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你知道的、还挺多。”库洛洛笑笑,不知是嘲讽还是赞服。
希拉只当听不懂他的暗讽:“当然,毕竟……”
她在是四王子的人之前,首先是卡金国国王的人……也是比杨德的人。
正因为她是多方势力的核心人物,才能了解甚多。
希拉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后,她抬眼看向被钉在墙上的库洛洛,话题突然一转,道:“所以,库洛洛,愿意成为我的人吗?”
库洛洛觉得有些好笑:“为什么?”
“我能给你更多。”希拉十分笃定。
“你想重建流星街,我也想,甚至你若是想将流星街建设成新的国度,也不是做不到,只需时间、金钱还有权利。我,再加上你们,能让这些东西不断增升。另外……”
希拉手搭在房间里唯一的家具——一张书桌上。
书桌上放着几本已经被翻得很破旧的书,希拉的手带着珍惜之意在上面轻抚,眼里满是喜爱:“我们还能一起去探索那个未知世界,以我们的能力能在那里得到更多……在这艘船的祭坛彻底搭建完成后,你我都能成为黑暗大陆的‘人’,能自由通行于那个世界……”
说到这里,希拉再次抬头看向库洛洛,道:“这也是你们旅团所向往的,不是吗?”
说着,她收回抚摸书籍的手,缓缓走向库洛洛:“除了我,没有谁能比我给你们的更多,我们是一路人。”
最后一句话,希拉一字一顿加重了声。
他们从来都是一路人。
都是从那个扭曲的环境里走出来的恶人,都是受利益驱动的贪婪之人。
“这就是你只是将我抓来‘闲谈’却迟迟没杀死我的原因?”
静默许久,希拉才听到库洛洛这答非所问之语。
“对。”希拉大方承认。
她是想杀他们,毕竟如果不先下手为强杀了他们,那么被杀的人只可能是自己。
但除了这一点外,他们没有任何利益冲突。
“我们有共同利益。”
共同利益之下,他们依旧是‘朋友’,一如当初童年时期为了共同的目的组建能传播欢乐给更多孩子的旅团。
“那你想怎么做?”
听到库洛洛这么说,希拉以为是说动了他,便道:“你知道的,我是‘恋爱练习曲’的真正拥有者,能发展‘发病人’。”
将库洛洛抓来此处的,也是她的其中一个‘发病人’,现在已成为新的‘0号患者’。
“成为我的人吧。”希拉说着,抬手捧上库洛洛的脸颊,“让我将你、还有我们其他的朋友发展成‘发病人’吧,你们还能多获得一个能力。”
她这个‘恋爱练习曲’真正的拥有者,发展出来的‘发病人’和其他0号患者不同,能多一层不背叛的‘誓约’。这也是她为什么相信库洛洛如果成为她的人后,这些都能迎刃而解。
在‘誓约’的加持下,她能得到幻影旅团这拥有杀死两万普通‘发病人’能力的上等品,并且不会背叛她。
看着希拉那张凑近的脸,库洛洛笑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想当我们的、主人?”
此时,两人靠得很近,呼吸之间都能感受到彼此的气息洒在脸上的潮意。
希拉依旧维持着她的无神笑容,声音轻缓:“怎么会,和那些人不同,你们都是我的朋友,这一点不会因为其他而改变。”
‘誓约’只是增添一层保障罢了。
这一次,库洛洛没再说话,希拉全当他已经默认,便踮起脚尖更凑近几分,想要吻上去。
‘恋爱练习曲’是通过接吻的唾液发展‘发病人’的,所以——
哗啦——
伴随吊着库洛洛脖子上的锁链发出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希拉的吻最终落在了库洛洛的侧脸上,传入鼻尖的是浓浓血腥气。
她被拒绝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希拉情绪又有些失控,看着将头扭开的库洛洛,冷厉道:“什么意思?”
“我想我们的关系……好像没那么亲密。”库洛洛笑容依旧淡淡。
“你以为拒绝我,你还能活着出去么?”
希拉这么说只是想威胁,让人认清眼下的处境,却不曾想库洛洛回答得很干脆:“为什么不能呢?”
