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在挠猫咪的下颚,讨好它,来让它对着自己屈尊纡贵地“咪呜咪呜”地叫似的,带着几分好奇与期待,等着对方的反应。
审神者配合地发出了一声鼻音,声音软软的,似乎只是睡梦中无意识的行为,并没有醒来。
真可爱啊。
小小的期待得到满足,髭切满意地笑了起来。
她的各种动作、神情以及语言都做得恰到好处,正正好好,不歪不斜,全都规规矩矩地踏在“讨人喜欢”这个方框中。
完全无法让人讨厌,倒不如说是喜欢得不得了,这种喜爱之情随着每一次见面逐渐加深,最后将会变成一张厚重而又结实的网,让付丧神再也无法抗拒,安心地被捆在她的身旁。
这是审神者利用付丧神变为人类时的感情,一点点织就而成的枷锁。
“奇怪……”髭切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少女的面容,就连笑容也淡去些许。
“为什么会这么喜欢呢?”
看上去温和且无害的青年,平日里的模样好脾气到会让人忘记他是有着“将犯人的胡子一起切断”之名的利器。而当他收敛了笑容,金色的眼瞳中什么情绪都没有的时候,就会显得锐利得让人不敢直视。
在少女下巴上逗弄的手指,慢慢向下滑动,抵住喉咙的位置。
“哎呀哎呀,真是令人感到好奇。”
这种一触即发的氛围没有坚持多久,就被急促但克制的敲门声打破了。
“主人,请问你在吗?到了晚餐时间还没有见到您,所以有些担心……”迟疑了一下,门外的付丧神接着问道,“还有,兄长也不见了,他和您在一起吗?”
等待了一会儿,没有得到应有的回答,膝丸又敲了敲障子门,这次加了些力道,传来的声音更大,让髭切怀里的审神者皱了皱眉毛。
抵在喉咙上的手指顿了顿,挪开,转而抚平了眉心的褶皱。
“我和主人在一起哟,敲门丸。”
“兄,兄长!还有我的名字是膝丸……”
“主人在睡觉,所以,将她吵醒不太好哦。”
“我知道了,兄长。该说不愧是兄长吗?请您尽情地……”
话还没说完,膝丸就大步跑远了。
髭切疑惑地想了想,又看看审神者的模样。
脑丸他,好像误会了什么的样子?
审神者似乎觉得脑袋枕着不太舒服,朝着他蹭了蹭,拱得更近了些,细软的头发扫在脸颊的肌肤上,让付丧神觉得有些发痒,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一边用惯用的语调,轻柔地说着:“接着睡吧,好孩子。”一边用手掌将她的头发拢了拢,不过显然自理能力略显欠缺的老人家根本不擅长干这种事,捋完的头发反而更炸了毛,乱糟糟地堆了起来。
髭切不得不又换了个姿势,让自己的皮肤脱离苦海,此时少女也找到了合适的枕头,堂而皇之地把脑袋搁在了他的手臂上。无奈又纵容地叹了口气,髭切把思绪从已经跑远的膝丸身上撤离,接着投入到了审神者的身上。
“脑丸那边,应该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他丝毫不负责任地想着,继续侧躺在审神者的床边,饶有兴趣地看着她酣睡的模样,手掌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她的背部,就像是笨拙地哄小孩入睡的动作。
嘛,这样也不错呢。
审神者对此无知无觉,更不知道在她半休眠的期间发生了什么,只是一遍又一遍地观看她最为熟悉的,一位真正的“审神者”的记忆。看着那名与她容貌相差无二的少女怎样把持整座本丸,与刀剑共同作战,轻而易举地获得了所有刀剑的喜爱。
真是一名优秀的审神者呀。
少女毫不掺假地赞叹着,以同样的目光与赞美,一直看到了那位审神者记忆的最后。
得到了刀剑们最大程度的战力,战绩与斩杀敌人的数目傲视群雄,无人可以超越。仅仅凭借牺牲自由和身体的方式就能做到这样,真是一位了不起的,优秀的审神者啊。
如果有一天,能真正的见到她,就好了呢。
量产型审神者七十一号的原型,同样也是兼任了少女的“母亲”这一概念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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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天,少女还没有醒,髭切悄悄地起身,离开了房间。
膝丸早就等在了外面,看到髭切从房间里出来,几乎迫不及待地迎上前去,急切地问道:“怎,怎么样,兄长?”
“恩?什么怎么样?”
“我是说昨天晚上……抱歉兄长,我问了这么私密的事情,不过实在很想知道……”
传说中的寝当番什么的……
“不愧是兄长,果然当了第一人,真是太令人敬佩了!”
