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想赚钱(白日行)

第一期节目结束。
【啊啊啊啊居然是狼人在背后操纵一切吗？】
【不是吧不是吧，这么刺激吗？到底怎么分配的？快给我看看！】
【星耀我劝你马上更新，不要不识抬举！】
【有没有大神分析一波，我真的有点脑子不够了。】
【我头一次看个恋综觉得智商被碾压。】
“这就没了？”
萧潇马上拿过手机开始疯狂打字。
简知疑惑探头过去：“萧潇姐，你干嘛呢？”
“找姜尚拿母带，我今天必须看到他们是怎么分配约会的！”
“还有谁是狼人！”
萧潇说着，突然抬眼看向简知，眼神格外锐利：“说，你是不是知道？”
简知立马摇头：“我不知道，谁知道谁是小狗！”
姜尚可以是小狗。
萧潇继续怀疑：“你不知道为什么你全程都一副冷淡样子，明明很好看！”
“……”
简知无语了。
就是因为太好看她才冷淡的啊，好看就代表她又要赚钱了啊！
简知深吸口气，远目：“可能是因为这是我的创意吧。”
所以她更气了！她恨不得穿回当时把自己嘴捂得死死的！
谁能想到这么一个摆烂设定观众居然喜欢看呢？
观众心，海底针。
不过这个理由成功说服了萧潇，她继续给姜尚发送“微信攻击”。
简知余光已经瞥到好几个“杀杀杀”表情包了。
她心里默念：姜尚你保重。
而此时网上对于这个恋综的话题讨论度已经达到了白垩化的地步。
【还有谁没有看过星耀的恋综，都给我去看！绝对打开你新世界的大门，真的探索了另一种“爱情模式”。】
【别人的爱：甜甜腻腻。星耀的爱情：刀光剑影。】
【这下谁爽了？我这种慕强人爽了啊！我刚刚去查了下这几个嘉宾背景，现在整个爽飞，全员精英你敢信？元总是某知名家居品牌的CEO，冉染是保送跳级的天才画家，最贵的一幅画拍卖四百万，王一一和王小二虽然不是国家队的，但是一直在参加国际比赛，最可怕的是只要他们参加，都能拿第一，纪曦的话，sci一区论文27篇，科研大神啊！至于秦安，他是知名游戏设计师，最近刚拿国际游戏大奖的那款就是他做的。我还能说什么？星耀牛x！这些人都能请来上恋综！】
【我来分析一波吧，我觉得狼人应该是纪曦，首先他的专业背景太适合这个心理压力大的角色了，而且他很会察言观色，但是你们发现了没有？他在第一期的表现并没有体现专业性，我怀疑他是在麻痹其他嘉宾。】
【明明冉染状态更狼吧？她一直在试图搅混水，完全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状态，不是狼也是暴民，我要是玩的话肯定先票她。】
【染染那么可爱，为什么要票她！先把男的票出去，让妹妹们相亲相爱！】
这条点赞直接上万。
简知看着网络上的讨论，心里更凉了：完了，这恋综真的要赚钱了……
舒白坐在大巴车上扒拉着车窗红着眼眶看向还在学校门口送他们的师生。
等车渐渐开远，直到师生们的身影都要看不到了他才收回目光。
这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举动有些丢人，可是等他环顾四周，却发现他的“狐朋狗友”们也都红了眼睛。
他这才松了口气，反正这下他们大哥不说二哥，都差不多。
倒是曹文忍着笑，给这些“纨绔子弟”们一人塞了几张纸巾。
“行了，下次还来呢。”
舒白拿着纸巾，梗着脖子：“我没哭！”
“嗯，我知道，你就是眼睛进沙子了。”
曹文拿出平时哄女儿那天哄了一句，惹得舒白更炸毛了。
他刚想发作，又听其他人说：“白哥，这次我们的广告，不然别找别人做吧。”
舒白转头，看着开口的那个兄弟。
那是他从小的发小，和他一起逃课泡吧，最是让家里烦心的一个。
可是现在他穿着星耀希望学校的T恤，脸上无比真诚：“真的，哥，我觉得那些什么专业人士体会不了咱们这种感受！”
