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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的白月光亡妻回来了(降噪丸子头)


见她翻身下马,脸红扑扑的,眼睛却很亮,很高兴的样子,谢纵微看着,唇角也不自觉跟着上翘。
谢均晏连忙把水囊递了过去:“阿娘缓一缓再喝。”
大宝真贴心。
施令窈笑眯眯地接过,任由双生子围在身边像两只花蝴蝶似地飞来飞去,一会儿给她捏胳膊,一会儿给她捶背,小脸微扬,看起来十分享受。
谢纵微看着她细白的颈上红晕迟迟未退,便问:“待会儿还要上场吗?”虽说她之前也有练习,但正经上场与人比赛,和友人练习打着玩儿时的心情肯定不一样,她下意识使出全力赴战,力道使得大了,身上定然要酸痛。
施令窈摇了摇头,今日来这里,一是为了大大方方地在汴京众人面前露个面,二来也是想过把瘾,痛痛快快地打一场马球。现在两个目的都达到了,她感觉到自己在体力上还是有所不足,自然不会勉强自己。
见谢纵微松了口气,施令窈不知怎得,又想起昨夜的事。
若不是谢纵微一直痴缠着她说那些漫无边际的话,她睡得好些,今日说不定还能上第二场!
都怪他!
看着妻子含着些怒意的眼波向他撞来,谢纵微不明所以,挑眉看向她,笑意温和。
施令窈没搭理他,目不斜视地从他身边走过,掀起一阵愈发秾丽的玉麝香气。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使劲儿踩了他一脚,又嫌不够,狠狠碾了碾,这才施施然走了。
谢均晏和谢均霆看着自家阿耶那双官靴上浮上一个脚印,默契地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笑。
见谢纵微仿佛被窈妹踩痛了,一时间停在原地没动,秦王抓紧时机,连忙大步跟上施令窈:“窈妹,待会儿我陪你打一场吧?我瞧你还没打尽兴,咱们点到为止就好……”
施令窈动了动胳膊:“好啊。”
语气轻快,笑容明媚,秦王一时愣在当场,又见面前英秀动人的女郎对着他微笑:“我们一直都是最好的搭档,对吧?”
最好的搭档。
秦王不是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但他执拗地不愿去深思,只点头:“对,一直都是,永远不会变。”
“你什么时候想打马球了,只管和我说,我都陪你。”
听到这句深情款款的话,谢均晏和谢均霆脸上的笑顿时僵了下来,再一回头,嗬,前不久还说要有容人雅量的阿耶,此时脸上已经挂了厚厚的一层霜。
谢均霆不由得感慨,人呐,果然不能说违心的话。
这不,打脸的时刻可不是猝不及防地就来了么?
这夜,卢太妃邀了一些人留宿在别苑。
施令窈之后又陪着隋蓬仙还有双生子各打了一场,回了屋之后觉得身上有些不得劲儿,在浴桶里泡了会儿,稍稍缓解了些,但还是有些不舒服。
她正捶着扯得酸痛的肩,忽地听到一阵动静,抬眼,见谢纵微站在屏风旁,正对着她笑。
“这是卢太妃的别苑!”
老王八蛋还这么大胆?
谢纵微轻轻挑了挑眉:“阿窈忘了,前不久,我们才在人前做过恩爱夫妻。”
所以他们被安排歇在一间屋子里,在外人看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做过。恩爱夫妻。
这几个字被他咬得格外意味深长,施令窈抿了抿唇,拿枕头砸他:“我不管,你快出去。”
她今晚可受用不住他的服侍。
谢纵微轻巧侧开身子,避开她的枕头攻击,晃了晃手里的药油:“好,我出去。”
“但得先让我给你按摩完。”

第51章
他站得格外笔挺, 脸上神情温和,低声与她说话的样子,好看到让她的心又开始怦怦乱跳。
“突然对我这么好……肯定有诈。”
谢纵微听到妻子的嘟哝声, 失笑, 不疾不徐地走上前去,坐在床畔看着她:“阿窈,你冤枉我。”
别苑的管事把他们一家四口安排在一个小院,双生子住在东厢房,苑芳和银盘住在西厢房, 与主屋都有些距离,谢纵微说起话来愈发没有顾忌。
只是他仍然把声音压得低低的,话里的缱绻之意却越来越浓, 像是被被封在瓮里的陈酿,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瓶塞被一点一点地拨开,馥郁的酒香散开, 沁到肌理, 让人生出几分醺然欲醉之感。
“我对你好,是天经地义的事。更何况, 这些事也算不上好。”
谢纵微把药油放到一旁, 温热的掌心隔着轻薄的罗裙触上她柔软的肌肤, 轻轻一捏,酸痛与酥麻一起涌上, 施令窈连忙咬住唇, 坚决不让自己在此时仍衣冠楚楚,一派正经的谢纵微面前发出上不得台面的声音。
谢纵微垂下眼,没有说话, 专心地替她揉捏着酸痛的肢体。
他的眼睫比寻常女子还要丰密许多,又黑又翘,此时尽数垂着,瓷白面庞上落下两道阴影,弱化了他原本疏冷倨傲的线条,意外显出几分温顺。
施令窈被按得忍不住整个人都舒展开来,脸上透着粉,还不忘指点谢纵微多给她按一按肩膀。
谢纵微耐心地一一照做。
“好些了吗?”
