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下来的谢澜,也开始为自己刚刚的冲动感到羞愧,实在是……太丢人了。
她从来没有哭得这么厉害过。
但周琢斐却表现得格外体贴包容,“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你肯定很不容易吧。”
就是这么一句话,谢澜的眼泪又不自觉地冒了出来,她赶紧拿着纸巾擦眼泪,情急之下甚至忘了脸上还有妆,等擦过之后,才发纸巾上黑乎乎的一团糟。
“完了。”她的第一反应就是等会儿恐怕又要被大哥说了。
虽然谢淮从来没有明说过,但是通过她自己的观察,以及二哥的讲述,她也能感受到对方是很在意她的言行举止的。
“没事没事。”周琢斐安慰她说:“我带了粉底,等下帮你补一补就好。”
“姐姐,我们交换联系号码吧。”哭过后,谢澜也没忘记正事:“虽然我现在手上没有钱,但是我迟早会有钱的,到时候我把钱都还给你!”
“不用啦,你用这笔钱去帮助其他人就好啦,本来我帮你的目的就是为了帮人,也不是为了投资,你可以帮我把这份帮助传播出去呀,不过我们可以交换号码,你是不是要上大学了?”
“已经在准备了,我马上就要去留学了。”
“那就好,本来几个月前联系不上你,我还在想你高考可怎么办呢,现在好啦,以后不愁没学上了。”
一提到之前,谢澜满脸愧疚地说:“不好意思让你担心了,但是我来K市之后,就和以前老师失去了联系,所以也没办法把自己的情况告诉他们。”
“不用道歉,你这边出了这么多事情,一时半会儿顾不上也很正常。”
“另外就是……家里人也不想让我再和他们联系了。”
虽然说谢家人的担忧的确有些道理,但就这么一刀切的处理方式,也太不考虑谢澜的感受了。
这种做法让她立刻联想到了谢淮的手段,“是你大哥说的?”
谢澜轻轻“嗯”了一声,随后便想起先前看到的周琢斐与谢淮的对峙画面。
刚才周琢斐一走,她大哥的心情立马就变得不好了,当时她还在纳闷这是怎么回事,在这之前她从来没有见过谢淮这样。
她好奇地问“姐姐你和大哥很熟吗?”
周琢斐果断地摇头:“一点也不。”
说她和谢淮很熟,那简直就是对她的侮辱!
“我们一共也就见过三四次吧。”
“那……”谢澜欲言又止,光是看刚才的氛围就知道事情不简单了,她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问,万一对方不想说,那她岂不是很没有礼貌?
但周琢斐就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似的,直截了当地回答说:“但是我们关系很不好哦。”
“啊?为什么会这样?”
如果对方还是张巧巧的话,她不一定会说出真相,因为对方年纪还小,实在没必要过早接触社会的残酷。
可现在她是谢淮的妹妹,是谢家的大小姐,她拥有着常人无法想象的财富与地位,同时也会面临更对的风险,比起守护纯真,她更应该早早认清现实,学会保护好自己。
所以尽管接下来话可能会很残酷,但她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事实上,是你大哥在骚扰我。”
经过这么多天的思考,她要把谢淮的行为定义为骚扰。
在无视女方意愿的情况下一味纠缠,这不是骚扰又是什么?
听到周琢斐的描述,谢澜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只能全程保持着震惊的表情。
如果现在坐在她面前的除了周琢斐之外的任何人,她都不会相信对方说的话。
可这是周周姐姐,对方帮了她这么多,又有什么骗自己的理由呢?
更何况刚刚她的确看到了两人的冲突,不过再怎么说,她也只有十八岁,仅凭课本上的知识根本不足以帮助她处理这些问题。
“那现在呢?”
“反正我已经把支票还给他了,希望他以后不要再骚扰我。”周琢斐无奈地摊了摊手:“就是不知道谢总是什么态度了。”
谢澜不禁沉默了,尽管她自认不算了解谢淮,但是直觉告诉她,对方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她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这种事情发生呢?!
想到这里,她主动说:“姐姐我来帮你吧!”