“他们拍的这个公益广告肯定会缺点味道，还是咱们自己来的好！”
其他人也赶紧跟着附和：“就是就是，白哥，我们还是自己拍吧，大不了请顾问帮忙嘛。”
反正他们也不差这点钱。
舒白沉思了一下，其实他也有这个想法。
经过这段时间在希望学校住宿的经历，他看到了这个世界的另一面。
现在这个公益广告在他心里也不再是简单的一个项目了。
而是给这些女孩子的礼物和希望。
他希望可以让更多人去关注去了解去帮助他们。
想着他又有些心虚：“……光靠我们真的能行吗？”
“……”
一群纨绔因为心虚了。
“也不是不行吧？白哥，你忘了我好几个当初被家里送出去学的都是艺术！”
“……你确实那不是因为好塞钱进？”
“那破船还有三千钉呢，还是学了一点的。”
舒白不信，因为他还学的影视呢，不也什么都不会？
“白哥，我们是不会，可是我们那时候的同学们不是有好的吗？他们肯定会啊！”
这人一语惊醒梦中人，所有人都悟了——
是啊，找那些人当顾问还愁拍不出好广告？
舒白这才点头：“就这么办！”
一旁的曹文欣慰看着他们，然后说：“第一支广告你们可以这样找人帮忙，可是以后就不能了。”
“你们也得成长起来啊。”
要是换了以前，曹文这样说教肯定会被这群纨绔嘲弄。
可是这段时间他们见过了那些眼里满是“求知欲望”的孩子，也受了一定影响。
成为一个有用的人，好像也不是那么不好。
“我回家就报班，让我爸给咱们找老师，不就是广告部的事吗？咱们肯定能学会。”
“是啊！之前那些那么难的游戏我们都能通关，这不算事。”
“对！我们也大了，还是得找点事情做。”
舒白看着你一言我一语的朋友们不由笑了。
舒白一行人回到星耀广告部，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一片喧哗。
“闵少，我们来保护你拿大龙！”
“打团啊！快来啊！你们愣着干什么啊！”
“不是，救我救我！”
舒白觉得这场面似曾相识。
他推开门果然就见一群人占着他们的顶配游戏设备正在打游戏。
舒白少爷脾气一下就上来了：“你们谁啊？”
正打游戏上头的闵真没理会舒白，倒是他带来的小弟们认出了舒白。
毕竟城里两大纨绔——舒白和闵真，这可是大家都知道的。
不过他们一向“王不见王”，谁知道还能在星耀碰头啊。
“白哥……我们是来陪闵真打游戏的？”
舒白一听乐了：“拿我办公室打游戏问过我了吗？”
“而且这是打游戏的地方吗？没看到门口写着广告部三个字吗？”
“都给我起开！”
“……”
闵真的小弟没有想到舒白会说出这种活，在他们印象里，舒白可是和闵真一路货色啊。
怎么突然这么正经了？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而察觉没有人护着他打游戏的闵真还在骂骂咧咧：“你们怎么不动了啊？快上啊！”
说着他抬头，正对上舒白：“诶？你谁啊？”
舒白一时间有种在照镜子的错觉，他以前也这么欠揍？
难怪他天天看他不顺眼了。
舒白冷笑：“我是你经理，你就是新来那个？”
“什么经理不经理的，本少爷就是来玩玩，你少管。”
闵真话音刚落，舒白拔掉了他电脑的网线，还在手里晃了晃。
“好了，广告部全员开会，不想开的自己走。”
这话明显是针对的闵真。
闵真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他也就在他姐面前是怂包，在外面可不。
他站起来就想和舒白理论，这时候他电话突然响了。
来电显示：宇宙无敌姐姐。
“……”
闵真赶紧接听。
“我听说了，你们部门经理今天回来，你给我皮绷紧一点，乖乖听话，好好改造，不然有你受的。”
闵真看了一眼面前是舒白，敢怒不敢言。