施令窈翻过身,下巴枕在手臂上,听到他问话,不想理,只从喉咙里溢出一声模糊的哼唧,舒服得都快要盹过去了。
谢纵微把双手搓热,摊上药油,在那片牛乳冻上缓缓地揉,力道时轻时重,听得她哼哼唧唧的声音,他唇角便止不住地往上翘。
不知道过了多久,施令窈觉得方才压在她身上的酸痛疲惫不翼而飞,通体舒泰,像是伏在云上,不用风吹,她自个儿就晃晃悠悠地跌倒在另一片盈着甘冽香气的云上。
奇怪,这朵云怎么一点儿也不软?
硬邦邦的。
施令窈闭着眼,无意识地抓了几下,什么东西鼓鼓的,再抓一下,好像还会跳。
本想抱着她翻个身,让她更好入睡的谢纵微身子倏地一僵。
他眼眸中泛起几分狼狈之色,看向已经睡得香沉,面颊上都浮上酣眠晕红的妻子,又是好笑,又觉得无奈。
“你就是仗着我不能做到最后一步……”
施令窈哪懂得他此时的欲求不满,她睡得香着呢,谢纵微替她盖好被子,她立刻翻了个身,把被子往身上裹得更紧,露出半边透着春意的面颊。
谢纵微俯下身,在她散发着暖暖香气的面颊上轻轻亲了一下。
他今夜没打算和她同住一屋,她还没有完全接受他,再者,让两个孩子看到,心里恐怕又要嫌他厚颜无耻。
虽然,他的确是忝颜,舔着她,才换来了被允许留在她身边的机会。
谢纵微想,他得更有耐心。
水声淋漓,他洗净手,拿过巾子擦了擦沿着腕线低落的水珠。
他手上仍有淡淡的药油气息,但那阵玉麝香气更浓,沁入他掌心肌理,萦绕不休,带着顽皮的勾意,引得他低下头嗅一嗅,得两声赞美,方才心满意足。
谢纵微心情不错,出了小院,看见立在门口,面色黑沉的秦王时,荡漾的余韵更是到达了顶峰。
“秦王殿下什么时候多了个当门神的爱好?”谢纵微心情好,遇见老对头,自然不吝于与他多交流几句,“又要做马倌,又要当门神,到底是年过三十还不曾成家的人,殿下精力可真是旺盛。”
秦王冷冷瞥他一眼,见他眉眼之间依稀流露出几分餍足模样,他拳攥得更紧:“你休要打着父凭子贵的幌子,见窈妹容易心软,就跟个哈巴狗似的,巴巴儿地跟在她身后转!堂堂首辅,也不觉得有失风度么?”
“风度是什么东西?我有妻有子,那等东西对于我来说,并不重要。”
秦王见谢纵微如此厚颜无耻,也没觉得惊讶,他从前就知道,此人绝非表面那般光风霁月,雍容闲雅。
他想起十三年前,他得知窈妹与谢纵微的婚事定了下来,心碎欲狂,连夜打上门去,与谢纵微说的那些话。
在边关的十年里,他常常坐在墙头,看着那一轮比汴京更圆、更冷的月亮,任由心底的悔恨与愧疚像小虫子一样啃噬着他。
他不敢深思,窈妹婚后过得不幸福,不快乐,是不是与他当时与谢纵微说的那些话有关。
一个将要成亲的男人,忽闻自己的未婚妻与别人青梅竹马,情分深厚,心中怎么会好过。如此一来,她们婚后夫妻关系冷淡,是不是也有他的关系?
