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穗正愁找不着好的阴阳先生,马上眨巴着眼睛问村长娘子:“知道他具体住哪里?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从谁那里听了一嘴,要不你们去隔壁镇上打听打听。”
村长娘子没有记清楚那个人的名姓,还挺有些遗憾。
“你听谁说的,怎么就断定那是个好的?”
村长时不时就要说村长娘子两句,村长娘子脸一下就难看了起来。
香穗忙打圆场,说:“反正我这边也得出去找阴阳先生,我找人去问一问,不费事的。”
后面,香穗又说了一会儿话,就起身告辞了。
村长娘子热情地留香穗在家吃饭,香穗笑着说,天还早。
村长娘子跟她家大媳妇一起,将香穗送出大门口,香穗带着石头刚转过弯,就看到抱着胳膊靠在村长家墙角的程乾。
她一惊,“乾哥,你怎么在这里?”
“刚才我看守财婶子找你的麻烦,就回去跟他说了。”铁蛋突然从程乾身后冒出来,香穗又是一惊。
不过听完他说的,香穗就有些甜蜜地看了程乾一眼,抿着的嘴角忍不住微微翘起。
第165章 小厮
香穗几人一路沉默着回到李家,进门后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屁股才刚刚挨着椅子边儿,就瞧见柳大娘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
只见柳大娘满脸笑容,热情地招呼道:“香穗,今儿在大娘家吃饭,吃过饭再回去。这会儿锅里炖着鸡呢。”
原来,在香穗去村长家的时候,柳大娘手脚麻利地杀了家中一只大公鸡,如今正在锅里炖着呢。
此时,时辰不过刚过午时,距离晚饭时间还尚早。香穗赶忙起身推辞道:“大娘,你也太客气了。这怎么好意思呢,饭我们回去吃,哪能老是这样麻烦你。”
香穗推辞不去,柳大娘脸上故作不高兴道:“咱们住得这么近,怎么能说麻烦呢,你们家中现如今什么都没有,你这孩子回来还给大娘家拿了一份茶果点心。大娘心里高兴,必须得吃了饭才能走。”
柳大娘就是过来通知香穗一声,她让铁蛋看着香穗他们不许走,等做好了就来叫他们过去吃饭。
香穗实在推脱不过柳大娘的盛情,只得面露微笑,颔首应承了下来。
柳大娘面带微笑,心满意足地走了。
香穗转头看了一眼院外,石头正在外面的水井旁站着跟铁蛋说话。
香穗见了,笑了笑就将视线转了回来。
铁蛋比香穗小一岁,当初小的时候,春妮要看顾着他,他总是被春妮带着过来跟香穗和石头玩。
如今时间一闪而过,铁蛋都十三了,他还跟小时候一样,喜欢跟石头玩。
儿时的玩伴石头回来了,他是既欢喜又好奇。
跟在石头旁边忍不住地问这问那。
如今石头回来了,他便一直跟在石头身旁,好奇地问东问西,“石头,这些年你们去了哪里?你们现在住在哪里啊?”
石头微微一笑,就讲了他们这些年来的经历。
石头讲到夏敞的时候,难免稍稍地夸张了那么一点儿。铁蛋听完不由得瞪大眼睛,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他既惊讶又有些不可思议地说:“大将军?你爹爹是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啊?就是那种骑着高头大马,手中紧握长枪,在战场上冲锋陷阵的大将军吗?”
石头轻轻点了点头,脸上带着一丝自豪,说:“嗯。就是上阵杀敌的大将军。”
那真是很厉害,铁蛋羡慕不已。
铁蛋想到他在村长家门口看到的石头守财媳妇的那一下很有力道,便问他:“石头,你是不是也有功夫在身?”
他眼睛里带着些许崇拜。
石头笑着回他:“会些拳脚功夫,我们书塾有武师傅,就是教拳脚功夫的。”
“啊,真好。”铁蛋一脸的羡慕。
石头见铁蛋如此羡慕,他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我爹爹之前说过,我这个年纪身边可以跟个小厮,要不你过来吧,到时候你也能跟着武师傅学习拳脚功夫。”
听到能学拳脚功夫铁蛋很高兴,香穗跟程乾两个在屋里坐着喝茶,外面他们两个都谈话声一丝不差地都被他们听到了耳朵里。
香穗听石头这样说,眉头轻轻地蹙了起来。
她看了程乾一眼,程乾回她一个浅笑没有言语,她便转头对绿竹说:“将他们两个叫屋里来。”
石头跟铁蛋进了堂屋,香穗让他们两个在长条凳上坐下。
她看了一眼铁蛋,转头笑着对石头说:“石头,你跟铁蛋说什么呢?”