“知道了，姐，你放心吧，我保证乖。”
舒白耳朵很灵，把电话里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立马就笑了。
“哦？要听话啊。”
“……”
闵真：这人怎么比简知还可恶！
舒白笑着：“好了，开会吧，今天的主题是咱们的公益广告。”
简知今天办公室的电话一刻也没有闲过。
“简总啊！感谢你啊，你把我家逆子给改造得可太好了，他回家之后居然和我说要学习广告拍摄，让我给找老师。”
“我总算等到这一天了，简总，要是早知道你能帮我儿子逆天改命，我早就把人送你们星耀去了。”
“简总你放心，我舒福绝对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你这份恩情我记住了！”
“我听说星耀最近收购了一家子公司，正好我手里有个项目，可以给您子公司接风洗尘！”
“简总您别和我客气，比起您给我帮的大忙，这可不算什么！”
简知听着电话里舒福的真情流露，如遭雷击。
谁来告诉她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不过是让那群纨绔在她的广告部里天天打游戏而已，他们怎么就脱胎换骨了呢？
难道打游戏还能让人修身养性，原地飞升？
这不科学。
退一万步来说，你们脱胎换骨重新做人就算了，为什么还要让你们的父母来“送礼”啊！
这关我什么事啊！
简知细数今天从那群纨绔父母那儿收到的“感谢”欲哭无泪。
这么一大堆好项目砸过来，她猴年马月才能亏钱啊！
简知不信邪，她觉得这群纨绔肯定只是在做戏，只要让他们暴露本性，他们的父母肯定就会撤资的。
这么想着简知起身快步到了广告部门口。
“脚本的话，就交给大本你来。”
“嗯，拍摄团队我们要好好挑选。”
简知退后一步，重新看了看门牌，确实是广告部。
这到底怎么回事？他们居然在正儿八经地开会？
这太阳是真的打西边出来了吗？
简知抱着最后希望，打断了正在布置任务的舒白：“……你们不打游戏了？”
舒白看着门口的简知，摇了摇头。
他觉得自己现在已经懂了简总的良苦用心了。
从他们来星耀简总就让他们打游戏，其实不是真的放纵他们，而是让他们把这种生活和之后要去体验的希望学校的生活做一个对比。
这才能让他们体会到他们以前的日子过得多么的浑浑噩噩。
而现在他们不一样了。
舒白不觉得自己是被教育被改造了，他只觉得是简总带他看到了这个世界的另一面——
还有人在很努力的生活着，不顾一切地向上攀登。
而他们也不能继续浪费生命了。
他们也应该学着去实现自己的价值，至少不能让那些小姑娘们。
舒白想起他从希望学校离开的时候，给他馒头的姑娘悄悄和他说：“舒白哥哥，你一定也很厉害吧？可以进星耀这么好的公司，我以后读了大学也要和你一样。”
那一刻，舒白又心虚又庆幸。
心虚的是自己不是她想的那样，庆幸的是自己还有你会成为她想的那样。
想到这里，舒白正色地说：“简总你放心吧，以后上班时间我们都不会打游戏了。”
“我们也会努力工作，虽然现在还不会做广告，但是给我们一点时间，肯定能行的。”
晴天霹雳！
能行什么啊能行，你不要说话吓唬我啊！
简知难以置信地看向舒白：我那么大一个纨绔子弟说没就没了？
你们是被哪路菩萨给普度了啊！能不能去普度一下我的卷王员工们，让他们别卷了……
简知满脸绝望，又看了看其他人，怎么你们每个人脸上都一副“我们现在上进了”的表情啊！
难道她星耀的风水真的不好？来的人不管什么样都会变成卷王？
正在这时她听到闵真在一边嘀咕：“这些人都疯了啊？”
简知眼神一亮，很好，她还有一颗希望的火种！
下一刻，舒白敲了敲闵真面前的桌面：“你姐的电话……”
“……”
