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来就是被古经纬描述的M国的富贵生活冲昏了头脑,现在冷静了下来,才反应过来跟着古经纬不一定会有什么好日子。
他这算间谍吧?
说不定是要上国内死亡名单的,随着这边发展的越来越好,对面的间谍的日子是会越来越惨的。
黑衣男人不耐烦催促道:“赶快走,再不走来不急了。”
古经纬紧紧拉着齐慧英不松手,语气坚定道:“慧英,听话。你现在生病了,等你和我去了蛙岛,我找医生给你治病,我们先走!”
说要,他就拖着人往船上走。齐慧英拼命挣扎想逃脱,但是没有用,古经纬看着文弱书生的样子,力气却很大。
齐慧英情急之下,她低头咬上抓住自己的手,可直到嘴边传来一阵铁锈味,那只手还是死死拽着不肯松开。
“我不走,我不走!你快放开我!我才不要去什么破蛙岛!”齐慧英嚷嚷着。
黑衣男子厉声呵斥:“住嘴!你想把人喊过来么?赶紧上船,直接把人打晕了再说。”
齐慧英听了他的话,扯开嗓子大喊道:“救命,救命啊!强抢妇女啦……”
在寂静的夜晚,她的声音显得格外响亮。
“你找死!”
黑衣男人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枪,抬手就对准齐慧英。
古经纬眼疾手快的走过去用手压下了那把枪,压低声音质问:“你干嘛?!”
黑衣男人冷冷道:“再让她嚷嚷下去,大家都得交代在这,既然她不想走,你也别勉强了,让我就地解决。”
今天齐慧英既然已经到了这里,那么她不上船,黑衣男子是不会让她活着回去的。
这个时候,齐慧英显然也明白了这个道理。
古经纬刚刚去阻止黑衣男子开枪的时候,松开了抓住齐慧英的手,她连忙转头就跑。
黑衣男人见她跑了,一脚踢开面前的古经纬。
这人是专门训练过的练家子,古经纬哪是他的对手,被一脚踹了老远,捂着肚子躺在地上。
抬头看到黑衣男人重新举起的手,古经纬厉声大喊:“住手!”
他捂着肚子挣扎着要起来。
黑衣男子充耳不闻,举起手中的枪瞄准前方。
一声枪响。
古经纬睁着眼睛痛苦喊道:“慧英!”
他踉跄着向齐慧芳的方向跑去。
刚刚的枪声吓的齐慧英僵在原地,可等了一会,发现自己好像没有感觉到疼痛。
打偏了?
她拔腿就要继续跑。
又是两声枪响。
身后传来扑通一声,有人倒在了地上。
齐慧英条件反射的回头看去,只见倒下的人竟然是黑衣男子?
古经纬也停下来步伐,他先是看了眼地上的黑衣男子,借着月光那微弱的光亮,黑衣男子此刻双膝跪倒在地,刚刚拿枪的手腕处在冒着鲜血。
古经纬愣了一下,随即立马抬头环顾四周,不知什么时候,远处的高坡上站了一圈人,逆着月光快速的朝这边包围开来。
黑衣男子在地上痛苦的呻吟,夹杂着他的叫骂:“日,都怪你们,害的老子也跑不了了,早知道就应该把你们两个贱人都杀了……”
古经纬没理会他的叫骂,转头向身后的海面看去,远远的,看到几艘船飞快的驶来,把要接应他们的小船团团围住。
跑不掉了。
古经纬此刻竟然并没有觉得多惶恐,反而是一种莫名的平静。
他低头对躺在地上叫骂的男人,突然出声打断道:“你们这种人,应该随身携带毒药的吧,暴露前不应该自尽么?”
