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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在逃小妾(也望)


“自然是怕你不乖。”
乌黑长发披散在肩头,似浓稠夜色,愈发衬得她白里透红的小脸楚楚可怜。因着双手被缚,挣扎间,身子不由得往他鼻尖送去。
卫辞兀自欣赏过撩人颜色,目露餍足,竟生出一种要将人绑回去,日日如此锁在房中的念头。
他长年习武,指腹生了薄薄的茧,并不粗粝,于她一身过分滑腻的肌肤而言,却实在难捱。
所经之处,冷焰燎原。
宋吟后背沁出细密热辣的汗,连呼吸都不时滞住,她清晰感受到体内升腾起空虚不安,一股又一股,来势凶猛。
以至于迫切地想要揽住他,紧紧相拥,直至横亘在彼此间的一丝一缕气息都被挤压消散。
卫辞扯了扯嘴角,任凶兽嚣张抬头,却始终不触碰她,鼻息交织,若即若离。
宋吟为数不多的自制力被燃烧殆尽,足尖无措地蜷缩起,顺着他未言明的心意哀求道:“公子,亲亲我。”
他轻笑一声,长臂横过细软腰肢,与她结结实实地抱作一团。宋吟顿觉满足,自发贴近热源,舌尖迫不及待地撬开牙关。
卫辞动作逐渐凶狠,钳住她意欲挣脱的手,十指相扣,薄唇则大力吸吮,如同两匹雪狼在撕咬争夺。
唇齿相触、退开、再次相触。
无人觉得乏味。
甚至,卫辞抽空抿了抿小几上香醇的烈酒,以口渡给宋吟。热辣中带着一丝酸爽,自味蕾间轰然炸开。
她下意识要躲,可惜双唇被卫辞堵了个严实,他灵巧的舌纠缠住她的,直至彻底吞咽。
宋吟酒量奇差,不过喂哺少许,思绪竟变得朦胧。
她四肢绵软地垂着,眼睑半阖,毫无防备地遭他舔吃起。卫辞亦是头一遭伺候人,所幸微醺后的宋吟诚实得紧,循着她时高时低的婉转嗓音,渐渐琢磨出规律来。
不知过了多久,细碎啜泣停歇,唇肉肿胀不堪,皓腕磨出两道醒目的红印。
卫辞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在她云雾弥漫的眼眸中结束这场热火朝天的战斗。
宋吟仍旧晕乎乎,被抱着坐入水中,简单清理起汗涔涔的身子。她眨了眨眼,毫无征兆地开口:“我们像不像校园情侣?”
他喂过醒酒汤药,方低声问:“校园?”
“就是——私塾、学院。”
卫辞似懂非懂,警觉地瞥她一眼:“你想进学院?”
大令朝女子盛行读书习字,富裕人家常聘请小有名气的先生,官宦人家则将儿女送去四大学院,亦是笼络人脉的途径之一。
宋吟掰着手指头数道:“六、三、三……我都学了十二年,不要不要。”
他懒得再听,用长袍卷起醉鬼,快步回房。
坠入床榻的瞬间,牵扯到酸胀处,宋吟呲牙,酒意散了大半。她目露疑虑,揉着手腕问卫辞:“你从何处学的?”
卫辞将人揽入怀中,满足地阂上眼,懒洋洋地答道:“书上。”
“当真?”
倒不能怨她疑神疑鬼,只是某些人的技艺未免太过娴熟,虽说伊始时伴着生涩,但短暂得可以忽略不计。
他掀掀眼皮,自小女子瞪得圆溜溜的眼眸中瞧见愠色,不由得失笑:“又在心底骂我。”
宋吟耳尖发烫,挤出单个音节,承认道:“你莫不是去青楼楚馆实操演练了?”
她口中不时蹦出些晦涩难懂的词,卫辞连猜带蒙,惩戒地掐了掐蜜桃般的脸蛋,在她控诉的瞠视中解释:“我每夜都回府,滴滴被你缠着吃净了,何来精力去那些个地方。”
“哦……”
想想也是,纵卫辞是位十七八岁的少年郎,精力充沛。可与她临睡前纠缠一回,晨起时又难免擦枪走火,应当匀不出多的力气。
否则,早已面颊削瘦、内里亏空,岂会这般眉眼间都俱是精神气。
宋吟灵机一动,嗔怪地说:“卫公子雄风凛凛,兴许偏有用不完的劲儿呢。”
“油嘴滑舌。”
卫辞抬指,略带暗示地摩挲起她的唇,状似无意地问,“明日试试?”
