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人设(干宿雨)

明央继续学习，她对顾昀州的印象又多了一个，聪明人。
是的，和聪明人打交道无需多言语，很方便。
但她对聪明人无感，也不想多打交道，很简单的道理，同性相斥。
休息日的时候，明央给苏明娇父亲打了个电话，她看得出，苏明娇对她父亲别扭但也崇拜信服。
口头阻拦，不如从根源入手，至少在高中阶段，她眼皮子底下，减少恋爱脑发作的次数。
打完电话，就看效果了。她收了钱就要把事情做好，戚天泽对明娇的影响太大了，很不好。
苏明娇像花蝴蝶一样飞过来，抱住明央。
后桌的学委表示很羡慕，她也想抱学神，软乎乎的，香香的，还能蹭学神的考运。
“啊啊啊啊我跟你说个好消息啊明小央，我父亲答应我了，只要我高中阶段好好学，就和戚阿姨商量我和戚天泽订婚的事情！”
苏明娇压着声音，腔调还是低不下来，眉飞色舞的，看起来真的很开心。
“没什么具体要求？”
“有，每次小考大考成绩要过关，达到我父亲要求的标准。明小央，我的救星！
我就把我自己托付给你了呜呜呜！我父亲抠抠搜搜给你发那点工资哪里够啊，带我学习的钱我出！”
眼见明央要拒绝，苏明娇极度敏感。
眼睛含着泪，声音带着点撒娇的意味：“明小央！你敢拒绝我！你都收了纪鸣的钱你不收我的。
你不够意思！你收嘛，我给你什么你都不要，这是你的劳动报酬你总得收吧！”
“好，那你专心学，不要搭理戚天泽的动静。”
苏明娇在桃花眼的关怀攻势下落败，摆摆手。
“安啦安啦，反正他最后都是我的，随便吧，最后人是* 我的就行。”
明央：“………”
“噢，对了，说到纪鸣，咱们周末去看纪鸣比赛吧，纪鸣周末有场篮球比赛，反正也闲着，咱去捧个场吧。”
苏明娇挠挠头，她差点没想起来——纪鸣反复嘱咐的让他们去给他捧场。
“…行。但你现在要跟着我走，课上不能睡觉是底线，能听多少是多少，我看你哪里漏洞比较大，着重补一下。”
严肃认真甚至带着点命令的口吻在苏明娇耳朵里却是极致的悦耳动听。
她喜欢有人管着她，安排她的时间。
时间悄悄告别，周末转瞬即到。
体育馆很热闹，入座率还不错，苏明娇犯嘀咕，这也不缺她们这俩人啊。
不过来都来了，就当看现场表演了。
“苏明娇！明央！”
纪鸣高挥着手，手里放着一颗篮球。小跑着到两人跟前，看明央蹙眉，他后退一步。出了很多汗，他现在不好闻。
“还没开始吗？”苏明娇疑惑地看来看去。
纪鸣看着明央：“中场休息。”
“那我们是来晚了吗？”
明央看着眼前运动后的纪鸣，额前的短发被汗水浸湿成一簇一簇。
纪鸣往后一压，露出光洁的额头。
偏白的肤色随着喘气声泛着粉红，眼睛水润润的，笑起来洁白的牙齿肆意裸露，眼睛下弯，少年感十足。
因为打球，所以寒凉的天气只穿了球衣和短裤，臂膀外露，肤色冷白，线条流畅，肌肉明显，但不过分夸张，是自然运动形成的少年感十足、带着青年的青涩的身体。
“不晚，来得正好，给我加油。”纪鸣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明央。
“好，我们会的。”
纪鸣听到“我们”，嘴角微顿又咧得更开，笑容灿烂，“那我过去啦！”
“好。”
明央把盯着一位男生身材看的苏明娇拉过来坐好，苏明娇眼睛还在瞟。
“你不是喜欢戚天泽？”
“没事，我就欣赏欣赏，戚天泽年纪小，没有这种爆发感强的肌肉，我先过过眼瘾！”
明央：“好吧。”
虽然她不了解感情，但苏明娇对戚天泽的感情大概率不纯，可以动摇。
明央把心放肚子里了。
她专心致志看打球，纪鸣穿着红色球服，红色很衬他，阳光又张扬，当然也很好找。
动作敏捷，身姿矫健，有种所有人都挡不住的一往无前的气势，眉目疏朗恣睢，笑得比艳阳天还热烈璀璨。