石头高兴地答:“之前爹爹说,我年纪不小了,要给我找个贴身的小厮。我想让铁蛋过来,到时候他还能跟着我一起跟武师傅习武。”
铁蛋高兴地直搓手,笑盈盈又期待地看着香穗。
香穗叹息一声,“石头,铁蛋跟咱们是邻居,他怎么能做你的小厮。做小厮是要照顾你的,这样你不是怠慢了他?”
怠慢?怎么能算是怠慢呢,石头可是将军家的小郎君啊。
他娘之前还让他二姐夫帮他寻摸个活做,说让他看看县里的大户人家有没有雇小厮的。
于是,他听香穗这样说,赶紧摆手说:“不怠慢,不怠慢。能听石头使唤也挺好。”
香穗进了临阳城之后,跟她娘学的第一件事儿,便是亲朋故友不能招到跟前做事,本来都是亲朋是平起平坐的,突然到了你身边做事,他们就成了下人,这样不好,不好管,以后的交情也不好维系。
香穗将这话记到了心里。
可这会儿她都明白的说出来了,铁蛋好像并不在意,她便不知道该怎么说。
夏敞说过要给石头身边找个跑腿,帮他做事的,这个人定然要跟石头一心才行,若是铁蛋一直如他现在说的这样,愿意听石头使唤,说不得也是个好人选。
夏家的女使小厮婆子可是都有月钱拿的。
柳大娘那边很快就让春妮过来叫人回去吃饭,她很是贴心地整了两个桌子,男子一桌,女子一桌。
吃过饭,春妮拉着香穗说话。
香穗从春妮那里打听到,她二姐春月嫁人了,嫁的是同样在徐家做事的一个仆从。两人都是徐家雇佣的人,但是因着都是玉田县的人,又都对主家忠心还算得徐家人重视。
春月嫁了人之后,慌忙着生了两个孩子,两个都是男孩儿,放在家里公婆给看着,她之后就又回了徐老夫人的院里做事。
春妮的二姐夫如今在徐家的粮食铺子里做事,他们的日子还算过的去。
春妮娘想着让春妮的二姐、二姐夫给她在县城里寻个人家,到现在还没有踪影。
她说完自家的事,就问香穗的状况。
香穗就将自己卖豆芽,学酿酒,卖酒给春妮说了,春妮听完一脸的艳羡。
“香穗,你真是个厉害的。一般男子也不见得有你厉害。”
她夸完香穗又说:“你的酒坊在临阳那边,那你不是还要回去?”
“我娘也在临阳呢,往那边走动是必然的,不过我以后打算住在玉田,顺便在玉田也开个酒坊。”
“真的?!香穗你还要在玉田开个酒坊?你的酒坊要不要女子?”
香穗不说话,浅笑着看向春妮。
春妮嗖地一下满脸通红,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是不是觉得我太不讨喜了?”
香穗不是笑春妮见缝插针,她笑得是,春妮果然也是个有机会就要抓住的人。
他们之前在这闭塞的柳林村里,哪里知道有挣钱的门路,低着头在地里刨食,看不到其他的谋生之路。
酒坊里制曲,晒曲,撒曲一些精细活,女子当然比男子好一些,可是春妮比她大两三岁呢,她这个岁数,她娘会让她去吗?
香穗轻轻摇了摇头,笑着对春妮说:“我没有觉着你说的有什么,我就是担心就是柳大娘能让你来吗?”