黑衣男人突然停住了声音。
古经纬突然笑了一下,道:“看来你不敢。也是,谁不惜命呢。”他长叹一口气,“你们输的也不冤。”
很快,全副武装的人过来压住了他们几人,连带着船上的人也被带了过来。
古经纬没有挣扎,束手就擒。
齐慧英眼尖的看到那群人中的一个熟悉的身影,大喊:“老陈,老陈!我是被骗来的,我和他们不是一伙的,他们刚刚还想杀我呢。”
古经纬看着站在前面指挥抓捕的陈副团长,他现在哪里还有一点醉酒的样子。
原来自己早就被发现了么,古经纬心里嘲讽一笑,原来自己从一开始就在徒劳。
他扬声道:“陈团长,你的文件是我拿的,也是我强行把慧英带过来的,她什么都不知道。”
齐慧英忙点头:“对,对!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刚刚他们要拿枪杀我,你们看到的。”
陈副团长没说话,只是看向夏军山,他才是这次行动的指挥。
夏军山道:“所有人都带回去慢慢审问。”
孟钰菲合上故事书,床上的小姑娘已经睡着了,温暖的灯光下,仿若一个天使一样可爱美好。
晚上夏军山送完路雁南回去不久,家里就来了个小战士,说夏军山临时有任务晚上不回来了,还交代她们娘俩在家要锁好家门。
孟钰菲听完后心里一紧,难道今晚家属院会有事?
她心里虽然担忧,但面上还是若无其事,温柔的带女儿去洗漱,又给她讲了好一会的故事,才终于把女儿哄睡。
夏沁沁睡熟后,孟钰菲没出房门,今晚她打算和女儿一起睡。
一直等到第二天一早,孟钰菲给夏沁沁换好了衣服要出门的时候,夏军山才回来。
“爸爸!你怎么还没有出门啊?”夏沁沁惊讶道。
夏军山笑道:“今天爸爸放半天假。”
夏沁沁问:“那我和妈妈放假么?”
夏军山摇摇头:“你们不放假,今天爸爸接你放学好不好?”
“好~”夏沁沁甜甜的笑着点头。
孟钰菲仔细的在夏军山身上打量了一圈,见他没事,松了口气,问:“你吃饭了么?”
夏军山点头笑道:“吃了,在部队吃的。”
孟钰菲道:“那你快去睡觉吧,昨天晚上肯定忙了一晚上。”
“好,中午我去接你们。”
“嗯,那我们先走了。沁沁,和爸爸再见。”
夏沁沁挥手道:“爸爸再见,我去上学了哦。”
“再见。”夏军山笑着朝女儿挥手。
今天的家属院和平常没有区别,孩子们蹦蹦跳跳的去上学,大人们遇到相熟的停下来打声招呼,对于昨晚发生的事,大家都不知道,依旧在过着普通的一天。
孟钰菲牵着夏沁沁在经过齐慧英家门口的时候,扭头看了一眼,院门是紧闭的。
昨天她家来了客人——那位古记者,晚上夏军山有任务没回来,孟钰菲猜测可能和那位古记者有关。
今天一早,按理来说有客人在,们应该是开的啊。
所以,真的是他?
幼儿园门口,遇到了通讯员小赵和路雁南,夏沁沁笑嘻嘻的跑过去打招呼。
“雁南哥哥,你昨天休息的好么?”
路雁南点点头:“挺好的。”
昨晚他是在李师长办公室睡的,本来今天李师长是不打算让他过来幼儿园的。人才被抓住,还不知道有没有同伙藏在附近,安全起见,最好是路雁南这段时间都不要露面。
可路雁南执意要来上学,他对着李师长振振有词道:“这是部队驻扎的家属院,他们肯定不敢,也没那个能力闯进来绑走我,只会使用一些骗人的手段让我出去。我有自信不会上当,李伯伯,难道你没有自信,他们不敢闯进来?”
李师长笑着拍了拍他的头,“好小子,有胆量有头脑,不愧是将门虎子啊。你放心去上学吧,有我们在这里,对面别说派几个人,就是派一个师也闯不进来。”
于是,路雁南还是像往常一样,被通讯员小赵送来上学了。
送完人后,小赵回去复命了。
在幼儿园附近,却有好几个人藏在暗处保护,以防那边的人狗急跳墙。
孟钰菲回到办公室上班,小张打了个哈欠,孟钰菲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孟姐,你昨晚没睡好啊?”
“嗯,睡晚了。你也没睡好啊?”
