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四个姑娘面面相觑地互相看了一眼，领会到自己已经被抛弃了之后，莉莉回到了格兰芬多的长桌上。
这可说不上是一个好主意。
因为詹姆·波特来到了礼堂。
詹姆大张旗鼓地坐在了莉莉对面的位置上，身后一大帮格兰芬多的男生发出了响彻整个礼堂的掌声和欢呼声，像是詹姆又赢下了一场魁地奇比赛那样热烈。
他冲着那群男生挤眉弄眼地做出一个鬼脸，继而迅速地整肃了面容，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大束百合花递到了正在喝南瓜汁的莉莉的面前：“愿意和我一起出去玩吗？伊万斯。”
“不用了，谢谢。”莉莉端起自己的杯子，换了个位置。
那群男孩起哄的声音更大了，西里斯的声音尤为明显——
“詹姆，吃败仗了吧！”
但詹姆毫不气馁地跟着莉莉换了个位置：“外面的天气这样好，可不能浪费在图书馆里了呀。”
“这和你没有关系，波特。”莉莉看了他一眼，冷冷地放下了杯子，打算离开。
“哦，别这样……”詹姆慌忙拦住了莉莉，又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不想去，你没有听见吗？”
凯西正犹豫要不要帮着莉莉避开詹姆的死缠烂打的时候，斯内普不知道怎么的就走过来了。她心中一惊，顾不上吃到一半的糖浆馅饼，就想要过去帮忙。
“别去！待会儿给教授发现了，说不准你也得被扣分！”布瑞莉和黛比一边一个拖着凯西的手，苦口婆心地劝着。
詹姆和斯内普之间不对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自从进学校开始，这两个人的争斗就没有停歇过。扣下的分更是数不胜数。
现在就算是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也不想掺和进去了。
“鼻涕精，你又是从哪个垃圾堆里蹦出来的？”詹姆盯着斯内普，眼神当中折射出复杂古怪的情绪，魔杖尖毫不犹豫地指向了斯内普。
斯内普几乎是在同时飞快地举起了魔杖，恶狠狠地瞪着詹姆。
旁边的西里斯毫不犹豫地走了出来，与詹姆几乎是同时将魔杖对向了斯内普。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麦格教授总能第一时间觉察出哪里出了乱子，她快步走了过来严肃地看了看站在格兰芬多长桌边上的詹姆、西里斯、莉莉和斯内普。
“交流一下感情，教授！”詹姆大声地说，旁边的格兰芬多们禁不住发出嗤嗤的笑声。
“我希望你说的会是真的！现在，把你的魔杖收起来。还有你也是的，布莱克先生。当然也包括你，斯内普先生。”麦格教授严肃地说。
剑拔弩张的两方不情不愿地收了自己的武器，互相恶狠狠地瞪了一眼。
莉莉毫不犹豫地拉走了斯内普，但她的毫不犹豫和拽着斯内普胳膊的手都无疑点燃了詹姆的怒火，他有意地撞上了斯内普的肩膀，压抑着愤怒地说：“鼻涕精，咱们走着瞧！”
“小心点，鼻涕精。”西里斯高声冲着斯内普喊道，获得了麦格教授一个严肃的警告的眼神。
斯内普没有说话，他用含着恶毒和愤怒的眼神看了詹姆一眼，鄙弃地转了脸，脚步不顿地跟着莉莉走出了礼堂。
留下詹姆懊丧地把那束百合花变成了一大块难看的石头，又变成了一片碎末。西里斯他们照例坐在了他的身边，试图安抚情路坎坷的詹姆。
西里斯手边那一大摞快有长桌高的礼物盒和情书亮眼得刺人。
凯西禁不住想要摇头，可也不知道到底应该为谁那一方感到惋惜，只能闷头啃着一块吐司，干得食不下咽。
她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和这些闹剧都不会联系在一起，甚至于这一个节日和她的关系都不太大。她懒得在这样浪漫的日子里自找苦吃地跑到霍格莫德去，索性抱着一本《毒咒解咒大全》坐到了图书馆里。
难得地遇见了雷古勒斯·布莱克——他们的交流从来只靠书信，见面反倒是让人觉得有些陌生尴尬。
