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韦斯莱从石柱后面走出来,他吹了声口哨勾勾手,烟花像有了生命一样跳进他的手心里。
“是啊是啊,我们想问问罗齐尔,你觉得我们研发的指路烟花怎么样?”他就着罗米的话说下去,他的兄弟接过话头,“对于在黑暗里很容易和别人抱在一起的巫师会有帮助吗?”
“韦斯莱!”
好无礼的人!
罗米烦得跺脚,举起魔杖却不知道指向谁。
“谁是弗雷德?”她问。
其中一个把烟花小心翼翼地收进口袋,没理她,另一个冲她勾勾手,“有何指教?”
“不要,把车厢里的事情,乱说!”
罗米逼近站出来的那一个,魔杖举到他的鼻子尖。
“知道了。”另一个突然站直,脸上满是促狭的笑意,“我不会说的,乔治也不会,我发誓。”
弗雷德边说边举起手,像在宣誓一样,罗米那点被反复戏弄的怒气突然消散了。
“为什么?”她问。
弗雷德无所谓地摊手:“因为我妈妈教过我。”
乔治说:“要尊重女性,任何年龄段的。”
“所以我们不会把一个女孩子出糗的样子到处说。”弗雷德冲她眨眨眼睛。
罗米愣了一下,她想到了什么,笑了起来,“那男孩子呢?”
“看他表现!”弗雷德手一扬,指路烟花从他手心里飞出来,落在罗米肩膀上。“送你了。”
罗米的目光在他们两个人的脸上来回游移,试图从两张一模一样的脸上找出点区别,考虑到礼貌问题还是放弃了,小烟花沿着她的手臂从肩膀上滑下来,她放在手心里掂了掂,扔回给他们。
“试试让它们说点话,韦斯莱。”
罗米和韦斯莱兄弟分道扬镳之后在外面游荡了一会儿,算着这时候正在分院,实在是没必要在这种时候独自一人推门进去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她蹲在雕花大门对面的雕塑阴影里发呆,直到几个上洗手间的学生出来了,陆陆续续又出来进去一些人,罗米跟在一拨斯莱特林后面混了进去。
沿着斯莱特林长桌走了几步,她就看到露易丝,还有她手边座位上推成一团的外套。
罗米快步走过去把外套抱在怀里,坐进空位。“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有?”
“就是分院仪式能发生的事情。”露易丝在慢悠悠地拆分一只烤鸡腿,“该来斯莱特林的来了斯莱特林,该去格兰芬多的去了格兰芬多。”
“哦对了。”她示意罗米向斜前方看,一个中年男人坐在教师席,他看起来很虚弱,但眼神不是病弱的人会有的昏暗憔悴的忧郁,即使隔着一定距离,罗米也觉得这会是个很温和的人。
但是,罗米皱了皱眉,“他这身可是破旧的有些突出。”
她的目光落在了另一个难以忽略的身影上,“连海格穿的都比他考究些,不过他怎么坐在教师席?”
霍格沃茨的校长,邓布利多站起来,解释了摄魂怪的事情,继而解答了罗米和露易丝窃窃私语的问题。
“又是新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克里斯托夫隔着一个人也要探过来感慨一句。
“院长看起来很愤怒。”露易丝低声说,这句话引起了周围一片隐蔽的赞同。
大家小幅度地点着头,趁斯内普的目光流连在为海格担任教职疯狂鼓掌的格兰芬多身上时快速八卦几句,等他看回来,又摆出一副微微嫌弃的表情不约而同地向格兰芬多的长桌望去。
没办法。罗米举起南瓜汁杯子挡住脸上的表情,谁也不想开学第一节 魔药课就被布置一长卷羊皮纸的论文。
经历了一天的折腾和热南瓜汁的安慰,罗米走出礼堂时简直睁不开眼,还是露易丝狠狠跺了她一脚,突然的疼痛把那点瞌睡都赶走了,她一激灵瞬间站直,一回头看见一群跟在身后的小萝卜头,而露易丝的背影已经消失在前方的斯莱特林里。
克里斯托夫在罗米身边憋笑。
“见鬼。”罗米和克里斯托夫并肩领着一年级的斯莱特林走下大理石阶梯,她低声说:“我们一年级的时候也这么矮吗?”
