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进侯丽耳朵里,有微弱诧异自她眼中一闪而过,同时也知,这是访问卖点,需要特抓,“妈妈是个掌控欲很强的人吗?”
温宛脸上无喜也无悲:“算吧。或许是因为太过优秀了,习惯上位,不自觉为之。”
侯丽:“很难过吧?”
温宛听完忽然笑了,极柔极美,“有时会难过,但频率会一点点变少,直到我习以为常、冷淡麻木。”
“后来,我看了学长演的一部电影。”那样张扬果敢的一个人,在故事里懦弱痛哭,满脸尘土腼腆的笑。
“我觉得好神奇。那部电影我前前后后看了七八遍之多,最后一次时,我起了去试一试的心思。”
有一句话,温宛想到了却没有说,“她要快一点,她又笨又慢,再迟一些,她就永远追不上他的脚步了。”
她不想要这样的结果。
那一次,是温宛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热情以及坚定。
从未显露于世的料勾起了侯丽的兴趣,眸色微亮,“航大的学长吗?商栩吗?”
航大出了两位顶流这事儿,在娱乐圈早就不是秘密了。可这两人似并不熟悉,性格和路子也是截然不同,出道六年来,从未同框过。
现在看来,不是这样?
温宛被她急着吃瓜的样儿逗笑,随后坦然承认,“是,在某种程度来讲,学长是我进圈的领路人。”
侯丽的音量开始压不住,“天呐,这是我没想到的,圈里头还以为你们不合呢!那这六年,你们是没同框还是没被拍到?”
温宛:“确实没有同框。”
侯丽追问,“为什么?”
温宛开玩笑的口气:“因为我不想别人说我蹭他热度,我想等我和他一样强大了,或者距离没那么大了再和他相认。”
侯丽听完,忽然笑了,“你这想法我也有过,我感觉我们女孩子一生都在好强。”
氛围因女孩子间的共情无限向好,“是呢。”
侯丽:“那你觉得现在是时候了吗?”
温宛嘴角有笑意溢出,轻柔绝美,“也许。”
后续半小时,轻松又顺利。
结束后,侯丽和胡文昭送温宛离开,期间,友善问询,“今天说的这些都可以报道出来吗?”温宛今天坦诚得过分,太敢了。
温宛温柔地睨着她,“我觉得没问题,不过为了安全起见,麻烦丽姐和赵哥通个电话。他要是同意的话,就可以了。”
侯丽应了下来。
她走后,侯丽和胡文昭往回走。
走了不长的一段,侯丽迎光看向胡文昭,忽然略带感慨地说道,“这小姑娘脾气好有才华长得又好看,她爹妈还有什么可挑剔的?”
温宛今日情绪状态都挺好,但经她轻声慢语道出的一桩桩一件件无不指向父母强势偏心。
胡文朝听完叹了声,而后道,“也不是挑剔。”到了温氏夫妇那个层面,强势和俯瞰已经刻在了骨子里,这样的他们,很难去认可什么人,更别说强行跳出他们规划的温宛了。他们和温宛之间,说穿了就是一场博弈。温宛弱,他们就一再踩上来;一旦温宛强了,他们对她的掌控将越来越少,最终成为一种不可逆的趋势。
“开明、温柔的父母并不多。但也正常,两代人,中间间隔几十年,怎么共情?”
“宛宛想破局,就得从内到外的自信、笃定。她这会儿已经在这条路上走了,好现象。”
侯丽对这些话颇为赞同,频频点头之余,有些好奇地问胡文朝:“温宛来自城南温家吗?”
胡文昭略一颔首,随后低声道,“知道了也当不知道。”
侯丽一怔,“明白。”
第二天傍晚,温宛和赵恒阳相偕去了胡文昭封镜酒会。
进到宴会厅,内里已是灯火灿亮。超模、红星、老戏骨、各路名媛云集,星光熠熠,贵气横生。胡文昭纵横名利圈的这数十年,除了那一封封精彩纷呈的封面,也积累了惊天的人脉。
赵恒阳的目光在厅内梭巡了一圈,轻啧了一声,感慨道,“老哥这面子真不是盖的。我退休那阵,有这一半我就满足了。”
温宛闻言笑开了,“哥,你都还没四十呢,现在就想退休,会不会太早了?”