春妮垂下眼皮子,倒心中的苦水:“我娘想让我姐姐,姐夫给我找个徐家铺子里,或是在徐家做事的人。这事也说的有一年了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我娘就让我一直等着,这等到啥时候去,年纪越大我娘越不让我出门,在家憋着,我还不如去你的酒坊做事,最好,你今儿就能将我带走。”
如此真是难为她了,香穗望着春妮笑,“柳大娘都是为了你好。”
春妮眼睛圆瞪,不能相信这话是从香穗嘴里说出来的,“香穗,你说这话倒不像你说的,好像是你娘我娘他们能说出来的。”
哈哈哈……
香穗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柳大娘去灶房里将锅碗刷洗好,走了进来,她一进来就笑着问:“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香穗笑着回:“没说啥。”
同一时间,春妮说:“我正说要去香穗的酒坊做事去呢。”她说完,就盯着她娘的脸色看。
果然,柳大娘收了笑容,瞪了春妮一眼:“你好好在家里等着相看人家是正经。”
柳大娘在香穗旁边坐下来,她望着香穗说:“香穗,刚刚铁蛋儿说,石头身边要寻个小厮?石头愿意让铁蛋儿过去?”
“柳大娘,按着辈分来说,石头该叫铁蛋儿哥哥的,他怎么能叫铁蛋过去使唤。”
香穗脸上是无比的认真。
柳大娘笑了笑,说:“孩子,你别想那么多,咱们都是老实人,你跟你娘都知道。咱们不会心里有不该有的念想,只要你们将铁蛋带走,他就好好听石头的吩咐。他如今也十三了,当初想让二妮家的在县城给他找个差事还不好找。他能跟着石头,也算是他的福气。”
柳大娘都这样说了,香穗便没有再说其他的,只说:“那,回去让石头跟我夏爹爹说说。”
“唉,好。”柳大娘满脸欣慰地拍了拍香穗的手。对她口中的夏爹爹很是好奇,最终还是没有问出来。
当初香穗娘说的对,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好。
柳大娘只跟香穗说铁蛋儿的事,提都不提春妮刚才说的。春妮有些闷闷不乐,低着头揪拽着自己的衣下摆。
香穗没有说多大会儿话,就带着石头准备回去,柳大娘跟春妮出来送香穗,香穗就没有坐马车。
她跟柳大娘,春妮走在前面程乾跟石头牵着马在她们后面跟着,九成赶着马车在最后面。
他们一路说说笑笑,快走到村口的时候,看到念儿家门口站着两个人。
一个形色枯槁的妇人,另一个就是念儿的弟弟宝儿。
念儿的娘看香穗望过去,有些腼腆地对着香穗露出了个笑,香穗对她微微颔首。
念儿不愿意回来,也不愿意让他爹娘知道她在临阳,为了不给自家惹麻烦,香穗定然是谁也不能说的。
绿竹经过念儿家门口的时候,宝儿对着他甜甜地笑,绿竹回了他一个浅笑,跟在香穗身后走了过去。
春妮跟着她娘将香穗送到村口,香穗要上马车的时候,她赶紧跑过去扶香穗,趁着她娘没有看到,她又小声对香穗说了一声:“酒坊,我要去。”
香穗明白春妮的意思,便轻轻对她点了点头。
回到永福巷,香穗就开始让程乾出去打探寻找哪有很出名的阴阳先生。
而这两日刚巧清闲,她就在家待着等村长的回信。
村长的回信儿没有等到,这天巳时左右,她等来了两个人,她大舅跟跟她大表哥。
绿竹将人带进来的时候,香穗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她大舅。
她大舅如今还不到五十吧,怎么就苍老成了这个样子,头上头发花白,脸上沟壑丛生,挺直的背也弯了。
若是她娘跟她大舅站在一处,别人兴许会以为是父女两个。
她大柱哥也变了,跟几年前相比,看起来成熟了很多。
马大舅见到香穗,眼睛就模糊了起来,他忍了又忍,终是没有忍住,眼泪哗哗落了下来。
香穗很是无措,她拿出手帕递到了马大舅跟前,马大舅又哭又笑没有接,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泪。
绿竹去灶房都将茶水端了过来,他们还站在堂屋门口没有动。
香穗赶紧将马大舅跟马大柱请进了堂屋,两人坐定之后,绿竹奉上茶水。
马大柱坐下之后,就打量这间堂屋,除了多了几把椅子,跟之前也没有多大变化。
马大舅终于忍住了眼泪,开口就说了这么一句,“穗儿啊,看到你好好的,大舅就放了心了。”
香穗还来不及回话,马大舅又问:“你娘她还好吧?”