最后纪鸣的队伍取得胜利，不虚此行，篮球也挺有意思的，明央想着。
偷看她的少年青涩真诚，其实动作掩饰得不错，但眼睛暴露得太多。
明央垂眸轻声一笑，惹得苏明娇的询问，纪鸣也频频关注。
“没什么，想到开心的事情了。”
“噢，好。”苏明娇没有刨根问底。
明央看着随风卷地跑的焦黄树叶，她记忆里开心的事很少，大多是和外婆相关的。
近期翻找，她恍然发现最近的还不少，尤其是高中时期，也就是当下。
高三的时间最是禁不住消耗，一天一天的，恍惚间既然积少成多，距离高考越来越近。
圣樱学生的选择不局限于高考，大多会选择出国留学，所以氛围并不紧张。
因苏明娇的关系，明央也或多或少关注了戚天泽和言潇潇两人。两人都是有棱角的人，磨合过程中少不了冷战和吵架。
每到这时苏明娇总会幸灾乐祸拉着明央看热闹。
明央带着苏明娇和纪鸣的补习也快接近尾声，两人是分开的，苏明娇多是日常带着走，纪鸣则是放学专门抽时间。
但由于时间有限，个人能力和基础都摆在那里，想凭着聪明的脑袋一飞冲天是不可能的，尤其是对于文科而言。
最终止步于年级中流，好的话可以偏上。
但他们和她不同，纪鸣和苏明娇大概率会出国留学，在国内高考竞争激烈，考的学校层次也不会多突出，出国是理智的选择。
“明央，你把言潇潇叫过来。”
老章扶着眼镜，眉头皱得紧紧的。
“好的。”明央扫了眼，老章在看成绩单。

第96章 “言潇潇，班主任喊你去……
“言潇潇， 班主任喊你去办公室。”明央通知过就走了，对言潇潇此时泛白的脸色没有一点好奇心。
“好，谢谢。”
言潇潇紧握着的指节发白， 她看着面前神色始终淡淡的明央。
她一直都知道明央。
从她刚分班对文科全校第一胜券在握结果被人轻易超过几十分的时候，她就知道了明央。
一个身世悲惨贫穷的女生，不同于她想象中的畏缩胆怯，她很好， 好得她觉得自己生出的心思过于阴暗，于是她强迫自己不去关注。
不和明央比较， 她依然是文科里的佼佼者。
但没想到的是， 她们的朋友圈有了交集，她被迫关注这个容貌姣好惊艳，独来独往，成绩一骑绝尘的她不想承认的对手。
或许， 只是她不想承认、在自己的比较体系下她是手下败将而已。
但她人格魅力远胜于明央， 戚天泽和顾昀州被她吸引，最后她选择了更为优秀的戚天泽，顾昀州也识趣地逐渐疏远她。
她知道和戚天泽交往后必然会影响成绩， 只是那么瞩目耀眼的人疯狂招惹她追求她，所以言潇潇任由自己陷入爱情的漩涡。
但没想到影响程度这么大，这段时间她很忐忑，成绩也没让她爸妈知道， 在近一年的考试中，她从年级前五跌倒到前几十，直到现在悄无声息地落到了一百开外。
一切都有迹可循， 从她选择和戚天泽翘课出去通宵开始。
她一步一步地靠近戚天泽的世界，也一点一点地懈怠她引以为傲的学习。
言潇潇盯着黑板侧的鲜红的数字， 眼里布满红血丝，泪水氤氲到她目光模糊，她需要冷静冷静。
“怎么了，你跟她说什么了，言潇潇反应那么大。”苏明娇此时也不好意思落井下石看热闹，言潇潇看起来像是受到天大的打击，一蹶不振。
“老章找她。”
“老章找她做什么？”
“大概是成绩的事情，老章拿着成绩单。”明央低头垂眸，捏着中性笔。
苏明娇看着明央的侧脸，漂亮清丽，微抿的唇泛着淡淡的粉色，坐在她身边嘈杂仿佛自动被屏蔽，岁月悄然静好。
“也是，天天出去玩儿，和戚天泽三天一大吵天两天一小吵的哪里还有精力学习。”
“不像我，我可是改过自新、奋发向上的典范，不知道这次言潇潇会不会痛定思痛，和戚天泽彻底闹掰。”
苏明娇咬着笔杆，随口说道，忘了之前自己也是天天出去玩儿……
明央笔尖一顿，看来还是贼心不死？
“昨晚写的作文拿出来，我看看。”明央转身，正目看着苏明娇。
苏明娇脸色大惊：“啊？”