小张吐槽道:“昨晚我睡的正香呢,好像听到了枪响?吓得我还以为怎么了呢,起床看了看,外面也没什么动静,害得我提心吊胆了半宿。”
“枪响?”孟钰菲诧异道。
小张点头:“对啊,可能是我听错了吧,毕竟这是家属院,要是真的有枪响,大家肯定反应比我快。”
孟钰菲点头道:“家属院里肯定很安全,就算有事,家家户户都有军人,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小张笑道:“那是,哪个坏人想不开来这里啊,不是往枪口上撞么。”
孟钰菲也笑了,道:“说的是。”
下班的时候,夏军山换了身衣服,清清爽爽的站在楼下,孟钰菲笑着走过去,道:“怎么不多睡会?”
夏军山接过她手上的包,笑着说:“已经睡够了,说好的接你们回家的。”
孟钰菲道:“那我们先去接孩子们。”
“好。”
夏军山笑着牵起她的手,孟钰菲轻轻拍开了,还有些心虚的向四周看了看。
这个年代,就算是夫妻俩,在外面牵手也是件有些‘出格’的事。
夏沁沁一放学就拉着路雁南跑到幼儿园门口,路雁南道:“反正放学后就能见到,为什么要这么急着出来?”
“因为我要早一点看到爸爸妈妈啊。”夏沁沁认真道。
到了门口,一下子就看见人群中气质出众的夫妻俩,夏沁沁满脸笑意的跑过去,银铃般欢快的声音喊道:“爸爸,妈妈,你们来接我啦。”
夏军山弯腰抱起女儿,笑道:“对啊,爸爸说要来接你放学的,今天开不开心啊?”
“开心~今天老师教了我们一首新歌哦,等我学会了,我唱给你们听。”
“真的呀,那我和妈妈等着你唱给我们听了。”
夏军山和女儿说完话,低头看向路雁南,笑着问:“雁南,今天上学怎么样?”
路雁南道:“挺好的。”
夏军山笑着点了点头。
孟钰菲看了眼夏军山,又看了眼路雁南,敏锐的觉得有事。
中午吃完饭,两个孩子午睡后,孟钰菲拉着夏军山来到客厅,问他:“昨晚的事是不是和雁南有关?”
夏军山顿了下,笑道:“你这都猜到了。”
孟钰菲又问:“是不是和那个古记者也有关?”
夏军山点了点头,竖了个大拇指,笑着夸:“我媳妇可真聪明。”
孟钰菲拍了下他的手臂,道:“快说,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这件事还牵扯到雁南这个孩子呢。”
夏军山简单向她解释了一下昨晚发生的事。
“这古记者,竟然还和蛙岛的人有牵扯,真是一点也看不出来。”还以为他只是单纯的和齐慧英有私情呢。
孟钰菲有些不解道:“你说他怎么会做这种事呢,他可是报社的记者。”
夏军山道:“他有个叔叔曾是国民党的高级军官,当年跟着一起去了蛙岛。还有他的姑父,曾经是在琼州市开大烟馆的,还没解放的时候就跑去蛙岛了。这都是他的至亲,派人过来策反他很容易。”
孟钰菲气道:“都是一丘之貉,搜刮了那么多民脂民膏,拍拍屁股一走了之,现在竟然还想着给我们使绊子。”
夏军山道:“不过是一群跳梁小丑罢了,他们也只会使这些见不得人的手段。”
孟钰菲又问:“对了,他为什么要抓雁南啊?”——一个四岁的孩子又怎么招惹他们了。
“难道,是因为雁南爷爷的原因?”
夏军山摇摇头,道:“应该是因为他的母亲。”
孟钰菲诧异道:“雁南的妈妈?我记得上次雁南叔叔来的时候说过,雁南妈妈目前从事的保密工作。所以,是因为这?”
夏军山点点头,“M国不知从哪知道了这个项目有了突破性进展,还知道雁南的母亲在这个项目里。前段时间,他们联系了蛙岛那边,正好有古经纬这个棋子。”
孟钰菲担忧道:“那雁南以后在这......对面会不会再派人过来?”