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但绝对不是袖手旁观。
可对方却对她说:“你现在才刚回谢家,很多事情还要靠着他安排吧?得罪他你以后怎么办,先别管我的事情了,把自己先安顿好更重要。”
周琢斐想的是只要谢澜能认出她,并不想把她卷进风波里,因为自己的资助行为是客观事实,就算她们用这件事情做文章,谢淮也不可能怪罪到谢澜头上的。
但要是谢澜主动做什么的话,那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可是这件事情不是他的错吗?”谢澜不解地问:“既然做错了事,不就得更正吗?”
显然谢澜的是非观还停留在非常原始朴素的状态,即做错事了就要受到批评改正。
周琢斐当然不会嘲笑对方,相反她很羡慕此时的谢澜。
她耐心地解释说:“你说的很对,可这不是在学校,同学做错了有老师管教,因为学生害怕老师,现在他做错了事,如果他不改正的话,又有谁能来管教他呢?”
谢澜听后陷入沉思,对方说的很对,而且同学们服从管其实也是在尊敬老师的前提下进行的。
她也见过一些调皮捣蛋的学生,既不服从老师的安排,也不听家长的管教。
可自己就真的什么都做不了了吗?
正当她为此冥思苦想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拿起一看,发现是谢淮发来的消息,当即告诉周琢斐。“大哥问我在哪儿。”
周琢斐回应迅速,反正她是再也不想看到谢淮那张脸了。“那我帮你补下妆。”
谢澜应下给谢淮发去了短信,而周琢斐则拿出了化妆品麻利地帮谢澜补妆。
全部处理好完毕后,周琢斐将谢澜送了出去。
一开门,便看到肖望迎了上来。周琢斐有些惊讶,本来她以为肖望说的等她,指的是找个地方休息等她消息,没想到竟然是一直守在门外等。
“你们结束了?”
“嗯。”周琢斐特意冲肖望点点头,想借此告诉他,她们的计划已经成功了。“她哥哥给她发消息了。”
一从休息室出来,谢澜便又变得腼腆起来,她没有说话,只是好奇地打量着周琢斐与肖望。
这是周周姐姐的男朋友吗?
她回想起对方的表现,便觉得自己的猜测肯定八九不离十了。这么一想,她大哥实在是太过分了,明明人家过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去打扰别人的生活呢?
自己一定得做点什么才行!
她告别周琢斐回到现场。谢淮看见她来了,随口问了一句怎么去了这么久。
谢澜迟疑了一下,小声地解释说去补妆了,她不擅长撒谎,说完便低下头,生怕被大哥发现。
但谢淮只是看了她两眼,随后便为她引荐起身边的客人。
见自己没有被发现,谢澜也是松了口气,继续扮演着乖乖女。
就在谢澜还在应对各种应酬的时候,周琢斐和肖望已经回到了车上。
奔波了一晚上,总算是能够休息了!
周琢斐靠着椅背长叹一口气,要不是顾忌着这是肖望的车,她恨不得现在就脱掉高跟鞋,光着脚亲吻大地母亲。
肖望上车之后问:“你都告诉她了?”
“差不多。”周琢斐将与谢澜的对话复述了一遍,随后心中便涌现出一股强烈的愧疚感。
“我忽然觉得好愧疚,感觉自己在利用小妹妹的善良……”一想到谢澜刚才的反应,这种感觉就更加强烈了。
“你也只是实话实话,谈不上利用。”肖望打断她,语气坚定地说。“不要每次都把自己想得那么坏。”
回想起周琢斐抱着谢澜安慰的画面,明明她才是那个需要被安慰的人,却一直在帮助别人,甚至还在自我反省。
这世界真是不公平,不过好在他不需要做那个维持公平的人。
他语气坚定地对周琢斐说道:“不要总是苛责自己,你没有问题的。”
周琢斐感动得一塌糊涂,假装呜咽道:“呜呜呜,离开你谁还把我当好人。”
肖望不禁莞尔:“可你本来就是。”
“不能再夸了,再夸下去我真的要当真了。”
事情有了进展,两人的心情都不错,一阵说笑过后,肖望发动汽车,准备将周琢斐送回家。
刚开没一会儿,他便发现了周琢斐有个不停摸脖子的小动作。
“你不舒服吗?”