“时间比较短，可能有些地方不是很完善。”苏明娇眼珠子一转，先打好预防针。
甜软的声音语气只是淡淡：“噢。”
明央看着稿纸，苏明娇看着明央。
“这些句子从哪里搬的，它们什么意思你知道吗…”明央嘴角一抽，不忍直视。
苏明娇看了眼：
宁可骨碎山间，沉河不浮…立身不立一丈高，如尘里振衣，泥中濯足…[1]
她骄傲得挺胸抬头，“不知道，你也觉得我选的特别好吧，看着就美。”
明央顺手删掉几句，清甜如花蜜的嗓音在苏明娇的耳朵里变成了寒冬凛冽的北风，毫不留情：“多余，冗杂，不要乱堆切。”
“哦。”骄傲的苏明娇pia地一下摊在桌面。
体育课，休息时间。
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苏明娇声音激动，“明小央！惊天好消息！”
“怎么了。”
明央轻喘着气抬头，瓷白的脸颊染上粉红色，眼睛被风吹得通红，含着湿润的水意。双颊边的发丝沾了汗珠乱乱地贴着鬓边，狼狈破碎的漂亮。
苏明娇看怔在了原地，瞪了旁边的男女同学，她把明央拉到她身边。
“嗯？”
“没什么。”
学委抱怨：苏大小姐可真小气，学神又不是卖身给她了。
“明小央，我爸答应和戚阿姨商量我和戚天泽订婚的事啦，我爸说，大学就在国外上我俩也有个照应。”苏明娇笑得合不拢嘴。
明央眨眼，气还有点没喘匀，“戚天泽和言潇潇分手了？”
苏明娇垮脸：“没，不过迟早的事，戚天泽胳膊拧不过大腿。但他俩吵完架又和好了，啧，言潇潇还是狠不下心来。”
“戚天泽耽误了言潇潇。”
言潇潇没狠下心冲刺最后阶段，最后高考命运难料，戚天泽可以出国，但言潇潇却不行。
明央垂眸，恋爱脑可真是害人不浅。
“那没办法，他俩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苏明娇现在不在乎戚天泽怎么谈恋爱，反正最终是她的就行。
“纪鸣和顾昀州大概率也要出国吧应该，纪鸣我还能理解。顾昀州他成绩很好在国内应该也不差，实在不懂为什么也要出国，
不过也有可能是想摆脱顾叔叔的控制？我真的不懂顾叔叔……“苏明娇碎碎叨叨地说着八卦，眼睛像两颗灯泡。
越接近夏天，明央越是松弛。
体检完，拍了准考证照片，报完名，最终高考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到了，六月初的天气很热，阳光灿烂得晃人眼。
明央从考场出来的那刻，心情很平静，就好像之前无数次考试一般。
她期待已久的高考很平常地结束了。
高考是一群人的战斗，也是一个人的战斗。
身边如流水般的人群都是陌生人。
门口的家长抱着鲜花向日葵，衣着光鲜亮丽地出席他们孩子最盛大的时刻。
明央垂下眼睑，从人流中离开。
“明央！”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热烈赤忱。
明央捏着笔袋转身，不该在这里的人站在她对面，身高腿长，却不给人压迫感。
“高考结束，恭喜开启新的人生。”
她恍惚地看着眼前笑得大白牙裸露的少年，抿出浅淡的笑，像清风中的菡萏。
她说：“谢谢，也祝你以后顺利。”
纪鸣和明央并排走。
把向日葵塞给了明央，眼神真诚：“给你的花，别和我客气，你可是我的老师。”
“好，谢谢你。”
明央抱着向日葵，像是把太阳拥入怀中，明央指节收紧，指尖泛粉。
明央收下了这束处于她人生转折点的向日葵，灿烂热烈。
就像面前的人一般，在她的高中时期留下了灿烂夺目又小心翼翼的一笔。
她想，她不会忘记他的。
纪鸣余光看了眼女孩儿，握拳压抑着，汹涌澎湃的内心被红透了的耳尖暴露无遗。
两人分别后，明央带着向日葵回家。
房间阴沉沉的，阳台碎掉的酒瓶碎渣被扫到一角，被墙脚结的蜘蛛网笼罩，蔓延遮蔽住。
