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景不语,默不作声。反正不管说什么都得挨一顿打。
柳氏对她的态度很不满,猛地一拍桌子,“你这是什么态度,还不知错吗?”
我何错之有?姜景在心中反问。她此时不愿与柳氏过多纠缠。低声道:“女儿知错。”
“你这是知错的态度?”柳氏道,“给我跪在这里反省,什么时候知错了什么时候起来。”
“你们也都给我看好了,不准偷偷给她饭吃,更不准她偷偷起身。”柳氏对一旁的丫鬟嘱咐。
话毕,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姜景,心满意足的离开。
姜景生母早早亡故,姜父娶了一直为他守身如玉、与他青梅竹马的柳氏续弦。柳氏不喜她,经常找理由训责她。姜父忙于官场奉承,无心理会后院之事。前世,她还经常向姜父哭诉,可柳氏总会找出一大堆理由狡辩。次数多了,姜父便觉得她无理取闹。再后来,姜父听从柳氏谗言,让她一人孤苦伶仃的留在苏州老宅八年之久。重来一世,她默默承受柳氏的训诫打骂,这才换来来京城的机会。
她恨姜父,更恨柳氏,恨不得将他们挫骨扬灰。但她现在没有能力自立。再忍忍,等我嫁入林家,再挨个挨个收拾他们。
第15章 黑化值百分之百
姜景就这样跪了一夜,她的贴身婢女小依多次想要柳氏说情,都被姜景拦住。
现在虽已是八月,但地上阴寒。再加上她本就被柳氏苛待,营养跟不上,身子骨比常人脆弱。
一晚上的跪立,她的身子已然扛不住,已经隐隐有发热之迹。
直至早膳时,姜父不见姜景,柳氏才佯装忘记命人将她请来。
姜景颤颤巍巍地靠着小依慢慢起身,长时间的跪立,使她双腿僵硬,每一步都极其缓慢。
她慢慢挪到膳堂,微微喘气,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姜父皱眉,略有不满地瞥了一眼柳氏。
柳氏上前推开小依,搀扶姜景。“景儿,都怪母亲不好,晚上一忙,竟忘了你还在前厅跪着。”她略带娇羞地抬眼掠过姜父,像是在埋怨姜父。
姜父脸上浮出一丝回味之情,随后正色。
姜景将他俩的表情尽收眼底,她本就想借此事试探一下姜父,因此才多般阻挠小依。可见眼前此景,姜景心里不免失落。
柳氏又道:“不过你这孩子也是,让你跪着,还真长跪不起。怎么不想想,母亲舍得让你跪这么久吗?”
姜父脸色稍微缓和。
柳氏余光又瞥到小依,眼睛一瞪,道:“你这丫鬟干什么使的,主子跪了这么久,不会找我来问一嘴。”
姜景不愿将此事连累小依,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母亲莫责怪她,女儿没事。她也只是听从母亲的吩咐而已。”
柳氏听出她话中的意思,一看,姜父果然又板起脸。她垂眸,装似失落地道:“我知景儿怨我。也怪我,关心则乱。”
“昨日我听吴夫人道,那盗贼孩童的贼人趁牢吏不注意偷跑出狱,心里惶恐不安。见景儿迟迟归来,这才一时生气糊涂,责罚了景儿。”
她掏出手帕,擦掉脸上不存在的眼泪,道:“我知此事做得不对,老爷责罚就是。”
姜宋在一旁为母亲辩解。“父亲,母亲这也是因为关心景妹妹才如此。要是景妹妹早些回府,也不会被母亲责罚。”
姜父听见贼人逃狱,心中警铃大作,没有心思再处理这等琐事。他面上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道:“景儿,你母亲也是为了关心你,这才犯了这蠢事。你也是,在外莫要多逗留,害你母亲担忧。此事就此了结,莫要再提。”
姜景心里仍有不甘,但知纠缠下去会惹姜父不满,只好轻声应下。
姜父心不在焉地用完早膳,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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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景浑浑噩噩地坐着,脑子一片混沌。
林书沅率先发现姜景的异常,她用手肘戳向沈茹安,“阿花,你看姜景怎么了?”
