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为如果在罗米对面的是一个没有脑子的玩具,或者是一个追名逐利的小丑,而她恰巧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六岁小孩,或许她就能成功了。”
 “听起来可行性真高。”罗米扯了扯嘴角,“但我说的都是事实。”
 “恐怕你的前教授自己也知道。”布莱恩说,“但你知道他没你想的那么可怜吗?”
 “哦,原来他还有个古灵阁金库要继承。”
 布莱恩叹了口气,“虽然我为两个罗齐尔工作,但我可以对其中一个出言刻薄。”
 “那只能是我叔叔。”罗米从草地上站起来,“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等我一下。”
 年轻女巫烦躁地拍打着身上的草屑,她在歪歪扭扭的木门前停住,拿出手帕包住油腻的黄铜门环,缓慢地叩了三下。
 “听着。”
 卢平抬起一只手撑在门上,他挑起一边眉毛,示意她说下去。
 罗米深吸了一口气。
 “我希望你来做我的家教,不是因为我可怜你,也不是为了嘲笑你现在的处境,我需要在一个月的时间里学会一多半六年级的黑魔法防御术内容,同时还要学会无声咒,在我心里你是最合适的老师人选。不管你是在给一个蠢——小孩子做家教,还是在餐厅后厨刷盘子,你都是我心里最合适的人选。”
 卢平把手从门上撤了下去,他站直了,脸上的表情有些拘谨。
 “你脸红了?”罗米问,“奉承几句你就会害羞呀?”
 “罗米!”
 “好吧,我快说完了。”罗米耸了耸肩,“因为你是我认识的最聪明,最博学也最有耐心的巫师。”
 卢平看起来大为震惊。
 “不不,除了霍格沃茨的教授以外你是的。”罗米及时而严谨地补充道。
 他松了一口气。
 “所以,”罗米双手合十,她微微低下头,眼睛向上看,试图让自己显得可怜一点,“你愿意来做我的老师吗?”
 卢平张了张嘴,他本来不想笑的,但是笑意控制不住地拉着他的嘴角向上提。
 “别这么笑!”罗米倒吸一口冷气,表情惊恐,“刚才你拒绝我的时候就是这种笑容。”
 “如果我这次还是拒绝你呢?”
 “我就把你身后那个小混蛋大头朝下塞进烟囱里然后告诉他爸妈说是你干的。”
 “罗米——”
 “开玩笑的!”罗米投降了,“我会离开的,而且不会骂你是个不识好歹的大混蛋。”
 她想了想,改口道:“我只能保证不让你听见。”
 “这就足够了。”
 卢平的笑容看起来不那么高深莫测了,这让他脸上的疤痕都跟着舒展开来,变得没那么惹眼,“我们走吧。”
 罗米震惊,“我还以为你会犹豫一下呢。”
 “得了吧罗米。”卢平轻松地呼出一口气,“我们都知道安迪是个没礼貌的小笨蛋——哦不,我还没下班,我不能留他一个人在家,他简直像只游走球。”
 罗米突然想到弗雷德,拿游走球比喻这个胖小孩不知道是侮辱了弗雷德还是游走球。
 “我有办法。”她说。
 罗米推开门。
 “统统石化。”
 屋里又传出重物落地的闷响。
 卢平用漂浮咒把胖小孩放在沙发上,还贴心地给他盖上了一条软毯。罗米踮着脚走进来,从她的小包里掏出一瓶喷雾,对着安迪的脸喷了几下。
 稀释过许多倍的生死水,但让他睡到太阳落山足够了。
 “装备齐全。”卢平评价。“不过你为什么随身携带安眠药。”
 “你不会想知道的。”女巫说。
 墨水终于正确发挥了它的作用,罗米拿起羽毛笔,把画满了张牙舞爪图案的羊皮纸翻到背面,写下潦草的大字。
 我不干了!
 后面还有一个笑脸。
 “看来你是不打算给我留条后路。”卢平无奈地说。
 “哦对了。”罗米走出小屋时停下了脚步,她从上衣兜里摸出一枚金币。
 “访客,一加隆。”
 做完这些,她仰起脸,眼睛闪闪发亮地看向卢平。
 “……是的,罗米,你是个聪明的女孩,比我上一个学生强多了。”
 罗米满意地拍了拍手。
 “布莱恩,我们走了!”