赵恒阳循声睨向她:“想想都不行?再说了,我不能提前退休?我们家花儿这么强,稳个几年我就够够的了。”
温宛顺着他的话,一脸认真道:“努力,让哥早点退休。”
说笑间,两人去往胡文昭和太太身旁,问候寒暄后,找了张稍空的圆桌坐下。胡文昭偏爱中国菜,宴客一直是围台。坐定后,有不少老熟人过来打招呼,说笑不停。就这么过了好一会儿,温宛听见有人喊:“商栩来了。”
近乎下意识地,温宛扭头看向门口,顿时怔在当场。
商栩和经纪人华圣祥阔步往里,胡文昭等人迎向他。半晌后,碰头,皆是停下了脚步。期间,温宛已经回过神,悄悄打量他。
灯影下,他的五官越显旖丽,自然卷翘的长睫下,双眸幽深有神。此刻他笑着,一身矜冷半褪,明朗而慵懒。
又是全黑的装束,浑身上下唯有手表这一件饰物。隔得老远,温宛看不清是什么牌子,只能靠灯光打在表盘上投射出的点点钻光去揣测。
万国吧?他喜欢万国,再不就是朗格。
许是目光在商栩身上停留过久,被赵恒阳察觉到,托着下巴睇着她,“看什么呢?魂都没了。”
温宛听完,心脏猛地一咯噔,理智还未完全回笼,目光已经撤回,洒了赵恒阳一身,“我在看他那表。”
她没有撒谎,只是……不仅仅是这样,她还看了那个人。
姑娘从来就乖,说话做事儿都实诚,所以赵恒阳没多考据就信了这番说辞,“喜欢啊?喜欢就买一块,现在好多表男女都能带。等会儿他过来,你问问他什么牌子。”
温宛的脸开始发烫,无法抑制。
赵恒阳见状:“……不敢啊?”
温宛默不作声。
赵恒阳自以为明白了,“行,哥帮你问。他那人气场确实强大,你一时难以适应也正常。不过呢,你还是得适应适应,万一哪天合作……”
温宛:“”哥,你想到哪里去了?”
我不是怕他!是喜欢,悄悄喜欢。
寒暄过后,胡文昭亲自引着商栩往里。本想带他去自己那张台,走了一半忽然改了注意。只因目光不经意扫到了同赵恒阳聊天的温宛,记起了她昨日在访问中说过的话。
“阿栩。”他缓下脚步,睇着商栩道。
商栩懒怠地应了声,“嗯?”
胡文昭抬手,指尖指向温宛的方向,“昨天我给温宛那丫头拍了封封面,专访时,她说老早就想和你这个学长相认了,但是碍于种种原因没找到合适机会。”
“今天碰巧撞到了,你这个做人学长的,要过去打个招呼吗?”
商栩和经纪人华圣祥循着他的指尖看了过去,女孩儿背对着他们,背脊单薄却不病态,每一寸皆是莹润透亮。薄纱下,一对蝴蝶骨浅浅起伏,又纯又欲。
沉默三秒,清寒声音自商栩口中溢出:“好。”
“圣祥。”赵恒阳的目光扫到了朝这一桌而来的商栩和华圣祥,抬手挥了下。
华圣祥朝他笑,脚步肉眼可见地加快了。
商栩侧眸瞧着自家经纪人,“认识?”话音里裹挟着些许讶异。
华圣祥自然是听出来了,与他视线相触时,“你这么惊讶做什么?就准你有学妹,我不能有老同学?”
“我们两个读大学那阵儿一个班的,睡了四年的上下铺。”
商栩略一颔首,这茬在他这就算完了。但华圣祥显然不这么想,目光仍锁着他,“《瘾》的女主角试镜马上就要开始了,温宛也在受邀之列,你现在过去是不是不太好?”
商栩拥有一票否决权,在征选前夕这样敏感的时刻同温宛同桌,哪怕是碰巧,传出去都会惹人话柄,对两个人都有影响。
后面这些话,华圣祥没说出口,因为心知商栩能明白,只是在不在意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这家伙天之骄子天资绝艳又是资本本身,这样的一个他无论在哪个圈子都不可能受潜规则掣肘。
果不其然,他的话尾才落定,商栩已经冷冷开口,“我做事还要顾及喷子的意见?”