“早上好，霍尔。”
“早上好，布莱克。”
他们礼貌地打了一个招呼，都找不到继续下去的话题：唯一能够谈论的黑魔法，好像也都在信里面交流完了。
凯西只能露出一个礼貌地笑容，尽可能不让自己听上去像刺探别人的八卦消息那样问道：“怎么在今天来图书馆？”
“怎么没有去霍格默德？”雷古勒斯也几乎是在同时开口了。
两个人都怔了片刻，旋即摇摇头都露出了笑容。
谁也没有说出自己的心思，只是默契地坐在了同一张桌子上，偶尔低声交流一下关于黑魔法的知识。
快到十二点的时候，凯西才匆匆收拾了自己的书本，先离开了。
她想着礼堂里的盛宴，脚下的步履难免快了一些，可还没有走到楼梯口，她就被别人给拦下来了。
一个斯莱特林。
凯西想着，皱着眉头，看向面前这个高大魁梧的斯莱特林的男生。她一点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见过这个人。
难道又是威尔克斯那一伙的人？
意识到这一点，她防备地把手放在了校袍的口袋里，紧紧握住了她的魔杖。
“午安，霍尔小姐。”男生露出了一个过分灿烂的笑容，简直不像是个斯莱特林的那种笑容，“我是斯莱特林的伯特伦·奥布里。我想你一定听说过我的名字吧。”
“不好意思，我孤陋寡闻。”凯西低着头，想要从他旁边绕过去。
她开始怀疑是不是待会儿还有一大伙人要冒出来，他才会故意在这里拖延时间。
“哦，那没关系，至少现在开始你就认识了。”奥布里伸出右手拦住了凯西的去路。
凯西皱着眉头后退一步，警惕地问：“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只是在这个节日的时候想要邀请霍尔小姐一起去霍格莫德玩一玩。霍尔小姐一定会同意的吧”奥布里说着，伸出手试图钳制住凯西的胳膊。
凯西连连往后退，警惕地看着眼前的人。
奥布里却步步紧逼，眼看着就要把凯西避到墙角再无退路。
该死的瓦伦丁节。
凯西在心里咒骂着，飞快地掏出了魔杖想要给面前的人来一个石化咒。
却突然听见一声巨响，面前的奥布里的脑袋足足变成了之前的两个大，他惊恐而笨拙地想要伸手捉住凯西。
被凯西慌忙避过去。
她撒腿就跑开了，那个男生恶意的面孔还在凯西眼前挥之不去。她死死地攥着手里的魔杖——这是她唯一的依仗。
凯西跑出去了一段路，忽然听见一阵喧闹地脚步声。
伴随着费尔奇尖叫的声音——
“啊哈！我抓住你们了，你们这群捣蛋鬼，我总算是抓住你们了！给同学施恶咒！关禁闭！一个月！”
“不要跑！都给我站住！”
她错愕的回过头去，看到了西里斯和詹姆像是两只敏捷的豹子一样窜上了六楼，身后还缀着费尔奇先生的那只叫做洛丽丝夫人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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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夫林关于黑魔法的看法和理论的著作值得一看，不过说实在的图书馆里真正和黑魔法相关的书籍，还是要去禁书区找。”雷古勒斯看着凯西怀里抱着的书分析道。
莫名地，凯西觉得自己最近总能够在图书馆遇见雷古勒斯。
短短的半个月时间里，她好像已经在图书馆撞见雷古勒斯四五次了——这差不多也是她这段时间来图书馆的次数。
“我当然也想过要去禁书区看看，不过找一个合适的理由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凯西摇摇头说。
“也许你可以从邓肯教授那里拿到批条，他还算是一个好说话的老师。”
雷古勒斯好心地给出了建议。
邓肯教授是他们今年黑魔法防御术的老师，原来在实验咒语委员会工作，是个好脾气的老师，对各种魔咒都有着很扎实的基础理解。
唯一的小癖好就是喜欢研究黑魔法。
雷古勒斯就是借着研究魔咒的理由从他那里拿到了一张批条。
