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这一万年的光阴根本不存在,他们还是原来的模样。
挑完宝物后,华灯就被沈昼拽着离开了。
她有点懵,努力向后挥手和殷则京告别。而沈昼大步离去,没有和殷则京说一声再见。
“你先等等,意轻呢?裴见明呢?不能把他们扔下吧?”华灯跟着他的步伐问。
“殷则京会送他们出去的。”沈昼说。
“所以那些闯进这里的人?”
“也都送出去了。”
华灯点了点头,这和原著里的剧情差不多,来剑仙墓的人一无所获,所幸也无人伤亡。
她还以为是来这的修士有点本领,原来只是殷则京手下留情而已。
他们离开了鸟语花香的山谷,又回到那似乎没有尽头的迷宫中。
这回沈昼没再暴力破坏,不厌其烦按着殷则京的思路选择正确路线。
华灯被他牵着手,只负责闭眼往前走。
她百无聊赖,闲话道:“等出去了我们就往扬州走,回我家,让你见见我爹娘和妹妹。”
“嗯。”
“你就不能表达一下激动的心情?”
“不能。”
华灯嘁了一声,啧啧摇头:“你一点也不乖,你爹娘干嘛给你起名叫乖乖?”
她说完没忍住笑了,结果笑得太猖狂,一下子撞到面前人的背,继而对上他冷沉的双眼。
“殷则京告诉你的?”
华灯揉揉鼻子,无辜地道:“怎么啦,你爹娘给你取名字不就是用来叫的吗?不过别说,你小时候那么可爱,是该叫乖乖。”
她越说越好笑,简直笑到直不起腰,沈昼掐着她的下巴,冷眼看她笑。
他的眼神有点危险,华灯毫不怀疑,如果不是还在墓道里,他绝对饶不了她。
可惜这种时候,他什么也做不了,所以她赶紧嚣张一把:“我没说错吧?你怎么反应这么大?以前没人这么叫过你吗?”
沈昼攥紧她的腰,逼得她逃不掉,冷笑道:“除了你,还会有谁知道?就算有我也能杀了他。”
“哦。”华灯拖长腔调,笑眯眯地说,“那你怎么不杀了我呀?”
沈昼低头咬她的嘴角,一直咬出血,才舔去她的血珠,被她反过来咬了回去。
血水在两人口腔间弥漫。
沈昼沉沉地说:“我想杀,但我舍不得。”
这大概是他第一回承认“舍不得”,华灯眼眶莫名酸了下,按着他嘴角的伤口,笑道:“那别人你就舍得了?这小名可是你好朋友告诉我的。”
“舍得。”沈昼毫不犹豫,“可惜他尸身都不在了。”
不然他绝对会踹上两脚。
华灯拍拍他的头,无奈道:“你别说的这么可怕……还好那里只有一把剑和一只长命锁,不然还真被你报复成功了。”
她感受到沈昼的动作顿了下,身子静止在那里,低低地问:“长命锁?”
“是,长命锁。”华灯茫然地说,“我看到上面写着陈曦的名字……不是你给的吗?”
“……是我给的。”沈昼缓慢直起身子,嗓音发哑,“可殷则京没告诉过我,他把长命锁也放在了那里。”
电光石火,华灯明白了什么。
如果殷则京的神识是寄托在断剑上,那长命锁岂不是——
她和沈昼一齐回过头去。
幽蓝的灯光下,一抹青影自石壁后闪过,转瞬即逝,仿若幻觉。
“……”
许久,沈昼转身:“没什么,走吧。”
他握紧华灯的手,毫不停留,迈出了迷宫大门。
阳光骤然跃入眼帘,外面还是来时的模样,华灯抬手遮了遮耀眼的日光。
沈昼踏前一步,立于高处,双手结印。
于是她看到四周急剧变化,灵气流转,风云汇聚,所有树木花草消失不见,竟是将一整片空间,通通镇压掩埋。
随着漫天飞扬的尘埃落下,结印彻底完成。
剑仙墓永沉地底,不会再有人打扰。
墓地内。
殷则京感受着灵力的变化,仰起头道:“还算他干了件好事。”
身旁的女子无声出现,没什么表情地说:“结束了。”
殷则京回头笑道:“没想到这么久没见,他连谎都不会撒了。”
什么幸福不幸福。
轮回者,世世不得善终,那人如今濒临崩溃的身体,无疑是一种证明。
“至少他找到了陪他的人。”陈曦说。
“也是。”殷则京说,“你不去见他吗?”
