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喝碗姜汤去去寒气。”程方秋招呼着大家先坐下,这时候众人才发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辛辣的味道,一个个笑开了花,纷纷夸起程方秋和何生慧的贴心。
程方秋笑了笑,没有回话,而是再次将所有人扫视了一圈,确定没有周应淮的身影,才问道:“你们淮哥呢?”
“哦,对了,忘记跟程同志你说了,机器出了些小故障,淮哥留下一个人修理了。”赵志高连忙放下装着姜汤的瓷碗,跟程方秋解释道。
机器出故障是很正常的一件事,赵志高本来要留下帮忙,但淮哥却坚持他一个人就能搞定,让他们都先走。
虽然淮哥不说,但是他们都知道,淮哥这是见他们这段时间太累了,所以宁愿自己辛苦一些,也不想再多麻烦他们。
淮哥的能力有目共睹,他们留下也没多大用处,便都先回来了,谁知道途中居然下雨了。
好在机器故障出在驾驶座内,淮哥在里面维修淋不到雨,所以其实也用不着太担心。
“我现在就给淮哥送伞去。”赵志高说完,就想一口气把姜汤给干了。
程方秋见状,拦下赵志高,“你们累了一天了,喝完姜汤就赶紧吃饭吧,我去给他送伞吧。”
“程同志人真好,那就麻烦你了。”赵志高也没过多推辞,毕竟人家两位可是正儿八经在谈对象,这种送温暖的事情让程同志来做,比他合适多了。
程方秋微微一笑,问他们借了两把伞就冲进了雨幕当中。
“倒是挺关心淮哥的。”沈希莲坐在人群当中,看着程方秋的背影,不自觉嘀咕了一句,在意识到自己在变相夸程方秋后,脸色一变,慌张去看周围人的表情,但幸好没人听见。
她有些不自在地喝了口姜汤,想借此掩盖一下尴尬,却又发现这姜汤也是程方秋煮的。
气得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喝还是不喝。
天色十分昏暗,但还是能看得清楚路,程方秋双手紧紧握住伞柄,生怕自己一松手,那伞就会顺着大风吹跑。
其实就算是打着伞,浑身还是被斜着下的大雨给淋湿了个七七八八,但是聊胜于无,她咬着牙,顺着路快速往前走去。
没多久就看见了立在大雨中的庞然大物,她连忙加快脚步跑了过去。
刚靠近,驾驶座的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周应淮见是她,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待反应过来后就连忙跳下了驾驶座,程方秋眼疾手快地举高伞,帮他挡住雨水的侵袭。
挖掘机的驾驶座很高,她手中拿着东西,根本不好上去,便想直接拉着周应淮回村里去,但这时雨却越下越大,他们在外面耽搁一会儿的功夫,身上又湿了几分。
“先上去。”
周应淮当即做了抉择,接过她手中的伞,然后一只手抱着她,用力将人举了上去。
身体突然的腾空让程方秋轻呼一声,她下意识地看向腰间的大掌,青筋凸起,野性十足,心中不由暗暗想,他的力气也太大了吧?
这一幕也让她想起了两人初见的时候,他也是这样把她举上芦苇荡的。
来不及过多思考,程方秋伸出手抓住驾驶座里面的扶手,手脚并用地爬了上去,刚想转身去拉周应淮,他就已经轻轻松松地自己跳了上来。
驾驶座的门砰得一声被重重关上,将一切嘈杂的雨声隔绝在外。
周应淮动作麻利地收好伞,将其放在角落,然后又拿起搭在架子上的毛巾,想给她擦擦脸上的雨水,却被她避开了。
毛巾落了空,他也愣怔在原地。
“这毛巾是用来干什么的?”程方秋也觉得自己这躲避的动作有些伤人,但是她更不想用脏毛巾擦脸。
周应淮反应过来,没好气地伸出手捏了一把她的脸,触感格外好,白白嫩嫩的,还十分有弹性,他没忍住又捏了捏,同时解释道:“我中午刚带过来的,昨晚洗了还没用过。”
话毕,停顿几秒,又幽幽挑眉:“嫌弃我?”