“……再、再说吧。”
他也不恼,床第之间自是她心甘情愿方能得到趣味。两人面贴着面,闲闲聊两句,相继睡去。
如此相安无事几日,宋吟快要忘了家书那档子事,忽而,苍术急匆匆地来报:“公子,表小姐到了锦州。”
卫辞执笔的手一顿,浓稠墨汁滴落于纸上,晕开难看的痕迹。
他眉间挤出“川”字,戾气外露,叫怀中的宋吟看得愣住,莫名生出一丝惊惧。
卫辞只当她是担忧被夏方晴为难,安抚道:“没有我的准允,无人敢擅闯。”
与夏方晴同来的还有家书,卫母整整叮嘱了两页,勒令他盛情款待。道是即便做不成夫妻,终归是表亲,礼节不可废。
他素来跋扈,心情不错便理上一理,心情欠佳便万事由心。
遭卫母催命似的相劝,登时烦躁难耐,若非顾忌着宋吟,早该要掀桌发火。
“让南壹送她去客栈,就说我不在府中。”
苍术福身:“是。”
在古代,与表妹通婚乃是常事。再者,对方既与卫辞沾亲带故,想来家世相貌俱是不错。
宋吟平日里摆出妒妇姿态,一是的的确确会吃味,二来么,是希望在锦州的短暂光阴,卫辞身心皆能保持干净。
可她从不曾想过要天长地久。
眼下,京中贵女放下身段,千里迢迢来创造时机同他亲近。倘若自己再霸占着,多多少少有毁人姻缘的嫌疑。
宋吟刻意忽视心中酸涩,抚平他紧皱的眉,柔声劝说:“姑娘家舟车劳顿,你还让人吃闭门羹,未免太狠心,还是去看看罢。”
“狠心?”
卫辞顺势在她手背落下一吻,眸中含笑,“初见时,我对你那般冷淡,可有怨过?”
“夜里再同你说。”宋吟自他怀中挣脱,垂眸整理衣衫,故作玩笑道,“公子在外头切莫做逾矩的事,我可是要验身的。”
轻轻柔柔的嗓音,似一场春雨,将卫辞的火气浇熄了大半。
他眉目舒展,披上外袍,终于松口要去探看。
不过这样一来,宋吟近日都不便出府,免得撞上所谓的表小姐,平白暴露了身份。
掐指算算,距卫辞回京仅剩不到半月的时间,宋吟喜忧参半,肉眼可见地清瘦些许。卫辞瞧了,寻理由打发夏方晴离开。
他用掌心丈量了各处,拧眉道:“听说,我不在府中,你连晚膳都不吃了。”
“天气闷热,胃口不大好。”
闭门不出的几日,宋吟也未闲着,托玉蕊和桃红盘下两间铺子。大的做绣坊,由玉蕊当掌事,小的做妆店,桃红已搬了进去。
苍术寻了木匠重新修葺,石竹也采买好装点所用的字画。只余下取名与题字,还需东家决断。
宋吟遴选了两个商铺名,分别是“桃花面”与“绣浮生”。
她知晓卫辞于书法上颇有造诣,落笔流畅,笔锋肆意,便特地央他题字。
卫辞一边盯着她喝下补汤,一边淡淡开口:“杀鸡焉用牛刀。”
宋吟努了努嘴,将空碗递予丫鬟,自行去了桌案前,赌气道:“我自己写。”
她善临摹,执笔绘出他的字,虽说少一些神韵,但形状有模有样。若非熟识之人,还真瞧不出个中差异。
卫辞难得爽朗地笑笑,狭长双眼弯翘如月。他抬掌抚上宋吟后臀,不无妥协地说:“好,给你写便是。”
性子使然,卫辞下笔很是果决,龙飞凤舞地写完她要的字。见宋吟满意,忍不住说道:“怎么觉得,你近来脾气见长。”
“我一直是这个性子。”
宋吟白他一眼,心道若是在后世,她少不得要娇作些。眼下卫辞尚能派上用场,她带着点讨好问,“京中女子都时兴什么妆面?”