“……”华圣祥的心口有微弱痛楚传出,被某人的话捅的。缓了又缓,才憋出句,“是,你铁打钢铸的,温宛呢?这个圈子对女明星有多不友好你是知道的。”
话到这里,商栩忽然停下脚步,睨着华圣祥,薄唇扯动,“我最近闲得很,我不介意撕几个喷子来玩玩。”
言下之意,谁因这事针对温宛,他撕谁。今天这趟,他没打算避。
华圣祥还能说什么呢?主要说什么都没用,六七年了,他就没见过商栩为谁改变主意,散漫的音调下藏着谁也撼动不了的强硬。是以歇了再劝的心思,但有些话免不了:“你爱坐就去坐,但是有一点咱可说好了,给温宛添了什么麻烦你得兜底。人出道六年了,一直被赞誉有加全网宠儿……”
商栩给他念笑了,“华姓经纪人,需要我提醒你一下你现在拿的是谁的工资吗?”
华圣祥一本正经:“知道啊,但我首先是个人。这人啊,就该做人事儿,否则跟个畜……”
没能说完,就听商栩凉声道:“闭嘴,做不到就收拾东西滚蛋。”
说罢,大长腿迈开,同华圣祥拉开了距离。
商栩过来,那一桌的人先后起身簇到他面前,热情地同他打招呼。只有温宛站在原地,迟迟没有上前,灯光打在她的长睫上,影影绰绰地照出了她的紧张与犹豫。垂落在身侧的右手,手指一根根蜷起,然后又伸开。如此反复,她无知无觉。
时隔六年,他再一次出现在自己伸出手就能碰触到的地方,越发的帅气,气势也越加强势冷冽。
真好啊!原来,只要努力够坚持,笨一点慢一点也没关系。在某一个节点,她终会愿望成真。
思绪跌宕起伏间,笑意在温宛嘴角凝结,温浅而绝美。就在这时,同老同学华圣祥寒暄完的赵恒阳回头寻她,“宛宛,还傻站着干什么?”
温宛顿时回过神来,“来了。”
提步走向人群时,悸动的心绪被她一点点压平,等她来到商栩身边,表情和姿仪已经完美到无懈可击。她甚至主动朝华圣祥伸出手,有礼地打招呼,眼中有笑:“祥哥你好,久仰大名。”
两只手相触时,华圣祥回以一笑:“老赵经常跟你提我?”
温宛:“是,其他的靠江湖传闻。”
这话一点都不假,华圣祥其人,传媒类顶级院校毕业,圆润通达手段高明。商栩之前他就带过一批艺人了,全在他手中红极一时。后来,他因家中原因隐退,没能扛住商栩的三催四请才再度出山。随着商栩的强势崛起,这一行,任它再怎么更迭,都少不了他的名字。
“怎么传的?”
“男神女神制造机,顶流之父。”
“哈哈哈哈哈。”
气氛渐渐向好,在众人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商栩漆黑透冷的目光在温宛身上停留了片刻。即便见惯了美人,他都不得不承认温宛是美的。她的五官其实不算顶精致,但是组合到一起后一眼足以惊艳。更重要的是,她会穿,一袭简约大气的薄荷绿色一字肩荷叶边连衣裙将她衬得肤白胜雪,清雅又浪漫。此刻她笑着,眼中泛出淡淡的光来,竟是至纯净的琥珀色……
许是未加收敛,温宛察觉到,她凝眸望了过去。视线相触的那一瞬,她的心跳忽然失了序,她有些慌张,强行压了压才勉强镇定了心神,轻声开口,“学长。”
商栩若有似无颔首,俊容平静无波,“坐吧。”
坐定后,华圣祥和赵恒阳两个老同学热切聊上了,其他人时不时插话,热闹喧嚣。唯有商栩和温宛一声不吭,一个无人敢招惹,一个从来话少。这些早已不是什么秘密,是而没人太在意。温宛松了口气的同时,对自己十分嫌弃。
温宛,你说句话呀!努力了这么久,不就是想离他近一点说说话?现在是在干什么?
温宛,和他要个联系方式,死不了人的。
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温宛的眼神放空迷离,呆萌得过分。落入极擅微表情的商栩眼里,他忽然低笑了声,朗如日月清如澄湖。
温宛一秒清醒至彻底,“学长。”
商栩终于开口,“想什么呢?魂都没了。”
停了两秒,继续,“不是要和我相认吗?你这是想要相认的样子?”