简单三个字,让程方秋不太自然地轻咳一声,连忙摇头:“没有,我就随便问一嘴。”
但语气怎么听怎么心虚。
周应淮眯了眯眼睛,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她娇气地打掉他的手,一边揉着自己的脸,一边抱怨道:“你把我捏痛了。”
人娇娇的,语气也娇娇的,让人心都跟着融化了大半,哪还好意思跟她计较,再者他自己也有些轻微洁癖,所以还是很能理解她的。
刚要把毛巾放回原位,就受到了她的呵斥。
“周应淮你是傻的吗,快给我擦擦,我要是感冒了怎么办?”
他站着,她坐着,明明一高一低,他的气势却硬生生矮了她一大头。
甚至被骂了,他还乐呵呵地乖乖弯腰给她擦脸,柔软的毛巾落在脸颊上,带着好闻的香皂味,跟他身上的味道如出一辙,没一会儿她颊边就浮现了两团红晕。
周应淮勾了勾唇,轻声问道:“下这么大的雨,你怎么来了?”
“我担心你,给你送伞来了。”
程方秋娇俏地笑了笑,坐在之前他坐的位置上任由他给自己擦着脸,尾音上扬的话语传进他的耳中,像是一片羽毛缓缓拂过他的心尖,激起阵阵战栗,好半响都让他说不出话来。
最后滚动了两下喉结,哑着声音道:“谢谢秋秋。”
驾驶座空间有限,两人在其中已是格外逼仄,更何况周应淮长手长脚,个头高大,一个人就能占据三分之二的空间,现在多了个程方秋霸占了他的位置,他只能窝在门口,才勉强有个落脚之地。
这样佝偻着身躯给她擦脸的举动,多了几分好笑,也多了几分心酸。
程方秋有些心疼,挪了挪屁股给他让出了些许空位,“过来坐啊。”
闻言,周应淮下意识地看向她身旁的座位,他要是坐下去估计就要和她贴在一起了,想到这儿,他心尖一颤,指腹摩挲两下,正在犹豫的时候,就听见她催促道:“快点啊。”
他不再纠结,长腿一迈,手撑在座背上迅速又流畅地坐了下来。
程方秋一个人坐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他坐下来,就觉得原本宽敞的位子不够用了,两人的肩膀挨着肩膀,屁股挨着屁股,有多近就有多近。
她侧头看向他,这时候才注意到他身上也被雨水打湿了,应该是刚才跳下挖掘机去接她时打湿的,靛蓝色的工装上面渲染出一圈圈更深的斑点,像是一朵朵绚烂的花。
晶莹的水珠从他的短发上滴落,顺着那张英俊的轮廓缓慢流下,坠入锁骨,最后淹没在挡得严严实实的领口当中,有种莫名的禁欲性感,想让人把那件碍眼的衣服去除,好好看看那些水珠到底是想停在何方。
程方秋不由猜了好几个地方,脑海中也渐渐浮现出第一次见面时目睹的好身材。
答案是小粉豆,是块块分明的腹肌,是线条流畅的人鱼线,还是……
越往深处想,程方秋的脸就越滚烫两分,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她耳尖爆红,犹如红宝石般鲜艳欲滴。
几不可察地咽了咽口水,心虚地有些不敢去看周应淮的眼睛,长睫阖上,视线自然朝下看去,在差一点就要落在某处时,他强壮的胳膊突然横在了她眼前,挡了个完完全全。
她有些泄气,有些羞臊,又有些可惜,最终幽怨地瞪了周应淮一眼。
正重新帮她擦着脸的周应淮察觉到她的情绪,手一顿,正要询问是不是自己弄疼她了,她眸中的那抹埋怨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取代的是浅浅的笑意。
“我帮你也擦擦吧。”程方秋深吸一口气,想借此转移注意力。
周应淮愣了愣,随即勾唇,将手中的毛巾递给她,“好。”
应该是看错了。
程方秋接过他手中的毛巾,想帮他擦擦头发和脸,就发觉他身量太高,她得一直抬高手臂才能擦到,这样太费力了,于是她想也没想地就自然地伸出手勾住他的脖子,将他的头往自己的方向拉了拉。
“乖,低头。”
猝不及防,敏感的后脖颈便被她的小手摁住,带着些许凉气的指腹落在肌肤上,勾起阵阵波澜,周应淮的耳尖迅速爬上一抹薄红,随后听话地顺着她的力道往她的方向凑近。
眼睛恰好和她的唇瓣齐平。
“我们是现在回去,还是等雨小一点儿再回去?”