 等坐在罗齐尔庄园的餐厅享受甜点的时候,卢平才想起一个问题。
 搅动草莓冰激凌的勺子停下了,家庭教师问坐在他对面的新学生:“有钱人家的女孩假期还需要自己找家教吗?”
 “不需要。”罗米坦然地说,“但我原来的家庭教师离开了。”
 “你做了什么?”
 罗米看着他,一秒,两秒,女巫解开了自己衬衫最靠上的两颗扣子。
 “我告诉威廉姆斯先生,如果他不赶紧辞职的话,我就告诉布莱恩这是他做的。”
 布莱恩低头专心致志地挑着容器里的草莓果肉吃,假装感受不到卢平的目光,直到卢平开始像个咽炎患者一样不断咳嗽。
 “别这么看我,老兄,布莱恩也是要拿工资的。”
 “想都别想。”
 卢平和罗米占据了酒吧里靠窗的角落位置,小小的圆桌和两把高脚凳隐没在天花板上的装饰投下的阴影中,偶尔有彩色的光斑光顾,落在卢平的手上,把他苍白的手指照成暧昧的玫红色。
 这只玫红色的手正缓缓把罗米费了半天劲才挪到自己面前的苹果马提尼移回自己的领域。
 “一个小时之前,”罗米对那杯酒志在必得,她迅速伸出手去抓高脚杯的细杆,和卢平僵持不下,“我让你带我来麻瓜酒吧玩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说的,看看我们现在在哪儿?”
 卢平对此的处理方法是把它变成一只蟾蜍,女巫立刻松开了手,卢平善意地把柳橙汁往她的方向推近了。
 “一个小时之前,你也跟我保证一口酒都不会喝。”
 当罗米要求自己带她去脱衣舞俱乐部的时候,卢平第一反应是拒绝的。
 “拜托。”罗米说,“看在明天你就要离开的份儿上,你不想庆祝一下吗,别告诉我你在我这个年纪的时候对那儿一点都不好奇。”
 “第一,我现在已经三十几岁了……”
 罗米在这里打岔,“所以你应该更有兴趣。”
 “第二,”卢平继续说,“我不知道十六岁的女孩也会对那种地方感到好奇,第三,现在的我带你去那种地方,麻瓜傲罗会把我关进监狱里——尤其是他们发现我没有任何身份证件之后。”
 罗米的手指敲着桌子,她一言不发地看着卢平。
 “如果你想去看看麻瓜的博物馆或者什么,只要不是那种地方,虽然现在有点晚了,但相信我,这点办法我还是有的。”
 卢平和她讨价还价。
 “除了脱衣舞俱乐部都可以?”罗米问。
 “都可以。”
 “非常好。”他的学生站了起来,解开巫师袍,里面是一套非常有麻瓜风格的搭配,“带我去酒吧,虽然我还没成年也没有任何身份证件,但这点办法你还是有的吧。”
 “……一开始你就想让我带你去酒吧,对吗。”
 卢平悲哀地意识到,十几年前他是个不善于阻拦朋友的男孩,所以他得把在麻瓜酒吧里喝得酩酊大醉乱甩魔杖的詹姆以及小天狼星拖回旅馆房间,十几年后他是个不够谨慎的老师,被自己十六岁的学生钻了空子。
 如果他再带一个未成年女孩去喝酒的话,他还会变成一个不称职的成年人。
 “你答应过我的!”罗米叫道,“如果你不带我去,等你走了,我就自己去。”
 “如果我带你去,答应我你成年之前不许自己去。”卢平伸出手掌,“成交?”
 罗米转了转眼睛,最后她还是伸出手,和卢平击掌。
 “成交。”
 “以及你在酒吧只能喝无酒精饮料。”在幻影移形的挤压感即将到来之前,卢平说。
 “你刚才可没说!”
