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者并没有再逼迫碧秀心,万一她气急攻心给气死过去, 那石之轩回来岂不是认为是她干的?
她也不是在意那一口黑锅不黑锅的, 但是碧秀心要是因为看了石之轩留下的秘籍而死,最好还死在石之轩的面前, 那不是更好?
在碧秀心紧紧抱着婴孩,一脸无措与柔弱, 支支吾吾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时候,魔者欺负人欺负得很开心的兴致也淡了下来。
也不管碧秀心的挽留,转身离开。
但是魔者没有急着离开碧秀心, 只是不想留在碧秀心的身边罢了。
碧秀心都说了,石之轩过些时候会回来的,那她再去找他也找不着,还不如留在这里守株待兔。
然而这一等就是好几年, 连石之轩与碧秀心的女儿石青璇都能上树捉鸟下水捞鱼了,也没见石之轩回来。魔者都在想这个石之轩是不是在外头又找着另一个真爱了,所以才把人给扔下了,可是当魔者这么直接问碧秀心的时候,碧秀心又开始脸色发白,眼睛含泪, 话都说不完整一句。
石青璇连忙护住了碧秀心,一双乌黑的大眼睛用着她最恶狠狠的表情瞪着魔者,“不许欺负我阿娘!”
“他……与魔门的祝玉妍有过一段情。”碧秀心也不知道这个消息有没有用,她也不知道石之轩的其他□□,而石之轩也不会让碧秀心知道他以前的情债,只不过魔门的祝玉妍与她曾经的门派慈航静斋是对头,所以时时关注她罢了。
“估计是过去的事情了。”魔者看在碧秀心这里也得不到能用的消息,开始思考着是不是该自己主动出手。
顺便离开这个隐居的地方,所谓隐居的地方,就是那种人烟稀少,完全没得玩也没得吃的地方。这个碧秀心以前是做尼姑的,现在虽然还了俗,仍然还是“仙子”的作派,吃素对她来说是小意思。石青璇也跟着碧秀心吃素,但有几次看到魔者抓些山间的野味料理,之后有偷偷的学着她的样子去抓野味烤着吃。
但是天天吃野味,再好吃的野味也会腻。魔者虽然就算不吃不喝也不影响生活,但她现在连目标人物都没找到,要是连浪都没有好好浪,那她这些年在这里是当空气么?
不能再闲下去了。而且看碧秀心面上的死气越来越多,眼看没多少日子可以活了,要是连碧秀心都死了,那她还留在这里有什么意义,还不如早几年去江湖上去找石之轩呢!
魔者计上心来,来到城里,找来了几个说书先生,告诉他们慈航静斋的前任圣女,如今邪王的妻子碧秀心快死了,果然应了红颜薄命那句话。这些话虽然信息量不大,但江湖上不少男子都眷恋着碧秀心,只要知道碧秀心快死了,就足以让大部分的人急得头冒汗。
而后她又拿了些零散的钱给乞丐们,古来上位者想要向下传播些什么话,不管是谣言又或是骗小老百姓做面子的神乎其神的预言,都会找上乞丐们。因为他们要的钱不多,但平日里走街串巷,信息流通得最快的就是他们。
除非石之轩是死了,或是又找了个无人打扰的地方清修。要是这样他还不来找碧秀心,那……那魔者也没办法,只能老老实实的再去外头找石之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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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这碧秀心的名气够大,这消息一出去,整个江湖都震了震。石之轩终于在隐居之地送走了第九波客人的时候回来了。
魔者第一次看到自己的目标人物——石之轩。而石之轩还当她是前来照顾碧秀心的人,直接对她视而不见,一回来便冲入房内,查看碧秀心的情况。
在魔者第一次见到碧秀心的时候,她就如果一朵即将枯萎的花,而魔者放出碧秀心要死的消息也不假,等石之轩回来了,碧秀心已经是油尽灯枯。
然而她在看到石之轩的瞬间,原先苍白的面庞瞬间红润起来,眼里满满都是石之轩这个人。
“阿轩。”她向他伸手,石之轩接过后立即为她搭脉,可是他的面色却逐渐凝重起来。
“你看了《不死印法》。”
“嗯。”
可是现在不是去追根究底的时候,石之轩向病榻边流泪的石青璇招招手,石青璇立即哭倒在石之轩和碧秀心中间,“阿娘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石之轩不语,而碧秀心用尽她最后的力气,想对女儿笑一笑,却扯了扯嘴角,一仰头,呼出了最后一口气。
其实之前碧秀心突然面色红润,就已经是回光返照。石之轩抱着尚还温热,却没有气息的妻子,不禁流下泪来。
石青璇已经哭成了一团,哭得石之轩心都碎了,可是石之轩难过得避开眼不让女儿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却看到魔者正倚着门边笑。
“你笑什么!”石之轩大怒。
魔者站直了身子,拍拍脸,让表情严肃一点,然后看向了石之轩,又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是何人?”石之轩看着魔者的这张脸,总觉得有些眼熟。
“阿爷认不出我来了。”魔者笑得仿佛旁边的碧秀心没死一样,“亏我阿娘还对阿爷念念不忘呢,死前还一直念着阿爷。”
石之轩一阵恍惚,他怔怔的看了一眼碧秀心,又看了一眼石青璇,“你们谁是我的女儿?”
