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同志,你不要误会我和松寒哥, 我们真的没什么。”站在何松寒身后的是一个穿着浅粉色长裙的瘦小女人, 她像是生怕被误会,连忙抢话解释了一句, 然后又可怜兮兮地小声道。
“我男人是公安, 前年因为抓坏人因公殉职了,家里又都是些老弱妇孺,我也没有朋友, 除了松寒哥以外,我实在找不到其他人了。”
说到这儿,女人话语间已经有些哽咽了,“我只是想给我儿子挑一件小男孩子会喜欢的衣服,我真不是故意麻烦松寒哥的。”
这话一出,原本对一副小三做派的女人感到嗤之以鼻的众人都有些动摇了。
“真是个可怜人儿。”
“她丈夫还是英雄,年纪轻轻就走了,留下孤儿寡母的,造孽啊。”
“可不是嘛,她儿子这么小就没了父亲,这位男同志好心帮忙,就陪着买件衣服也不是什么大事,女同志你就别计较了。”
程方秋嘴角抽了抽,看来不管是哪个年代都有白莲小绿茶的存在,也有三言两语就被带偏的吃瓜群众,同情弱势群体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是也要保持理智。
这位小绿茶跟她前世遇到的那些高段位“碧螺春”一对比,根本就不够看,眼神不到位,语气不到位,就连听到旁人的维护后都不知道掩饰一下嘴角的笑意,真当大家都是傻子不成?
“她也太搞笑了吧?想给儿子买小男孩子会喜欢的衣服,难道不应该去问同龄的小朋友吗?一个二十几岁没结过婚的大男人懂什么?”徐琪琪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她脾气一向大大咧咧,见到这种事自然是看不下去,所以也没有压底音量,周围有不少人都听到了她的话。
“有道理,男女同志之间还是要保持距离比较好。”
“难道真是小三?”
李春丹嘴角的笑意瞬间僵在了脸上,下意识柔柔弱弱地看向何松寒,那样子就好像被人欺负了一样。
何松寒刚想说什么,就听见邓清晚指着之前那几个说话的人大声道:“她这么可怜,让你们男人来陪着买衣服,你们愿不愿意啊?”
话音落下,好半响愣是没人接话,巴掌没扇到自己脸上的时候不知道疼,现在倒是知道疼了。
“再说了,我刚才都看见了,她哪里是来给她儿子买衣服的,分明是给她自己买的,那袋子里装的都是女装,还全是我未婚夫给的钱!一男一女单独出来逛街,举止亲密,你们要说这里面没问题,谁能信?”
何松寒和李春丹没想到她已经跟了他们那么久,就连这个都知道,下意识地把手中提着的袋子往后藏了藏,这一动作无疑间接承认了邓清晚说的话。
“邓清晚你也别说我,这个男的是谁,我还没问你呢!”何松寒见邓清晚咄咄逼人,牙尖嘴利的,气得脸都红了,手指一转指向旁边一直没说话的男人。
大家顺着何松寒手指指向的方向看过去,就瞧见在离邓清晚不远的地方站着一个高大的小伙子,长得眉清目秀,那叫一个俊。
程方秋和徐琪琪也好奇地看了过去,待看清那人的长相后顿时瞪大了眼睛。
“周应臣?”
“你小叔子?”
他怎么会在这儿?还卷进这种奇葩大戏里面了?
两人飞快地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就想穿过人群,往周应臣身旁靠过去,可人实在太多了,她们挤了半天,也才勉强挪动了一点点的距离,与此同时场中的争吵还在继续。
“关你什么事,别想转移话题,这婚我是退定了。”
邓清晚神色冷淡,气势丝毫未减,但是眸中却几不可察地闪过一丝难过,毕竟十几年的情分哪是这么容易就舍弃的?