 “那么现在我说了。”他微笑,“专心点,我可不想到目的地之后还要特地回来捡你的胳膊。”
 罗米的抗议声戛然而止。
 “哪有人会在酒吧滴酒不沾!”罗米愤愤不平地说。
 蟾蜍在卢平手里变回了酒杯,被男人一饮而尽。罗米沉默了,她现在感觉有些反胃。
 “未成年人。”卢平微笑,“所以别再和吧台那个金发混蛋眉来眼去,你这是在鼓励他再给你送一杯马提尼过来。”
 “反正也是你喝。”罗米从高脚凳上滑下来,她对最后一天任期的家庭教师微笑,“你背后,莱姆斯,有个女人一直在盯着你。”
 “别开玩笑。”卢平僵硬了一下,但他还是回头看去,褐发女人对他微笑,大耳环和唇彩在彩色灯光下闪闪发亮。
 罗米把柳橙汁一饮而尽,她笑着说话时法国口音更重了,以至于看着她从自己身边走过去之后卢平才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
 我在外面等你。
 褐发女人像一条水蛇从酒吧的座椅上滑下来,卢平想要叫住他不省心的学生,却发现瘦高个女巫的背影隐没在酒吧昏暗拥挤的环境中,如果自己要到门外去,势必要和褐发女人狭路相逢。
 卢平紧张地咽了口口水。
 褐发女人摇曳的姿态定住了,她站在两个卡座之前的狭窄过道上,涂着艳丽唇彩的嘴微微张开,迷茫和惊诧正在把她喉咙中的尖叫压回身体里。
 那个穿夹克衫的男人消失了。
 “别这么戏弄你的老师,罗米。”
 卢平对着酒吧门外空荡荡的街道烦躁地说,罗米不知道躲到哪儿去了,但他确信一个会因为随从显形干呕的女巫跑不了多远。
 “你在这儿啊。”
 女人在他背后说,爱尔兰口音很重。
 卢平回过头,褐发女人不知什么时候跟了出来,路灯下她过低又过紧的领口把胸脯挤压得过分丰满,当它们快要贴在卢平袖子上时他后退了半步,尴尬地移开了目光。
 “你不喜欢这儿?”女人在他耳边笑,“我猜男人更喜欢街对面那家,你也一样吗?”
 卢平下意识地看过去,小野猫俱乐部的花体字在地面上的霓虹灯牌上闪烁,通往地下的楼梯口黑洞洞地张着大嘴,隐约的音乐声从里面飘出来。
 “真巧。”女人伸出她涂了黑色甲油的手,“我就在那儿工作,卡尔玛。”
 “布莱恩。”卢平回握,“那么,卡尔玛,告诉我,你的工作地点会接待未成年女孩作为客人吗?”
 卡尔玛的眼睛迷惑地瞪大了。
 她刚要说话,另一道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爸爸!”黑头发女孩站在酒吧门口,大眼睛里蓄满泪水。
 “爸爸?”卡尔玛和卢平异口同声。
 “您怎么把我忘在里面了!”罗米跑过来插到卢平和卡尔玛中间,双手牢牢地抱着卢平的一条胳膊,语气惊惶,仿佛真是个茫然无措的女孩,“我一直在找您!”
 “你带女儿来泡吧?”卡尔玛说,细眉因为愤怒高挑起来。
 “别用这种语气跟我爸说话!我妈和他离婚之后他过得一直很不好,我是说,虽然他总是在喝酒,但一个失业的人除了喝酒还能干点什么呢!”
 卢平佯装羞愧地低下头去,脸因为憋笑涨红了。
 卡尔玛骂了句脏话。
 罗米说:“哇哦。”
 “拿着这些钱,小姑娘。”纸币从她胸衣落进罗米的手心里,“去街对面那个旅馆要个三楼的房间,明天坐公交去找你妈。”
 卡尔玛狠狠剜了男人一眼,高跟鞋敲出规律的声响。
 “等等!”罗米叫住她。
 “不够吗?”卡尔玛说,“我可以再给你几个便士让你买早饭。”
 “你真的叫卡尔玛?”罗米问。
 “当然不。”舞女笑着说,“这是我的艺名,就像你爸和脱衣舞娘聊天的时候告诉我他叫布莱恩一样——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她话音刚落,脸上突然出现了放空的神情。
 “你用了夺魂咒!”罗米震惊地看着他。
 “是一种记忆魔法,罗米,你要学的还有很多。”卢平放下魔杖,“把她的钱还回去,冒险结束了,年轻女士。”
 “知道了。”罗米不情不愿地嘟囔了一句,对着呆立在原地的女人犹豫了一会儿,最后把钱放进她的手心里,把她的手指用力按了下去。
 “你能给她修改一下记忆吗,让她换个名字,安妮凯特之类的。”
 卢平摇了摇头。
 罗米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
 “我可以,但我不会这么做。”卢平坦承,“你刚才怎么突然打算给我解围了?”