秦王害怕,怕她芳魂早逝,里面有他造下的因果。
这份愧疚与爱意纠缠着,让他迟迟放不下她,只能加倍地把这份情意补偿在她的两个孩子身上。
“你害了她一次,还要害她第二次么?”
夜色里,秦王的声音很冷,一双风流的桃花眼里带着咄咄逼人的锐意:“谢纵微,你真的会心疼她吗?”
谢纵微看着他,语气平静:“人不是永远不变的。这十年里,痛苦的不止是你。”
“不要犯和我一样的错。她不需要我们来替她做决定。”
至于假惺惺地说些什么鼓励秦王去讨好阿窈,她点头接受他了,他也不会继续强求之类的话,谢纵微不屑于说。
秦王看着谢纵微的背影,想起今天白日里骑在马上,对着他笑的女郎。
她说,他们是最好的搭档。
这句话的后劲在夜里慢慢涌上,秦王目光晦涩,他不是不懂她的拒绝。
为什么他每次都迟来一步?
终究是在别人的地盘上,施令窈没好意思赖床,还没等苑芳来叫,她自个儿就起来了。
苑芳不知从哪儿捧了几支荷花进来,粉白的花瓣,翠绿的茎,在有些微热的夏日清晨一亮相,就让施令窈眼前一亮。
“哪儿来的荷花?真好看。”
“娘子今儿怎么起那么早?”苑芳有些惊讶,她把荷花放到香几上的瓷瓶里,朝施令窈走过去,替她拢了拢身上披着的纱衣,视线不动声色地往床榻里望了望。
嗯,是挺乱的,但看起来只是娘子一个人的杰作。
施令窈还有些困,闻言慢吞吞嗔她一眼:“苑芳,你不要把我当成一只懒虫。”
苑芳敷衍地点了点头:“阿郎一早送来了几支荷花,也不知他什么时候去摘的。”
她还以为二人昨夜浓情蜜意,今日一早阿郎特地出去摘了荷花回来哄娘子开心,结果好像是她想多了。
施令窈的视线落在那几蓬荷花上,轻轻哦了一声:“也不一定是他自个儿去摘的……”
奇怪,他送花过来,怎么不进来?
难道是怕打扰了她睡懒觉?
苑芳哪能读不出她话里的别扭,故意道:“讨好娘子这种事儿,阿郎怎么愿意假手于人?必然是自己亲自摘了花,快马加鞭地送过来,想让娘子一醒来就有荷花可以赏。”
施令窈不依,张牙舞爪地扑到苑芳身上开始扭动:“苑芳你故意看我笑话!”
“哎哟。”苑芳止不住笑,连忙搂住挂在她身上那团香软,“好了好了,娘子可别作弄我了,我可受不住你的撒娇。”
这话里颇有些意味深长的意思。
施令窈知道,谢纵微半夜爬墙的事儿不可能一直瞒过苑芳这些身边人,但被她这么一调侃,还是觉得难为情,把自己埋在她带着皂角香气的怀里不肯抬头。
苑芳被她闹得心头发软,两人离得近了,她仿佛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我怎么闻到一股药油味儿?”
施令窈脸贴在她肩膀上,懒洋洋地拖长了音调:“嗯……昨夜谢纵微拿了药油过来,帮我揉了揉。”
若是隋蓬仙在这儿,必定要哇哦一声,捉着施令窈命令她说出更多内幕。
苑芳闻言,有些意外,但也没说什么让施令窈脸红害羞的话,拍了拍她:“好啦,快起来。”
施令窈和她又腻歪了一会儿,最后重重抱了抱她,又笑嘻嘻地躲去屏风后面换衣裳了。
苑芳一时停在原地,没急着去为她准备洗漱用的东西。
她想,娘子这么惹人爱,这次阿郎若是还不珍惜,可真是要叫天打五雷轰了。
谢纵微不知跑哪里去了,一大早的,有闲心采得荷花送过来,却不见他自己露面。
隋蓬仙嫌这儿无聊,一早便过来了,满姐儿也被乳母抱在怀里,见到双生子,她眼睛一亮,挣扎着要哥哥抱她。
“哟,好水灵的荷花。”
隋蓬仙玉白的指尖轻轻点了点泛着粉的花瓣尖尖,看向好友:“情郎送的吧?”