克里斯托夫回头看了一眼,招招手示意落在后面的一年级生跟上来,才回头和她讲:“你记不记得三年级我们仨都在长个子,当时的级长说我们什么?”
罗米没忍住笑出了声。
“三个被巨怪咬过的斯莱特林。”两个人齐声说。
他们走进石墙后打开的大门,湖底的休息室在新生中引起了一阵骚动,克里斯托夫总是很擅长说场面话,这时候罗米只需要站在他身边,保持好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偶尔和一两个一看就是在秉持血统论家庭里长大的早熟小少爷小小姐交换眼神。
和没被救世主打击过的马尔福真相像。
罗米一通神游,从马尔福到底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讨厌开始想到家庭氛围对孩子成长的影响,克里斯托夫的总结惊醒了她,右手边的男孩不知道说了什么引起了新生们的赞叹,恰巧这时候窗外游过一只大乌贼,气氛瞬间被推向了高潮。
“那么,希望你们在斯莱特林交到真正的朋友。”克里斯托夫结束了他的发言,仿佛留下了什么难解的谜语一样神秘地微微一笑,看着还挺像那么一回事的。
“交朋友之前,先祝大家今晚睡个好觉。”罗米紧跟着补充了一句,并学习了他的假笑。
两个人对视一眼,领着男孩女孩分别向宿舍去了。
罗米推门进来的时候露易丝已经躺在了床上,脸上敷着一层厚厚的面膜,一张羊皮纸飘在空中,一个男孩深情的朗诵正从里面传出来。
罗米吹了声口哨,“拉文克劳那个男生?”
露易丝的脸部肌肉不能大动,她的声音从厚厚一层玫瑰花瓣里传出来,仿佛也被这一层凝胶压扁了。
“是拉文克劳的,但不是那个男生了。”
罗米换好了睡衣,往床上一瘫,“那倒是不意外。”
露易丝像个睡美人一样平躺在床上,眼睛却像长在了天花板,抓起空掉的面膜罐子准确地朝她砸过来,“快点去洗脸!”
等罗米洗完脸出来,露易丝脸上的面膜已经消失了,羊皮纸落在她的丝绸睡鞋旁边,不意外的话明天就会被团成一团扔进垃圾桶,她叹了口气,这个人的情诗写的还算不错来着。
就像罗米不吝于承认自己长得不错一样,她也不吝于赞美露易丝的美貌,而且乐于承认露易丝更美一些,露易丝有流金般的长发,海洋般的眼睛,还有曲线曼妙的身材,梅林作证,她十三岁的时候就开始收情书了!
罗米把自己梳了一天的马尾散下来,黑色长发打着卷落在肩膀上,她躺在床上,刚闭上眼睛,眼前突然浮现出弗雷德了无生气的脸。
“梅林!”
罗米大叫一声,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感觉心脏跳到了喉咙口。
“梅林!!!”
露易丝一把扯下眼罩坐起来,一肚子的刻薄话涌到嘴边,看到罗米惨白的脸色时也咽了回去。她试探地问道:“摄魂怪是不是给你…呃…造成了一些影响?”
罗米抓起床头的水杯,几大口凉水让她耳朵里擂鼓一般的心跳声渐渐平息下去,她又躺回床上,盯着头顶帐幔上用银线绣的花纹,它们在黑夜里并不是很明显,罗米看得眼睛发酸。
“露易丝,你睡了吗?”她轻声问。
回应她的是一只飞过来的枕头。
罗米抱住这只丝绸枕头,知道这是让她说下去的信号,“如果你能预见一个人的死亡,你会去提醒他吗?”
露易丝说:“我不会。”
罗米问:“为什么?”
她听见露易丝翻了个身,布料沙沙作响。
“为什么要让这个人生命笼罩在死亡倒计时的阴影之下呢?”
“或许他知道之后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
“你也说是命运了,罗米,如果你不能拯救他,那你的提醒和杀掉他也没什么两样。”
“……”
她在黑暗里愣了一会儿,露易丝哼了一声,“我说话你听到没有?”