他刚刚因为碧秀心的死,情绪牵引,内力心法有些不稳,本来他身修花间派和补天道两门极端武学,修的是魔道又去修习佛道。原本还能相安无事,如今因着他心中出现了破绽而乱了心神。
“她是你的女儿,我也是你的女儿啊。”魔者笑着靠近石之轩,然而石之轩本能的退了好几步,退到了墙角。
“只不过,我并不是碧秀心的女儿。你还能回来看碧秀心一眼,怎么当初不回去看阿娘呢?阿娘她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啊。”魔者步步逼近。
“女儿?”石之轩晃着脑袋,让自己尽可能的清醒一些,认清了魔者便是他另一个身份裴矩的女儿之后,又摆起了架子,大喝,“你怎么在这里?”
而后他又想起这几年回去扮着裴矩交待事情的时候族老对他说的话,“你不是失踪了?”
“我怎么在这里?”魔者歪着脑袋,摸着下巴想了想,然后露出了她今天最真诚的笑容,“我不在这里……怎么杀你啊?”
“放肆!”石之轩已然是大宗师的境界,若是能再上一步便能踏破虚空,虽然这一步很难很难,几乎没有人能活到踏出这一步的时候。但不得不说,魔者遇到了有史以为最难对付的一个人,但也只是有史以为,在这之前,她遇到的人类都是由着她如同猫捉老鼠般戏弄。而石之轩却能接下她的招术。
在她接近石之轩的时候,石之轩凭着经验和本能,又或是大宗师的境界让他能感应自然,居然能避开魔者的杀招。但是就算避开,石之轩也被魔者这般身手给怔住。
“你……”
石之轩的话还未完,魔者的下一招又来了,她才不想听石之轩讲什么大道理。石之轩虽然界临于走火入魔之际,然而他本身用的武功参透着佛学义理,虽然不敌魔者本身非人的种族优势,但是魔者依然本能的厌恶着石之轩的招式,而且人类的身体虽然让她能不被小世界排斥出去,却也限制住了她的力量发挥。
在石青璇哭声的背景下,他们两个拆了一招又一招,魔者很久没有这样老老实实正正经经的一招一招的和人对打。
当初魔界与天界对战的时候,她比现在这样还疯狂,拳拳到肉,法术乱扔,拼不了法术就肉博,魔族的肉身比天族的强健多了,抗魔抗击的,很多天界的人都吃了这个亏。
然而离死亡仅一步之后,她又退缩了。避着神仙,避着修仙的那些小世界,避着人间修行的得道之人,要不是她这么多世界以来遇到的大部分和尚道士都没几个是正经修练的,她怕也逍遥不了这么久。
然而是在血肉拼博之间追求着强者,能活一天是一天,还是人生得意需尽欢,浪里浪去接着浪?
魔者扛下了石之轩的一掌,石之轩的武功也邪乎,魔者的部分煞气被他吸收了过去,石之轩应该是用来回复自己的气血,但是煞气并不能有利于人类的恢复,不然的话,魔者每次附身的时候原身的身体就不会立即死去了。
石之轩吐出了一口黑血,而魔者现在的容貌也不复刚刚十岁的女孩青涩可爱,身形拉长了几许,面庞更加接近她原来的模样,魔气稍稍逼出了些,将她隐隐藏了一半。
石之轩的意识涣散,身体也被煞气腐蚀着,没有再抵抗的余力。她慢慢的走近石之轩,扬起手来。
但并没有打下去,却是捏住了石之轩的下巴,逼迫着他抬头回看着自己,“不错嘛,那就允许你再活一阵子吧。”
作者有话要说: 魔者虽然放了石之轩,但并不是不杀他,反而石之轩是一个集自卑自负为一身的男人,这样放过才是羞辱。
我现在才反应过来我在标题的四大奇书后面接的是八大菜系,这个相当顺口啊!
第101章 101
隋炀帝下令开凿大运河, 江南运河的名邑扬州成为南北交通枢纽,藉漕运之利, 富甲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