意思就是他有办法离开。
“不可能!”
这是希拉的第一反应。
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无人知道,因为整个空间都被完全隔开,某种意义上甚至可以说是暂时从人类世界中抹去了!
这是其中一个‘发病人’的能力——“无人知晓”,以死亡做代价制造出囚笼,‘死亡’的代价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承受的,这算得上是最高程度的‘誓约与诅咒’。
另外,将库洛洛钉在墙上的钉子,也具有暂时封锁念能力的作用,这也是她为什么敢单独见库洛洛的关键所在。
库洛洛眼下就应该是笼中困兽,绝无可能有挣脱的能力!
更别说她在来之前确认过旅团其他人的情况,无非是在做最后的无畏挣扎,不可能有能力来救库洛洛。
“你觉得我会被一个毫无反抗之力的人糊弄么。”希拉黑漆漆的眼睛死死盯着库洛洛,留意他表情变化的一分一毫,想从中找到装腔作势的迹象,并且手上的动作也没停下,拨弄着那些镶嵌在库洛洛身体里的钉子折磨他。
然而,她虽然能听到库洛洛因疼痛发出的轻轻呻吟声,脸上也浮现出痛苦之色,但没有慌乱,像似真有她不知道的底牌。
“如果你真有逃脱办法,那为什么现在依旧只能被我任由摆布?”
希拉确定他身上没有任何能摆脱眼下困境的能力。
原本因失血过多而模糊的意识,在身上数处牵连神经的伤口刺激下清醒不少,惨白的脸上扯出一抹笑容,轻笑道:
“呵……希拉,我说过……我知道你是个聪明的人……所以如果、我不是在你面前露出真正……走投无路的狼狈之态……你敢、出现在我面前么?”
希拉是个非常谨慎且心思细腻的人,这点和她经常粗心大意摔得身体到处是伤的表象完全不同。
在这些年的追逐游戏中,库洛洛知道,若不让对方确信自己胜券在握,这只擅长躲藏的老鼠是绝不会主动现身于他们面前的。
“所以……我主动交出了自己所有筹码。”
只身入局。
如希拉所想,他眼下确实毫无反抗之力,破烂的身体再加上已被封住的念能力,如今他就是砧板上的鱼。
希拉无法理解:“你也说了你已经没有任何……”
“但我还有一张底牌。”库洛洛打断道,脸上露出笑容。
与平常虚伪的笑不同,这一次,带出了几分真切,他道:“一张绝不会让我输的底牌。”
[系统小姐,时间到了。]
[好哒0v
尤尼亚莉活了下来,也找回了所有正确的记忆与原本的能力。
按理说,如此她应该能从这个虚假的梦境中离开,但事实是她依旧被困于其中,找不到离开的方法。
原本她以为这整个世界是她编织出来的梦境,因为世界的走向都会因她的‘质疑’而不断修整、改动,填补原有的漏洞,增加更能让她信服的人与事,为的就是让她留下来,不让她醒来。
所以在她已经完全摆脱虚假梦境的控制后,她理应拥有掌控梦境的权利,但整个世界的走向依旧不受她控制、继续运转。
也就是说……构成这个梦境的人不是她,而是另有其人。
那么,还有谁拥有与她同等强大、构筑一个能把所有人都拉进‘虚假世界’的能力呢?