“死人不需要出现在他面前。”
殷则京捂住胸口,做出伤心的样子:“你这话说的好像在骂我。”
陈曦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殷则京直摇头:“你们兄妹两个,什么时候能好好说说话。”
陈曦轻飘飘瞥向他一眼:“你不是也没告诉他,你记得所有的事。”
殷则京但笑不语。
是啊,他记得,他当然记得。
他记得自己是怎样葬身麒麟狱,是怎样拼尽全力留住一丝残魂,想要和沈昼道别。
殷则京说:“我不该和他说那句话。”
不该说,让沈昼替他去看,那个没有天劫的世界。
陈曦道:“不管你说什么,他都会去做,而且他已经成功了。”
殷则京长出一口气,轻快地道:“也对,他的事就让他自己去干,我们两个,就在这睡到地老天荒吧。”
那时在麒麟狱似乎也是这样,他牵着陈曦的手,与她同眠海底。
只是这次,有鲜花和蝴蝶为他们送别,风清日暖,无惧人间事。
麒麟狱,由三位仙人共同设下,是只进不出,名副其实的地狱。
殷则京的残魂从东海离开时,已经是十天后的事。
他在里面挣扎了十天,终究没有成功。
他出来时,黎明尚未到来,海天皆为深蓝之色,大雾弥漫,波涛徐徐。
他在岸边找到了一直等待的沈昼,说:“对不起,我失败了。”
沈昼坐在那,看着前方,没有看他,过了会说:“我知道。”
殷则京也坐了下来。不过他一个残魂,应该没有坐的概念,准确说是换了个姿势飘着。
他说:“我差一点就成功了,可天道阻拦了我,我拿不到天机玉。”
沈昼还是说:“我知道。”
殷则京于是笑起来,笑得怎么也停不下。
“可怜这天下百姓……世间为非作恶者,天道不惩;强权凌弱者,天道不惩。”
他的笑容逐渐扭曲,血红双眼浸透愤恨的色彩。
“吾等苦修数百载,但求闻道救苍生者,天道尽灭之!”
语毕,他喘了口气,咬牙说:“只能让你替我去看,那个没有天劫的世界。”
沈昼安静地听着,终于向他看来:“为什么你们都不愿意等等我?”
殷则京愣了愣,他眼里浓烈的恨暗淡下去,低声说:“对不起。”
沈昼说:“你们好像都很喜欢说对不起。”
殷则京苦笑道:“我又让你变成一个人了。”
沈昼道:“我从来都是一个人。”
殷则京与他四目相对,无话可说。
沈昼亦是默然,海上起了风,吹起他的鬓发,他的目光还是熟悉的模样,平静淡然。
殷则京如同自言自语:“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想了想,只能想到一种回答:“可能就像陈曦说的那样,我们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
“不会的。”这时,沈昼说,“不会没有意义。”
天际方白,冷清的日光穿透云层,洒照在他沉寂的眉眼。
他说:“我向你保证。”
“无论重复多少遍……一千遍,一万遍,一千年,一万年,我都会撕开这片天地的假象。”
字字平缓有力,是绝无半点虚假的承诺,是永世不可磨灭的誓言。
可殷则京没有丝毫喜悦,他怔怔地看着对面的人,心里陡然涌起一股恐慌,像心脏塌陷一块。
曾经无数次,沈昼走在他身后,走在陈曦身后,对他们说:“等等我。”
唯有这一次,殷则京抓着他的手,说:“别去。”
而他面带笑意,仿佛还在天命宗,仿佛只是谈论闲事一般,平常地道:“我会去找你们的。再见,则京。”
太阳彻底跃出海平面。
大雾消散,海风涛涛。
岸边的青年独自站着,弯腰捡起海面上浮出的一把剑鞘。
剑鞘血渍犹在,他未曾擦拭,径自挂到身后。
今朝风清日朗。
怀里揣着妹妹的木蜻蜓,背上负着挚友的剑鞘,青年于晨曦中走向远方,永不回头,开启了新的远行。
华灯带着一堆宝物从剑仙墓离开的时候, 其实是有点心虚的。
毕竟这么多人来闯了一圈,除了她都一无所获。
但她又不能说出实情,只好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那厢, 苏意轻的小男友总算找了过来,两人正在人群外拉拉扯扯。
苏意轻被他拽着, 满脸写着不耐:“你别烦我,我要和朋友一起。”
云鸣玉看她:“我们已经三天没见了。”
苏意轻仍旧冷漠:“我以为多久呢, 就三天你至于吗?”