“昨天晚上啊。”髭切一根手指点着下巴,认真地想了想,朝着自己的弟弟绽放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感觉很好哦!”
“很,很好……兄长太厉害了。”膝丸捂着鼻子说道。
“咦,脸丸你怎么脸红了,还流鼻血了?”
“只是对兄长的敬佩而已,还有我的名字是膝丸。”
在两人交谈的同时,走廊的拐角,偷听壁角的加州清光差点委屈得咬断了手帕。
说好的最喜欢什么的,都是骗人的!
骗人的!
寝当番的对象居然不是他,而是那个不知道活了多久的腹黑老头……还有比这更过分的事吗?
加州清光要哭唧唧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一件很纯洁的事是怎么被误会的hhh。
以及好久没上清光了,为了表示我还爱他,放他出来遛遛。
下一章本丸里就要集体开始寝当番(雾)了。
☆、请来疼爱我吧
于是在这天,审神者睡了个饱觉,打算精力充沛地做好今天的工作时,却惊讶地发现,本丸里弥漫着一股说不出来的诡异气氛。
无论在干什么,总有那么几把刀会往她身边凑过来,有意无意地撩起袖子秀秀结实的手臂,自告奋勇地接过审神者手中的东西,再以一种莫名期待的眼神看着她。
“诶,谢谢啦,不过都看着我干什么?”
“哈哈哈哈,这个嘛,大家都很有干劲啊,甚好甚好。”三日月宗近掩口轻笑,含着新月的眼睛轻轻眯起,注视着疑惑地望着他的少女,“主人你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从昨晚到现在……”
慢悠悠的语调透着不知名的意味,拖长的尾音就像是回到平安时代念着诗句诉说衷情的贵族,透着靡靡的诱惑感。
审神者拿着笔杆戳着自己的下巴,一本正经地思考起来。
“昨晚的话……”
眨了眨眼,嘴唇吐出疑惑的问句。
“难道是大家误会了什么么?”
“谁知道呢。不过主人哟,无论是刀还是人,都是大一点的比较好……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吧。”
审神者认真地注视着容貌绮丽的付丧神,微笑了起来,眼眸弯了弯。
“大家都各有各的优点呀,不能以大和小这两个标准简单的判断呢,这样子,对大家太失礼了。”
“哈哈哈哈,这样子的回答,该说不愧是主人吗。”
有时候,即便是三日月宗近,也不知道面前的少女究竟在想些什么。
“比起这个……”少女把笔放在一旁,横摊在案几上的内番名单也在聊天的过程中新鲜出炉,她鼓起嘴吹了吹加速墨水的风干,捻起名单交给一旁的三日月宗近。
“请把这个拿去给大家。”
三日月宗近扫了一眼内番名单,自己的名字赫然摆在种田的那一列。
“哎,我不擅长做这些啊,这可让人苦恼了。”
“可是别人都有其他的工作呢……”审神者苦恼地用手指抵住自己的脸颊,看向面前这把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太刀,视线略带恳求,“虽然知道有些勉强,不过能拜托你吗?”
“主人真是狡猾啊,明知道被主人这样请求的话,可是说不出来拒绝的呢。”
少女弯起唇角:“因为三日月很温柔嘛,又是一把能让人好好依靠的太刀,情不自禁地让人想要撒娇呢。”
“哈哈哈哈,确实,和主人比起来,我都是老爷爷了呢,向我撒娇也无妨。”
三日月宗近向着少女张开双臂:“即便抱在怀中摸头之类的,也是可以做的哦。”
“诶,这样的就叫人有些害羞了。”她煞有其事的点点头,“果然在这种时候还是希望能被当做审神者看待……恩,还是不要把我当做小孩子了。”
说着,她撩开竹帘,往外面瞧了瞧。
果然不是错觉,外面等待着一把刀,并且已经呆了有一阵了,刚刚因为三日月宗近的打岔而没有及时察觉,不过这种时候,还是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了一点属于付丧神的灵力。
不过此时,他又在这里做些什么呢?
外面的加州清光在审神者撩开竹帘的那一刹那,就迅速移开了目光,假装他只是在欣赏庭院里的景色。
匆匆将吩咐三日月宗近将内番的安排告知其他刀剑,审神者也走出房间,疑惑地看着故意背对着自己的加州清光。
少年姿态的打刀身姿还未长成,腰肢纤细,黑红色的制服下摆勾勒出了圆润的曲线,包裹在紧身裤下的小腿修长而又笔直,脚底踏着的高跟靴更是将腿部线条完美地凸显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