嫣红的樱桃小嘴一张一合,周应淮却一个字都没听进去,目光一眨不眨地落在某处,那里微微张启,便露出些许贝齿和粉嫩小舌,如同染着蜜糖,看上去美味可口。
他尝过,自是知道其中滋味。
蓦的,他就想再尝尝。
“周应淮?”
长久没得到回应, 程方秋有些疑惑地停下手中替他擦拭的动作,一垂眸就对上了一双染着绯红的眼睛,狭长幽深, 里面藏不住的绯红正在蠢蠢欲动。
见状, 她捏紧了手中的毛巾, 有些紧张地往后退了退,只是下一秒他就快速靠近, 在她以为他要吻过来的时候,后背倏然却贴上来一只温暖的大掌。
“小心。”
她回头, 就发现自己退的太着急, 差点儿就要撞上拖拉机上的一个部件, 是他伸出手挡了一下, 才没发生事故。
那冰冷的铁疙瘩, 要是撞上去, 不知道有多疼。
“谢谢。”程方秋心中涌上一丝后怕,连忙往前又凑了凑, 离那个铁疙瘩远了一些,但后有虎,前有狼,她这么一靠近, 两人几乎到了呼吸可闻的地步。
她甚至都能听到他胸腔里不规则的快速心跳声。
一下又一下, 像是砸在她耳边。
而随着她的靠近,周应淮这会儿的眸色变得更加晦涩, 一瞬不瞬地直勾勾盯着她, 像是丛林里最擅长捕猎的野兽在观赏自己的猎物一般蓄势待发。
程方秋敏锐感知到危险,不自觉地抿了抿唇瓣,舌尖扫过红唇, 留下点点湿润,旖旎又撩人。
她犹豫片刻,还是干巴巴笑了一声,开口提议道:“你饿了吗?我们还是先回去吃饭吧。”
说完,就想起身去开挖掘机的门,但谁知道下一秒她的手腕就被他给扼住,随后整个人顺着一股轻柔却不容抗拒的力道落入他怀中。
原本狭窄的座位顿时多了不少空间。
程方秋颤颤巍巍地用手撑在周应淮的胸前,长而卷曲的睫毛抖个不停,平时大胆热情的“女流氓”这会儿怂的不行,一边警告性地喊他的名字,一边不由暗想,原来两个人在驾驶舱内的时候,是要这样坐啊。
“饭等会儿再吃,现在……”
低沉的男音贴着耳朵灌入,字字清晰,字字明朗,带着沁入心扉的诱惑力。
不吃饭,难不成吃她?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她的腰身就被人扣住,下巴也被骨节分明的手指给擒住,微凉的薄唇准确无误地寻到她的唇,立马贴了上来。
含,住,吮,吸,辗,转,反,侧。
程方秋软绵绵地推了两下,这点儿力道跟挠痒痒似的,自然没推开,反而让他扣在她腰间的手更加用力,她整个人也往前扑了扑,柔软晃悠悠地撞上了他的胸膛。
两人都是一颤,她的脸蛋一下子就红了。
她没想真的推开他,所以从始至终都是半推半就,但是没曾想居然……
能撞上。
周应淮怔住两秒,亲吻她的动作都停了下来,随后便是更为凶猛的攻城掠地。
放在她腰间的大掌温度逐渐攀升,变得有些滚烫。
被亲得喘不上气的程方秋捏紧他的衣领,那处的布料很快就染上了几分褶皱,她忍不住想,呜呜呜,周应淮不是很单纯的吗?
想当初她抛个媚眼,他都害羞地连连避开,怎么现在都敢如此,如此对她了?
居然反客为主。
程方秋悄悄睁开了一条缝隙,就瞧见他那张清冷矜贵的脸此时闪着的疯狂。
这种反差感格外撩拨人,让她止不住心颤。
“秋秋。”
周应淮生得锋锐的轮廓晕染着淡淡的冷淡疏离,唯有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闪着轻柔的光,借着换气的空档,鼻尖蹭着她的鼻尖,哑声唤她的名字。
“嗯?”程方秋泪眼朦胧地攀住他的肩膀,娇声回应让周应淮眸色深了深,手指摩挲了两下她的细腰。
“别摸,痒。”
她伸出手抓住他的手,整个人像是一朵盛开在雨中的蔷薇花,花瓣因为雨水的侵蚀变得有些微垂。
周应淮眸色沉沉,眼尾染上一点猩红,将两人的手转为十指紧扣,用力握住,感受着她掌心传来的温度,出于本能,他想欺负她……
但是不行,现在还不行。
周应淮缓缓松开她,将头埋进她的锁骨处,大口大口呼吸着,一边平复失了节奏的心跳,一边不禁想那张碍事的报告什么时候才能批下来?