沈茹安圈起手臂,埋头大睡。试到动静,迷茫地抬头看了一眼林书沅。
林书沅见她一脸倦意,双嘴张了张,终究拍了拍她的手臂,道:“你接着睡吧。”
看着眼前的姜景,思忖后,用笔轻轻点了两下她的后背。
姜景已经半睡状态,一激灵,茫然地看着林书沅。
“你不舒服吗?”
姜景愣了一会儿,摇头,转过身。
林书沅不信她,刚刚她双颊发红,眼睛迷离,一看就是生病了。
她又用笔轻点姜景,姜景回头,她把手放在姜景额头上。
果然发烧了。
姜景抚开她的手,道:“我无事。”
怎么可能无事,头都这么烫了。林书沅虽然对古代的知识了解不多。但她至少知道,在古代,发烧可是会要人命的。
她当机立断,拉起姜景往外走。
“你这是做什么?”姜景浑身乏力,双腿酸痛,任由她拉着走。
“你生病了,要找大夫。”自从林书沅上次落水后,学堂里便配有大夫,以备不时之需。幸好离得很近,走个七分钟便到了。
“不需要。”姜景尝试甩开她的手,可身上使不出力气,只轻轻扯动她一下。
“不行。”林书沅想也许她是想撑到与哥哥见面的时候,让哥哥看见她柔弱的一面,这可不行。而且,她额头的温度很烫,再拖下去可不行。
可事情完全不是林书沅想得这样。姜景之所以强撑,是想让自己病得更严重,引起大家注意,以此暴露柳氏的恶毒一面。她知这法子愚蠢,但主要能让柳氏栽跟头,愚蠢她也认。
但现在林书沅的举动完全打乱了她的计划。林书沅就像是一头认准方向的倔牛,一头认准医馆拉着她向前走。
“放开我。”姜景反抗。
孙洲正逃课在外面闲逛,远远看见两人纠缠在一起,还喊着什么“放开”,“不放”的话。
他靠近看热闹,被林书沅一眼抓了个正着。
这个人好眼熟,她目光向上移,金手指上写着,孙洲,沈翊安跟班。
孙洲也认出了,这是林云起的妹妹。“你们这是—?”
林书沅向孙洲求助。“孙洲哥哥,快帮我送她去医馆,她疑似得温病了。”
温病?孙洲立马半蹲下身,道:“快,我背她去医馆。”
姜景挣扎,抵不过林书沅力气大,半推半就地上了孙洲的背。
好热,这是姜景唯一的感觉。
“我不去医馆。”姜景喃喃道。
孙洲心里一惊,这都烧糊涂了。他一路狂奔,用脚踢开医馆的门,大声道:“大夫呢,这儿有病人!”
“来了。”大夫从后堂出来,“将她放在榻上。”
林书沅倒腾着小腿姗姗来迟,她手扶门沿,气喘吁吁道:“大夫,她没事吧?”
大夫抽回诊脉的手,眉头轻蹙,道:“是温病,我先给她煎几副药让她服下。”
孙洲躬身道:“有劳大夫了。”
他对林书沅叮嘱,“我现在去趟姜家,你在这儿好好照料她。”
林书沅应下。
他走后,林书沅拿起被水浸湿的毛巾,放在姜景头上降温。
姜景睁开一条小缝,轻声道:“为什么?”
林书沅没听清,凑近道:“你说什么?”
姜景闭上眼,不再说话。
这时,大夫又走了进来,道:“这姑娘身子虚得很,像是常年营养跟不上。”可看穿着,分明是大户人家的姑娘,怎会如此之虚。
林书沅不作声。小葵曾向她透露过,姜景母亲一直苛待她,平日里轻则训诫,重则打骂。偏偏父亲还装作不知情。
她看着床上的姜景,眼神复杂。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后,孙洲耷拉着脸回来了。
林书沅望向他身后,道:“姜家人呢?”