云鸣玉抿了抿唇, 低声说:“我做了饭, 我们一起回家吃好不好?”
苏意轻最受不了他这副样子, 暴躁地甩开他的手, 然后无可奈何, 回头对华灯说:“那我先走了。”
华灯挥手为她送别。
本来鹌鹑似的蹲在一边的裴见明,见状瞬间起身:“那我……”
华灯友好地邀请:“你跟我们一起吧,我送你一程。”
裴见明腿肚子打颤, 脸上肌肉麻木。
华灯顺着他的视线一望, 笑着道:“你害怕沈昼呀?你别担心, 虽然他看上去不近人情,其实脾气很好的,不会对你做什么。”
裴见明:“???”
我们聊的是一个人?
是什么蒙蔽了你的双眼?是什么!!
他本来还想告诉华灯那家伙的所作所为, 狠狠谴责一番, 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华灯转身朝马车走去:“上来吧,我送你。”
裴见明一个尖叫跳开:“不用,我就喜欢御剑的感觉!凉快!”
喊完就光速御剑飞走了,徒留华灯在冷风里摸不着头脑。
可能他们剑修都对御剑有特殊感情吧。
华灯觉得自己找到了真相,跑到马车上和沈昼分享,俩人一人一个抱枕靠着, 她抱住他胳膊说:“你喜欢的话也可以在外面御剑。”
沈昼:“我更喜欢躺在床上。”
华灯笑他:“你以前可不是这样。”
以前就算在马车上,也无时无刻不是坐着修炼,好像躺一下能要他的命。
沈昼扔掉两人中间的玩偶,将她拉到怀里,抵着她的头懒洋洋地说:“你说得对,我第一次见你就该这样。”
华灯扭头,撞向他的下巴:“那我可要告你流氓罪了。”
沈昼笑了两声,抱着她闭上眼。
华灯亲了亲刚才被她撞过的地方,低声问:“你对殷则京说,他找到了天机玉,是假的对吧?”
沈昼说:“是。”
华灯沉默了一会:“那你现在幸福吗?”
沈昼睁开眼,捏着她的下巴转过来,挑了下眉:“你可以做点让我幸福的事。”
华灯反手揽住他的脖子,笑眼盈盈:“那是什么事?我怎么不知道。”
沈昼的头低下来,鼻尖蹭着她的,含住她的上唇咬了下,说:“不知道?”
他的碎发垂在她脸侧,微微发痒,她笑着凑上去,将这若有似无的接触彻底变成一个吻。
得益于他的教导,她如今也没那么生疏,学会了与他勾吮嬉戏。
他吻她的时候,常常会逼得她喘不过气,乃至意识模糊,可现在反过来,他倒极有耐性,分外温柔。
华灯跨坐在他腿上,捧着他的脸,越吻越深,他的手便抚在她后背,仅仅是放在那,并未如以往般扣住她。
可当华灯离开他的唇,想要撤退时,情况就变了。
那种短暂的温柔破碎不再,背上的手掌陡然发力,迫使她贴近过来,承受他更深入的吻。
他托着她将她抱得高了些,这个姿势华灯更加无力挣脱,散乱的发丝横亘在两人之间,一下下晃荡。
终于华灯寻到机会,一把推开了他,边往后仰边笑着说:“可以了可以了,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啊?乖乖。”
听到这个称呼,沈昼眯起眼睛,按住她红肿的嘴唇:“华灯,你就不能学点好?”
华灯眨眨眼,瞳眸清澈,犹带水意:“我哪里不学好了?你不觉得这称呼很可爱吗?乖乖,乖乖?”