大概再过不久，就会被人彻底遗忘。
明央把帘子拉开，夕阳昏黄的光线洒进来，酒瓶碎渣一见光的那刻像极了翡翠，墨绿纯净。
明央拿了扫帚扫干净，角落光洁如新。
“笃——”
把扫帚放到原位，明央接通电话，苏明娇像机关枪似的突突不停，大概是太兴奋了，出笼的鸟儿归入山林也是这样。
“明小央，我的天，我以后再也不用在我老爸的高压下生存了！太幸福了我好开心，戚天泽也被打包丢过来了，我俩住在一起。
完了，我居然有点嫌弃他了怎么办，整天浑浑噩噩的，看着一点都不像之前天上地下我第一的意气风发圣樱南波万校草呜呜呜，我后悔了怎么办……”
苏明娇恨不得把这辈子的话都说完，换只手拿手机继续絮叨。
“我估计错了，纪鸣他这个叛徒，抛弃我这个难兄难弟，偷偷参加高考了！！！简直太过分了。”
“必须谴责，强烈谴责！”
苏明娇的说话声在她脑海里渐渐虚化，明央脑海里莫名其妙出来一个疑惑：
纪鸣也参加高考了？
那他怎么做到给她送花的？
明央浓密卷翘的睫毛微颤，复而向上，露出一双含情桃花眼，清澈纯净如轻雪。
她看着被放置在花瓶里的向日葵，开得热烈灿烂，不知道什么时候凋零。
分数出来后，老章最先给她打电话：“明央，你查到成绩没，多少？”
声音居然有点颤抖，明央看着眼前的数字，轻启唇：“686。”
“省排名呢。”老章声音发抖。
“看不到。”
“太好了！今年试卷难，这个分数稳稳的市状元，就是不知道全省有没有更高的，咱们学校的奖金我帮你申请了，市里也有奖励，现在就看全省的。”老章拍案叫好，念叨着接下来的事情。
“老师，谢谢你。”明央记得是老章对她妈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让黎蓉女士下定决心的。
“长松卧壑困风霜，时来屹立扶明堂。明央，老师相信也希望，渡过劫难，你的未来都是坦途。”
老章的声音沧桑但洪亮，明央眼睛有点酸。
明央接下来又陆陆续续接到一群人的电话，就数苏明娇最咋咋唬唬，要放下手机好好休息的时候，又接到了纪鸣的电话，她意料之中。
“明央，恭喜你。”明央第一次听到纪鸣这般沉稳平和的声音，不得不说安抚了刚才的燥意。
明央笑了：“你还没问我成绩吧，好像。”
“不用问，你一定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纪鸣手有点抖，但声音笃定。
“是的，没错，我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你呢，听明娇说你没出国，没听你说过。”
隔着电话声音有点失真，但足以听出的关怀让纪鸣差点没控制住脱口而出，他竭力把话咽回去。
“唉，没告诉你们吗？大概是我忘了。出国也没什么好的，还是国内呆着舒服——”
纪鸣笑得坦荡荡。
“也好。”
“对了，你准备报哪所大学来着？不过应该没悬念吧，两所顶级院校肯定要抢着要你，不愧是圣樱蝉联三年的学神！”
纪鸣似调侃似认真的口气也让明央捂唇笑出声，眉眼弯弯。
娇软精致得像掩于荷叶之下的菡萏初绽，柔软的美让人心颤。可惜在昏暗的光线下没人有机会得见。
“大概是b大，也祝你大学生活顺利开心。”
“好，谢谢啦，好好休息。”祝你未来光明灿烂无阴霾，纪鸣在心里说。
他看着搜索框里的院校和分数线，他想为自己争取一下。
偷偷仰望的月光会不会被他的执着和守候打动，愿意屈尊降贵，施舍他一点怜惜。
看着熟悉的人名，是顾昀州。
“明央同学，我们以后就是校友，互相关照。”温和的声音带着轻微笑意，温润如玉，如切如磋。
“之前听说你要去b大，我恰巧分数勉强够，就不准备出国，难得的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