姜景也强撑起身观望。
孙洲一脸愤懑,胸口起伏道:“我到姜家后,姜大人外出,只有姜夫人在。我将消息告知于她,她假模假样地担忧两句,就是不派人来。出府时,碰见刚回来的姜大人,姜大人听后,竟然不耐烦地赶我走,还说什么—”
他停顿了一下,看了眼榻上的姜景。
姜景面无表情,道:“无妨,接着说。”
“说一个没有的废物,死就死了。”
“这说的是什么胡话!”林书沅怒声道。
姜景闭上眼睛,泪水忍不住地往下流。林书沅拿起手帕为她擦了擦,擦了又流,她索性就不擦了。
她握住姜景的手,试图给她一点安慰。
姜景内心最后一点期望被打破,她不理解父亲为何总是嫌弃她,她明明已经努力做好了。
她为了父亲的期望,做了许多不该做的事,害了许多人,为何现在是这种结果。
林书沅握紧她手,道:“姜景,别哭,还有我在这儿陪你。”
“还有我。”孙洲凑上前道,“姜妹妹,还有我呢。”
姜景睁眼看着眼前的二人。这二人,前世都死于自己之手。可如今,在这儿陪着她的却正是她们。
不止他们,还有姜元素。她本与姜元素关系要好,可旁人总要将她们相比较。他们总说自己赶不上姜元素,就连父亲也暗自念叨,“如果元素是我的女儿就好了。”
她心中暗生恨意,多次陷害姜元素。姜元素有的东西,她要夺过来。姜元素喜欢的东西,她要将其摧毁。可姜元素丝毫不在意,还总说,“景儿,我定会拉你走出这泥潭。”
前世,她还不理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现在总算明白了。
她恨的是姜元素吗?不,她恨的是总将她与姜元素做比较的人,恨的是嫌弃她、将她多次抛弃的她的父亲。
她的执念是林云起吗?不,她的执念是姜父。
她多想问一下姜父,她的女儿,真的如此不堪吗?
她这十几年,到底都算什么?
此时,姜景心中对姜父再无留恋,只剩恨意。
她决定依靠自己的力量报复姜父。
整理好心情,她止住泪水,对着面前的二人真心笑道:“多谢。”
她实在是疲倦,沉沉睡去。
姜父冷静过后,派管家来学堂接姜景回府。
管家笑眯眯地递给他们三人一人一包钱袋,让他们莫要将此事声张。
林书沅和孙洲唾弃地扔还给管家。
大夫也表示自己没帮上什么忙,坚决不肯收。
管家只好讪讪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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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葵与柳无眉在学堂院里打闹,二人同时收到总部发来的数据。
经检测,姜景黑化值到达100%,下发新任务,协助姜景复仇。
“这—”柳无眉语塞,目瞪口呆地看着小葵。
“这是双人任务?”小葵询问总部。
“是。”总部道。
“可是—”柳无眉欲追问,总部擅自切断了连接。
第16章 姜宋被打
“姜景黑化值百分之百,为何还要助她复仇?她复仇的对象不是女主吗?”柳无眉不解。
“也许发生了什么转折。报仇对象是女主的话总部是不可能发布这项任务的。”小葵道,“当下还是先找到姜景。”
二人发动脉网寻找姜景所在,学堂里每一处都仔细搜寻,连姜景的影子都找不到。
“难不成她不在学堂?”柳无眉道。
“那就先跟宿主说明情况。”
它们朝着舫雪居赶去。路上,遇见刚从医馆回来的林书沅。
“恁怎么在这儿?”小葵道。不好好上课,在外面闲逛。
林书沅指向医馆道:“姜景发烧了,我带她去医馆。”
“那她现在人呢?”柳无眉着急问道。
“被家里人带回去了。”林书沅道。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小葵将新任务告知林书沅。林书沅也对此一头雾水。
“恁把在医馆发生的事细细讲一遍。”小葵道。
林书沅娓娓道来。
“原来咱们一直猜错了。”小葵皱眉道,“姜景的在意的人根本不是林云起,而是他的父亲。”
“这么说,她的复仇对象也是她父亲了?”
“没错。”
理清头绪后,小葵和柳无眉绷着的那条弦松了下来。
“他父亲对她确实不好。”今日听孙洲这么一讲,林书沅觉得姜景实在很惨。娘亲早早去世,父亲又不疼爱,成天被人欺负,换她也受不了。
“不过咱们怎么帮她?”
“首先要取得她的信任。”小葵道。
这确实不是一件简单事。
他们回到舫雪居,阿花还在睡,哈喇子浸湿了书籍。柳无眉恨铁不成钢的揍醒她。“还睡。”
阿花“啊”的叫了一声,捂住脑袋,恶狠狠的瞪向始作俑者。“没眉毛,打我干什么?”
