我看到了,世子,民妇看到了那贼人...”
宋允执终于有了反应,眼皮轻轻地掀了起来,看向朴大夫人。
朴大夫人为证明自己的清白,开始努力去回忆昨夜那一幕,那贼子穿一身黑衣,身形很瘦,个头比王妃高,站在王妃身后捅的刀,除此之外...她突然想了起来,忙与宋允执道:“他头上系了一条蓝色发带,对,是蓝色的...那时候院子里起了火,民妇看得很清楚...”
她刚说完,王兆便走了进来,“世子。”
宋允执回头,黑眸里的杀意尚未完全褪去。
王兆忙垂下头,知道他在等什么,禀报道:“钱娘子来了,世子出去看看吧。”

不是一炷香,是两个时辰了。
宋允执起身,跟着王兆出去,做好了心理准备,他并非威胁,而是在给她选择,若不愿意与他捆绑,只有入狱这一条路。
他不会再任由她妄为。
出了地牢,王兆告诉他人正在知府门口,宋允执不明,到底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王兆也不知道,这算不算答应,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且也不知道七娘子葫芦里卖的的什么药,只能让世子亲自去门口看。
宋允执没功夫与她熬,穿过牢门外狭长的甬道,择了最近的一条路,去往知州门口。
人一出来,便见到了正主。
钱铜穿了一身喜庆的绯色衣裙,身后站着几位躲藏在她背后,以团扇遮脸的钱家妇人,再后面便是一群仆从,每个人面前都堆着大大小小的箱柜,全绑满了红绸,队伍之长,一眼竟然望不到头。
如此阵势早引来了无数百姓围观。
宋允执扫了一眼,目光沉静地落在她脸上,心如磐石,无论她今日耍什么花招,都不会管用。
“宋世子!”对面的少女却冲他一笑,扬声道:“两月前,我与世子在城中茶楼办了定亲宴,此事在场的百姓,我钱家的亲朋好友都有见证,世子与我定下婚约,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世子曾说过,愿为我钱家七姑爷。”
宋允执面上的紧绷倒是退了下去,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看她如何耍花招。
周遭百姓因她的话,瞬间哄闹了起来。
“这七娘子胆子太大了...”
“是啊,这可是世子啊。”
“当初定亲,世子是被她逼迫,就她钱家一个商户,她也配...”
说话声入耳,钱铜转头盯着那嚼舌头的妇人,呛声道:“你管我配不配?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若与他定亲的是你,你怕是早就上门逼婚了,见不得别人好的玩意儿,活该你倒八辈子霉,继续穷着吧...”
被怼的那妇人,顿时面红耳赤,又气又急。
又不只是她一个人在说...
她要是,她要是与世子定亲...这等好事谁都会缠住不放吧,妇人酝酿了一阵说辞,老老实实地闭了嘴。
钱铜没再理会她,与众人道:“我钱铜运气好,找了个姑爷,谁知道就是当朝长公主之子,侯府世子呢?素闻宋世子风光霁月,待人有礼,处事刚正不阿,说一不二,今日民女来问世子,这桩亲事可还作数?”
见宋允执瞥开眼,似乎不想搭理她,她又道:“如今世子既然恢复了身份,我自不会让世子入赘我钱家,是以,今日我钱铜自己带上嫁妆,前来问世子,你娶还是不娶?”
他不是来逼婚吗。
她也会。
就算他们要成亲,也不该由一身浩然正气,干干净净的宋世子来逼婚。
她来逼亲,以宋世子从小所学的教养,和从不会辜负他人的品行,要挟他妥协。
即便将来有一天,她回不了头了,也能有机会还给他一个自由之身。
见他目光望过来落在她脸上,迟迟不出声,钱铜便笑着催他,“世子?”
刚说完,她的衣裙便被钱三夫人扯住,颤声道:“铜姐儿,要不算了...”她要被吓死了,早知道她就不该来的。
丢人不说,还有可能丢脑袋啊。
今日前来的人本不该是她,她早上刚起来,铜姐儿便杀了过来,说要她陪着她去知州府逼亲,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可铜姐儿告诉她,她的母亲钱二夫人被吓晕了,去不了,只能找上她,“三婶子陪我头一趟吧,既是逼亲,总得有个长辈跟着。”
三夫人也差点晕了,可还是差了一点,被扶茵架着胳膊,连同三房的两个姨娘也带上了,路上三个人轮番劝解钱铜。
三夫人:“咱们家也不是非得要攀高枝,铜姐儿你可是一家之主啊...”
姨娘之一:“七娘子,咱们还是回吧。”
姨娘之二:“外人瞧见您这般,不知道怎么笑话您呢,回吧...”
钱铜不听。
到了知州府门口,三人都藏在她背后,恨不得把脸遮完,此时听她说完,一颗心悬了起来,生怕下一刻宋世子便让那些铁骑把人轰出去,顺便新账旧账一起算,砍了他们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商户脑袋。
三夫人瑟瑟发抖,紧攥住钱铜腰间的衣裳,度日如年,片刻后,却从一片嘈杂的哄闹声中隐约听到了一声,“娶。”
三夫人一愣。
耳边的声音渐渐地安静了下来。
钱铜耳朵也被周遭百姓的吵闹声堵住了,没听清楚,趁机又问了一遍:“世子说什么,民女没听清。”
宋允执看着她,在一片静谧之下,清清楚楚地应道:“娶。”
钱铜便回头,看着被吓得半死,一脸呆愣的三夫人以及两位姨娘,吩咐道:“劳烦三婶子,姨娘们,把嫁妆给世子抬进去。”
三夫人转头看向两位同样傻了的姨娘,还没回过神,便被周围百姓的议论声包围。
三夫人道:“成了?”
姨娘点头,“世子答应了。”
三夫人猛晃了一下脑袋:“快掐我一下,是不是在做梦...嘶,让你掐,你还真掐,快,快去通知二爷和二夫人,咱们钱家要出人头地了...”
钱铜已走到了门口,仰起头看向宋允执,亲口给了他答案,“我嫁。”虽然答案来得有些迟,方式有所不同,但她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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