而此时,周应淮口中的那张报告正静悄悄地躺在一张檀木桌上,一支没揭盖的钢笔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戳在上面,在纸张上留下不深不浅的痕迹。
“程方秋?”
坐在办公桌后面的中年男人缓缓念出这个名字,眉头微微皱起。
在不远处一直观察着他的许山亮一颗心顿时提了上来,适时开口道:“这位女同志的背景已经调查过了,没有太大的问题,就是……”
中年男人轻飘飘地扫过来一眼,许山亮立马敛住鼻息,不敢再卖关子,直接开口道:“她母亲的娘家是沪市丁家。”
短短一句话,什么都说了,也什么都没说。
钢笔敲击纸张的声音蓦地停下,中年男人沉思两秒,“让他亲自给我回个电话。”
说完,便挥了挥手示意许山亮出去,等关门声响起,他将那张报告拾起,深深看了一眼,随后放进了右手边的抽屉里。
门外许山亮深呼出一口气,整理了一些领口才继续迈步往前走,准备将领导吩咐的事情安排下去,但脑海却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张报告。
小周同志居然要结婚了。
滴答滴答,雨势渐小,砸在伞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两人挤在一把伞之下,双手紧紧握在一起,缠绕着炙热的体温。
程方秋摸了摸还散发着滚烫温度的脸颊,还是有些臊得慌。
“送你到家,我再回知青点。”周应淮侧头看向她的侧脸,唇角上扬,显然心情很不错。
她点点头,又开口邀请道:“要不来我们家吃饭?”
周应淮虽然很想去,但是想到什么还是摇了摇头:“今天晚上我们得开会。”
现在正是关键时期,还遇上大雨,他们得商量一个应对对策,以确保工程按时按量完成。
“那好吧。”程方秋撇了撇嘴,看上去有些失落,周应淮便捏了捏她的掌心,柔声道:“要不明天?”
“哼,明天我们家不一定有时间呢。”
她这话看似在故意气他,但其实说的不是假话,程晓花的婚期就在三天后,大伯家忙得脚不沾地,两家关系向来不错,又是带着血缘关系的至亲,他们家不可能干看着,肯定要出份力。
这事周应淮也早就听程方秋说过,所以这会儿也不生气,反而缓缓笑开,看她鼓着脸颊的可爱模样,便控制不住地想揉一揉。
但他还知道这不是空无一人的挖掘机附近,而是村中,搞不好下一秒就会有人撞见他们的亲密,所以到最后也只是借着另一把雨伞的遮挡又握紧了一些牵着她的手。
“你不是还有五天才走嘛,晓花让我叫你去吃喜酒。”
提到分别的日子,程方秋和周应淮眸中都沉了沉,但是又默契地没有将重点放在这上面。
“好。”想起当初在县城拼命给他和秋秋创造机会的那个小姑娘,周应淮点了头。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第二天周应淮就因为急事离开了萍乐村。
程方秋收到消息赶到知青点的时候连小轿车的尾气都没看到,人已经走了,她心里有些莫名的难受,有急事走她能理解,怎么都不跟她亲口说一声?
但有时间说一声,也就不叫有急事了。
可明明知道是这个道理,但她还是忍不住对周应淮产生了一丝小脾气。
她撑着伞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地上的碎石子,借着雨幕,没人能看清她的表情,她深吸一口气,用力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没一会儿一双漂亮的狐狸眼就红了一片。
“程同志。”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呼喊,扭头一瞧,就见到了撑伞而来的赵志高,他动作很快,转眼就到了眼前,程方秋想避开都没办法。
赵志高原本还咧着个大牙笑着,待看见程方秋红着眼睛有些不知所措的模样,便尴尬地僵住了笑意,焦急道:“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沙子进眼睛了。”程方秋懊恼自己无缘无故的矫情,在赵志高面前丢了脸,干笑两声,勉强在唇边勾起一抹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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