罗米含混地应着翻了个身,脑袋从枕头上滑进被窝,她拿被子蒙住头,一片漆黑里,她想起那朵没有温度,也不会熄灭的烟花。
这一次闭上眼睛,罗米什么也没有看到。
罗米起晚了,在新学期的第一天。
谢天谢地的是起床晚了不代表上课迟到,罗米从斯莱特林的地下休息室冲出来,在城堡里的楼梯上狂奔,终于在上课的前一秒冲进了教室,坐在了露易丝的旁边,她向后一伸手,克里斯托夫就坐在她身后,趁宾斯教授转身飘向黑板的时候迅速往她手里塞了一个还有温度的可颂。
“看在梅林的份儿上!”罗米咬了一大口,油润香甜的气味填满了她的口腔,她一只手藏在桌子底下捏着面包的一角,另一手在笔记本背面的纸页刷刷地写道:“你怎么没叫我!”
她把本子推给露易丝,露易丝低头瞟了一眼,很快抬起头作认真状看着飘在讲桌前的宾斯教授,手上动作不停,本子被推回来的时候写了几行行七扭八歪的字。
“我当然叫你了,而且你坐起来告诉我先去吃早饭,你一会儿就到,你不记得了?”
罗米噎了一下,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儿。
于是她在本子上画了一个夸张的爱心给露易丝。
“你下节课是什么?”
从魔法史教室走出来的克里斯托夫脸上还有睡出来的红印子,他这学期选课依旧是完全照搬露易丝的课表,和罗米有些差别。
罗米一直相信分院帽肯定会出错,因为克里斯托夫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他介于不够聪明的拉文克劳和太过机敏的赫奇帕奇之间,像他这样对成绩毫无兴趣又总能在期末捞到个位列前茅却不夺人眼球成绩的人,在野心勃勃的斯莱特林之间温和得格格不入。
“占卜课。”罗米说,她话音刚落,就看到克里斯托夫和露易丝的脸上同时露出了你的品味不敢苟同的表情。
“我们都觉得特里劳妮教授是个骗子。”露易丝说。
“是这样。”罗米轻快地说,“所以从她那儿拿到高分容易得多。”
“那下午见。”克里斯托夫说。
五年级的占卜课结合了一些天文学的内容,特里劳妮教授还是昏昏沉沉地用飘渺的声音讲着没什么用的东西,大铜壶里液体翻滚的动静随时都能盖过她的音量。
没有一个学生提醒她把读着读着就读错了行,大家都在忙着自己的事,罗米坐在最后一排,本着位置优势她向下看,大多数都在补论文,不出意外的话一多半都在补魔药课的暑假作业。
罗米把自己陷进扶手椅里,坐垫里不知道放了荞麦皮或者是什么谷物,总之不是棉花羊毛这类让人舒服的填充物,稍微有点动作坐垫就在屁股底下发出沙沙作响,罗米索性把它抽出来扔在地上。
她在羊皮纸计算着金星和水星的夹角,教材上说这样能预测到下周的财运。
“什么东西…”罗米嘟囔了一句,她不喜欢自己算出来的结果,损失一定钱财获得内心的安宁,难道不是获得一定钱财才能达到内心的安宁吗。她拿着羽毛笔在推演的算式上乱画,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为了成绩单漂亮而付出了另一些宝贵的东西,比如能学到更有用知识的时间。
暗红色的灯光和不讨喜的香气让人头晕,她向后一靠,想起约瑟夫说人要经常反思自己,在家的时候他们在晚餐前不是祷告,而是回想一天的所作所为。
特里劳妮夸张地大叫一声,握住前面一个女生的手,预测她下个月将会有一场离别。罗米彻底失去了耐心,她借着角落里一块粗糙而突出的墙体的遮挡闭上了眼睛,想象着面前是新鲜的芦笋和烤出焦香味的小羊排,开始反思自己为什么连续三年坐在这里。
说实在的,选修占卜课最开始的原因并不是图省事,预知未来并不同于类似出众的智慧和过人的体力这类优势明显的天赋,有时候它让罗米常常为幻觉所困,她本以为先知的后人是她的同类,或许能给她一些指引,却没想到特里劳妮玩弄小女孩心思的本事远强过她的工作能力。
“这是你这一生都要解决的事情,罗米,不要将它托付在别人的身上。”她的叔叔,约瑟夫不止一次对她说。
说实在的,约瑟夫将一个监护人能做到的事都做到了极致,即便这样她依然能感觉到他对自己的忌惮。
多么荒唐。罗米握着羽毛笔的手一个用力,在纸上留下了一道深刻的划痕。一个成年的巫师多年来一直忌惮着一个女孩,还是自己的侄女。
而约瑟夫从不掩饰自己对罗米的忌惮。