“哦，我想我也许想到了一个很合适的人选。”凯西灵光一闪地想到了另外一位教授。
她不算喜欢那位邓肯教授，可能是因为这位教授是对黑魔法反而比黑魔法防御术更加了解的缘故。也可能是因为他身上那种奇怪地气质。
“冒昧？”雷古勒斯难得地露出了好奇的表情。
“也许你知道纳特教授？”凯西说。
雷古勒斯露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看着凯西笑着说：“看来你在占卜上一定很有天赋。”
纳特教授就是现在霍格沃茨的占卜课教授，一位年迈的吉普赛女巫。她是个过分随性的人，和总想要展现自己的天赋的继任特里劳尼教授不同。
她对那些拥有着“慧眼”的学生极为偏爱，但是对于普通的学生却甚至懒得管理。
只要不得罪了纳特教授，她从来不吝啬给这些“困于现实的愚蠢的孩子们”一个好成绩。
这让纳特教授的占卜课比金加隆还要受到霍格沃茨的同学们的欢迎。
纳特教授很喜欢凯西，她深深觉得凯西身上有着时间流淌的气息，这句话把凯西吓得够呛。但显然这位年迈的女巫并没有看出来更多的东西，又或者根本不在意什么灵魂什么异次元。
她很看重凯西的天赋，也喜欢在课后对她多一些辅导。
凯西毫不怀疑禁书区里也有着和占卜术相关的书籍，她可以借着这个理由从纳特教授那里拿到批条。
“不过还是先等我把沃夫林的《黑魔法理论》看完吧。”凯西扬了扬手里的大厚本说道，她抱着一摞找到的书正要走，却忽然被雷古勒斯喊住了。
“请等一下——”
她诧异地转过头去，看到雷古勒斯那张一向苍白的脸变得更加没有血色了，他紧张地握着手腕，神色在书架投下的阴翳中看不分明。
这个时候的他看上去一点也不像西里斯。
凯西没来由地想。
“那天——我看到了。我很抱歉。”雷古勒斯突兀地说。
“哪天？”凯西皱着眉头，忽然想起来了，“你是说二月十四那天我被一个斯莱特林堵住的事情？”
她有些好笑地看着面前苍白的少年，温声劝慰道：“没关系的，他也没影响到我的。不用因为这件事情感到抱歉。”
凯西忍不住想，雷古勒斯的的确确是个和大多数斯莱特林不一样的好孩子，甚至会因为袖手旁观感到抱歉。
“不，我是说，我……”雷古勒斯顿了顿，好像意识到自己接下来说的话会有多么不妥一样的红了脸，“我看见西里斯使了那个恶咒了。”
“哦，”凯西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那你不应该去和……”
“他好像和你走得很近。”他说。
“因为之前遇到的一些事情而已……”凯西想起那天在山毛榉树下睡着了的事情，羞窘地说道。
凯西觉得自己或许比谁都更看得清西里斯对她的看法——一个赫奇帕奇的好朋友，按照他们格兰芬多的想法来说，那些照顾大概也只是出自于义气。
“他对你是不同的。”雷古勒斯打断了凯西的话，“你对他也不同。”
还没有等凯西的心脏剧烈地因为这句话跳动两下，雷古勒斯就飞快地说着，好像随时都会被凯西打断那样：“但这并不代表什么。”
凯西深金色的头发在图书馆透进来的阳光的照耀下灿烂得发白。浅色的瞳孔平淡地望着他。只抱着书的手用了一点力，青筋毕现。
雷古勒斯把目光挪开，放在洒在书脊上的光斑上，他一点也不介意自己成为一个恶人——有时候为了达成目的，我们总是不得已会牺牲一些什么。
只是看什么在心中更加重要而已。
至少在雷古勒斯的心里，没有什么比家人更加重要了。
哪怕是难得的友谊。
至少他是这么定义的，他和霍尔应该已经是朋友了。
“不论如何，你应该知道，妈妈已经给西里斯选好了订婚的人选，是布尔斯特罗德家族的女孩，和我一个年级，也在斯莱特林。虽然西里斯总是想要反抗家里的一切，但他还是个布莱克。”
他逼着自己清晰而理智地说道。
凯西觉得自己心里不断地在往外冒出一个充满了恶意的声音，她想要告诉雷古勒斯，西里斯不会答应这些无礼的要求的，他当然会选择离开那个坟墓一样的鬼地方。
走得毫不留恋。
但当她看着雷古勒斯的表情的时候，她似乎又有些理解了他的想法。
他只是希望她能够远离西里斯——这太正常了，布莱克家族已经为他们的孩子安排好了接下来的人生，没道理一而再再而三地有人想要剥夺他们“优渥”的血统和生活。