“不是的,脖子上好像沾了点东西。”周琢斐总觉得脖子上黏糊糊的不大舒服,仔细一想,应该是刚刚谢澜的眼泪滴在了身上。
之前只是感觉到湿意,但是眼泪干了后就像是在皮肤上留了一层胶状物,用纸巾擦都擦不干净。
处理无果后,她只能问肖望:“肖秘,你有湿巾吗?”
她想有车一族应该会常被这些东西吧。
“湿巾倒是没有,要现在买吗?”
周琢斐急忙说:“那倒不用,忍忍吧,马上不就回家了吗?”
肖望想了想,靠边停车后从后排拿出一瓶矿泉水给她:“那用水擦一擦?”
“好啊。”周琢斐拧开瓶盖正准备把纸巾沾湿,但她发现这样做不太方便,也容易把水洒到车上,于是打开车门,准备在外面处理。
“我来吧。”肖望见她行动不便,便主动揽下事情,他解开安全带,绕到了副驾驶车外。
先用矿泉水浇湿纸巾,再稍稍拧干,保证纸巾不滴水才递给周琢斐。
对方道了声谢接过,侧着脖子,用纸巾擦拭着脖子以及肩膀等部位。
纸巾缓缓从她的皮肤上划过,泛着水光,就像是包裹着月光的珍珠。
那道蜿蜒的水痕似乎散发着令人无法抗拒的吸引力, 牵引着他所有的注意力。
肖望全力与之抗衡,才挪开了视线。
再多停留一秒便是对周琢斐的冒犯,也是他对于自己本能的唾弃。
可刚刚看到的景象已经牢牢镌刻在眼底——圆润丰腴的肩头, 玲珑精致的锁骨,吹弹可破的肌肤, 每个细节都像是经过精雕细琢的艺术品。
只要再稍稍多思索一会儿,便觉喉咙干涩。
他发现自己再也无法用以前的眼光看待周琢斐, 即便他想要极力挽回, 可一切都回不去了。
就像是厄庇墨透斯打开了潘多拉魔盒,好奇心一旦打开便无法停下,对于周琢斐的念头亦是如此。
从一开始的想要关照, 变成想要了解, 再到现在想要靠近。
他忽然很想抽上一支烟, 仿佛只有这个借口才能让他暂时离开, 独自找一个角落好好冷静冷静。
正当他开始摸索口袋寻找烟盒时,耳朵却敏锐地捕捉到周琢斐轻轻“哎呀”了一声。
他的嘴比大脑更快做出反应,“怎么了?”
“我头发好像被项链勾住了。”
她今天特意按照设计师的叮嘱做了盘发设计, 但是刚刚为了避免湿纸巾碰到项链, 她特意抬了起来,没想到再想放下来时,头发就缠上了项链, 牵扯住头皮了。
肖望见状,当即放弃了抽烟的念头,走上前来:“我看看。”
周琢斐侧着身子好让对方看得更清楚一点,“你看看是不是缠在一起了?”
刚一走近,肖望还没有看清情况,便先闻到一股馥郁的花香, 对方今天喷了香水,这味道固然好闻,但他却更喜欢平日里的香味。
不知道那是香水还是沐浴产品的味道,甜腻但分寸刚刚好,不会使人厌烦,反而会吸引着人不断嗅下去。
在适应香气后,肖望才定下心神回答周琢斐:“的确是缠上头发了。”
“缠进去的地方多吗?”周琢斐问,“不多就直接拽断吧。”
她也不是没有经验,头发一旦卷进项链想解开可没那么容易,既要有好眼力,又要有耐心,往日她自己都没这个耐心,直接拽断了事。
“我先试试。”
周琢斐能感觉到肖望很小心地拨弄着项链,因为看不见对方的动作,触觉和听觉便更加敏锐,除了能听到头发被摩擦搓揉发出的沙沙声外,她甚至能听到肖望的呼吸声。
大约是因为离得太近的缘故,她觉得对方的呼吸声格外粗重,甚至大到她难以忽视。
她一边胡思乱想着,冷不丁感到肖望的指尖擦碰到她的脖子,她本来敏感怕痒,下意识地就缩了缩脖子,小声喊了一声。
“啊——”
一声过后,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
肖望立即道歉:“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周琢斐也解释说:“没事没事,是我的问题,我特别怕痒,平常杜虞碰我也这样。”
大学的时候杜虞就老是逗她玩,总是会说话说得好好的突然戳戳她的腰,她也每次都会中招,然后气急败坏地找杜虞算账。
当时杜虞还开玩笑地说,她这么怕痒怎么谈恋爱,说不定男朋友一搂她,她就会一巴掌打上去了。
她怎么又开小差了!