谢均晏和谢均霆的耳朵立刻竖了起来。
满姐儿坐在哥哥长长的腿上,见状很好奇,小脸涨红了,也没让自己的耳朵也支起来。
施令窈瞪她一眼,却没有否认:“你喜欢的话我也去给你摘几支。”
“别,要是你的情郎知道你为了特地去摘荷花,那醋海还不得把我给淹了啊。”
她们心知肚明,情郎说的是谁,偏偏都隐晦地不提他的名字,只用情郎这个称呼代替,施令窈心里涌起莫名的羞赧,阵阵情绪化作风,扩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吹乱了湖面,搅得她不得安生。
“醋什么醋,说起来酸溜溜的,有些开胃……有些想吃水煎包了,蘸着醋吃正好。”
隋蓬仙看着好友白里透粉的面颊,娇滴滴地哼了一声:“我知道,这种要蘸十年老鳏夫独家酿的醋,才够味儿。”
“臭阿花我和你拼了!”
隋蓬仙尖叫一声——死丫头竟然当着孩子们的面叫她的小名!
满姐儿无辜水亮的大眼睛里映出两个人绞在一起的身影,她傻乎乎地抬起头,看向谢均晏:“哥哥,阿娘和姨母打起来了。”
“嗯,打是亲骂是爱。”
非礼勿视,谢均晏礼貌地移开视线,艰难地憋住,没有笑出声。
满姐儿点了点头,睿智道:“我知道了,所以阿娘和姨母在亲亲对不对?”
谢均晏:……小孩子的脑回路真的很清奇,很可爱。
另一边,谢均霆已经笑到快要崩溃了,偏偏他又要绷住不能发出声音,一张俊美脸庞憋得通红。
满姐儿一视同仁,见阿娘和姨母还在忙着亲亲,忙哒哒跑到谢均霆身旁,关心道:“哥哥,你的脸好红,是要拉臭吗?”
谢均晏&谢均霆:……
好吧,阿娘和阿耶不给他们生妹妹了,也挺好的。
要是再来一个满姐儿,他们可能真的招架不住。
谢纵微一早便赶回了汴京,没能陪他们一块儿回去。
有那么多人陪着她,施令窈也不觉得失落,一行人去给卢太妃问好道别之后,便坐上了回汴京的马车。
一路上和隋蓬仙吵吵嘴,再埋在满姐儿的圆肚皮上吸一吸,很快便到了位于安仁坊的施府。
谢均霆捧着那瓶荷花跳下马车,谢均晏细心地摆出凳子,扶着施令窈下了马车:“我和均霆去给外祖父和外祖母问个好,再去太学。”
施令窈点头,又看看捧着花的谢均霆:“沉不沉?我来抱会儿吧。”
谢均霆连忙摇头,心里泛起嘀咕。
阿耶随手摘的几支荷花,阿娘怎么那么宝贝。
嗯,一定是这荷花格外水灵,讨人喜欢的缘故。
讨喜的才不是阿耶。
还不能接受阿耶老牛啃到嫩草这件事的谢均霆对此深信不疑。
一行人进了施父施母的停秋院,一进去,便发现气氛有些不对劲,上前迎她们的仆妇脸上笑得有些不自然,眼角眉梢依稀流露出些愁苦模样。
施令窈心里一紧,来不及问话,提着裙子疾步往屋里跑去。
“阿娘!”
施母正坐在罗汉床上,面容沉郁,但见着小女儿来了,脸上下意识露出一个笑,张开手,接住她:“怎么了?跑得这样急。”
母亲温热的手轻轻在她背上拍了拍,施令窈缓过那阵惶恐,笑道:“在外面住了一夜,有些想阿娘了。”
谢均晏和谢均霆也脚步匆匆地跟着进了屋,见外祖母好端端地坐在那里,心里也都跟着一松。
施母怜爱地替女儿顺了顺鬓边微乱的头发,见着两个外孙过来,更是高兴:“快坐,快坐。”
双生子没急着走,陪着施母说了会儿话,施令窈把参汤递给阿娘,好奇道:“长姐呢?她还没从李家回来吗?”
陇西李氏从前也是响当当的世家大族,但当今天子登基之后,便有意识地削弱了门阀世家的势力,到如今,陇西李氏只能说是余威犹在,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姐夫李绪虽是这一代的家主,但外放漳州任职多年,对汴京里的一摊事儿怕也是鞭长莫及。
因着一些往事,施令窈对李家的人没什么好感,当初更没有想过去找他们帮自己送信。
提及长女与李家,施母叹了口气:“你长姐怕是要在李家住一段时日了。”
“为何?”施令窈愣了愣,“姐夫和孩子们不是还要大半月才能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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