锦州并非富饶之地,“桃花面”单单为女子绾发、上妆,极难出头。毕竟,富贵人家自是有丫鬟代劳,穷苦人家又无福消受。
深思熟虑过后,宋吟有意划分两档——
高档,即以锦州之外的时兴妆面为噱头,吸引出手阔绰的客人;低档,则专为乡村妇人上妆,一来满足爱美之心,二来博个好名声。
卫辞听完,两指轻扯住她的脸,意味不明道:“鬼点子还挺多。”
宋吟适时拍马屁:“近朱者赤。”
他一个男子,自是不知京中贵女时兴什么,便交由下面的人去办。只来来回回需得费些时日,于是抄起画笔,颔首点了点美人塌:“你坐过去。”
卫母曾有京中第一美人的称号,且身份不凡,名门千金亦不乏追随之流。
卫辞凭着印象将母亲钟爱的衣衫样式画了出来,填上宋吟今日穿的挼蓝色,绣纹又挪用了家中女眷的样式。
拼拼凑凑,倒也叫人眼前一亮。
他道:“我母亲与两位姐姐偏爱明艳之风,再多的便不记得了。也罢,回头差人送些来,你便能明白。”
“多谢公子。”
宋吟探头去看他作的画,线条随性,因时间仓促并未着重细节,却已然勾勒出她的特征,于是伸手去拿,理直气壮道:“送我!”
卫辞捉住她的腕骨,凉声说:“不送。”
语罢,竟堂而皇之地吹干墨迹,交由小厮裱装起来。

第19章 动心
夏方晴回了京,宋吟不必再囿于府中,接连几日随卫辞一同起身,边用早膳边欣赏他晨练。
接着便会去铺子盯盯进展,正好让底下的人认个脸。而后拉上玉蕊和桃红,亲自教她二人算账、管账。
宋吟却忘了,大令朝并无九年义务教育,纵然她数学成绩一向在中上游而非拔尖,于女子偏重习诗习琴的古代,已然是奇人。
加之,王县令虽请过教书先生,众女也只是粗略识得几个大字。眼下一听宋吟讲起加减乘除,难免头晕脑胀。
桃红苦着脸:“吟吟,一定要学么?”
“算了。”宋吟学起女红来何尝不是两眼发黑,她改变策略,说道,“原先是想让你们管事,多少对账目有个底,玉蕊,你家秀才可愿代劳?”
肥水不流外人田,且秀才身为玉蕊的丈夫,总不会眼睁睁害了自家的利润。
玉蕊受宠若惊,有些局促道:“这、这,吟吟,你开的工钱已经是寻常铺子掌事的五倍之多,我若还拖家带口,多不合适。”
“不一样。”
宋吟温声解释,“两间铺子都要仰仗姐姐们的手艺,于我而言,你们这是技术入股。待日后名头大了,刨去成本,咱们四六分。”
倒非宋吟是活菩萨,只她更想腾出精力作画,有朝一日成为东来先生那般的人物。
既如此,多让些利,也令两位姐姐能心甘情愿地忙碌,双赢。
姐妹三人商讨了半日,定下杨秀才做账房先生。他不必亲力亲为,只需看得懂伙计呈上来的账目,最后再由宋吟亲自过目。
顺道,她提出雇些贫苦人家的女儿做帮工,一来确确实实人手不足,二来也算是救人一命。她三人皆出身农家,因几斗米被卖身为奴,难免对同样际遇的女童生出恻隐之心。
玉蕊连声应“是”:“我一人忙不过来,正想招几个伶俐的徒弟。她们得了工钱便能保留良籍,若肯吃苦,总有出头之日。”
近来卫辞早出早归,宋吟看了眼天色,被桃红送至马车前。
“吟吟。”桃红吞吞吐吐道,“你当真不去京城?”
“不去。”
“可卫公子专宠于你,将来母凭子贵,做个侧室也并非难事,何必跟着我们受苦。”
宋吟理解桃红为何有此一念。
周环山不能人道,桃红便是卯足了劲儿也得不来子嗣傍身,这才改变主意要留在锦州。反之,即便为妾,好歹也是高门贵妾,子孙后代从此跻身上流,何乐而不为。
偏宋吟放着荣华富贵不要,执意留在锦州做个外室。将来既无子嗣,又得苦苦盼着郎君归来,怎么想也是赔本买卖。
宋吟拉过桃红的手,反问:“姐姐,你觉得我美么?”
说这话时,她淡淡笑了笑,眼波流转,含着一股娇矜。桃红登时骨头都酥了,诚实道:“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子。”
“去了京城,我可还是最美的女子?”
桃红愣了愣,半晌无言。
宋吟俏皮地眨眨眼:“人外有人,兴许到了京中我也不过如此,更何况,容颜易老,公子的新鲜劲儿又能维持多久?待他腻了,要么正妻将我发落,要么在小院窝一辈子。若是生个女儿,将来只够做旁人家的侧室,循环往复,啧——”
“你是个有主意的,我多虑了。”
卫辞是宋吟两世以来的第一个男人,生得俊俏,活儿也极好,又于落魄时救了她。若说半点情分也无,过于虚假。
可那又如何?