“不打恁打谁,成天就知道睡。发生这么大的事还在睡!”
阿花不明所以,“发生什么大事了?”
林书沅将事情经过又讲了一遍。
“取得她的信任。”阿花沉思,“这不很简单。”
“怎么简单?”柳无眉嗤之以鼻,就她那脑子,能想出什么好办法。
阿花白了一眼柳无眉,道:“姜景就是一个典型的缺爱的孩子。就是因为缺爱,所以想拼命的向她父亲证明自己,得到她父亲的关注。我们只要从这一点切入,给予她无限的关爱不就行了。”
“恁说的这些俺都明白,问题是要给她什么样的关爱。”柳无眉道。
“什么都给她呗。”阿花无所谓道。
姜景被接回府后,病了整整五日才好。期间,林书沅他们多次探望,都被柳氏以各种理由拦在门外。
“她这个继母可真坏,进去看一眼怎么了?”阿花不满的抱怨。“难道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见不得人的东西倒是没见着,见不得人的屋子倒是有一个。”阿花趁林书沅他们吸引柳氏注意力,偷偷溜进屋察看姜景状态。
屋内简直可以用简陋来形容。一套黄花梨木桌椅,一张紫檀木大床,就是姜景屋内的所有。连个梳妆台都没有,铜镜只能摆放在桌上。
小葵仔细勘察她的状态,见气息逐渐平稳,悄悄从窗中离去。
“走吧,过不了两天就好了。”
两日后,姜景恢复正常。
姜宋特意在她面前调侃道:“你病得这几日,学堂里的同窗来探望你。只是你那屋子实在是见不了人,母亲把他们全赶走了。”
姜景猜是林书沅他们,毕竟,除此之外,也没有人能来探望自己。“我的屋子见不了人,是拜谁所赐,哥哥不会不知道吧。”
以往姜宋调侃的时候,姜景只会低头应下,今日怎么跟自己对着说话。“你的屋子成如今这样,还不是因为你自己。你要是老老实实的,不惹母亲生气,母亲能把你屋里的东西搬空吗?”
真会倒打一耙,姜景懒得与他费口舌。饶过他打算去学堂。
姜宋却不打算放过她,他拉住姜景的手腕,道:“我在与你说话,谁让你先走的。”
姜景瞥见姜父携同僚往这边走。甩开姜宋的手,刻意激怒他。
“一个外室生的孩子,还有脸在这叫嚷。”
柳氏在姜父成婚后,一直偷偷当他外室。只因姜景生母不准他纳妾,姜父顾及姜景生母娘家的势力,只好听从于她。
姜宋就是在此期间生下的。要不是姜景生母离世,姜宋这辈子都是个私生子。
这句话彻底惹怒了姜宋,他抬起手掌,“啪”的一声打在姜景脸上。
姜景顺势倒下。
声音吸引姜父同僚的注意。“姜兄,那边似是发生争执。”
姜父沉脸走近,问道:“怎么回事?”
姜宋见父亲表情不好,欲解释,姜景抢先一步开口。
“父亲,是女儿不好,说错了话惹怒了哥哥。”她捂着被打的半边脸,眼里噙着泪。
“你妹妹是说了什么话,让你下此狠手。”姜景的半边脸通红,很快肿了起来。
“他说我是——”姜宋看了眼后面父亲的同僚,后面的话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是什么?”姜父质问他。
他支支吾吾说不出。姜父更加恼火。
姜景为他解围,“女儿说哥哥不该流连烟花之地,劝诫哥哥读书,考取功名。”
“你胡说。”姜宋气的涨红了脸,狰狞的指着姜景道,“你说的根本不是这句。”
姜景害怕的一躲,道:“妹妹知错了,哥哥莫要再打我。”
同僚看了这一幕,在后面窃窃私语。
“这姜家少爷真是蛮横无礼,自家妹妹好心劝诫他,却挨了一巴掌。”
“可不是嘛,真不知道姜大人怎么能有这种儿子。”
“我听说,姜家少爷是继室所生,与这姜家小姐不是一母。”
“继室所生怎么年纪比姜家小姐大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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