周琢斐拍了拍脸颊,集中注意力对肖望说:“要不然还是直接拽了吧。”
“我再试试,好像缠得不是特别紧,我已经解开了一些了。”
“那……还是试试吧。”周琢斐不得不接受肖望的好意,每一根头发都很重要!
接下来肖望的动作变得更轻了,但时不时还是会碰到。
周琢斐也知道对方尽力了,想不碰到自己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换成她的话,是绝对不可能这么有耐心去帮人解头发的。
就算是对杜虞,她也只会象征性地薅一薅,然后建议对方直接放弃。她也不想把事情搞得太复杂,所以尽量控制自己不要反应过度。
尽管肩膀还是会时不时地抖一抖,起码不会发出奇怪的声音。
但她并不知道,每当她颤抖时肩胛骨也会跟着轻颤,而肖望的视线也会随之转移。
他好像看到了一只蹁跹而行的蝴蝶落在了她的后背上,不断冲他振动翅膀。
所以他花了比自己设想中还要长的时间。
“好了……”肖望说出这句话时,心里也长舒一口气。
“太厉害了。”周琢斐恨不得为肖望鼓掌叫好,她都已经快等得不耐烦了,可对方竟然真的做到了。“有这样的耐心,你做什么都会都会成功的!”
“谢谢夸奖。”
“不对,瞧我在胡说些什么,你已经很成功了呀!”
肖望笑了笑,转身回到驾驶座再度发动汽车。
这次汽车一路畅通地到达了周琢斐的小区,肖望将车停在路边,扭头看向摘掉安全带的周琢斐。
对方每次下车都很积极,甚至会提前做好准备。
虽然知道对方这是不想耽误他的时间,但心里还是有些遗憾,他有些怀念那天在公园里,两人什么都不用说,只是并肩坐着的感觉。
那时候的周琢斐还没有那么多烦恼,浑身都散发着阳光积极的鲜活气息。
看来只能再找机会了。
想到这里他露出笑容:“早点回去休息吧。”
“会的,你也是哦。”
仔细想想肖望为她这件事鞍前马后,又要借衣服,还要借珠宝,还要负责接送,付出的时间和精力实在是太多。
“要不过两天我请你吃饭吧?”
虽然请吃饭显得不够有诚意,但一时半会儿她也确实想不到什么好办法。
“你上次不是才请过我吗?就算是轮班也该轮到我了吧?”
“你这话说的,就凭你帮我这么多,我再请十顿恩情都还不完,下次肯定还是我请,下下次也得我请。”
周琢斐说得斩钉截铁,大有决不妥协的意味。
但肖望听着她说着下次,下下次这样的字眼,眉眼间都不自觉地染上笑意。
“好,都让你请。”
回答的声音里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宠溺感。
车内柔和的灯光与窗外街道上霓虹相互交织,落在肖望的脸上形成了明与暗的不同区域,模糊了五官,却仍挡不住他的眼眸在光影中熠熠生辉。
周琢斐仅仅和他对视了一眼,心跳陡然加快,有一股说不出的感觉像是泉涌一般填充着心房,凉爽的冷气也无法抑制住脸颊想要发热的冲动。
她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自己一定又要脸红了。
“那什么,我走了。”她不敢再呆下去,慌乱地低头去解安全带,在摸空之后才发觉自己其实早就已经解开了。
这不是摆明在犯傻吗?
她不敢再想下去,提着裙摆慌忙要下车,要不是穿着这身衣服,她能跑得更快点。
“我……我走了,晚安!”
周琢斐关上车门就打算跑,但却又被肖望叫住,对方将她装有她衣服的纸袋递给她,“你忘了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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