沈昼笑了声,慢条斯理将她从腿上放下,两人的姿势瞬间颠倒。
她躺在榻上,丝毫不知危险降临,被亲得艳红的眼尾还像钩子一样瞧他,嘴上说:“好了,乖乖,你别闹了……啊。”
忽然她惊呼一声,告饶:“我错了,我错了沈昼,我再也不叫了。”
这声音继而变得柔软,软成一滩水,含糊不清:“别,还在马车里……”
沈昼咬着她身前的衣带:“我放了结界,没人会听到,也没人能进来。”
华灯按住他胳膊,不让他的手更进一步,眸光潋滟:“那也不行,你收敛一点。”
“我没收敛?”沈昼似笑非笑,“是你自己招的。”
那带子被他一扯,顿时松开大片,他不止手覆上去,嘴也贴过来,逮住一点便狠狠咬下。
华灯吃东西,除了饿极会狼吞虎咽,大部分时间都喜欢仔细品尝。
但沈昼显然是个不合格的美食家。
他会先在周围咬出一圈齿痕,又用舌尖安抚,将这齿痕抚慰妥帖,仿佛心疼似的。
于是红的愈发红,白的也泛起浅粉色。
如同白纸上落满了画。
他牙齿的痕迹、手掌的痕迹,无处不在。
华灯很快就受不了了。
她软绵绵地抱住他,往他脸上一阵乱亲,亲他的眼睛,亲他的嘴角,含着水光的眼睛觑向他,抱怨地说:“好了嘛,这样行了吧?”
沈昼那双漂亮又凌厉的眼睛半垂着,似无动于衷:“撒娇没用。”
华灯扑哧一笑,脸上露出几分挑衅,明目张胆抬了抬膝盖,果不其然碰到某个熟悉的东西。
“撒娇没用,那你别让它起来呀。”她说,嗓音像浸了果酒,透着甜味。
沈昼耷下眼皮,嫌恶地扫了一眼。
他此生决不允许自己有软肋,偏偏这玩意,每次被华灯一碰,就脱离他的控制。她握着它,好似握住他的把柄。
沈昼眼底涌现一丝戾气。
倘若不是合体期的身躯能无限再生,他早该把这东西剁掉。
反正华灯也不喜欢。
这么想着,少女的膝盖夹着他的,缓缓磨蹭了两下。难言的感觉冲了出来,竟比上次尤甚。
华灯如愿听见他从喉咙里溢出的喘声,指尖点着小家伙的脑袋,笑吟吟地说:“别这么压抑,人活着就是要接受自己的欲望嘛……”
沈昼面无表情,微微冷笑:“那你能接受我的欲望吗?”
华灯:“……”
华灯:“话不是这么问的。”
汗水从脸颊滚落,沈昼依然是那副冷静的模样:“所以你不能。”
华灯绞尽脑汁:“你这个……它得看情况呀。”
沈昼说:“比如?”
华灯五指并拢,用力握了下,故意说:“比如它变小的时候。”
“……”
沈昼闭上眼,将她抱得更紧了些:“你的要求很特别。”
华灯的手绕过衣物,抚摸它,就像抚摸顽皮的孩童。
可她知道这不是孩童,那温顺的假象下是显而易见的凶残,好像一个不满就要发动进攻。
她只得耐心安抚,让它更愉悦,也更听从她的话。
她数不清过了多久,这期间他们换了姿势,两个人都侧躺着,距离极近,呼吸纠缠。
有时不满她的走神,他就会过来吻她,每次吻的时间并不太长,赶在她气喘吁吁之前便将她放开。
华灯空出来的手也不怎么老实,在他身上乱摸,他都没有拒绝,只是会原样奉还。
车厢里的温度不知不觉升高了。
华灯注视着他。
除了呼吸微微加重,耳根泛红,他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不知是否是错觉,那双眼睛似乎更黑沉了,全程盯紧她,一错不错。
她在其中没有看到太多情色,有的只是毫不掩饰的占有欲。
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一样。
这眼神与平时全然不同,那份克制荡然无存,她分明穿好了衣服,映在他眼底,犹如未着寸缕。
没有半点转圜的余地,就这样被看穿、被占有。
饶是被他盯惯了,这一刻华灯也不禁头皮发麻。
她一直知道,沈昼身上有种天然的破坏欲,就像他说想要杀她,有时并非玩笑。他不重杀欲,然而过于强大,便会自然衍生出绝对的无畏与残忍。
所以他必须克制,封印心脉,压抑六欲,时时不能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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