因为是邻居,又有两家长辈定下的婚约,她和何松寒从开裆裤的时候就一起玩,直到九岁那年何家因为工作调任搬来了荣州,这才分开,但期间也没有断了联系。
时隔多年,她终于难得有机会能过来一趟,本以为是给双方的惊喜,却变成了惊吓。
有句话真没说错,时光荏苒,人是会变的。
信中再多情思,都变成了哄骗人的谎言,她到现在都忘不了那天下了火车后,她满怀欣喜地找去何松寒的工作单位,却撞见他在角落里和李春丹互诉衷肠,拉拉扯扯的场景。
失望伤心是有的,但更多的是愤怒和庆幸,要不是她来这一趟,她都不知道在何松寒心中,她邓清晚是父母强加在身上的枷锁,李春丹才是风花雪月的真爱。
有福之女不进无福之门。
她向来是个果决的人,所以就直接上前打断了两人,没想到他们却打死不承认,还倒打一耙说她多年不见,怎么变成了个敏感多疑的泼妇。
邓清晚气极反笑,但也知道跟他们这种人多说无益,干脆直接按照信上的地址找去了何家,一门心思要退婚。
何父何母却在其中和稀泥,不管她怎么说,都一口咬定其中有误会,说婚约不能退。
邓清晚这才明白变了的不只是何松寒,还有何家这一家子,他们一方面纵容何松寒在外面跟别的女人乱搞,一方面又舍不得他们邓家如今的身份地位能为他们何家带来的好处。
可是凭什么?她邓清晚受不了这样的委屈,也不该受这样的委屈!
于是她果断带着行李,住去了招待所,本想第二天就回京市,可无奈火车票火车票不好买,她只能被迫在荣州多待两天。
本来在回京市之前她都不想出门的,但是来都来了,她就想买点儿当地特产带回去,也顺便闲逛一圈,放松一下心情,谁知道居然遇到了火车上有过一面之缘的学长,简单聊了两句才知道他今天是出来办事的,办完了就随处逛一逛。
在招待所住的这两天,邓清晚没闲着,做了几道专业课题用来打发时间,其中有两道没能做出来,她一直记在心里,眼下正巧遇到了学长,她就抓着这个机会向他多请教了两句。
没想到却撞见了偷偷约会的何松寒和李春丹。
“怎么就跟我没关系了?我现在还是你的未婚夫!”何松寒咬紧了后槽牙,视线来来回回在邓清晚和周应臣身上扫视,“你还要不要脸,才来荣州几天?这就勾搭上野男人了?”
“何松寒你嘴巴放干净一点儿,你也知道我刚来荣州啊,但是你自己数数短短几天这是我第几次撞见你和这个女人在一起了,我看不要脸的人是你才对,自己干了龌龊事,还把脏水往别人身上泼。”
邓清晚冷笑一声,“你要是想跟这个女人结婚,就爽快点儿退婚,别墨迹。”
“退婚不是儿戏,清晚你别冲动,这辈子我只会娶你一个人。”何松寒听到邓清晚再次提起退婚的事情,心一下子就慌乱了起来,当即也顾不上什么了,上前两步就想靠近邓清晚,衣角却被一个人给拉住。
“松寒哥?”李春丹不敢置信地看着何松寒,一张脸瞬间变得惨白,她一定是听错了,不然为什么之前口口声声说会给她一个家的男人这会儿却说非另外一个女人不娶?
他不是说邓清晚一天天只知道捣鼓一些男人喜欢的东西,他是绝对不可能看上她的吗?
“刚才还说只是普通同事,怎么现在又拉拉扯扯的了?”邓清晚讽刺一笑,懒得跟他们多说,转身就要走。
见状何松寒哪还顾得上安抚李春丹,甚至有些不耐烦地甩开了她的手,然后朝着邓清晚追了上去,“清晚,你听我解释。”
“放开。”邓清晚甩了一下手,没甩开,深吸一口气,再也忍不了了,直接给何松寒来了个过肩摔。
干净利落的动作一气呵成,周围顿时陷入一阵寂静,直到何松寒痛苦的嚎叫声响起,大家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然后不约而同地往后退了一步。
“松寒哥。”李春丹站在原地,恍惚间想起来何松寒当初好像说过他这个未婚妻是读军校的,思及此,身体不由打了个哆嗦。
邓清晚却看都没看她,而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朝着周应臣敬了个军礼,“学长真是抱歉了。”
她也没想到何松寒会突然发疯误会她和周应臣之间的关系。
“没事。”周应臣显然没放在心上,他摇了摇头,然后突然道:“刚才那一招还不错。”
邓清晚一愣,脸颊倏然爬上两团红晕,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一声呼喊。
“周应臣。”
两人不约而同地看过去,就瞧见两位靓丽女郎从人群中艰难地挤了过来。
“嫂子?”周应臣有些惊愕。
还是程方秋率先打破了沉默,“这位是?”