“大舅放心,我娘很好。”香穗眼睛眨了眨,望着马大舅说:“阿娘现在在临阳,在那边照顾弟弟妹妹。”
“弟弟妹妹?”马大舅疑惑,“我听你们村的人说,石头也跟你一起的。”
“嗯,这次就我跟石头回来的,我还有另一个弟弟跟妹妹。”香穗又解释了一句,马大舅也就明白了。
“大舅知道了,只要你娘过得好就好。”马大舅抬起头来,打量了香穗一眼笑了,“看你这周身的穿着,大舅猜那人对你娘还有你跟石头都挺好吧?”
香穗笑了,“他对娘很好,对我和石头也如己出。”
“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马大舅笑了,是那种发自内心的轻松的笑。
香穗招呼他们吃茶,又聊了几句才知道,当初他们一家三口突然之间不见了,马大舅着急上火,跟着马大柱也来过永福巷找好几次。
每次都没有见到人,院门紧锁着。他们也各处打听了,没有打听到什么,反而遇到一个官爷让他们别在县城瞎打听,小心人折进去。
他们被吓住了,再不敢来县城打听,后面家里又出了一档子事儿,才彻底没有找他们了。
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儿?香穗追问之下,马大舅才一脸羞愧地说了。
那年马大柱已经十九了,还没有娶上媳妇,他就带着马大柱跟马二柱跟人出去建房子,好赶紧多攒些钱,给马大柱将媳妇娶上。
谁知道,一起过去建房子的有个香穗他们村的,他回来收过麦子之后告诉马大舅,李大田家的麦子没有人收。
他们家人也大半年没有人见到过了。
马大舅一听就要回来看看情况,马大柱也担心,便也跟着回来了,只留下马二柱跟着那些人一起继续在那里干活。
他们在家跑东跑西寻了好久,大家都说,这都大半年过去了,他才发现自己妹妹一家不见了,总之没少人说他们。
他们问了隔壁柳家,知道当初是香穗的小女婿赶着骡车带着粮食将马氏跟石头带走的。
当初是马大柱送的香穗,他知道来程家的路,就带着他爹跑来找,没有找到。
然后就是刚才说的,碰上一个人让他们不要再在县城打听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留下来跟着别人一起干活的马二柱惹了麻烦,他脑子发昏睡了东家的小老婆。
被人家捆起来打了一顿后扔进了柴房里,随后那家人就找人过来他们家送信,让拿着银子过去赎人。
不拿银子过去,他们就要将人打死了事。
马大舅母哭天喊地,非要马大舅拿银子过去赎人,人家要五十两,他们哪里有。
将给马大柱准备成亲的十几两拿出来,然后又东借西借,东凑西凑,最后又卖了家里的两亩地才凑够。
他们拿着钱过去,人家是放了马二柱。
至于那东家的小老婆,他们要沉塘惩治。马二柱不知道犯什么混,拼着自己不要命也非要救那女子。
马大舅不得已又找作头借了二十两银子,将那女子救了出来。
一下子花了七十两,对于马大舅来说那真是破天的灾祸。
花了这么多钱,那二十两那女子还给他们了没有?
香穗一问,马大舅就垂下来脑袋,叹息一声:“还什么,那个不争气的东西娶了她。”
香穗张着嘴巴,久久不能闭上,她轻蹙眉头看向马大柱,“那大表哥?如今还是一个人?”
“借作头的钱,去年才抵扣完。今年做工地钱就存下来给你大表哥娶媳妇。”马大舅愁得抬不起头。
香穗也感同身受,心中闷闷的。她家中不好的时候,能行一点儿,她大舅都帮衬些。
若是她娘在的话会怎么办?会拿出二三十两银子给她大舅吗?
马大柱见堂屋里气氛紧张,便笑着说:“别说我的事了,我成不成亲的都无所谓。”
香穗看向马大柱,像他这个年纪,就是成亲晚的,孩子也该几岁了。
他说成不成亲都无所谓,那也只不过是因着无奈而已。
香穗叫来绿竹,在她耳边耳语一句。
绿竹出去又回来,交到香穗手里一个不大的荷包。
香穗从里面掏出一张银票,拿给马大舅:“大舅,这里是三十两银票,你拿回去给大表哥张罗个媳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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