温宛有点囧,缓了片刻才能平静开口:“昭叔跟你说的?”
商栩低而缓的应了声。
温宛暗自深呼吸,终于鼓起了勇气:“我昨天在访问里提到你了,你如果介意的话,等会儿回去我联系他们删除这段。”
商栩:“说什么了?”
温宛再避不开,只能实话实说。
听完,再看谨慎乖顺的姑娘,一个念头忽然击中了商栩,并在下一秒,脱口而出,“你怕我?怕我训你?”
几乎下意识地,温宛否认道:“当然不是。”
过往,商栩从来不曾亲近过哪个女人,念头都未动过。可是今日,不知道哪根经不对劲,他破天荒地起了逗人的心思,对她不依不挠,“那是什么?你分明在紧张。”
“我……”温宛确定自己开口了,可她并未听到任何声响。为什么会这样,她心知肚明,不禁有些懊恼。久违的见面,她表现得太糟糕了。可是能怎么办呢?她旳而且确尽力了,一滴都不剩了。
好在,商栩未再催促她,甚至挪开了目光,提壶添茶。趁着这点时间,温宛赶忙整理心情,等他给她换了热茶再度看向她时,一本正经的胡乱瞎扯:“我刚确实有点紧张,但没别的,就是想看看你的表。”
“这点我可以作证,你刚进来那阵,宛宛就开始盯你那表了。”赵恒阳忽然插话,“什么牌子?改明儿我也给她定一块。”
这个理由是商栩没想到,愣了愣,摘下腕表递到她眼前,“给你。”
温宛垂眸,目光落在表盘上,静静迟疑片刻,到底是没能按耐住自己的好奇心,指尖触到了冰冷的表带。
“谢谢,学长。”
完全意料外的进展,温宛却开心不已,指腹贴着表带底面一寸寸掠过,沾染了他的温度,心跳忽然躁动,以她不熟悉的频率。
悄然记下品牌和款号后,她将手表还给了商栩,柔声笑道,“记下了,谢谢学长。”
“今天是我唐突了。”
说这些话时,她不再紧绷,轻松、明晃晃的开心。柔媚的大眼也似忽然有星星落入,明润灼人。在那一瞬,商栩清楚意识到自己的心神被拽住,小幅度地晃动了一下。
酒会开始后,众人注意力皆围着胡文昭在转,近两个小时如水滑过。商栩少有地留到了最后,胡文昭感动在心,亲自送他和温宛到门口,一路上反复对他们说:“退休又不是退隐,你们几个要是有空,一块上我那儿喝茶吃火锅。”
温宛笑着应下。
胡文昭喝了不少酒,经酒劲儿一催,对着温宛多说了两句,“要开心点儿,没必要拿别人的错误折磨你自己,明白吗?”
“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想,在昭叔这里,你就是最棒的。”
温宛的心因这些话暖成一片,她倾身抱了抱胡文昭和胡太,温声叮嘱,“一定好好照顾自己,怎么舒适怎么来,烟酒能少就少点儿。等我有空了,就去探望你们。”
漂亮又有礼貌的姑娘,谁不喜欢呢?
胡太笑眯眯地握住温宛的手,迟迟未放开,“多来,他热闹惯了,耐不住寂寞的。”
“一定。”
再不舍,都有散去的一刻。
商栩几人相偕离开,半晌后,来到停车场。
“学长,祥哥,拜!”明明滴酒未沾,皎皎月光下,年轻的姑娘双颊泛着健康的粉泽,艳色融融。
商栩看在眼里,微微颔首:“早点休息。”
说罢,分别转身。温宛这一晚所得早已超出预期,心满意足。没有不舍,也没想过回头。哪知没走两米,身后有声音传来,“温宛。”
她停下脚步,转过身,“学长,你还有事儿?”
商栩踱向她,而后解锁了自己的手机递到她面前,一整套动作流畅而自然,就算入镜,都是极致完美的一帧。
温宛却无心欣赏,凝着亮起的手机屏幕,片刻后,抬眸。
恰逢商栩勾唇浅笑,又帅又痞:“电话都不留,算哪门子相认?”
上了车,商栩绑好安全带便合目养神,手机被他随意扔在一边。
华圣祥盯着手机屏幕看了片刻,目光落在商栩那张帅得人神共愤的脸上,低缓开腔:“我说你是不是看人姑娘了?这又是摘表给她看又是要电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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