周应臣初来乍到,每天都在机械厂附近, 是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么一位英姿飒爽的姑娘?她怎么不知道?
“我来介绍一下, 这位是我同一个学校的学妹。”
闻言, 程方秋倏然瞪大眼睛,学妹?难道眼前这位就是书中的女主?想到这儿, 她脸上的笑容顿时更灿烂了,只是笑意还没维持三秒, 就倏然僵住了。
“她叫邓清晚, 我们是在火车上认识的。”
邓清晚?不对啊, 书中女主的名字应该是叫凌枝才对, 因为跟灵芝相似, 所以她的印象很深刻。
看着周应臣眸中那掩盖不住的欣赏和唇角淡淡勾起的一抹笑, 程方秋石化当场,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书中也没写男主在喜欢上女主之前, 对别的女生产生过好感啊。
甚至邓清晚这个名字都没有在书中出现过。
程方秋思来想去,只能想到是因为自己的出现,所以才导致剧情出现了变化。
书中周应淮和原主被迫结婚根本就不是这个时间点,而且也没有举办过婚宴, 再加上周家对原主的所作所为深恶痛绝, 根本就不可能派人来看望这对夫妻,所以周应臣这个时候原本应该待在京市, 而不是荣州。
这样的话, 他也就不会在来荣州的火车上遇见邓清晚……
一步错乱,步步错乱,很多事情都在无形中阴差阳错地发生了改变。
“秋秋?”
程方秋猛地回过神来, 就看见其余三人正有些疑惑地看着自己,她勉强扯出一抹笑来,“我在想真巧啊。”
话刚说完,那边何松寒缓过来后就追了过来,成功吸引走了其他人的注意力,也就没人在意刚才程方秋的异常了。
见此情景,程方秋缓缓松了口气,尽力集中精神,不再让自己失态。
她也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而改变了其他人的人生轨迹,可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她总不能让时间倒退吧?
只能说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但话是这么说,她心中还是感到非常不舒服,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周应臣身上,后者正不动声色挡在邓清晚身前,眸色深沉,俨然一副维护的姿态。
他会和邓清晚在一起吗?那女主凌枝怎么办?
如果周应臣和凌枝真像书中所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那周应臣又怎么会对仅仅见过两面的邓清晚产生好感?
越想越头疼,程方秋没忍住揉了揉额角,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
“秋秋你没事吧?”徐琪琪扶了一把程方秋的手臂,眉头轻蹙。
“我没事,就是有些热。”程方秋冲着徐琪琪笑了笑,不想她为自己担心,后者却没有完全放心下来,以手作扇帮她扇着风,“这商场里面是有点儿热,我们要不先出去等你小叔子?”
“等他一起吧。”她想留下来多观察观察。
“行。”
那边何松寒还在纠缠邓清晚,又是轻声细语哄着,又是拿往日情谊卖惨,又是半威胁半恐吓,总之各种手段都用了个遍,但邓清晚依旧不肯松口,铁了心要退婚。
眼看人聚集得越来越多,何松寒也觉得面上挂不住,再者他和李春丹并不清白,要是被熟人认出来了,告到单位去,又是一件麻烦事。
便只能咬牙放下狠话,说邓清晚总有一天要后悔。
“滚。”邓清晚上前作势又要给何松寒一个过肩摔,吓得他连连后退,差点儿没站稳摔倒,让众人看了好一阵笑话。
“别得意。”何松寒脸色涨得通红,指了指邓清晚,最后又指向周应臣,“小白脸我记住你了。”
说完,带着李春丹拨开人群跑了出去。
“……”周应臣皱了皱眉,这好像是第二次有人叫他小白脸了,这些人什么眼光?