好像不用多想,答案很明显。
她的‘枕边人’。
那个疑似与黑暗大陆共生的、曾多次窥视她的、对她似乎有某种畸形感情的、想要掌控她的……那个人。
想到这里,尤尼亚莉放出‘感知’,锁定了伊路米的具体位置,瞬移了过去。
伊路米正在‘工作’,这个工作特指杀人。
尤尼亚莉赶到那个废弃工厂的时候,伊路米刚结束工作,正在擦拭脸上和刀上的血,似熟悉她的气息般于瞬间就锁定了她的位置,抬眼朝她看去。
见尤尼亚莉出现在这里,也不觉奇怪,而是对着朝自己走过来的尤尼亚莉出声问道:“你来做什么。”
语气虽冷,但熟稔而亲昵。
尤尼亚莉没有回答,只是又凑近了几分,距离伊路米只有一拳之隔,能明显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味,以及因他们每晚都睡在一起而沾上的她的味道。
“今天想吃什么。”他换了一个问题。
对此,尤尼亚莉终于有反应了。
她仰头对比自己高很多的伊路米露出浅淡的笑,张张嘴吐出一个字:
“你。”
噗呲——
伴随话落,
她挖出了他的心脏。
作者有话要说:
红桃q有隐喻,之后会说~
索子哥的身份来源……我觉得如果是他的话变态心理医生好带感(可能这个xp小众了)不过这里写也是为了暗指,如果没有那一层关系,我也有索子哥男公关一票[狗头]
另外,不知道有没有人猜到,这个梦境是大哥的,其实有过暗示[摊手][摊手]
因为是猎人背景,其实一开始就是全员疯批的设定,其实尤尼亚莉一直很疯,从前面求生的部分就有过暗示,也就是后面不需要她‘疯’了,一切都几乎平静到她不需要过多在意,也不需要她费多少精力,再加上一开始无人性,所以看不太出来,这也是为什么在伊路米看来,她能在东面前有很多感情,在其他人面前跟个‘好人’人机似的。
实际上只要踩到她的点,她就会……(移目)
第156章 “虚假的恋人”
尤尼亚莉以为只要‘杀死’伊路米,这个梦境就会结束,毕竟‘死亡’也是一种唤醒人沉睡的机制,所以她没有丝毫犹豫,找到伊路米之后就挖出了对方的心脏。
她想过最麻烦的结果是她会陷入苦战,毕竟伊路米才是这个梦的主宰。
想过最差的结局就是‘杀死’伊路米也无济于事,梦境会依旧继续,得需寻找其他方法。
却没想到,结果是……
“今晚想吃什么?”
本应该被她杀死的人回到了家,系上围裙走进厨房,仿佛一个小时之前的被杀一事从未发生过。
尤尼亚莉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只知道自己回来没多久后就听到了开门声,忙完工作的伊路米无事人一样回到家里,如往常一般无二清洗完身上的血污后就忙起了晚餐。
若不是伊路米今天身上的脏污主要集中在胸口那一片衣服破开了洞的地方,尤尼亚莉可能都会以为她挖伊路米的心脏一事全是她的错觉、她的臆想。
“胸口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在伊路米伏在灶台边切菜的时候,尤尼亚莉抱着小黑猫倚在厨房门口,毫不避讳地问及此事。
听到尤尼亚莉的问话后,嗒嗒嗒的切菜声一顿,伊路米微微侧头看了尤尼亚莉一眼,而后继续切菜,并回答道:“做任务时不小心伤了。”
无论是说话时的语气还是神情都不似作假,仿佛伤他的人不是就站在他身侧的尤尼亚莉,而是另有其人。
也不知是想粉饰太平,装作他们之间什么事都没发生,还是说梦境有梦境的保护机制,会给梦境的主人‘死而复生’安排一个合理的解释,在伊路米那里,尤尼亚莉这个‘凶手’的身份似乎被抹去的干干净净。
——她不是‘杀死’他的凶手,而是永远在家等他的恋人。
尤尼亚莉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呢?