闵真立马变脸：“好好工作，努力做人，简总我一定会和他们好好学习的。”
很好，火种也快熄灭了。
简知：完了，彻底完了。

关渡听着自己执行导演的汇报,面色格外难看。
他走到窗边点了一根烟，正准备点上，又看到星耀室内的“禁烟标志”,只好做罢。
他依旧将烟夹在手指里，左手的打火机轻轻敲着墙面，发出一个很让人焦虑的声音。
“让剪掉哪些镜头？”
按照关渡自己的想法，这部片子他是一刀也不想再减，甚至还想出一个导演不剪辑版本。
因为这一部电影的优秀剧本,完全值得有这样的待遇。
可是没办法,女性复仇剧在国内还是受到限制的，这他知道。
所以在剪辑的时候他已经尽量地隐晦,模糊化了很多东西,用一些暗示来代替更有冲击力的画面。
还不得不违背意愿删除了好一些他很喜欢的镜头。
结果居然还不行？
关渡有一瞬间想骂脏话,不过还是被自己的涵养给压了下去。
执行导演也看出来了关渡这时候的烦躁，他到嘴边的话也不敢说了，怕关渡彻底火山爆发。
可惜关渡又催促了一遍：“剪哪儿？”
“……”
执行导演一咬牙：“一些血腥暴力镜头要求全部删减,并且结尾要修改,要……”
“要真善美。”
说出这话的时候,执行导演也在心里骂了起来，要真善美你看童话去啊，你让一部犯罪悬疑片真善美是不是哪里有毛病？
关渡一听,先是一愣,然后平静地把根本没有点燃的烟捻灭在桌上几乎没有被用过的烟灰缸里。
然后极为冷静地开口说了一个字：“草。”
执行导演也是一惊。
要知道他和关渡合作了快十年,几乎没有从他嘴里听到过一个脏字。
看来是真气急了。
他赶紧劝：“这也正常,哪家电影审核不改几刀的啊？咱们开开会,讨论一下怎么在保证作品完整度的情况下改吧。”
还得要快，不然赶不上春节档,那就得不偿失了。
关渡深吸一口气，心里五味杂陈，他也知道这是现在唯一的办法，他只能顺应。
可是心里依旧遗憾。
不能把他觉得最好的作品完整地搬上大荧幕，让所有观众看到他和编剧，还有简总真正想要表达的东西，这是一种损失。
想到这里，他突然开口：“先去告诉简总吧。”
以简总的聪明，没准能给他们一点新思路。
简知一看到关渡，就想起那部在剧本草创期就把自己伤得遍体鳞伤的电影。
不过又想到那一亿的赌约，她的心伤又缓了过来。
你赚你的，反正我能亏别的。
想到这里，简知对关渡也就热情起来了。
“关导，坐吧。”
关渡一点寒暄的心思都没有，刚一坐下差都没有喝一口，直接开口：“简总，我们的《陌路狂花》被卡审核了。”
简知被这消息炸得有些恍惚，她可太久没有从星耀人嘴里听到这种好消息了啊！
她的神色不由一松，卡审核代表什么？代表要剪辑，代表要错过黄金上映期，代表她可能亏钱啊！
难道这次她终于要走上亏钱的新篇章了？
关渡看着简知的脸上一点凝重也没有，心里既惊讶又敬佩。
可能只有这样的心态，才能把星耀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吧。
被简知平稳的心态影响，关渡也收起了那点烦躁。
“简总，我们现在面临的问题其实并不是档期，而是如果按照审核意见修改，不管怎么样都会影响我们本来要表达的东西。”
“他们所谓的暴力血腥，是我们片子里很重要的暴力美学元素，能和全片的阴冷氛围中和。”
“还有那些情.色镜头，也并不是为了博眼球，而是为了表现更压抑的元素。”
“这些都是不应该被剪辑掉的。”
“更何况，我们还要修改结局……”
对一部悬疑片来说，结局应该是全剧高潮，点睛之笔。
这要是改了，这部电影是精气神可就都泄掉了。
可是关渡说了这么多，他也拿不出除了按照审核意见修改之外的其他路。
他与其说是在和简知讨论，不如说是在倾诉和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