而她就是阻拦在西里斯通往布莱克家族生活的障碍之一。
他用一种委婉但同时也直接的方式告诉她——她不应该成为那个“不同”。
“是又如何呢？”凯西淡淡地说，“是一个布莱克就得接受所有的合理与不合理的一切安排吗？”
她冷冷地看了一眼雷古勒斯，
“抱歉，我没有这个意思。但是西里斯是布莱克家族的长子。成为布莱克是他应该要承担的事情。”
雷古勒斯坚定地说。
“高贵的布莱克家族？”凯西扬起眉毛反问道。
“如果你要这么想，也是没有错的。”他抬起头，和西里斯如出一辙的深灰色的眼眸定定地看着凯西，“我们生来就不同。”
凯西讽刺地笑了笑，把满腹恶毒的语言吞了回去，只问道：“那西里斯知道吗？”
“他很快就会知道了。”雷古勒斯答道。
“他不会乐意的。”凯西轻声说。
“我知道。”他忽然间笑了，“但这并不是他的喜好能够决定的。”
“他也不会同意的。”凯西清晰地说，“你一定比我更加了解他。”
“我知道，”他坚定地说，“但他的不乐意不过是为自己增添烦恼而已。”
沃尔布加的决定从来没有一个布莱克能够成功地反对，哪怕是西里斯。
雷古勒斯深知这一点。
“所以你的努力是选择从我入手吗？”凯西冷淡地问道。
“是。”雷古勒斯坦诚道，“如果你想要这样想。”
“可你为什么不去找他谈谈呢？他难道不应该知道这件事情？”凯西不客气地追问道。
“他早已经听不进去我说的话了，他把我和爸爸妈妈看作是了一类人，一类和他不一样的人。”雷古勒斯苦笑着说道，“但我总是不想就这样简单的放弃了。他总不能够一直这样幼稚下去的，布莱克家迟早会成为他的责任。”
“责任——”凯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靠近了雷古勒斯，压低了声音，讥诮地说道，“但我想，也许你应该知道，我并不是那个真正的阻碍。”
雷古勒斯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了一点：“我会破开所有的阻碍。更何况，他永远都是西里斯·布莱克。”
凯西把手里的书放回到了架子上。
她看向面前只能刚刚称得上是个少年的男孩，他的穿着从来都是一丝不苟的，他的头发被发胶稳当地固定住了，他的长袍里面的衬衫严谨地扣到了最上面的一颗。
他一点也不桀骜，甚至一点也不像个这个年纪的少年。
他们有太多的不一样，却又奇异地相似着。
也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现在坚定而无畏好像没有什么能够阻拦自己守护的一切的信念是多么的像后来那个哪怕是十二年在阿兹卡班也不敢忘记一点点过去的西里斯。
她忽然露出了笑容，看着仰起头的雷古勒斯，和他的哥哥不一样的苍白的面孔，忽而说道：“你们可真像啊。”
“谢谢夸奖？”雷古勒斯似乎有些惊讶，他错愕地看向最后竟然会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的凯西，又笑着道，“但说实在的，你是第一个说我们很像的人——从小到大。”
凯西看向他，又像是在看向那个经年之后的雷古勒斯：“不用谢。我会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但未来从来不是你和我能够决定的。”
凯西控制不住地往斯莱特林地长桌上看去。
瘦瘦高高的女孩披着一头乌黑的长发，看上去不算特别漂亮，但是有一股凌厉的气质。看着她那双总是含着傲慢的眼眸，凯西忍不住想也许布莱克夫人年轻的时候和伯斯德小姐也有着相像之处，才会选中这样一个女孩。
如果是西里斯自己能够选择，大概不会喜欢这样的女孩吧。
凯西忍不住这样揣度。
“拉文克劳真的都是一群怪人……嗨，凯西，你在看什么？”
黛比嘟囔着把餐盘在凯西身边放下，她和凯西打了声招呼，却把凯西吓了一大跳，险些把手边的南瓜汁打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