因为在这之后,她尝试了数种杀死伊路米的方法。
亲手杀死伊路米,十八次。
包括在他忙碌的时候砍下他的脑袋,以防出现头颅被重新接回脖颈死而复生的事情发生,带着头颅瞬移到了很远的地方。
包括刺穿他的瞬间就将其推下高楼,以坠楼的方式彻底毁坏他的身体。
也包括猜测只有彻底让他放下心防才有可能将他杀死,从而主动靠近他、拥抱他,而后在他最放松的时候从背后用刀刺穿他的心脏……
但无论是哪种方法,都无法将他杀死,一切都会重置。
带着他的头颅离开没多久后,她会无端再次回到家门前,给她开门的伊路米毫发无伤,而她捧在手里的头颅也不知何时变成了一捧鲜花。
本因推下楼摔得粉碎的人会在半小时后带着一身脏污重新回到家里,依旧将其划入做任务时不小心受的伤。
而插入他身体里的那把刀就像是欲望的催化剂,只要杀不死他,便只会让他将她搂得更紧,一夜过后便又是无事发生的一天。
也尝试过间接杀死他的方法。
包括高空抛物,在他经过的地方推下躲避不了的重物。包括控制路边的车辆,使其大规模失控冲撞他。包括密室毒气、密室禁闭等等等等数种方法……但都无一例外,没多久他就会出现在家门口,打开房间门回到她的身边。
她本也想尝试更具有毁灭性的方式,但就像一开始说的那样,她并不是这个梦境的主人,哪怕她找回了一切记忆和能力,在这个地方也依旧有隐隐被压制的感觉,这就导致伊路米在这里的身份就算只是个普通杀手,她能用在他身上的手段仍旧有限。
但不管是何种方式的谋杀,他们之间的关系都没有任何的变化,他会一次又一次抹去她在这个世界的杀人痕迹,而她会被迫着在每一次尝试杀死他之后回到房间里,等他回来。
只要在这间房间里,他们就是关系最亲密的人。
要说有什么改变的地方,那只有他对她的占有欲上,每杀死他一次,占有欲和侵略性就多一分,以往互不干扰的床上,他会从她背后紧紧拥入怀中,‘相拥’而眠。
就好像,无论他们白天的关系是如何杀与被杀,夜晚依偎在床上的这一刻是最亲密的‘恋人’。
尤尼亚莉承认自己是不太正常。
但显然,这人比她更疯。
能无视所有诡异之处,清醒而又主动沉溺在亲自编织的最满意的世界里。
看似将自己放在了一段关系里的下位者身份上,事实上依旧将自己放在掌控全局的位置上,顺从而温柔地服务着被他套上了枷锁的‘上位者’……
尤尼亚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看着站在她身后为她擦拭头发的伊路米,在镜子照不到的地方还有一片洒满半边墙的血渍,那是最近一次暗杀失败的痕迹。
就眼下的情况看来,她似乎只是他的掌中之物,无路可逃。
不过,她能在黑暗大陆那个世界活下来,靠得从来都不是妥协和认命,而是一次比一次的狠劲。
在伊路米出门后,尤尼亚莉也出门了,但不是为了再次去暗杀他,而是……
“尤尼?你怎么来了。”
听到有人敲窗户打搅他的清闲,糜稽本来很烦,原本准备了一大段骂人的话,但在打开窗户后全忘在了脑后,表情也从一开始的不耐烦变成了惊讶。
“是有事找我吗?”
糜稽说着,就想招呼尤尼亚莉进他房间。
“要进来坐坐吗?我房间刚收拾过……”
在说完这句话的前一秒,糜稽的想法还停留在庆幸自己心血来潮收拾了房间不至于在女神面前丢人,但说完话的后一秒,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已知,他的私人公寓在五十层。
又已知,尤尼亚莉敲响的不是他的公寓门而是面朝人工湖的窗户。
也就是说……
“等等,尤尼你……”
糜稽甚至还没来得及惊恐尤尼亚莉怎么出现在他这百米高的窗户边,就感觉自己被什么力量一拽,直接拽出了房间、拽到了外面。
一时间,在他的视野里,只有那百米之下的人工湖和人工湖边上攒动的人头。
失重感和从未有过的视野让糜稽慌了神,本能为求生而挣扎起来。
但就在这时,他听到尤尼亚莉的声音。
“不用担心,我不会让你摔下去。”
不知为何,他突然就有一种自己曾经历过一模一样的场景的既视感,就好像曾被什么人也是这般突然拽上了天空……拽上天空是为了做什么来着?
糜稽不记得了,但这不妨碍他在确定自己真的不会摔下去后,兴奋取代了恐惧:“尤尼!你会飞?!简直就和……”
忽的,原本很顺嘴的一句话卡了壳。
“简直就和什么一样?”
就好像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身边的人直接帮他问出了那个问题。
对啊,简直和什么一样来着?
糜稽看向尤尼亚莉,就见对方对自己微微一笑,道:“你还记得我们做过什么约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