“人们总希望能自己能掌握更多未来,但他们更希望别人不能。”约瑟夫这样告诉她,“我很抱歉,罗米。我们是彼此在英国唯一的亲人,但我不能把一个正在成长的先知一直当成我的小女孩。”
“这意味着你也有足够的自由。”他这样告诉十一岁时的罗米。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他确实做到了,约瑟夫给她足够的自由,不管是金钱还是交友,尽管她不清楚约瑟夫的生意都是关于什么,但约瑟夫并不像其他出身纯血家庭的巫师家长,比如克里斯托夫的妈妈,厌恶并远离麻瓜,相反,他在伦敦繁华的街区置办了几套房产,罗米在那里度过了几个不错的假期,而这也帮助罗米交到了朋友,克里斯托夫对麻瓜的兴趣,尽管他在斯莱特林中有意压抑,但罗米看得出来,可比魔药或是咒语大得多,而露易丝的父母是毕业于伊法魔尼的美国巫师,斯莱特林里有不少人暗地里嘲笑她的美音和在纽约什么上东区长大的经历,但有更多男孩无法拒绝她蓬松的金色长发和小麦色皮肤。
一直到上个学期结束之前,她都对现在的生活满意至极,甚至她觉得往后几十年都会这样过下去,他们会毕业,罗米会找个清闲的工作,享受着约瑟夫的财产过日子。克里斯托夫和露易丝或许会像麻瓜的爱情电影里那样兜兜转转十几年之后在一起,也可能分别和另外的两个人结婚,不管怎样他们仨会做很长时间的朋友,直到罗米的画像挂在她远在瑞士的老家,罗齐尔庄园的长廊上。
而约瑟夫却突然像个强硬顽固的父亲一样开始管教她了。
他在她十五岁这年禁止她去霍格莫德!
罗米一想到那张签字单在她和斯内普教授的面前被约瑟夫烧成灰烬的样子就忍不住咬牙。
火焰威士忌,她在猪头酒吧喝了三杯火焰威士忌,被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在霍格莫德的约瑟夫抓了正着。
罗米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手下的演草纸已经被她画的分辨不出原来的内容,巧的是这时候正好下课了,即使坐在最后一排,她也清晰地看到特里劳妮教授松了一口气。
我得去把这门课退掉,换成古代如尼文或者干脆半夜去天文塔上看星星。罗米这样想着,抱起书第一个冲出了教室。
黑魔法防御课。
罗米从笔记本抽出夹在里面的课表,纸上的小方块闪了一下绿光,显示距离上课还有一段充裕的时间。
她没去吃午饭,从占卜课教室里跑出来之后逆着人流走了一会儿,遥遥地看到斯内普教授从走廊另一头像一团黑色的云雾一样飘过来,原本拥挤的午间走廊突然让出了一条小路。
罗米抱着书站在原地,发现斯内普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微微勾了一下手,动作轻微到像是在驱赶一只苍蝇。她花了几秒思考这到底是不是让她跟上去,却看到斯内普突然停下,转身向自己这边扫了一眼。
那一瞬间她听到身后几个赫奇帕奇的学生不约而同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
罗米低着头,冲向那片急速飘远的黑色云雾。
她发现斯内普在有意识地控制走路的速度,每当她跟得太快以至于即将赶上他,他就迈开两条长腿把她甩开一点,如果罗米走得慢了点,那他也会相应地放慢脚步等他跟上来。
这使得两个人之间始终保持着一段不近不远的距离。
罗米想起假期在家关禁闭的时候胡乱翻动约瑟夫的书架时看到的麻瓜书籍,什么心理学来着,斯内普教授这种习惯应该是叫强迫症。
她脑海里浮现出斯内普教授用尺子以确保每一块玻璃莴苣的球茎都等距排列的场景,被自己的幻想逗笑了。
“罗齐尔小姐,需要我铺上红毯等您进来吗?”
“是的教授!”
罗米下意识并了一下脚跟,站得笔直,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在斯内普的办公室门口,斯内普站在里面,拿手撑着木门,在等她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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