“抱歉。”邓清晚再次诚恳道歉,她是真没想把周应臣牵扯进来,但无奈何松寒那个眼瞎的就认定他们有一腿,真是无语。
“要不我请你吃饭吧?就当作赔罪了,嫂子和琪琪姐也一起。”
周应臣看向程方秋,显然是等她做决定。
程方秋此时正烦着呢,只想回家躺着好好想一想,根本就没胃口吃饭,所以她假装没看见周应臣眼中的期待,直接婉拒道:“我就不一起了,我身体有点儿不舒服,想先回家了。”
“啊?要不要去医院看一看?”邓清晚不疑有他,还关心地问了一句。
程方秋摇头,“就是肚子……”
她话没说完,但是女生和女生之间都有种难言的默契,邓清晚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也就没有开口了。
几人在百货商场分开。
周应臣没有骑自行车,刚好骑着程方秋的自行车载着她回去。
一回到家,程方秋就把自己关进了房间里,就连晚饭都没有出来吃,她两眼放空看着天花板,心情很是复杂,不知道叹了多少次气后,她终于想通了。
她不能钻牛角尖,认为书中原本的剧情就是对的,不然她就该按照原主的老路走下去,而那样的话她会是个什么下场?
就正是因为她不认同所谓的剧情,所以才能过上现在的舒服日子。
同理,周应臣虽然是书中的男主角,但是他现在已经不是冰冷的文字,而是个活生生的人,只要是人,就会有自己独立的想法,他想喜欢谁就喜欢谁,没人可以干涉。
就算他不走剧情,不跟书中命定的女主凌枝在一起,也没有人有权利去怪罪他。
他既然阴差阳错先遇到了邓清晚,对她动了心,那也没有办法,缘分有时候就是这样稀奇古怪,妙不可言。
再者说句不好听的,这两人还不一定能走到一起呢,因为谁也不知道中途会发生什么,变数随时都存在。
万一周应臣在回京遇到凌枝后,又改变了心意,那谁能说得准?
总之,这一切她都装作不知道,不插手就是对所有人的尊重。
想清楚一切后,程方秋感觉浑身后轻松了不少,心里的担子卸下来了,肚子却饿了,她到现在就吃了中午那一顿,还喝了一瓶汽水,除此之外什么都没吃,早就顶不住了。
于是便起床打开卧室门,想去厨房找点儿吃的。
之前饭点的时候,周应臣问过她要不要一起吃晚饭,但她以肚子疼为理由拒绝了,想来他做了两人的份儿,应该还剩了些。
走到客厅的时候,周应臣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他今天出门出得早,还没来得及看,此时正好用来打发时间,见程方秋出来了,连忙放下手中的报纸,关心道:“嫂子你好些了吗?”
“现在已经没事了。”由于撒谎,程方秋的神情有些许的不自然,好在她垂着脑袋,周应臣没看见,他问道:“要吃点儿东西吗?我哥也快下班了,我给你们做两碗番茄面皮汤?面已经揉好了。”
闻言,程方秋往窗外看去,这才发现天已经黑了,刚才在卧室的时候关着窗帘,她竟没有留意到时间已经这么晚了,“那就谢谢了。”
周应臣笑了笑,起身去厨房,程方秋则在沙发上坐下,翻看起报纸来,上面都是密密麻麻的小黑字,屋内的灯光有些昏暗,再加上饥饿,她看得头昏脑胀,干脆放回原位,没再去看。
面片汤煮到一半的时候,周应淮回来了。
“回来了?”程方秋从沙发上站起来,往前迎了两步,周应淮换好拖鞋,随手将公文包放在茶几上,然后搂住她的腰身,在她脸侧偷了个香,瞬间感觉浑身的疲惫都消散了不少。
程方秋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被亲得地方有些发烫,她赶紧推开他,下意识地看向厨房,没好气地娇嗔道:“干什么呢?”
“他没看到。”周应淮薄唇轻扬,赶在她恼羞成怒前逃去了厨房。
“流氓。”
程方秋故作嫌弃地擦了擦了脸上被亲过的地方,娇艳的眼尾却染上一丝绯红,手还没放下,就见刚进厨房的周应淮又走了出来,大掌这次更是直接覆上了她的小腹,清冷的嗓音里难掩焦急和紧张。
“听周应臣说你白天在百货商场肚子痛了?现在怎么样?”
程方秋摇摇头,看来还是不能撒谎,不然一个慌引起的连锁反应就要用无数个慌来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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