缥缈情分而已,如何能令她放手一博。
并且,自己是有多大脸面,让卫辞甘心打破门第之见,同她相伴到老。
宋吟淡然挥别桃红,半道取了定制的匕首,样式与图纸别无二致,纹路细腻,昂贵的绿松石在光下闪动着夺目光泽。
她装入掐丝珐琅香盒,径直去院中等他。
晚膳前,卫辞回府,他今日着一袭黑金长衫,额角微微冒汗,像是骑马打猎去了。果然,卫辞说道:“一会儿尝尝我亲自猎的鹿肉。”
面上不见一贯冷冷淡淡的神情,反而双眼发亮,流泻出鲜活的少年意气。
宋吟可耻地看呆了一瞬,却惦记着他尚未沐浴,难得矜持地立在一旁,不忘吹捧道:“公子真是英姿飒爽。”
卫辞十分受用,勾了勾唇,用眼神示意她继续。
“……”宋吟词穷,磕磕巴巴地说,“公子这般文武双全又玉树临风的人,在京中定然极受欢迎吧,唔,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差不多。”卫辞骄傲地挺起胸膛。
宋吟被他花孔雀般的模样逗笑,随口道:“既是如此,当真从未有过心上人?”
闻言,卫辞敛起笑,表情怪异地看她一眼,沉默着没有搭腔。
她只当卫辞不喜自己打听私事,连忙摆手:“不问了不问了,公子快些沐浴,咱们去吃鹿肉。”
“我并非……罢了,备水。”
卫辞宽衣踏入浴桶,隔着屏风打量外间窈窕的身影,心跳莫名的快,如同遭了惊吓一般。
他怔愣几息,后知后觉地领悟,原来这便是有了心上人的感受?
不知从何时起,他瞧宋吟处处顺眼——
张牙舞爪的样子实在可爱,轻易痴迷于他时也带来了莫大的满足。
还有,偶尔流露出脆弱神情,竟令他生出怜惜,心甘情愿地低下头去哄诱。而教条规矩,宋吟不愿遵从,也都由她去了……
细数完“罪证”,卫辞结结实实被自己的昏庸惊到,不禁短促地笑了声,眼角眉梢满是愉悦。
他忆起初见那夜,宋吟一双眼睛极为大胆。
卫辞见惯了因他颜色或地位而自荐枕席的女子,原也并无什么特别,可宋吟被侍卫吓得泫然欲泣,偏识趣地忍着泪,亦不死缠烂打。
娇娇弱弱,却坚韧果决,委实见之难忘。
宋吟不知他在浴房回味了一番往昔,只催着去用晚膳,又黏黏糊糊地将人送至书房。待卫辞提笔写起奏折,她将藏了匕首的香盒放下,自行回了小院。
月上枝头,卫辞方注意到压在镇纸之上的方体木盒。他曲指拨开,入目是通体流畅的银辉,只需一瞥便能夺人心魂。
他拿起把玩片刻,发觉格外地趁手,竟不知宋吟是何时偷偷量了他的尺寸。
再瞧顶端,奇异纹路拥着一颗昂贵宝石,仿佛是只天神之眼,稀奇、威严,怕是造价不凡。当然,样式比之造价,愈加地难以估量。
卫辞将奏折交予石竹,宝贝地揣起匕首,大步往宋吟的院中走去。
她此刻正在温书,学习大令朝的算经与账簿,再结合自己的习惯制成表格。比不得专业会计,却胜在一目了然。如此便不怕底下的人见她是女子,故意耍滑头。
卫辞屏退丫鬟,捻起墨块替她磨墨。
宋吟专注地计算,不曾察觉有人到来。别看她容貌生得娇憨,眼神却带着相悖的韧性,撩人于无形,当真是个小狐狸精。
他前所未有地耐心,生生等到宋吟累了,主动搁下笔。
“公子,你何时来的?”
她怔怔地揉了揉眼睛,一脸无害。
“有一会儿了。”卫辞在她唇上印了一下,索取过奖励,方淡声说,“这匕首是你自己绘的图纸?”
宋吟坐入他怀中,埋首细嗅他身上残留的皂香,语调慵懒得不成样子:“公子可喜欢?”
“喜欢。”
他咬字略重,带着几分诚挚,宋吟笑弯了眼,顿觉伏案读书的疲惫消散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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