 “你说的没错,坐在吧台那儿的确实是个混蛋。”罗米顾左右而言他,她抓住卢平的手臂,“专心点,我可不想到家了还要回来捡我的胳膊。”
 空气中响起轻微的爆裂声,卡尔玛随之惊醒,她浓密的睫毛扇了两下,摊开手心,一沓钞票躺在里面。
 舞女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果不其然,她把钞票放回老地方,整了整胸衣的角度。
 “晚上出门还是要谨慎些。”卡尔玛对自己说,她走回酒吧,准备再来一杯金汤力。
 罗齐尔庄园门廊上的小灯亮起。
 罗米推开门,嘴里还在讲着她是怎么把金发男人的手变成原来的五倍大的故事,卢平跟在她后面,小臂上搭着外套,正低头微笑着等一个停顿。
 “成年之前?”等到了之后,他问罗米。
 “不会再去了。”罗米翻了个白眼,“真没意思,尤其是你不让我喝——”
 年轻女巫的声音和脚步一起停下,卢平抬头看过去,罗齐尔家面积可观的客厅中央亮着一盏小灯,身材高大的男巫坐在唯一的光源下,巫师袍上的刺绣渡鸦在光下发亮,这让它们看起来像是有生命般缓缓扇动着翅膀。
 罗米后退了一步,撞掉了卢平手臂上的外套。
 脸色苍白的罗齐尔小姐走到墙边,摸索了一会儿,咔哒一声,整个客厅亮如白昼。
 “真无趣,罗米。”男人抬起头来,明亮的灯光似乎更能衬托出他棕发蓝眼的英俊,“这个灯光效果让我看起来像是舞台剧里念独白的主角,不过你应该不知道,毕竟你对酒吧的兴趣可比麻瓜艺术大多了,不是吗?”
 卢平在无形的对峙气氛中愣住了,却不仅仅是因为眼前两个人相似的轮廓。
 “恐怕你对舞台剧的兴趣也比对我大多了。”罗米梗着脖子,倔强说道。
 但狼人却在她之前喊出了男人的名字。
 “约瑟夫?”卢平说,“约瑟夫·瑞瓦德?”
 “那我就是罗米·瑞瓦德。”罗米说,“怎么回事,今晚只能用假名吗?”
 “莱姆斯?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在这儿,”约瑟夫站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很复杂,“但肯定和我的侄女有关,麻烦你,到楼上坐一会儿。”
 罗米用口型说,快去。
 “楼梯口右拐,是……”
 约瑟夫看着卢平已经向右走去的背影,把会客室咽了回去,他转向罗米。
 “看来莱姆斯对这里有一些了解。”
 “这个嘛——”罗米微笑,“看来你对卢平先生也有一些了解,约瑟夫。”
 “你转移话题的能力还是毫无长进。”
 约瑟夫回身,变戏法似的从他刚才坐着的沙发上拿起一沓纸来,账单,照片,随着男人的步伐一齐逼到罗米的鼻尖前。
 罗米眨了眨眼。
 “你最好把这些都解释清楚。”
 罗米听出他的声音里压抑着怒气,如果再有一个征兆,说明约瑟夫真的在生气。
 “罗丝玛丽·卡尔玛·罗齐尔!”
 约瑟夫咬着牙说出了她的全名。
 好吧,约瑟夫真的生气了。
 “让我们看看,罗米,这一年你都做了些什么。”
 餐厅的长桌前,罗齐尔庄园的两个主人分立两边,约瑟夫手里拿着厚厚一沓账单,每念完一张,他就把它扔到桌面上。
 “十月三十日,麦迪安特……同一天,晚风杂货店,刺树莓茎两磅,哦,不止一次,但据我所知,你这学期的魔药课不需要它。”约瑟夫停顿了一下,“霍格沃茨的魔药课上几乎不会出现这么昂贵的原料,不是吗?”
 “它为什么这么昂贵呢?我听说是因为有人垄断了市场上的野生刺树莓茎。”罗米把那几张账单拿过来,眼神扫过上面数目可观的金额,轻飘飘地说,“哦,想起来了,原来是你。”
 “你还给自己买了几件衣服,一只手镯——”
 罗米伸出手,银色的细镯悬在左手腕骨上,她微微抬着下巴和约瑟夫对视,似乎感到很骄傲。
 “品味不错。”约瑟夫真诚地称赞道,“但为什么,罗米,这些消费记录都是在霍格莫德村,还记在了我的账上。”
 平稳的尾音表明这并不是个疑问句。
 “我记得有人在你四年级的时候烧毁了你去霍格莫德的同意书,就在斯莱特林院长的面前。”约瑟夫学着她的语调说,“哦,想起来了,原来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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