夏军山安慰道:“别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昨晚师长已经电话联系了雁南爷爷,他的意思还是让雁南继续在这,目前家属院还是安全的,对面要是想害人,去哪里都危险,在这里好歹有防备。”
孟钰菲道:“那以后孩子的接送还是我来吧,本来还想说让他们自己去上学呢。”
夏军山拍拍她的手道:“辛苦你了。”
孟钰菲笑道:“孩子的安全最重要。”
————
下午夏军山继续去部队了,这次抓到的几条鱼有很多东西还没吐出来呢。
孟钰菲送孩子去上学的时候,不自觉地小心了许多,眼睛不时的看向四周,两只手牢牢拉着孩子不放手。
夏沁沁好几次想松开妈妈的手跑去路边摘花都被拉着不让。
到了幼儿园门口,路雁南仰头对孟钰菲道:“孟姨,李伯伯安排了人在周围,你不用担心。”
“啊?”孟钰菲转头看了一圈,好奇道:“我怎么没看到人啊。”
随即想到应该是部队的人,他们肯定有专业的隐藏手段。
但她还是不放心的叮嘱:“你们俩放学后不要出幼儿园大门,等我来接你们才出来,记住了哦。”
夏沁沁点头:“好,我要等妈妈一起回家。”
路雁南也点点头。
孟钰菲想了想,又道:“要是有陌生人来找你们,不要跟他走。认识的人也不行,除了我,谁来带你们走都不行,知道么?”
夏沁沁摸着脑袋,问:“爸爸也不行么?”
“呃...他可以,除了他和我,谁来接你们都不行。”
夏沁沁点头道:“嗯嗯,好的。”
路雁南也跟着点头。
再三叮嘱后,直到看着两个孩子进了幼儿园,孟钰菲才转头离开,走之前,她好奇的四周看了看,一个人影都没看到。
自己看不到,那对面的人也看不到。
孟钰菲舒口气,回去上班了,不管怎样,日子还是要照常过的。
部队审讯室内。
古经纬坐在审讯椅上,淡淡道:“一切都是因为我想去蛙岛投奔我叔叔,所以才骗了齐慧英,她不知道我的身份,只是把我当普通亲戚。”
“普通亲戚?据我们的调查,你们曾是男女朋友关系,还曾要一起私奔。”
古经纬笑道:“你们这都查出来了啊,那也应该知道,她没有来,一切都是我一厢情愿罢了。包括这次的事,也是我想把她骗去蛙岛。”
负责审讯的赵争流扬了扬手上的文件,道:“这是齐慧英的证词,她倒是和你的口风一样,把所有的事情全推给了你。在她的口供中,你曾想杀陈副团长,是她阻止了你,救下了陈副团长。”
“没错,我是想杀他,我恨他。”古经纬爽快承认。
赵争流道:“你倒挺痴情,现在还护着她。”
古经纬平静道:“实话实说罢了,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做的。”
赵争流继续看着那份口供道:“她还说,陈副团长家的那些文件是你拿刀逼着她找出来的,她告诉你文件的存放地点纯是自保行为。”
古经纬的表情微微一顿,随即点头道:“没错。”
“她说自己不想去蛙岛,也是你把她强制带到海边的?”
“没错。”
赵争流问:“你不是很喜欢她么,为什么还要逼她?”
古经纬抬头道:“我是为她好!”
赵争流挑眉:“为她好?指的就是强迫她做不喜欢做的事?”
“你懂什么!”古经纬突然激动道:“你,你们所有人,根本就不了解齐慧英,你们根本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现在的她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她,现在这个市侩、粗俗、虚荣的女人全是被你们逼出来的,是被你们所有人害的!”
他痛苦的低下头喃喃道:“你们根本就不知道,慧英她以前是什么样子的,你们也不在乎......”
门口传来敲门声,有人来交接,赵争流冲来人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自己起身出去了。
这也是审讯的一种手段,不停的轮换人审问,击垮嫌疑人的精神和心里防线。
办公室里,夏军山在看所有人的口供,见赵争流出来,指着桌上的饭盒道:“先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